第59节
众人的议论开始跑偏，甚至向着幸灾乐祸的方向发展。主座上的基地首长忍不住用力一拍桌子，在全体瞬间安静下来才恨声说道：“现在要讨论的是p市和v市周围基地的事！你们都在扯什么？！” 房间内瞬间寂静了下来，众人纷纷低头。许久，一个人抬头低声道：“会不会是上次清缴城市的原因……” “那为什么清缴过城市周围的基地就出事了？如果是那些丧尸的问题怎么之前没听到动静？” “对啊对啊！那些基地之前应该都盯着那两座城市的，如果真的是城市中的丧尸没死透……” “而且就算是丧尸，它们又怎么知道是那些基地做的？” “还是说那边的动静引来了大量的变异动物？！” …… 各种猜想正如各处会议室中众人那奔放的脑洞一般止也止不住，这些各个基地大佬们尽量展开他们的想象力，也不管他们提出的可能性到底有几分有可能出现。 毕竟，那两座城市周边的基地可不是只有一两个那么简单，一如t市周围的基地一般，各个城市在末世后没多久就大多在原有城市的四面八方纷纷建立起了大大小小的临时基地。 更因为各个基地中都迎来了拥有各种技能的异能者们，建立起基地的速度也往往更快一些。虽然不少基地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已经在末世后的将近一年之中陆续破灭，但如这两个城市周围的、在一夜之间就瞬间败亡的情况还是头一次遇到。 之前虽然也有被变异动物、丧尸围城之下很快彻底消灭的基地，但那些基地在事发的同时都对周围进行了求援，哪像现在这次，仿佛一瞬间基地中的人就全都死光光了似的。 —————————————————————— 卫轩表情木然地抱着一团绳子，拉着矮个丧尸一步步走向几乎遍布鲜血的战斗中心。 仿佛血人般的杜航在确认那只变异老鼠彻底死掉之后立即转身、看到卫轩向他的方向走去连忙走来。 卫轩此时暂时没工夫估计杜航的心情以及他那满头满身的鲜血，他此时满脑子都充斥满了“断了、断了、断了……”的无限循环声。 这个“声音”是从被他拉在身边的矮个丧尸身上散发出来的，就如同他刚刚感觉到的、其他丧尸那满脑子的“回家”一样。这些“声音”其实在他仔细分辨后认为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声音，而是丧尸们心中当前的想法。 只是这种想法并不一定是它们心底最深的意愿，反而像是想要对外表达出来的一种思绪一般。 说白了这似乎是因为丧尸们还并不能说话，所以只能用这种思维、意识交流、脑电波乱散的方法向四周散布着它们当前的想法和意念，才会被自己接收到。 至于为什么是自己接收到？丧尸们彼此之间能不能接收到？卫轩暂时并不知道，他现在当紧要做的是赶紧把身边这位大哥和那位依旧处于癫狂状态的大哥连在一起串成一串，不然不光是自己的脑海里清净不了，更会对他的内心造成极大的打击。 卫轩是因为遇见了这两个丧尸才会彻底放开和杜航相处模式，也是模仿他们两个才会和杜航平时也尽量用绳索连在一起的。现在，看到他们两人之间的那条绳索断掉了，难受的绝不仅仅是他们两个…… 在卫轩走过杜航身边，正要继续走向那滩鲜血的中心、想要去拉依旧趴在变异老鼠身上正在生啃老鼠血rou的高个丧尸时，忽然心中又感觉到了另一种情绪——“不理我了、不理我了、不理我了……” 猛然回头，入目的就是那个一头一身鲜血的人，正呆呆站在一步之外，直直看着自己。 是杜航……这种幽怨得仿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哀鸣，是卫轩以前从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好吧，以前是自己不能感受到，可现在既然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他？ 何况，卫轩一直以来的希望就是盼望着有一天，杜航能够和正常人类一样地拥有和自己交流的能力、拥有感情……尤其是对自己的感情。 平时的杜航只能如一般丧尸似地木着一张脸，除了偶尔的肢体交流、讨要亲亲时的举动外并没有别的什么反应，害得卫轩也只能认为他还没有恢复、还没拥有感情，可现在…… 能够忽然拥有这种能力，简直太幸福了！ 后退一步连忙拉住杜航的胳膊，险些将怀里的绳子掉到血水中，慌忙将绳子夹在腋下、绕到脖子上，卫轩这才一手一个拉着他们踩着满是血水的泥泞土地快走到丧尸老鼠身边。 “下来吧，你的绳子在这里。”卫轩仰头看向依旧趴在变异老鼠身上发疯的人，不过他说出去的话对方却丝毫反应都没有。 莫非自己的能力只能用来感受丧尸们的心情、却无法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 卫轩不清楚自己突然多出的能力到底要怎么用，只能无奈看向杜航，抬手指指上面的高个丧尸。 杜航看看卫轩，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变异老鼠身上，似乎在做出什么判断，随后，猛得一蹿、飞跃到变异老鼠背上，一把抓住高个丧尸的后脖领子…… 看着面前那个被提着后脖领子仿佛活鱼似地拼命挣扎的高个丧尸，以及他嘴巴中还啃着的变异老鼠rou，外带他那一下巴、一胸口血…… 卫轩再度无奈叹息一声，上前一步，将夹在腋下的绳索取出，送到他的面前：“绳子。” 似乎因为看到了与最重要的东西十分相似的物品，高个丧尸挣扎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直直地看向卫轩手上的绳索。 见到他居然真的因为这团绳子而停住了动作，卫轩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试探性地上前两步，走到他的面前，见他没有其他动作后才缓缓地帮他将绳索的另一端栓到了他的身上。 随后，在两个丧尸那满心都是“断了”的声音停止后，卫轩将矮个丧尸推到他的面前，认真地对他们两个说道：“你最重要的东西，不是绳子，而是他。” 绳索断了还可以换成新的、重新连接彼此，但如果那个可以绑在对面的人不见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第128章 新同伴 卫轩站在血泊中，身上、肩膀上、衣服上几乎全都被鲜血浸透了，在他的身边是比他看上去还要惨烈许多的杜航。 卫轩还只是身上、衣服上都是被鲜血染红的，红到发黑。可杜航却连头上、脸上，几乎全身上下都被鲜血侵染过。 此时的两人站在那只死老鼠旁边，正在费力地将下面一个个被老鼠压在地上的丧尸们往外搬。 没办法不搬，卫轩更无法对这些在战斗中受伤严重的丧尸们置之不理。 这些丧尸们，身上损伤轻一些的是胳膊腿受伤、破损，甚至断裂。可被变异老鼠踩过、咬过、压倒过的丧尸们中，其中不少的身体一半左右都已经被彻底压扁损毁了。更有甚者，有一些丧尸现在只剩下脑袋还是完好无损的。 它们睁着大大的、完全不会眨动的眼睛，无论面朝什么方向，它们的眼睛都尽量看向同一个方向，只要卫轩靠近，就能清晰地听到它们在对他说“回家！”它们要回家！ 这种感觉是无法言表的，面对着这一地残骸，脑海中听到的却浑然不是对于即将死亡的绝望、求救、呐喊。它们说它们只是想回家。 卫轩不清楚只带着丧尸的脑袋走将来还能不能让它们有恢复的一天，可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就这样留在这里，和那头巨大的变异老鼠一起腐败、腐烂，再没有人理睬，只将它们当成会发出恶臭的尸骸绕道而行。 这一点即使是在他完全没有听到它们的声音前卫轩也绝对做不出来。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很有可能会一把火将这些看似再也无法复原的丧尸们火化、帮它们安葬，现在……他想要带它们回去，然后好好地安置它们。 或许，还能救回来呢？ 小区中的手推车此时再度派上了用场，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推车不再是用来推拉各种物资、材料，而是用来搬运尚且完好的丧尸尸骸，以及大批量的丧尸脑袋…… 老实说，推着一堆脑袋回小区还是挺惊悚的一件事，只是在血泊中翻找了这么半天的卫轩已经适应了，跟在他身边的杜航却对此更完全没有半点意见。 忘记提起了，在卫轩反手拉住杜航一起行动后，杜航心中的抱怨就没有了，只是大约每过个三五分钟他就能感受到杜航发来的脑电波，那里面只有三个字——“要亲亲”…… 没错，这货现在动不动就发送要亲亲的脑电波，而难得能接收到自家丧尸爱人心电感应的卫轩每次都会毫不犹豫地停下自己的工作、找寻到杜航脑袋的位置，然后就能得到一个满是鲜血的吻。 此时的卫轩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魔障了？因为现在的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在沾染了这么多变异老鼠的血、丧尸血后还和杜航玩亲亲会不会丧尸化。仿佛清楚就算现在立即变成了丧尸、就算并没有和杜航之间栓着那条绳索对方也绝对不会抛弃自己。 本来么，突然认为自己能够听到丧尸们的心声、因为丧尸们的心声在血泊中搬运它们的尸体帮它们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区中，这本身就是一件疯狂的事。说不定他在看到那对丧尸之间的绳索断掉的同时就已经疯了也不一定。 将一个个脑袋、一具具只剩下残肢断臂的丧尸们搬运回自家小区。再三确认过变异老鼠附近再没有还“活着”的丧尸在，卫轩这才连忙赶回小区，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血液全都开始凝结、身上变得干巴巴及其影响行动，反而直奔回自己与杜航的家中取出两大袋子雪花，先投喂过杜航几枚，然后直奔楼下而去。 这是因为他在将所有无法独自回家的丧尸们都搬运回小区中后，又从它们的心声中听到的另一个声音“饿、饿、饿”上做出的判断。 它们觉得它们肚子饿，所以需要吃东西。这或许就是一般丧尸平时的心声，所以才会在见到人类的时候猛追在人类的后面想要咬上几口。 只是现在的自己不可能给它们找活人回来吃，更因为小区中绝大多数的丧尸们都身负重伤，有些还只剩下了一个脑袋，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给它们补充一些能量的话，卫轩担心它们早晚还是会彻底地“死去”。 如今，自己手中能给它们补充能量的东西只有这一种，只希望这些雪花真的能够对它们有效果，因为他真的不想看着这些脑袋彻底失去最后的声音、埋葬到后院的墓地之中。 跑下楼来的时候卫轩这才发现——杜爸因为被腰上的绳索绑在小区大门上，这次居然没能跟着其他丧尸一起爬墙出去打老鼠！！ 这不得不说是一大幸运，至少卫轩不用在面对过那么惨烈的情景后还要内疚没能照看好杜航的爸爸。 感觉到杜爸同样发散出“饿”的讯息后，卫轩飞速投喂了他三片雪花，三片之后，杜爸的脑波便忽然停止了，也没有再发出“饿”的讯息，这让卫轩惊讶之余又感觉到欣慰，连忙从距离最近的丧尸开始投喂起。 之前的卫轩从来没有给普通丧尸们投喂过雪花，更没给受伤的丧尸们投喂过。而今天，注定是他被各种“惊喜”集中袭击的一天。 普通的丧尸胃口要比特殊丧尸们小得多，一般来讲只要大约两片左右就能喂饱它们。但如果是身上有伤的，就大约需要三四片左右。那些身负重伤、身体零件缺斤短两的则需要的更多。当他开始投喂那些只剩下脑袋的丧尸们时，每一个几乎都需要至少十片左右的雪花才行！ 看着面前一个脑袋吃完自己投喂的最后一片雪花后闭上眼睛的模样卫轩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有一般伤口的丧尸们在吃过雪花后会如同普通丧尸一般，再度恢复茫然四顾的状态。然而那些受伤严重、身上缺斤短两甚至只剩下脑袋的丧尸们在吃过雪花后却纷纷闭上眼睛，停止一切行动，仿佛进入睡眠之中似的。 卫轩虽然此时无法听到它们的心声，却能够感觉到它们暂时是安全的、没有什么异样的，这才能够微微放松一些。 起身，将手中那几乎彻底空了的袋子团成一团塞进另一个袋子中，今天他带下来的两袋子雪花此时居然几乎全都用光了！ 虽然他家中还存着不少雪花呢，每天这样投喂的话足够它们吃上好几个月，但如果不加快蒸发顶楼那些雪水的速度，卫轩还是担心无法维持下去——他希望这些晶核能对那些丧尸脑袋们起到一些作用，自然就不能断掉投喂它们的雪花。 “大不了等家里的吃完了我去外面挖雪花！”雪花会在泥土中凝结，卫轩之前也不过是图省事才会主动收集怪雪。现在，如果家中的雪花不够用他自然还有其他途径可以寻找。 “要亲亲、要亲亲、要亲亲……”熟悉的脑电波传来，卫轩略带无奈的笑着转头向杜航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身上鲜血已经变成黑乎乎的家伙凑了过来，吻到了自己唇上。 抬手摸摸他的脸——反正他的脸上、自己的手上都是血，谁也不吃亏。“我们先去处理一下老鼠和它们的尸体吧。” 那只大老鼠就死在自家小区后面，此外还有自家小区的一众丧尸的残肢断臂。有些丧尸因为晶核在战斗中被打掉、脱落等原因已经彻底死亡了，那些，都需要自己妥善处理安置，总不能真的让它们臭在那里。 因为现在要忙的事情免不了还会和血腥打交道，卫轩压根没有换衣服的打算，带着杜航、拉着两辆拖车再度离开小区，缓步向变异老鼠死去的方向走去。 有杜航的怪力在，卫轩又顺手从街上拉了几个游荡丧尸做苦力——用雪花做报酬、用入住自家小区当保安为稳定工作的未来待遇，总算将这一地残骸、尸体统统搬运到了昔日的火灾灰烬地带。 将一些从路上车辆中收集到的汽油泼洒在老鼠和尸体们的身上，点燃一把火，默默看着大火将周围剩余的积雪融化火光渐渐变大、变得旺盛起来，随后又缓缓熄灭，成为一蓬蓬灰烬，卫轩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没有转头看向杜航，也没有去看那些新拉来的、准备充作后补保安的丧尸们，他低声自语，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当初是我将你们带到了身边，那你们就是我的责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突然听懂你们的话，可既然能听懂，那我们今后就是真正的同伴了。如果雪花真的能改变你们的未来，让你们成为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人类’，那我就会努力做到。” 这样的丧尸将来到底会不会变成人类杀手？会不会在拥有智慧后更加简单地清缴掉所有人类称霸这个世界？卫轩不清楚，他只能力所能力及的做好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既然他无法看着这些丧尸死在这种完全没有必要的地方，在他能够改变这一状况的情况下他就会努力的进行改变。 如果它们真的能够拥有智慧、哪怕最多只能变得和现在杜航一样，卫轩相信被自己投喂出来的丧尸们就很有可能会如杜航一样——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也能控制自己。 他有雪花，他可以喂饱它们，他会尽力努力地改变它们。 在末世的初期他只有杜航这一个维护的、保护的、爱恋的对象，而现在，他又多出了一个小区的同伴。 第129章 新能力引发的 满地都是红色的、红到发黑的颜色，顺着下水管道缓缓流淌出去，不少凝结住了的血疙瘩血块还将下水管道给堵住了。 卫轩让温热的水冲着自己的头发，他面前不远处站着刚刚被他洗干净的、总算露出皮肤原本颜色的杜航。此时反倒是他自己，身上还留有不少干枯的血迹。 “……现在才觉得有些头晕。”等卫轩帮杜航将身上的血污全都洗干净后才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一阵阵发晕，仔细想想，自己发晕也是很正常的事，他今天可是在刚刚睡沉之后就被杜航抗出了房间、参观过一场丧尸与变异老鼠间的大战后就开始搬运丧尸们的肢体，随后又和杜航一起拖着变异老鼠、丧尸们的零件遗体去焚烧，刚刚自己又费力地给一直和自己捣乱的杜航洗干净身上的血迹。 “要亲亲、要亲亲……”那熟悉的脑波传来，让卫轩无奈睁开眼睛，就见水气腾腾的不远处，那个家伙的身影再度贴了过来。 抬手搂住对方的颈，感受着那温暖的唇，在他和杜航亲吻上之后杜航的脑中的讯息就会停止，然而停止后虽然自己接收不到其他的讯息了，却能感觉到一种让自己由心底升起的温暖感——带给自己那种温暖感觉的就是杜航。 他似乎在与自己亲吻上后，身上、心底就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这种氛围。 之前的自己无法感觉到、也无法“听”到，但在感觉到之后这种氛围却会让自己彻底地沉浸其中，有种让人无法自拔的感觉。 温热的水，温暖的感觉，虽然杜航的身体一如既往地冰冷如昔，可他所带给自己的却是彻彻底底地温暖与安宁。 “一会儿我们继续去睡觉……等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忙呢。”小区后面的那条街道上几乎到处都是变异老鼠的血和丧尸们那乌黑的血迹，这些东西在现在或许还不起眼，可等到天气转暖之后一定会滋生出大量的细菌和病毒。 卫轩现在可不能指望着环卫工人丧尸真的可以起到清理街道的作用，更不能指望着那贵如油的春雨早点泼洒遍t市的大街小巷，他只能依靠自己，还要带着自家的丧尸爱人、顺便拉着小区中的丧尸小弟们去收集积雪，然后将后面的街道冲刷一下。 是的，从今天开始，从卫轩真的将这些丧尸们当作自己的同伴之后、从他可以听到那些丧尸的心声后，他也自然而然决定在某些需要的时候也要借助它们的力量。 这里是他的家，同样也是它们的家。在有外敌来袭、威胁到小区安全的时候它们会主动攻击敌人、保护家园。所以卫轩在维护家园的同时也会保护它们，当然也会借助于它们的力量。 一个颇有些暧昧气息地缠绵长吻过后，卫轩将自己的脸贴在杜航的脖颈处平缓着某种不可言表的冲动。在冷静的同时，心底也不由再度冒起万一哪天杜航能进化得有了某种反应的话……咳咳，这些事在自己累成这样的情况下不宜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