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节
却是没再去清心堂,而是又去找了靖南侯。 许夷光待他离开后,方叫胡mama取了药油来,“快好生给我上了药揉揉,真是痛死了……这样揉,才能把淤血都揉开,也才能把寒气都发出来,但又能更青更紫,蔓延至更大一片,看起来越发的触目惊 心,总不能枉费了我特意不要蒲团,一整个上午,也一杯茶都不吃,水米不进的牺牲才是。” 赵mama虽狐假虎威,一直一副后娘脸,但她若开口要蒲团热茶,想来她还是不敢不给的,可她偏就不开口要,偏要如了赵mama和里边儿靖南侯太夫人乐得装忘记了的意,为的可不是折磨作践自己。 胡mama满脸的心疼,“夫人就算要让四老爷更心痛,也不该这样作践自己啊,着了凉,坐下病根来可如何是好,您可还年轻,还没生小少爷小小姐呢,您就该好歹要个蒲团才是啊。” 又说小寒,“你也是,跟着胡闹,也不想想这是能闹着玩儿的吗?” 许夷光忙笑着替小寒开脱:“mama别说她了,当时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儿,何况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然也不敢这样作了,你就放心吧。” 胡mama这才不说什么了,专心给她上药。 一时上完了药,又吃了大半碗热腾腾的鸡汤面,许夷光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又担心起傅御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看他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可别真弄得一发不可收拾才是。 傅御却回来得很快,前后不过大半个时辰而已。 回来便告诉了许夷光他的去向,“我方才去找大哥了,提出要分府出去单过。” 靖南侯自然不同意,靖南侯太夫人还在呢,现在就分家算怎么一回事?如今自家人可万万离不得心,不然安内都做不到了,还怎么一心攘外? 因问傅御原因,让傅御总要给他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虽然他心里约莫知道原因。 傅御便把这几日发生的事,都与靖南侯说了一遍,末了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打当初夷光替我挡箭,奋不顾身的救我一命开始,我便在心里暗暗起了誓,这辈子只会守着她一个人过,与她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如若辜负了她,必遭天打雷劈!何况我们才成亲半年而已,母亲到底在着急什么,当母亲的,难道不也该盼着儿子儿媳和和美美吗,可我瞧母亲,怎么却像是巴不得我们夫妻失和,同床异梦的架 势?” “我实在担心再这样下去,不是母亲见我们始终不肯如她的意,气坏身子,就是夷光真对我冷了心,我们夫妇再别想有和美恩爱可言,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我们搬出去,让母亲眼不见心不烦,恳请 大哥成全。” 可惜靖南侯还是不肯松口,反倒把傅御骂了一顿。 说他完全可以换一种更缓和的方式,他一上来就那般激进,那般不留情面,母亲不生气才怪了,甚至本来只有三分气的,也要变作十分了,毕竟青蔷可是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赏的,范mama更是跟了 她多年的老人儿,他就算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还说若是换了自己,把人就搁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养着便是,只要他自己不肯去青蔷屋里,谁能奈何得了他? 那般的不留情面,看在当娘的人眼里,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是什么,哪个当娘的人又得受得了! 不过骂完傅御之后,靖南侯也承认靖南侯太夫人此举的确不妥。 他们这样人家,嫡子是一定要生在庶子之前的,丫头婆子更是一大堆,通房姨娘说穿了不过玩意儿,真能服侍主子的衣食住行多少? 她果真抱孙心切,也该多督促许夷光才是,赏通房不是摆明了挑起矛盾么? 所以两边都该打五十大板,谁都不能说没错儿。 但靖南侯心里还是要恼靖南侯太夫人更多些,赏通房这样的小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婆媳间那些个鸡毛蒜皮他也可以当不知道,那她也不能那样大张旗鼓的罚许氏跪着念经书啊,许氏是一般的 儿媳妇,对待她能用一般人对待儿媳妇的方式吗? 自家都信不过许氏的医术,要让她跪着诵经来让病早些好了,还叫别人怎么敢信? 传了出去,之前自家费心经营的“宽仁无私”的好名声,还有“舍小家为大家”的高风亮节,也要自打嘴巴,成为一场笑话了,人只会说,分明靖南侯府就是沽名钓誉,嘴上一套背地一套么,不然靖南侯 太夫人怎么会一得了机会,立马磨搓康宁县主? 真是的,到底要他怎么说,才能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 正常婆婆又有谁跟她似的,巴不得儿子儿媳失和的,固然要拿捏儿媳,可本质上还是要盼着儿子儿媳好的吧,甘氏当初刚进门时,夫人做婆婆的,有这样做过吗,再这样下去,四弟不离心也得离心, 甚至还要动疑了…… 靖南侯最后强忍怒火给傅御下了保,他会尽快去找靖南侯太夫人好生谈谈,等他谈过了,若靖南侯太夫人还没有改变,他再说搬出去的话也不迟。 但在那之前,他一丝意思也不能表露出来,否则让太夫人知道了,真气坏了身子,后悔的还不是他自己么? 傅御想了想,到底同意了靖南侯的话,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又何尝真想搬出去,真想伤老母亲的心? 许夷光听得靖南侯下了保,心下稍松,叹道:“只盼大哥的话,母亲能听进去吧,只要母亲以后不再赏人给你了,咱们当着阖府上下的面儿,给她磕头赔礼又何妨?” 傅御“嗯”了一声,“我也做得不对,太激进太不留情面了些,等于是直接不给母亲面子,不怪她恼,是该好生赔个不是才是。” 第770章 善变 但若大哥都与母亲再次谈过了,他们也赔了不是,母亲还不肯打消念头,过段时间又故技重施的话,他也只能带着敏敏,搬出去了。 他早说过,他娶敏敏回家是为了给她爱与尊重,让她过好日子,可不是为了让她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母亲也只是他的母亲,不是敏敏的,要尽孝他自己来就好,他也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尽孝,为什 么一定要用委屈自己妻子的方式来! 在这件事上,他更是坚决不能退让,上辈子傅烨一开始何尝没有替敏敏出过头的? 但在大嫂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下,到底还是退了第一步,然后便有了第二步,第三步,丈夫都退让了,敏敏能怎么样,只能跟着一次看似一小步,实则却是没有限度没有尽头的退让,以致终于到了退 无可退,香消玉殒的下场,这辈子他绝不会再让她重蹈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了! 傅御越想,便越是坚定了心里的念头。 等晚间临睡前,胡mama给许夷光上药时,他在一旁瞧得许夷光越发青紫一片,看着说不出触目惊心的膝盖后,他心里的念头就更坚定了。 上前自胡mama手里接过了药油,沉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给敏敏上药就好。” 胡mama闻言,看了一眼许夷光,见她点头后,方应了“是”,带着大寒小寒等人退了出去。 傅御方倒了药油在手,轻轻给许夷光揉起来,一面揉一面低声道:“敏敏,还痛吗?” 许夷光见他满脸的心痛与怜惜,忙笑道:“你揉得这么轻,怎么会痛,就算揉重点,也不会很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何况你不揉重点,淤血可散不去,所以,你还是加大点力道吧,别怕我痛。” 傅御无声应了,吸一口气,稍稍加重了力道,许夷光果然没嚷痛,脸上也不像痛苦的样子,他方放心又加重了力道。 这样揉了一会儿,确定已经给她把伤处都揉透后,他才松了手,却是一抬头,就对上许夷光还来不及掩饰因为疼痛,和强忍疼痛而几乎扭曲变形的脸。 见他看过来,她还立时强挤出了一抹笑来:“比刚才好多了呢,可见让你这半个行家来揉,比胡mama一个完全的外行靠谱多了。” 傅御见她眼圈红红的,额间甚至还有细汗渗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痛、自责、怜惜、歉然、愧疚……一瞬间什么感觉都涌上了心头,让他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偏偏伤害她,带给她痛苦的人是他的亲娘,他除了心痛她,连为她原样讨回来都做不到,亏他当初还有脸当着她和她亲人们的面儿承诺,婚后绝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许夷光见傅御眉头深锁,面部僵硬,伸手抚上他的眉心,笑道:“我真的没事儿,至少远没有你想的那般严重,所以你别再自责了。”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又说道:“其实,我这膝盖看着吓人,实则并没有看到的那么严重。我皮肤小气,轻轻一碰一擦,就能青几日你是知道的,我白日里晕倒,也是算着时间你该回来了,本来只有三分晕乎,直接给放大到了八分的,就是想让你越发的心痛,也越发的恼怒……甚至,我还是故意遂母亲意的,不然一句‘小受大走’,便能堵得母亲发作不得了,我也是故意不要蒲团,不要热茶的 ……” 越说越是不好意思,“可我这会儿看你这样,我又后悔了,我不该这样的,你待我那么好,爱我胜过一切,我却还要对你使心眼子,这般相爱了,还使心眼子,是因为彼此还不够爱,还不够信任么?这 话我自你下午走后,就一直憋在心里,这会儿总算说出来了,心里也总算好受了些,你要骂要生气,就来吧,我做好准备了,受得住。” 憋在心里不好受是真,挣扎也是真,只因她实在不想为算计靖南侯太夫人,就寒了傅御的心,他又不是傻子,慢慢儿的总会回过味儿来的,到时候会怎么想她? 会不会对她很失望,也会很后悔? 千里之堤,毁于蚁xue,她必须迷途知返,连蚁xue都给消灭掉,两个人才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她也才对得起他的这番深情与维护。 至于靖南侯太夫人和她之间,她也相信他总能找到那个平衡点,总能让两边儿都满意的,他自来就是那么能干的人,没道理这么点小事就能难住他,何况他还一心想做好这事儿,只要铁了心,就更不 难了。 傅御闻言,片刻方无奈的勾起一抹笑来,揉着她的头道:“没看到的那般严重,并不代表就不严重了,你可真是个傻丫头,这些话,能给自己的夫君说么,就该烂在心里才是啊,你倒好,还添油加醋的 说,惟恐我不恼似的。” 许夷光偏头嘟嘴道:“烂在心里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你总会明白的,毕竟鸡毛永远当不了令箭,何况人家不想对你耍心眼儿么,有了一次就有二次,慢慢的就同床异梦了,那可不是我想要的,我决 定嫁给你之初,就是奔着与你一辈子相亲相爱,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来的。” 傅御让她说得心下大是感动,忍不住将她拥进了自己怀里,这么好的敏敏,母亲为什么就看不到她的好,为什么就非要给他们添堵呢,他是绝不会委屈她,也绝不会辜负她的,至死也不! 也不知道靖南侯到底什么时候去见的靖南侯太夫人,又是怎么与她说的,总之次日下午许夷光再去清心堂请安时,终于见到了靖南侯太夫人。 她的态度也再次有了大变化:“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当都是昨日老四媳妇你替我跪地诵经的功劳,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好几日没去九芝堂了,九芝堂忙得过来么?虽说如今伯爷回京了,到底人忙 事多,伯府又才喜添麟儿,伯爷正是该多陪陪亲家夫人与小舅爷的时候,老四媳妇你还是去九芝堂继续替伯爷分忧吧,府里有你嫂嫂和侄儿媳妇侄女们料理年事呢,足够应付得开了。” 竟是轻描淡写间,就把前事都揭过去的架势。 这也还罢了,竟还主动提了让许夷光继续去九芝堂,不用留在府里所谓帮着嫂子们cao办年事,承欢膝下了,莫不是委实厌恶透了自己,又再发作不得,所以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那倒真是好事了,大家仍跟之前一样,只早晚打个照面儿,客客气气的多好…… 第771章 不死心 许夷光想着,笑道:“只要母亲能大安,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不敢当母亲这‘难为’二字,倒是九芝堂,年底了一般都较往常更忙碌,我还真有些放心不下,既母亲开恩,让我继续去帮忙,那我就恭敬 不如从命,多谢母亲了,等忙过了这一阵,回头过大年时,再好生尽孝于您老人家膝下。” 于是又是好一副“婆慈媳孝”的画面,就跟前几日的争锋相对互不相让压根儿没发生过似的。 看得众人是直撇嘴,还以为真能有一场好戏看呢,到头来却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也忒扫兴了。 不过看太夫人从头至尾都皮笑rou不笑的,便知道这事儿没完,终归她们还是能看上戏的,差别不过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已,也就继续等着吧,好饭不怕晚,茶吃后来酽么! 话虽如此,一个个儿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这便是有男人撑腰的好了,当真是把天捅破了都不带怕的,不过话说回来,人自己的腰杆子本来就够硬,她们除了羡慕妒忌恨,还能怎么样呢? 靖南侯太夫人等稍后打发了众人后,方沉下了脸来,捶着床恨声道:“贱人,一次次的给我添堵,让我不痛快,看我将来怎么收拾她!” 赵mama忙道:“太夫人仔细手疼,四老爷如今是色迷心窍,还在新鲜劲儿上,侯爷则是一家之主,不得不以大局为重,等过些时候四老爷的新鲜劲儿过了,不用您发话,自己也会往屋里拉人的,这男人 就跟猫一样,还能改得了偷吃的本性不成?到那时就够她喝一壶了,再等到咱们家五殿下……还不是您想让她上刀山,她就得上刀山,您想让她下火海,她就得下火海啊?” 靖南侯太夫人冷笑,“就怕还没等到那一日,我先让她给气死了!老四色迷心窍,忤逆不孝就不说了,连老大也次次都站在他们一边儿,与他们合起伙儿来气我,着实可恨,还说什么‘母亲现在有什么可急的,便许氏真生了孩子,将来当闲人一般养着便是,咱们家难道还缺那一碗饭不成?’,呸,许家当初临门娶李氏时,难道不是这样想的么,横竖也不缺李氏一双筷子,便是后来李氏生下了贱人,也只是 想着不过一个女儿,多一双筷子罢了,结果如何,被贱人弄得家破人散,我看不会那么蠢,给自己和自己的儿孙留后患,所以许氏是一定要死的,她也休想生下我们傅家的孩子来!” 她暂时不能动作了,不还有宫里娘娘么,娘娘赏的人,看她还敢不敢再挑唆了傅御送人,还真当她治不了她了! 许夷光自不知道靖南侯太夫人怎么想的,翌日一早,等送过傅御去上十日一次的大朝会后,她算着时间到清心堂应过卯——自然靖南侯太夫人还没起身,便去了侯府二门外上车,直奔九芝堂而去。 等马车出了靖南侯府的大门后,她撩起车窗帘才吸了外边儿一口气,已觉着浑身说不出的神清气爽,总算是出来了,再让她待在侯府,她得疯,果然她的八字与靖南侯府犯冲,两辈子都一样么? 一时到得九芝堂,汪思邈还没来,掌柜的等人见了许夷光,都是又惊又喜,“伯爷不是说这些日子县主都不会来了吗,怎么今儿来了,这是吹的什么风呢?” 许夷光只觉九芝堂从人到物哪哪儿都亲切,笑道:“当然是东风了,我在家闲着没事儿,想着年底了大家都忙,所以特地来帮忙的,这几日没有做手术的产妇吧?” 大家说着话儿,不多一会儿汪思邈也到了,瞧得许夷光,也是一怔,随即笑道:“你今儿怎么来了,你婆婆病好了?我还当你过年前,能再过来一次,逗留一盏茶的功夫了不得了呢。” 一面打发了众人,这才敛了笑,蹙眉低声道:“敏敏,我瞧你气色不大好,走路也不大对,倒像是伤了膝盖似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许夷光心里一紧,这师叔的眼睛也忒利了吧? 忙笑道:“能出什么事儿,我婆婆本来就是小病,我当日回去时,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让我来医馆帮忙呢,反正家里人多,也不用我帮着cao持家务……倒是师叔,这几日听说都是一早来医馆,天 快黑了才回去,怎么也不说多在家陪陪娘和弟弟啊?” 回去得再次叮嘱胡mama几个一番,能让师叔和娘知道的,他们才能说,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则千万不能说才是,省得他们听了担心生气。 汪思邈道:“你娘有老太太和你舅母们照顾,崧哥儿则有吴mama和奶娘照顾,我倒是想留在家里陪他们呢,你娘却说好容易我回来了,你可以安心在家服侍熠之,承欢婆婆膝下了,不能让你难得清闲下 来也不安心,所以每日都催我呢,我能怎么办啊?” 许夷光听得笑起来:“果然还是娘最疼我,那我午后回去看娘和弟弟,反正医馆有师叔么,几日不见,弟弟又长大,长好看些了吧?” 汪思邈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下来,笑道:“必须的啊,也不看看你娘和我都长什么样儿,这么好看的父母,能生出难看来的孩子么?” 许夷光越发好笑,“也是,jiejie都这么好看了,弟弟能难看到哪里去?那我先忙去了啊,忙完了好早些回去,指不定还能赶上午膳呢。”说完抬脚要走。 汪思邈却叫住了她,“真没事儿吗?你那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这次又只管你娘,没管她,她怎么可能不找你的茬儿?是不是罚你跪了?你放心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娘知道的,我自己就把腰给你撑了 。” 许夷光心里暖暖的,只得再次保证:“师叔放心吧,真没事儿,我也不是那等能忍气吞声的人啊,至于婆婆罚我跪,就更是没有的事儿了,不过是、不过是……总归您就别再问了……” 说完跺脚进了后堂去,为了不让师叔继续追问,也只好让他往歪处想了。 果然汪思邈很快便“明白”过来了,老脸一红,这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哈,以后要不要自己也跟李璇试试……东想西想着,也忙自己的去了。 第772章 眼利 事实证明,眼利的人可不止汪思邈一个。 等许夷光忙到午时,眼见汪思邈和大家伙儿足够应付得开,加之心里也实在惦记李氏和崧哥儿,母子两个自九芝堂回家后,她还一次都没回去看过呢,心里总觉得欠欠的。 遂与汪思邈打过招呼后,坐车回了伯府去。 正好便赶上午膳,就摆在李氏正房的西次间,与她的卧室一帘之隔,因屋里烧了地龙,很是暖和,门帘便一直撩着,方便李氏与大家伙儿说话,也方便大家伙儿随时都能兼顾屋里母子两个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