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刘翠芳也着急，不过人没回来，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想着这事要是以后真的成了，还真得好好感谢王婶的帮忙了。 “行，我就回去等你的消息先。” 三天后，天还未亮，距离县城最近的火车站里挤满了人，整个车站一片沸腾，大厅里到处都是横躺竖卧的人，地上还有许多果皮纸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人群里，穿着一身笔挺军装，身材高大伟岸的顾战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他一手拎着自己的行李从火车上走了下来。 他从省区回来到县里，在火车上整整呆了一天，一下车就开始往家里赶。出了火车站便在附近的集市里吃了点东西填下肚子，然后找了个顺路的师傅搭她一起回去。 等顾战终于到了家门口的是，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看着眼前这没什么变化的房子，眼里有些怀念。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插进孔缝，“吧嗒”一声推开了门，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屋子里，刘翠芳正抱着老二顾建业家的小囡囡在哄她睡觉，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抬头就看到走进屋的顾战，她立刻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老三回来啦？什么时候到的啊，坐车饿了吧，累不累？快快快，先坐下，妈去给你拿点吃的先，在外面可吃不好吧。” 刘翠芳激动的声音一点都没收，整个屋子里都听到了，连怀里的小孙女都被吵醒了。 不过她现在可不在乎这些，她盼了这么久，她儿子可终于回来了。 “妈，我刚才在县城里先吃过了才回来的，你别给我弄什么了，先歇着吧。”顾战看着他妈这么关心他也是很感动，不过他现在也不是很饿，也不想太麻烦她了。 “那怎么行，县里吃了，路上回来也得好几个小时了，你这么大个人饿的快。”刘翠芳顺着就把孙女放到了听到动静出来的二儿媳王桂华怀里。 “三弟回来了，妈这几天可一直念叨着你呢，可终于是到了。”王桂华笑着说道，接着又晃了晃手里的女儿，哄道：“囡囡，来，快叫三叔。” 小囡囡也特别乖巧的叫了一声三叔。 “诶，二嫂，这就是囡囡啊，一年多没见，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记得当初还不会走路呢。”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其他人听到声响也陆续地走了出来。屋子里瞬间变的热闹极了。 顾建国跟顾建业两人看到弟弟回来了也很是开心，上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兄弟三个也很久没有聚齐在一起了，这次三弟回来可得好好聊聊。 因为在家里年纪最小，家里的两个哥哥和大姐也都很照顾顾战，所以姐弟几人的关系一直都挺不错的。 后来各自成了家娶了媳妇，顾战也去当兵了，在家里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虽然刘翠芳一直都是偏心小儿子，不过家里却也没有因此生出什么大的矛盾。 先不说两兄弟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他们妈的做派，就说他们的媳妇张巧丹跟王桂华也都不傻，她们也知道这家里还是小叔最有出息，想着搞好关系还来不及呢。 这样以后对她们的孩子也有好处，根本不可能为了点小事就去得罪他，所以一家人还是挺和睦的。 顾战把他从省城里带回来的东西分给了大家，“大嫂，二嫂，这些都是给侄子侄女们的。” 张巧丹两人连连道谢，打开袋子看到都是些县城里没有见过的衣服玩具那些东西，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些，只觉得小叔大方会做人，每个人都照顾的到。 顾战给没人都拿了些东西，又把剩下的都交给了刘翠芳。 “买这么些好东西干嘛呢，妈又用不了这么多，你还得过日子呢，可别再这么大手大脚的了，这些妈就先给你收起来。”刘翠芳虽然对儿子这么孝顺她感到很欣慰，可又想着要是不出意外过不了多久他就得成家了，哪还能这么乱花钱啊。 “嗯。”顾战顺着他妈应了一声，下次该干嘛还是干嘛。 第13章 大家聊了好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都去上工了。也就还剩顾铁生还在房间里待着不肯出来，他觉得哪有老子出来迎接儿子的道理。 “这老头子，儿子回来了也还在房间里待着，干什么呢这是。”刘翠芳不满地道。 “妈，我进去找爸就好了。”顾战也知道他爸那别扭的性子，不在意的道。说着便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顾铁生在木椅上老神在在的坐着，面上不显，可心里也是激动万分。 他从部队退伍回来已经很长时间了，不能给儿子多少帮助，小儿子一个人在军队里，战场上刀枪无眼的，说不担心那才是假话。 “爸，我回来了。” “嗯。” 父子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就这么一搭一搭的聊着，虽然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但场面莫名的让人感到温馨。 顾战跟他爸说了好一会话以后便回房休息去了。 刘翠芳在收到儿子要回来的信以后，就已经把他的房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了，生怕哪里委屈了他。 赶了好几天了路都没怎么睡觉，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了，所以刚躺上床没多久，顾战就已经呼呼大睡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顾战出了房门，从厨房里的水缸里倒了杯水洗脸刷牙。 刘翠芳在听到顾战房间里起床的动静之后就去把早就煮好的早餐给加热了，看到他出来，便把东西端到了桌子上。 “三儿，快过来吃点儿东西，我看你一直在睡，也没好吵你，昨天到现在可都还没吃饭呢。” 顾战闻到香味，也觉得肚子确实很饿了，桌子上有几个白面馒头，一碗豆浆，还有一些番薯和配菜。这在农村，算是很丰富的早餐了，他当即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看着儿子吃的香，而且精神头也不错，刘翠芳就顺势聊到，“三儿啊，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啊？” 顾战拿着馒头的手可疑地顿了顿，接着便若无其事的说：“应该比往常要久些，还得等部队的通知才能决定。” 刘翠芳悄悄地送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只放几天就好，不然还真是不好办。 “妈有件事跟你说，你也别嫌我啰嗦，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你大哥二哥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你又一个人在部队里，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妈这实在是放不下心啊。”刘翠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儿子的脸色，无奈实在看不出他那张脸有什么反应，便只能接着道。 “我这前两天给你相看了一个小姑娘，打算找个时间让你们见一下，要是合适的话就给定下来，你看怎么样？” 刘翠芳这次是打定主意是要让顾战定下来了，那话说的是声形兼具，闻者动容。 “噗，咳咳咳……”顾战听到他妈的话，一时没忍住，嘴里的豆浆都给喷了出来，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才刚回来，他妈就已经给他找好媳妇了，这可真是他亲妈啊。“妈，你在说什么呢？不是我不想，实在是没有合适的” “这么大个人了，喝点东西还给呛着了，也就让你去看看，看都不看，你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呢，就算现在不合适，处久了也就好了，大家不都这么过来的？”刘翠芳从一旁拿了个干净的毛巾递给儿子，接着说道。 “我这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娶人家，你妈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道有几年呢，一直等着抱孙子，这么点愿望你也不肯答应么。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她拍着大腿说道，软硬兼施，非要逼着人答应了不可。 顾战一头黑线的看着他妈，想说您不是已经有好几个孙子了么，不过倒是不敢在一个关口再刺激她了，他妈要是撒起泼来，连他爸都奈何不了，只能顺着先答应了下来，想着反正到时候说不喜欢没看中就行了，也不能逼着他娶人家吧。 刘翠芳等到顾战终于点头答应了，兴奋的不行，这事可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才同意了。 当下就觉得得快点把事情给定下来，免得到时候这小子给后悔了，“行，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我让王婶去问问，看人家小姑娘下午有空没有。”说完便也没等儿子回应，就兴冲冲的跑出了房门。 顾战看着他妈就这么说风就是雨的跑了出去，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脑仁都疼了。 她这是觉得他没人要么，这么着急？而且他都已经答应了，也不可能再反悔啊。 …… 王婶惊讶的看着眼前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的刘翠芳，听到她说下午就想要安排两人见面，脸上也是有些迟疑，毕竟这也太着急了点。 “嫂子，不是我想为难你，实在是我这好不容易才让三儿答应了下来，可不想再生出什么变故来，而且我也是盼了好久了，一刻都等不及了。” 刘翠芳也一个自己这样有点为难人了，可她性子急，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王婶听了她的话，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妹子确实是为了小儿子的婚事给cao碎了心，以前想给他介绍个合适的，可要不就是刘翠芳自己都看不上，要么就是顾战一直待在部队里没有回来。 想着她也不容易，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小晴下午应该不用上工了，等下我去问问她，你先给准备一下吧，我让她到我家来，到时候你直接把你儿子带来就好了。” 苏晴一个小姑娘家的，没个亲人长辈在，还住在知青点，实在不是很方便，也不可能直接就让她现在就登门，她们农村这边可没有让女方自个儿上门的习俗，所以在王婶家里反而是最好的了，正好下午大家也都去上工了。 刘翠芳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回去就先让儿子收拾妥帖些。 第14章 王婶等人走了以后，当即拿起了钥匙把门关好，然后就往知青点走去。 刚踏进知青宿舍的院子，她就看到了正在打扫的苏晴。 看着人，她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真就跟个花骨朵儿一样鲜艳，即使没有怎么打扮，也能让人看的目不转睛。 “小晴，在扫地呢？” “是呀，婶子，这周轮到我打扫了，您快进来坐。”苏晴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到王婶朝她走了过来，她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扫把迎了上去。 “别拿凳子了，我一会儿就走，就是来跟你说个事，就上次那事，你翠芳婶子的小儿子，也就是顾战，昨天回来了，他也同意了你俩见个面，所以你婶子就说要不今天下午你们就都来我家里，你看怎么样？”王婶止住了正准备端茶倒水的苏晴，询问道。 “啊？今天下午就见？这么急的吗？可我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啊。”苏晴听到之后有点诧异，她还以为会再过段时间呢。 “是啊，确实急了些，你婶子性子就是这样。不过也不差这么一会，反正早晚也都是要见的。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们这没这么多规矩，就是跟寻常一样见个面，你不用太紧张。” 苏晴一想这也确实是事实，早见晚见都得见，也就释然了，“行，婶子，那等下大概两点种左右我就过你那边，成不？” 看到她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王婶这才放下心来，她就怕小姑娘脸皮薄，害羞，不肯这么快答应。 “没问题，那你等下就好好打扮打扮先，就算不能成，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得到答复以后，王婶就先离开了。直接回去告诉了刘翠芳这个好消息，接下来就等着时间的到来了。 苏晴虽然说对这场所谓的相亲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可能性不大，不过为了表示尊重，还是翻出了压箱底的衣服换上了。 这些衣服都是从原主家里带过来的，不管是款式还是质量也都是上乘的，她早就想穿很久了，爱美是人的天性，但是在这边大家都穿的灰扑扑的特别朴素，她也不能太过于另类了。 乘着这个机会她终于能穿上这稍微好看一点的衣服啦。 站在镜子前，苏晴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古典瓜子脸，看上去只有巴掌那么大，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细致乌黑的长发扎成了两个麻花辫，透着少女的娇俏可爱。 身上一袭白色的披肩小外套，再搭配一条嫩黄色天鹅绒长裙，还有因为实在找不到一双合适的鞋子，便只能穿了双白色的布鞋，整个人都让人觉得明媚鲜艳，还带着些少女的青涩。 苏晴站在镜子里捧着那张脸臭美了好一会儿，不要脸的觉得真是越看越觉得自己太好看了，年轻就是本钱啊，不用化妆皮肤都能这么好，这么近距离看还看不到什么毛孔。 当然这里面很大一部分是系统的功劳了，要不然再怎么底子好，干了这么久的农活也得变粗糙了。 兴致一上来，乘着人都还没回来，苏晴控制不住的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挨个的给试了一遍，床上瞬间七零八落地堆满了衣服。 直到一旁墙上的座钟“当”地响了一声，苏晴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都已经到一点钟了。 她意犹未尽的把床上的衣服都收回了箱子里，只觉得果然女人这种生物对漂亮的衣服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原先这些稍微颜色鲜艳点的衣服都不敢穿出去，现在有这机会，自然是想着怎么好看怎么来。 她把身上穿的这套衣服给脱了，换回了一开始搭配好的那身裙子，刚入秋的天有点微微凉，所以还是把外套给穿上了。 往镜子前一站，看都穿的妥当了，便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就出门了。 幸好这个时间点村子里的人要么还在饭堂吃饭，要么就休息去了，否则苏晴穿成这样还真是怕被人围观。 王婶在见到苏晴的时候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原先就觉得这小姑娘长的好看，可每天穿着跟其他村妇一样，也没有很显眼，没想到今儿这么稍微一打扮能有这么好看，她没什么文化，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就是很俊，就连她这个年纪这么大的女人看了都认不出还想再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