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咳咳,没事,你们继续,继续。” 叶韶薇被他眼神给镇住,缩了缩脖子,转头躲进厨房,捂着胸口呼了口气,这才掏出手机给纪绵发了条信息。 “绵酱!你要不要考虑收留我一晚?我可不想留在这给我哥他们当电灯泡!” 纪绵很快回她,“我已经快一年没约过会了,你要是敢过来,信不信我砍你。” 叶韶薇:“……” 感觉世界充满了恶意,所有人都在欺负她这只单身狗,汪! 好在外头的两人很快收拾妥当,叶韶薇端着盘子走出来时,两人都板直了背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叶韶薇看得好笑,正想开口打趣一番,忽然听到门铃响,纳闷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叶韶礼走过去开门,视线方才落定,就被来人劈头盖脸地质问一番。 “你昨晚没在家里住,又不在公寓,你到底去哪了?” 叶韶礼懒懒倚着门框,淡然回视对方,“我去哪了还需要跟家里报备吗?” 秦紫陌一口气噎住,差点没缓过劲来。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语气吗?” 看他没反应,秦紫陌的脸色更加难看,狭长眼角斜斜挑着,像把剪刀那般阴森凌厉。 “果然是近墨者黑,交了个不上台面的女朋友,把你都给教坏了。” 叶韶礼挺直腰背,薄唇抿成直线,眸里蓄满了愠色,幽不见底。 秦紫陌绕开他走进屋里,瞥见恩恩的身影,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你们还没结婚,你就跑到她家里去住,这些年我教给你的礼数你都忘了吗?” 叶韶礼挡在恩恩身前,眸里墨色沉聚,瞬时有种想撕破对方虚伪面具的狂躁冲动。 “那你当年为什么还要怂恿顾星颜来家里住下,逼着小叔跟她结婚呢?” 秦紫陌张口想要辩解,却被叶韶礼冷声打断,“当年到底是谁侵犯了顾星颜,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你对着所有人撒下弥天大谎的时候,难道就不会心虚吗?” “我——” “顾家的人可能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如果他们知道当年占了顾星颜便宜的,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侍应生,而是你的哥哥秦东明,你觉得顾家的人会放过你们吗?” 秦紫陌抖了抖眼睫,“韶礼,你不要胡说八道,那件事跟你舅舅没关系。” 叶韶礼勾着唇,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如果不是对顾家心怀愧疚,这些年你也不会特地去接近顾明雅。可顾星颜早就死了,你现在做再多也没用,因为你欠的是顾星颜,而不是顾明雅。” 心底隐藏的秘密猝不及防被揭了出来,秦紫陌也有些慌神了,指尖微微发颤,手里的小提包险些抓不住掉下来。 叶韶礼皱了皱眉,回头朝叶韶薇使了个眼色,让她和恩恩先回房间。 等他回头再看时,恩恩已经回屋里了,韶薇却站在旁边不肯走,“哥,有什么你就当着我的面说吧,长痛不如短痛,总要有这么一天的。” 叶韶薇站在那里,目光坚定和缓,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 叶韶礼叹一口气,转头看向秦紫陌的眼神越发冷然,“你和秦东明把顾星颜给害了,到头来却想拿我的婚事来为你们补过,凭什么?” 秦紫陌闪了下眼神,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叶韶礼看她这般反应,心里最后一丝期待也生生被掐灭了。 “你嫁到叶家这么多年,心里却始终只想着秦家,秦东明闯了祸事,你帮他收拾烂摊子,秦东明生不了孩子,你甚至还想自己生一个过继给他。因为生韶薇的时候难产毁了身子,你就把韶薇也怨上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你——” 没等他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韶薇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直接捂着脸跑了出去。 秦紫陌脸色刷白,既惊诧他的无所不知,更懊恼他的无所隐瞒,一下把她维持多年的形象给摧毁了。 叶韶礼盯着她,语气狠厉果决,不留丝毫情面。 “你为秦东明做了这么多,可他倒好,居然串通顾家的人财务造假,还妄图把这锅甩到我们家身上。” 秦紫陌一愣,“他是你舅舅,他怎么会——” 叶韶礼再次打断了她,“这样蛇蝎心肠的舅舅,我还真是高攀不起。”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免得以后遗传给我的孩子——” 秦紫陌终究没忍住,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韶礼抿了抿唇角的血迹,看着秦紫陌一字一句道:“秦东明他连人命都不在乎,你说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叶韶薇:汪汪汪!每天被撒狗粮好忧桑! 其实ysl知道很多事情……嗯……果然是个心机boy 第39章 青枣味(二) 安静的屋里, 清脆的巴掌声显得格外清晰, 躲在门后偷听的恩恩一下炸毛了,红着眼眶跑出来, 气势汹汹地盯着秦紫陌。 “你也太不讲理了!怎么能打人呢!” 秦紫陌凝着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叶韶礼眼明手快将恩恩拉到身后,以免对方情绪失控将她给误伤了。 秦紫陌看了他一眼, 表情忽然坍塌下来, 声音有气无力,“你刚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连人命都不在乎? 那是她最为信任和依赖的兄长,他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 可叶韶礼口中的答案却让她大为震惊,“当年顾星颜自杀并不是因为产前抑郁,而是被秦东明逼的。” 顾星颜一直以为跟她发生关系的是叶修翰, 可到后来才发现,她竟然被好友秦紫陌给骗了。秦东明听到叶修翰要做亲子鉴定的消息, 直接找上门将当晚的事和盘托出,还威胁她赶紧把孩子打掉,不然就把那晚的照片曝给媒体,让她永无翻身之地。 秦东明不过是虚张声势,顾星颜这个没脑的小公主却信以为真, 当时就被他给唬住了,哭哭啼啼地跟着他去了医院。 可没想到,临到医院门口顾星颜突然又不干了, 挣开他撒腿就跑。 秦东明转身追了过去,顾星颜吓得慌了头脑, 一不留神就跑到了马路中央,被疾驰而过的汽车迎面撞上,当场身亡。 等到叶、顾两家的人闻讯赶来的时候,肇事司机和现场仅有的两位目击证人早已被他买通,一口咬定是顾星颜自己撞上去的,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警察虽有所怀疑,可无奈找不到证据,只好拿着秦东明提供的心理诊断证明进行判定,并以产前抑郁所导致的自杀案件而归档。 “这都已经是二十年的事了,你怎么证明这是你舅舅一手推动的呢?”秦紫陌努力平静下来,试图为哥哥秦东明辩白。 叶韶礼冷眼看着她,脸上再无一丝期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的肇事司机尚且健在,要想查明当年的真相,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周辰羽出车祸之后,周御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拜托他找人帮忙调查那个肇事司机。没想到这一查,竟然把二十年前的自杀案也给翻出来了。 二十年前那场车祸或许还可以称之为意外,可周辰羽所遭遇的,却是人为的安排。 叶修翰和周辰羽在会所碰面的时候,刚好被秦东明给撞见。得知两人的关系之后,秦东明生怕两人会重归于好,进而对秦紫陌在叶家的地位造成威胁,于是便找来当年那位司机,故意制造了那一场车祸。 “你为秦东明收拾烂摊子,他为你保驾护航,你们还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叶韶礼垂下眼睫,似笑非笑的唇角明显带了点讽刺的弧度。 秦东明觉得,周辰羽的出现是为了让儿子周御回叶家争家产,这样一来,不仅他想吞并叶家的计划会受到影响,秦紫陌也会被周御母子俩刁难,没法安心生活。起了邪念的他胆从恶中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找人把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干掉。 其心险恶,可见一斑。 秦紫陌摇了摇头,伸手扯住叶韶礼的袖子,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慌乱,“不可能的,哥哥他不是这种人,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秦家兄弟姐妹众多,唯有秦东明和她是同母所出,所以秦东明从小就护着她,不让继母和几个弟妹靠近她半步。 生在那样的家庭,两人除了相依为命别无选择,所以,秦东明对她来说,亦兄亦父,可以说是她生平最为敬爱的人。 人性就是如此,看待亲近的人总会不自觉加一层美化滤镜,将对方的优点一再放大,以至于完全忽略了那些不易察觉的阴暗面。 即使在酒席当天发生那样的事,秦紫陌也只会认为哥哥是酒后误事,并不是有意为之。 感情的本能偏向,从一开始就蒙蔽了她的耳目,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她自然对亲生哥哥的话深信不疑,暗地里为他奔走效力,默默地给予支持。 可叶韶礼这一番话却击碎了她几十年来的信仰,眼神呆滞涣散,根本无法接受这残忍的现实。 她奉为神明的兄长居然是个邪恶魔王? 那她这二十几年的追随和付出岂不是个笑话? 叶韶礼看她一眼,眉头的褶皱越发深沉,“秦东明他如果再不停手的话,那我们只能法庭见了。” 秦紫陌慢慢回过神来,松开他的袖子,无奈扯了扯唇角。 “再怎么说他毕竟是你舅舅,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 叶韶礼绷直背脊,语气里没有丝毫松缓,“他跟顾家勾结在一起威胁爷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绝?三家合作的项目他们卷了钱就想跑,丢下一个烂摊子让我们家背,他这样罔顾亲情难道就不绝吗?” 老爷子就是因为发现他们的不良动机才会被气得中风发作一病不起,偏偏叶修文又是个儒雅君子,对于商场上的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看出点什么也无可奈何。 秦东明和顾家的人摸准了叶修文是个软包子,没有叶邦国在背后撑着肯定成不了事,所以这两年越发肆无忌惮,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旁人都以为叶韶礼放弃港大留在荔城是为了和母亲斗气,但实际上他是借着这个名堂暗中搜集秦东明和顾家财务作假的证据。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时至今日,事情总算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当然他做的这些事都是在暗中进行,除了老爷子其他人一概不知。 就连叶修翰也是后知后觉,慢慢才看出了点蛛丝马迹。虽然他和老爷子冷战多年,但他也不会没心没肺到看着叶家就此败落,所以他背地里帮着叶韶礼做了不少的调查工作,也恰巧是因为这个契机,让他查清当年被陷害的事。 叔侄两人收集到的证据凑到一起,各种被隐匿的真相自然也就水落石出。 可秦紫陌却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失魂落魄地念叨着,“不可能,韶礼你肯定是搞错了,哥哥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叶韶礼没再看她,牵着恩恩径直走了出去。 电梯里,恩恩挽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努力想逗他开心。 叶韶礼将她按在墙上,不由分说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恩恩头一回在电梯里跟他接吻,脸红得几乎忘了喘息,心脏砰砰直跳,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胸口蹦出来那样。 此时的她紧张又羞怯,却还是努力踮起脚尖,主动仰头迎接他的索吻。 因为她知道,就算是他也会有脆弱迷茫的时候,犹如困斗之兽,倔强又孤独。她心疼得不行,可又不确定该做些什么,只好循着本能给他温柔的安抚,亲他,抱他,一直陪着他。 直到电梯发出叮咚一声,叶韶礼才慢慢将她松开。 恩恩眨了眨眼,眸里还带着迷离的水光,眼神却格外晶亮,一把拉着他走到旁边楼梯间。 等叶韶礼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恩恩按在台阶上,轻柔地舔着喉间的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