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是。” 良九望着窗外,面色难辨。 “不行!不能同意!”良九刚走到宁俭的院子外,就听到有人在高声说话。 良九停步仔细去听,“二哥,那可是你meimei,你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那个姓柳的一没钱二没权,就一家牧原堂,而且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说什么都不能同意你把九meimei嫁到柳家去!” “柳公子的为人与才华都是有目共睹的,日后的成就定是不凡,不能单凭现在的穷困就拒绝他。”宁谦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二哥,你说呢?” “四弟所言甚是,宁善,我们该为长远考虑。凭四弟的本事,将柳公子推荐给太医院不是难事。” “呵,反正这家里婚姻嫁娶也得过我这关,这事,说什么都不能同意!”宁善的态度坚决,到是让陪在一旁演戏的宁俭宁谦有些讶然。 良九听罢院子里的对话,心里也拿好了主意,此时进入宁俭院子的步子也更加轻快。 “求二位哥哥做主,meimei此生,非柳公子不嫁!” 宁善此时早就抓心挠肺的难受,他现在算是被良九正式记恨上了。早知道刚刚就不说那么重的话了。 “求二位哥哥做主,meimei此生,非柳公子不嫁!”良九一个头磕到了宁俭与宁谦面前,宁俭与宁谦知道此事能成,宁俭竟然还给宁善使眼色,让他再添把火。 “meimei怎如此糊涂!嫁过去那就意味着荆钗布裙的过生活,这些美饰华服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岂是那种肤浅之人,荆钗布裙如何,美饰华服又如何,我看上的是柳公子的人品才华,而不是家世钱财!”良九说的义正言辞。宁善心中暗笑,仿佛上午犹豫的不是她一般。 “说的什么胡话!柳家与我家门不当户不对,他们配不上我们宁家,我都已经打听好了,城西汪家的大夫人正替汪二公子选妻,改日我就为你上门说亲去。你只管在家等着做汪家妻,莫在妄想什么柳牧原了!” 宁善甩袖而去,宁俭与宁谦面面相觑。 良九正在暗暗垂泪,宁安在一旁看得心急。 “小姐,您好歹吃一口,哭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meimei在屋里吗?”宁俭站在院子里,“二爷?二爷可算是来了,小姐自从回来就一直哭,饭也吃不上一口,二爷好生劝劝小姐才是。” 宁安掀了帘子,宁俭迈步进屋。 良九的眼圈又红又肿。 “良九,今日柳兄来了一趟,他托我把这个给你。”宁俭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 “他只说这是定情信物,让你收好。你,可有什么能回赠他的吗?”良九眼神一亮,玉佩虽然是坊间常见的样式,络子配的也不是多么精美,但良九仍旧爱不释手的捧着。 “有,二哥稍等。” 半晌,“二哥,劳你把这信送给柳公子。” 宁俭捏着薄薄的信封,“你也知道,家中这些事都是善六cao持,我和你四哥向来不得过问,过些日子我会想想办法,你只管好生等着,莫哭了。” 宁俭如此一说,良九的泪珠子更是收刹不住,“二哥……” “小姐,您说二爷能说服六爷同意您的婚事吗?”宁俭前脚刚走。宁安给良九倒了一杯水,良九稍稍抿了一口。 “二哥疼我,他自是会想办法说服善六。这个善六,怕是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才会这么不计代价的阻止我的婚事。” 宁安递给良九一块手帕,“想不到六爷竟是这样的人,怕是他也中意柳公子,想把自己的meimei嫁给柳公子吧!” “哼,他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也不瞧瞧他自己的meimei,就算是想嫁,人家倒是能瞧得上她。柳公子为太后诊病,当初圣上对他也是赞不绝口。要是四哥在圣上面前为他美言几句,柳公子怕是太医院院正也做得。雅七和贤八不过才是嫁个武夫,除了带兵打仗,就是吃苦卖命的活计,哪里比得上太医,处处受人尊敬,人人都想讨好。” “小姐英明啊!” 作者有话要说: 良九这种性子的女生我不喜欢,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第十七章 我教你爬墙 宁善想尽了一切办法,阻止了良九与柳牧原见面。 这几日,德十一直没有睡好。第二天与宁善一起跑步都是肿着两个眼睛,无精打采的模样,让善六皱紧了眉头。 “大半夜不睡觉,又去小厨房了?” 德十摆摆手,“别提了,你不是一直阻挠九姐与柳公子见面,她这几天日日在院子里弹琴,我院子离她又近,我都快烦死了。” 宁善哑然失笑,“别急,就快成了。” 两人绕着宁府跑步,几日下来,德十的身材以可喜的速度初现了“凹凸有致”。 “爷,柳公子又来递了帖子,要见二爷。您看……”宁福匆匆跑来,“小的让门房先拦下了。” “嗯,就说二哥不在家,让他回去。”宁善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就跟他说,这段时间都让他别来了。” 宁福唱了个喏,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宁俭背着手从院子里出来,“可是柳公子?” 宁善点点头,“正是。” 沉吟半晌,“总不见面也不是办法,如此,这封信你让人带给柳公子,就说是九妹亲手所书,请他务必珍藏。” 宁善看着信笺上娟秀的字体,俨然是良九亲笔。 “这,不是说让我一定要阻挠到底吗?作何又……”看宁善呆呆愣愣的模样,德十掩嘴偷笑,“还说你聪明,我看你也不过如此!‘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道理懂不懂?” 宁俭赞赏的对着德十笑,“原来十妹还是很聪慧的。” 宁善恍然大悟。 柳牧原坐在门房里,小王恭恭敬敬的上了茶,“柳公子莫急,已经着人去通报了。” “多谢这位小哥。”柳牧原伸长了脖子,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心里正烦躁不已。 “柳公子,”宁福跑了回来,“您来的不巧,我家二爷不在,还请您改日再来。对了,这是九小姐托我给您的,还说请柳公子务必仔细珍藏。” 柳牧原接过信,“柳牧原亲启”五个字娟秀大方,像极了良九平日里在人前的模样,温温婉婉,落落大方。 “今日九小姐在家?”柳牧原自那日将定情玉佩递送给良九,他便日日盼着有一日能收到她的回礼。一封诉满情谊的手书,岂不是比那些劳什子的信物更有意义。 柳牧原匆匆谢过了宁福,还未到家,便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 良九用的是江南独有的梨花笺。简洁婉约,还有着淡淡的梨花香气。柳牧原一字一句的将良九的信反复阅读。 “小姐,我刚刚听说,今日柳公子来过府里了。说是来求见二爷的,二爷没在,就让人给打发回去了。”良九正对着窗户发呆,宁安关了窗户,“夜里风凉,小姐小心别冻着了。” “柳公子来过了?为何没人来报?”宁安吓了一跳,“是六爷交代的,不许下人给您通报。” 良九咬碎了银牙,“宁善!你阻我好事,究竟是何居心!” “九姐!”德十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九姐开门啊!” 宁安吃了一惊,“小姐,十小姐怎么来了?” “莫慌,你去开门问问。”良九整整衣裳,“若没什么事,就让她回去。” “是” “九姐在吗?我想到了一法子,能让九姐去见柳公子。”宁安原本堵着院门,可一听德十如此说,不知不觉就把院门打开,请她进了去。 良九听到德十的话,心头一动,“是meimei吗?宁安快请进来。” 德十见到良九正在对窗抚琴,窗外,月色正好。 “九姐,还伤心呢?”德十坐在小茶几对面,在甜果子盒里挑挑拣拣,“你说六哥也真是,柳公子相貌人品都是上佳之选,为何就是憋着劲儿不让你们见面?” 不提还好,一提这话,良九的泪珠子像是断了线似的往下掉,“meimei莫说了,我晓得六哥是为了我好,可是……” 良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宁安也跟着哭的伤心。 “好了九姐,莫哭了。我叫你爬墙好不好?”良九原本耸动的肩膀一顿,泪珠挂在脸上,“你说什么?” 良九吃了一惊,“我,这不好吧?” “怕什么,往日我去二哥四哥的小厨房都是爬墙过去的,你也别怕,保证让你今晚见到你的情哥哥!” 良九用手帕揩了揩眼角,“浑说什么,这话岂能随意拿来说嘴。” “那成,不说了。明晚酉时正,我在东跨院等你。”德十临走不忘顺手抱走了良九的甜果子盒。 宁安送德十出了门,“小姐,您不会真要和十小姐去胡闹吧?” “看德十的样子,就知道她还不知道善六的心思。既然德十想要帮我,咱们何不承了她的情,若是不成,善六也只能怪德十多事,怪不到咱们头上。”良九此时心情大好,“锁了院门就去休息吧。” 德十半路就解决了盒子里的甜果儿,等回到院子,善六还在。 “还没回去?”宁善急忙凑上来,“说了?” 德十吃甜果儿觉得嗓子甜得发腻,宁喜忙倒了杯清茶,“说了,她也答应了。” 宁善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不就是撮合他俩成事嘛,看你们一个个劳师动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铁了心的从中作梗呢。” 宁善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你,我哪里想做个小人!” 良九在宁安服侍下,匆匆吃了两口。眼见着天黑了,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走。” 德十早早的就等在东跨院靠墙根的树下。养在那里的两只哈巴狗一见到德十就吠个不停。 “嘘,小东西,你们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就叫!乖乖的,回来jiejie给你们骨头吃。”良九缓缓过来,“十meimei,你来了?” 德十抱着哈巴狗正耐心哄着,听见良九的声音忙扔了狗,“九姐,我在这儿!” “刚刚可是meimei在说话?”良九怕狗,一看见有两只话把狗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吓了一跳,“这,这两只狗怎么在这儿?不是死了吗!” 德十一怔,“九姐,你说什么呢?” “没,我记错了。你都布置好了吗?不会被人发现吧?”良九心有余悸地往四处看看,唯恐自己做这么掉身份的事会被旁人看见。 “我敢打保票,东跨院向来没人过来,僻静的很。”德十一指良九身后的树,“只要从这棵树爬到墙上去,后面就是宁府外直通大街的小巷,九姐,你只要出了巷子,一直往东走,城东第二棵老槐树下的那家医馆就是柳公子的家。你只管去,我帮你在这儿看着。” 良九一望身后的树,两人合抱那么粗,树冠参天,枝繁叶茂的。咽了口口水,“十meimei,这也太高了,我,怕是不行。” 宁安也拉着良九,“是啊,十小姐,我家小姐身体不好,万一出点什么事,奴婢可担待不起。” 德十白了一眼宁安,“九姐,是你想要见柳公子的,meimei好心好意的想帮你,难不成还会害你不成!你这丫头真是好没规矩!” 宁安喏喏缩在良九身后,“是奴婢僭越了,请十小姐恕罪。” “罢了,时间不多,九姐考虑清楚就赶紧走,万一被哥哥发现了,想走可就走不了了。”良九看了看树,心里又一直惦念着柳公子,索性心一横,就要往树上爬。 “慢着!”一时之间,东跨院里火光四起。领头之人赫然就是宁善。 “两位meimei好雅兴,不如带着哥哥一个如何?”德十惊叫,“宁,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