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怎么个变法?”苏沅追问。 她几乎靠在他身上,乌发蹭着脸颊,痒痒的,陆策飞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苏沅本能的往后一退。但他手长,稍稍一伸就把她整个抱了起来放在腿上:“这样说,不是更安全吗,外人更听不见。” 他唇贴在她耳边,轻轻咬了咬耳垂。 温热的感觉,叫苏沅脸颊通红,浑身都起了栗子,心想陆策又在瞎说,这样说跟刚才那样说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想碰碰她。她轻哼了一声:“那你现在说吧。” “曹国公做了龙袍……” 苏沅吃惊:“他想当皇上?” 好像前世没听说过。 “故而我们打算利用这件事儿,先削弱下曹国公的势力。”苏沅身体柔软,搂在怀里特别舒服,他的手情不自禁的寸寸往上抚动,“毕竟就算曹国公死了,他还有儿子呢,还有下属……”男人说着呼吸重了,身体好像也有了反应。 苏沅脸更热了,身子挪了挪:“二表哥,你答应过我到明年的。” 她虽然愿意嫁给陆策,哪怕年纪不够一点儿,原本也想忍下来的,谁想到会那么疼,超乎她的想象,便是有点惧怕了。结果陆策主动提等明年,她当然高兴,马上就抓住了机会,这会儿便是提醒他。 陆策一下xiele气,放她下来:“差不多就是这样,等我部署好,再与你细说吧。” 他疾步而出。 将周遭的热气都带走了,苏沅脸上的红渐渐消下来,只不过想到刚才他的反应,又觉得有点抱歉。毕竟陆策是男人,男人的欲望似乎就是比女人强些,所以他动不动就喜欢亲她,碰她,这要熬到明年,这每天晚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苏沅难以想象。 陆策也很头疼,觉得有什么东西时不时要从自己身上窜出来,他走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弄得浑身大汗。 等到天黑,苏沅见陆策还在书房没有回来,便是使人去问了问。 宝绿回道:“少爷说请少夫人先睡……”她心头有点担心,这才新婚第一日,照理少爷应该早点回来陪着少夫人才是,怎么还一头扎到书房去了呢?且还让夫人先睡,这看在别人眼里,指不定会以为少爷故意冷落呢。 怎么办才好? 倒是苏沅一点不在意,觉得这法子不错,各自先后睡觉就能避免那种尴尬了,她便是没有等陆策。 一直到亥时末,陆策才轻手轻脚的进来,低头看,他那妻子已经睡得很沉,几缕头发覆在脸上都不知,做着梦儿,嘴角翘翘的,分外香甜。他目光往下落了落,又看见雪白的香肩,许是天气不冷,就这样露在外面也没让她醒。 他侧过头,不敢往下看,摸索着拉到被角盖好,便是躺了下来。 然而人看不见,香味却往鼻尖钻,陆策一下把头蒙在被子里,去默念刚学会的“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去了。 第84章 回门日,一大早,苏沅就醒了,想着要看到家人,心里非常高兴,腾地就坐了起来。 她精神抖擞的,陆策萎靡不振,这两日虽然比苏沅晚睡,可苏沅太折磨人了,经常睡到半夜,突然拱到他身边来。 倒不是说扑到他身上,就是靠着他,把他当床沿一样。她也许喜欢贴着床边睡,可怎么不去贴那边呢?陆策深深恼火自己容易惊醒的习惯,本来一个人就算了,风吹草动醒一醒接着睡,但多个女人便是吃不消,所以他连着两天没睡好。 这会儿见苏沅那么早起来,伸出手就把她拉到怀里。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面色难看,好像眼皮下还有层乌青,苏沅大吃一惊:“你怎么了,病了吗?” 陆策哂笑,他是病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病。 “嗯,不太舒服。”他含含糊糊。 苏沅连忙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小手柔软,温温的,动作也很轻,陆策很受用,半闭着眼睛。 “不烫呢,你哪里不舒服?”苏沅问,“要不我叫人去请个大夫?你病了,就不要起来了。” 他是不打算起来,陆策的手紧了紧:“要说不舒服,就是太困了。” 苏沅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没睡好,可他不是每次都等她睡下才进来的吗?怎么还会没睡好? “难道我裹你被子了?”她问。 “不是,是你总贴过来。” 苏沅一下满脸通红,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这么做了?她想一想:“那要不我们两个换下位置?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陆策更加不干了,每天睡觉,他还得从苏沅身上爬过去,那得用多大的毅力才不会压下来?他手紧了紧:“过几天就习惯了,不过你得补偿我,现在给我抱着睡,再睡半个时辰。” 她只穿着小衣,而陆策上身是光着的,抱在一起,贴合的毫无缝隙,苏沅脸颊发热,但看陆策这么惨,为了遵守承诺,晚上都没睡好,又不好意思拒绝。略略放松了有些僵硬的身体:“那你睡会儿吧,现在是有些早,我爹我娘可能还没起来呢。” 见她答应,陆策道:“那我睡了。” 没睡好的好处还是有的,现在就算苏沅在他怀里,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劲儿去想着干什么了,只觉得舒服,温香软玉抱满怀大概就是这样。 男人闭上眼睛,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倒是睡不着,偷偷打量陆策,看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好像认识陆策之后,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仔细看他。 要说俊俏,还真是俊俏,每一处都像是画出来的,不晓得是不是像陆锦麟?不过他的生母也很好看。想到这个人,苏沅心头一动,印象里,隐隐约约,记得陆策封侯之后,好像把他的母亲也接到了景川侯府。 多的,她就想不起来了,但如果是这样,陆策现在肯定是把江氏藏在哪里了。 也不知他会不会跟自己说? 还有曹国公,怎么会做了龙袍呢?曹国公可是很晚才死的,先死的是蔡庸……苏沅有点想不明白,陆策跟祁徽还是那两个人,为什么事情会变得那么不同?难道是因为舅父?前世,舅父因为母亲,外祖母之死,心痛难当,远走他乡,消失于世上,这世,他留在了京都。 可舅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苏沅想来想去的,渐渐也困乏了,闭上眼睛搁在了陆策的肩头……她也没地方搁,这人抱得太紧了,又不忍心弄醒他,只好将就着睡。 这一觉差点睡到正午,要不是太夫人见他们迟迟不来拿东西,忍不住催促,还不知会不会一直睡。 两个人连忙起来,带着东西去苏家。 睡了一上午,陆策的精神好多了,穿着件四合云纹的宝蓝色秋袍,腰间束着玉带,昂首挺胸,英姿勃勃,过来与长辈们行礼,见到苏承芳,阮珍都改口叫岳父岳母。苏沅还是老样子,一件儿荔枝红绣缠枝梨花的褙子,一条细罗裙,眉目如画,亭亭玉立。 也不怪没变,就两天多没见,能变到哪里去?阮珍想到自己盯着女儿看来看去,只以为多久没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策儿,沅沅没有给你,给我那老meimei添麻烦罢?”老夫人招招手,叫苏沅过来,拉着她小手打量,“而今是为人妻子了,可不能像在家里这般任性。” “沅沅别提多贤惠了,才这么几天功夫,就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打理的井井有条。”陆策夸苏沅,“得此贤妻,是我福气。” 苏沅抿嘴一笑,表现得很羞涩,又看看陆策,好像十分欢喜。 这都是为了不让长辈们担心,毕竟之前一道圣旨乱了他们的心,尤其是母亲,生怕她委屈,眼泪往心里流,她自然不能流露出什么不快。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快,陆焕扬夫妻暂时不曾插手,陆策么,早前就晓得她爱cao心的毛病了,除了现在晚上睡觉这个问题,别的都算顺利。 看这小夫妻相处得不错,众人都放了心。 说得会儿话,苏承芳跟陆策道:“去我书房罢。” 岳父的表情有些严肃,陆策心头一凛,难道他是做了什么决定吗?他看了苏沅一眼,跟在苏承芳后面走去书房。 苏锦忍不住打趣:“就分开这么会儿,二表哥都舍不得,看来看去的。” 哪里是,苏沅拧眉,刚才陆策的目光很不同,他到底要跟父亲去说什么?该不会又把父亲给牵扯进来罢? 这事儿越弄越大了! 正提心吊胆,外面小厮来禀告,说是老太太来了。 老夫人笑道:“掐着回门来看沅沅了,许是太想你。”她叫下人快点请进来。 阮珍迎上去:“娘,哥哥没有来吗?” 老太太今日来,一是为看看苏沅,还有她那外孙女婿,若是安好,她就放心了,二却是为阮直。 “他今儿要去衙门。”老太太跟老夫人打招呼,“可叨扰您了。” “哪里,你来得正好,人多热闹。”老夫人也不打搅老太太跟苏沅,阮珍说话,叫来丫环问厨房的事情,因为苏沅回门,准备了好些的饭菜来招待。 老太太携了阮珍的手,坐在一处:“陆二公子呢?” 苏沅看到了,还是那么好看,笑眯眯的,瞧着就没有受委屈,可陆策不在。 “去跟相公说话了。” 老太太乐,那准是要叮嘱女婿什么重要的话,她低声跟阮珍道:“珍儿啊,我瞧着阿直也该成亲了。” “怎么?”阮珍心头一喜,“他看上那个江姑娘了?” “哪里,那江姑娘他提都不提,倒是有个沈姑娘。”老太太眉开眼笑,“最近常来我们家,那脸啊真好看,仪态也好,好像大家闺秀,还会做生意,最近开了一家香料铺……阿直是看上她了,只要她一来,两个人准在书房有说不完的话。我想,是不是叫阿直去提亲?”说着顿了顿,叹口气,“好像也没处提,那沈姑娘双亲早亡了,有个姑姑又非常远,你说这怎么办?是直接跟这沈姑娘说吗?” 阮珍也有些发愣。 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沈姑娘,从来没有听说的。 倒是苏沅偷听到几句,凑进来笑道:“外祖母,我要有舅母了啊?” “这孩子,八字都没有一撇呢!” 苏沅越发好奇:“这沈姑娘是哪里人士啊?舅父怎么认识的?”拉一拉母亲的手,“娘,改日我们去看看罢?” 舅父这个人是世间少有的,倒不是说他才高八斗还是什么,而是很有恒心,想他一个商人,竟然能一路考上举人,贡士,那得比别人付出多少精力?而且舅父还很聪明,便算是念书了,生意还是照样风生水起。 苏沅很喜欢阮直,所以对阮直看上的姑娘也就更加有兴趣了,因为前世,舅父根本就没有成亲,别说成亲,连个侧室都没有,阮家怕是后来也断后了。 “这样也好,不如母亲选个日子,我们与那沈姑娘见见?”阮珍建议。 老太太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那就重阳节罢,马上就要到了!我与那沈姑娘说,请她一定要过来吃菊花糕,你们便也一起来吧。” 只差十来天就到了,阮珍笑着道好。 苏沅一下也颇是兴奋,不过想到阮直跟陆策的密谋,又有些担心,一时觉得或许事情又不会像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不过她还是希望舅父能早早娶妻,这样他们两家就真的没有任何遗憾了! 第85章 书房里,苏承芳正襟危坐,陆策站在书案前面,微微垂着头,好像一个要聆听先生教诲的学子,非常恭敬。 这些年朝纲混乱,官员尸位素餐,百姓苦不堪言,他去治水之时,早已目睹各种惨状,心里也清楚,若再不拨乱反正,恐怕大梁离灭国也不远了。因他听闻北方金国兵强马壮,虎视眈眈,魏国公领兵去镇压匪徒时就曾遭遇过,折损数千兵士,但金国并未压境,许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到时大梁真的灭亡,他们该如何自处? 后悔不迭,又有什么用呢? 苏承芳暗叹口气,正色道:“皇上可有什么计策?” 他愿意并肩作战了,陆策大喜,说道:“造成大梁如此现状的,一是蔡庸,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二是曹国公,拥兵自重,不可一世。不过罪魁祸首非吴太后莫属,当年先帝沉溺丹道,由她监国,初衷是为扶持太子,谁料执掌大权之后,便再没有撒手,偏信蔡庸,重用外戚,以至于大梁日渐衰弱,分崩离析。” “皇上的意思,是要斩去她左臂右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