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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贺安翼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睡得更加香甜。 居北稳稳地把着方向盘,驾驶着汽车娴熟地绕过一个又一个非人为的天然‘路障’,待车子驶上了宽敞的国道,他才抽空瞄了一眼后视镜,结果就看到贺安翼脑袋抵在车玻璃上,幸福地发出一连串呼噜声,那声音倒不大,就是很久都没看到过有人能没心没肺地睡得如此黑甜,觉得很新鲜而已。 连陈小光这种小白兔都不敢睡成这副德行,贺安翼心能这么大,也算成了末世中难寻的一朵奇葩。 居北笑了一声,让陈小光别再打扰他。 * 结果贺安翼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下午,太阳即将没入黑暗,原本的金光幻成了暗红的血光,汽车飞驰而过,无数飞舞的莹尘顷刻间化成了天边几抹微红的霞光。 大地上升起一股朦胧的淡烟,萦绕在腐rou残尸,浑浊黑水边,丧鸦停在枯枝上,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寂寥的嘶鸣,路边的青树,沉默着,在昏沉的金光中渐渐灰暗下去。 贺安翼看了看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余光注意到空无一尸的副驾驶位,感觉呼吸都清新了很多,他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坐正了身体,“居北,这天还没亮全呢。”刚破晓就急着开车上路,也不休息一会儿,不怕累坏自个儿吗?他昨天晚上可是坚持了一半就受不了了,最后还是在系统一句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的劝告中才撑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身边坐着的陈小光听到这话立刻扑哧一声,笑得整个身体都颠儿颠儿地颤。 就连居北的眼里也带了些忍不住的笑。 贺安翼莫名其妙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还是绿豆豆好心地提醒了一下现在的时间。 深受打击的贺安翼瞬间石化。 ‘身为一个天才,这种蠢材才用的法子不适合你。’绿豆豆适时给出安慰。 贺安翼眨了眨眼睛,默默把头扭了过去,一副宝宝委屈,宝宝不想说话的样子。 绿豆豆看着眼前这个188的大型宝宝,俊朗的五官配上这么一副样子,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甚至还有种诡异的……萌感? ‘安翼,豆豆哥就是你的金手指,怕啥?’绿豆豆跟了贺安翼一段时间,说话的语气也越发的接地气起来。 贺安翼这会儿直接把脸整个埋手心里了,妈的,昨天刚立下的flag立马就倒了,脸现在好疼! 特别是陈小光在他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刚刚是有多么蠢。 好在这种羞愧感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很快的,他所乘坐的轿车就出现了猛烈的震荡,居北连忙一个刹车,熄了火怔怔地看向前方。 “表哥!”陈小光惊慌失措出声,一双手紧紧地扒住前座的靠背,脑袋低垂着,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前方一大波尸潮疾速地朝这边奔来,壮观的景象如同电影的慢镜头播放一样,让人无法将视线移开。 漫天的灰尘飞扬在半空中,形成天然的视觉冲击,隔老远都能感受到滚滚的‘热浪’,为首的丧尸摇头晃脑,每跑一下就会从身上掉下一块腐rou。甚至还有一颗眼珠子垂吊在脸上,随着奔跑拍打着脸颊,画面看起来相当的恶心可怖。 长舌丧尸们跟吊死鬼一样,舌头一直往下垂到腹部,绿色的粘液顺着舌根淌下,滴落在地上,随着嗤嗤的几声,地面升起一小股被腐蚀的白烟。 再后面的是一些长着人头,四肢粗大行动敏捷,如同蜘蛛一般匍匐在地上快速前进,红色肌腱果露在外,一些青筋就像凌乱的毛线一样互相缠绕在一起,腹部的巨口微微张开,淌着透明的涎水,密密麻麻的细小尖齿堆砌在巨口中,几乎不难想象,若是被那样的东西咬上了,不去掉半条命都说不过去。 后面的物种一个接一个的奇葩,贺安翼已经不敢再细看了。 好歹之前他遇到的都是正常的人形丧尸,除了速度快了点,也没什么其他的犯规特性。可现在这群…… 玛德,老子一定进了一个假末世!贺安翼在心里默默流下两行宽带泪,猛地生出一种吾命休矣的悲怆感。 ‘刷分时间到了,安翼,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实力了。’绿豆豆信心十足地怂恿道。 贺安翼看着远处不断逼近的尸潮,忍不住抖了几抖,‘老哥,你可别、别诓我!’ 绿豆豆站在木棍子上蹦了几下,‘放心吧老弟,这把绝对稳!’ 绿豆豆在某些事情上算是比较靠谱的,它说行,肯定也八/九不离十了,也许这波丧尸只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呢。 贺安翼心下稍定,鼓足勇气拉开了车门。 同一时间,居北也下了车。 两人不约而同地行至汽车前头,背对着挡风玻璃。 远处行尸来势汹汹,他们所处这一小方天地却是那么安静,空气在缓缓地流动,夕阳的光辉温柔地染红了整个世界,它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灾难。 尸臭味越来越浓郁,丧尸们的喘息渐渐清晰入耳,贺安翼有些不安地转头看了居北一眼——天边的红光将他紧紧包围,黑色的绻发被撩至耳后,露出饱满圆润的耳廓和坚毅的下颚。 男人的站姿如一棵松柏,背脊的线条优美分明,小臂上紧实的肌rou微微隆起,他的目光牢牢锁定着几乎近到咫尺的尸潮,那副专注的样足以让人心安,在他面前,好像所有事都不值得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