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39 暖夜 最初的心意
我站起身，眼睛不是很清楚的看见了特桑亚塔露的轮廓，同样的也看见了那个人的轮廓，梵卓。 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死了，凉夜。 夜凉如水，我只是静静看着视线中模模糊糊的一片，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我开口“越零理悦。” 那脚步声顿住，我再度开口“如果我的双眼恢复了的话，我希望能第一眼看到你。” 然后与你从此别过。 我不想对这个孩子再动手了，下再多的心思又如何，我当初费尽心思保护他付出了太多力气，我不想把这份保护也变为可笑的样子。 “那么，我也想看到芸晶的眼睛和以前一样。闪动着，好像映出了整片夜空的光芒。” 我轻轻笑着，但是不想回头看他。 “我将这里封锁了，那个人不会进来的。” 我有些讶异“虽说你体内有他的基因，但是我记得梵卓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让他不进来他就不进来，梵卓可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君主。 特桑亚塔露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被他打断“这位就是那位隐世家族的公主？一代种吗？果然很漂亮啊。” 我不奇怪越零理悦说特桑亚塔露漂亮，毕竟特桑亚塔露与我母亲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但是和芸晶，还是有差距的。” 特桑亚塔露轻声笑道“不然的话，为什么血族这些年只有宫芸晶的名头？虽说一直不服暮冢千雪那样为了一个男人就把自己的地位放得那么低，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女儿很好。” “芸晶不需要你来承认。” “啧，这就生气了吗？可是这位小哥，宫芸晶也不是你能肖想的哦。”特桑亚塔露嘻嘻一笑“她可是血族多少贵族以及平民中的女神，你，不够格。” 我皱着眉看向她“你一天到晚说什么胡话，刚刚说越零理康，现在说越零理悦，越零家的兄弟是怎么得罪你了？滚滚滚，不要烦我了，叫你来问个事情没问上偏偏对我劝了好一通，真是烦人。” “那我就走咯，不过芸晶哪，我的儿子，一直给那位小殿下留着哦。” 我气得拔了旁边一朵花就往她的方向扔过去“滚！” 把这家伙赶走了我才顺了顺气，回头看向越零理悦，莫名的觉得这家伙很像越零理康，我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才会觉得他像越零理康。 看来是我对理康的愧疚太深了吗？ 果然，感情这种东西真是不能沾的。 “我会在这里休息四年，那个时候我的眼睛就会完全恢复了，这四年在劳烦你，不过，小子，我可是把你的安危照看了上千年，也算你回报我的，如何？” 他没说话，很久很久，我才听到他的一句“随便你。” 啧，这个家伙，真是古怪。 这种阴晴不定的性格，莫名的，让我感觉熟悉。 可是，绝对不可能是他的，理康与我，再无可能。 “那么，谢谢了。” 他看着我，但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周身的气势很沉重，想开口说些什么，听到他说“不用。” 很简单的两个字，他语言越来越简洁。 我善意的笑了笑，然后闭上眼，将精神放松了下来。 “喂。” 我叫住起身好像是要离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他。 “怎么了？”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你，但是这段时间，能陪着我吗？帮我演一阵子的理康？” 他一直没回答我。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道“这个要求也确实强人所难。”只是很想再见到我的理康，很想很想。 “好。” 我募地抬起头，睁开眼，想看清眼前的人，这个声音…… “和他像吗？” 原来是理悦在模仿理康的声音吗？ 我闭上眼，点了点头，忽然有些想哭。 “很像很像。”那一瞬，我真的以为是理康在我身前。 “谢谢。” 他揉了揉我的头，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芸晶，不要哭。” 混蛋，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声音这样对我说话，我会更想哭啊。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轻声说“理康，我才是配不上你的那个。” 这肮脏的身子，不堪的过往，残忍的性格，一切的一切我早就配不上那个阳光下为我系上丝带的少年了。 我明显的感觉他的身子滞了一下，最后我听见他说“说什么傻话。” 我拉着他去我在这无聊时搞出来的秘密基地。 我眯着眼睛将花坛下面的一块石头掀开“哪，你看。” “玻璃珠？” “是宝石珠子好不好？”我说“以前月姨和我说过这些珠子的原材料似乎都是天空中的星星，对着星星许愿会很灵的，所以我把它们藏起来了，第一层记忆恢复的时候我从元老院地下室里把他们挖出来了。我还没许过愿望呢。” “芸晶，相信这个？” “相信啊，我们吸血鬼，是没有灵魂的，不是吗？虽然拥有无止尽的寿命，但是我更羡慕人类呢，那么短暂的一生，却过得那么精彩。所以这些珠子也一定是代表了天神的心意吧。” “神，会庇佑我们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所以从未许过愿望。 “但是还是很希望可以的吧，如果能成真的话，真希望回到初遇理康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想回到人类的世界，可是在理康的身边真的很温暖很安全。” “最初的时候？” 我将这些珠子放在手心，最后回身将他们塞进理悦手里“帮我将它们交给理康，告诉他，我最后的心意都在这些珠子上面了。要按照现在这个顺序给她，记着这个颜色。” “为什么不亲自交给他？”理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 我听着，只能笑着实话实说“因为会舍不得啊。” 看到了理康，又怎么会舍得去死呢。我这样自私的存在，不配有任何牵挂的。 “好。”他说“我替你交给他。” 我由衷的说“虽然你体内有那混蛋的基因，但是你确实是个好孩子。” 随之是他哭笑不得的声音“你现在的这具身体也就二十多岁，比我还小。” “可是，感觉自己活了太多年了。”我笑着说“你知道吗，除了那段时间，总感觉每一个夜晚都是血色的，我行走在血夜中，时间漫长的可怕。” “因为孤独？” 我想了想“你也是一代种，也应该会明白的，一代种本来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稀少，即使一定要给自己找个配偶也会很困难。” 不是因为孤独，而是对生命漫长的恐惧。只是现在我没了那份恐惧，也厌恶极了这些夜晚，因为，我找不到能让我有生存欲望的理由。 只要我与梵卓同归于尽的愿望实现，我就没有任何执念再留在这个世上。 我活得很累，死的时候我想轻松一点。 “为什么，不对自己多一点留恋呢？” 忽然，他这样问我。 我有些惊讶这小子的敏锐程度，但是只是笑而不语，我觉得对这小子我并没有一定要告知的理由。 留恋这种情感，我很清楚的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对自己有没有，我不知道。 千年前我能毫不犹豫的粉身碎骨等待再生，千年后我也一样选择了彻底死亡。 我想，对于我来说，大概死亡就是最好的解脱。 “芸晶没有想过吗，自由自在的活着，开心了就笑，伤心了就哭，无聊的时候可以跑出去玩，忙碌的时候偶尔发个小呆犒劳自己？” 这样悠闲诗意的的生活，还真是我最希望得到的。 “不可能的。” 我笑着说“只要梵卓在，就永远不可能的。” 要我如何解释对梵卓的厌恶？ 我想不用再解释了，我对他的恨意深入骨髓，已经是习惯了。 但是真正杀了凉夜，我想我也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活下去的。 怎么说呢，我还真是矛盾。 “即使我的兄长也无法让你从那片阴暗中走出吗？” 听到这句话，要说没有挣扎是不可能的，但是终究我还是叹了口气。 “理悦，抱歉，就算是理康，我也不能放弃我的想法，我本身就配不上他了，又何必与他死死纠缠？” “仇恨，会吞噬你，而手上沾染了太多血，芸晶，决定了就无法回头了。” 我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忽然睁大了眼“你……看出来了？” “傻丫头。”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傻丫头，我有些无语。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回头的。 “他知道吗？你最初的心意？” “我不知道。”我想了想，还是给了他最真实的回答。 “可是我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我了，就像刚见到理康的时候，我是李芸，可是我现在是宫芸晶，所以最初的那些心意，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不，芸晶，最初你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宫芸晶，你始终都是，宫芸晶。” 我愣了愣，却不是道为什么，头忽然疼得厉害，我抱着头，最后陷入了昏迷。 越零理康抱起她，对着不远处的身影淡淡的开口“你听到了。” 梵卓紧紧闭着眼，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话还是因为自己心底的悔恨。 “她确实深爱过你。” 可是，那是最初。 梵卓睁开眼，深深地看了眼那个女子“我会继续之前的计划，”他挑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屠杀所有的一代种。” “你不怕，她永远不原谅你吗？” 梵卓冷声道“她已经不原谅我了，那么我就毁了所有她在意的吧。” 真是个疯子，越零理康这样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