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群众本来也就是看看热闹，本人都站出来说了，谁还会自讨没趣？ 也有不识相的，去找男人问的，男人则是板着脸回了一句：“什么结婚不结婚的？我压根没打算和她结婚！” 这两边都说了，那合着之前的事儿都是胡说八道的呗？也就没人在凑这个热闹。 有那些个八卦的私下里面还问人说：“听说摆摊那小姑娘她妈相亲要结婚了？” 听了当事人一嘴的大娘立马摇摇头说：“可没那回事，那天人亲口说了，没打算结婚来着。” 这边张美兰和林静好收了摊，一路回了家，路上林静好没问张美兰是咋说的，不过从她的态度也看出来了，跟张美兰东扯扯，西扯扯，就走到了家门口。 在楼下碰上李姨，瞧着林静好和张美兰回来，那一脸的失望说：“我还说去买吃的呢，浩子在家嚷嚷着呢。” “今天没有啦。”林静好把车停好，跟张美兰抱着东西从车棚子出来说着。 “那我回家哄哄那个小祖宗去，我帮你们娘俩拿吧。”李姨上来就把林静好手里头的那个白桶接了过去，她住在三楼，左右帮忙送上去也不费事儿。 “谢谢李姨。”林静好笑眯眯的道了一声谢，这东西都让人接过去了，她自是不好再抢过来的。 “你们也是真的辛苦啊。”李姨说着叹了一口气，一路把人送上四楼去，才下楼回了家。 往常倒是没见李姨这个模样，今儿是怎么了？ 没顾上多想，她俩进了屋，把东西放下才发现吴艳芬不在家。 瞧着晚饭也没做，张美兰把兜里的钱都掏给林静好，然后一转脸就钻进了厨房里头，这饭点都快过了，约摸着吴艳芬是出去了，没来得及做。 林静好把钱捋了捋，没细数，先收了起来，也就跟着进了厨房去打下手，娘俩儿在厨房里面瞧了瞧都有什么菜，选了两个吴艳芬喜欢吃的做起来。 这饭菜都快出锅了，才听见外头的说话声。 “大姐你今儿咋不着急啊，每天晚上不都是你做饭吗？今天跟我逛了那么久，瞧着做饭是来不及了。” “左右也晚了，我也不着急了，平时我在家就做上一口，我不在家，兰丫回来就会做的，没事儿。”吴艳芬的声音也响起来。 “哟，我闻见香儿了，可不像是我家死鬼做的，八成是你家传来的，老赵他们吃饭向来早，你女儿和孙女也是个能干啊，每天出摊，回来还能做的一手好菜。”妇人听了，吸吸鼻子，这味道，可只有老吴家能冒出来，香着呢。 “能干是能干啊，就是命苦，嫁了个不着调的人就算了，这往后带这个丫头投靠我，生怕累着我，家务活一点不让我沾手，摊子上的事情也不叫我帮忙，我每天就是闲着，人都快呆傻了，今儿和你出来走走，特别高兴。“吴艳芬说着，两人走上最后一段台阶。 “真的啊？吴大娘，你命好哟，女儿把活都干了，孙女做东西也好吃。我家闺女要是也能这样，烧高香咯。”另一个人跟吴艳芬说着。 “到了享福的年纪啊。”吴艳芬笑着说，一拐弯就到了厨房门口，看见张美兰和林静好两个人正在装盘，就说：“你俩啥时候回来的啊？” “没多久，饭做好啦，都是姥爱吃的，您看！小葱拌豆腐！“林静好刚装好，瞧见她姥，就赶忙走过去，端着那盘子就凑到她姥面前，放到她姥的鼻子下面。 “那是喜欢吃你做的，别人做的可没你做的好吃。”吴艳芬伸出手去，笑眯眯的要接过来。 “我来端吧，姥你刚回来，怪累的。”林静好没给她，自个儿端着就往屋里头走。 “吴大娘，我也回家了。”跟吴艳芬一块儿上来的妇人笑着说道，瞧见林静好，还夸了一句：“大孙女真懂事啊。” 林静好这才注意到后头的人，立马上去甜甜的喊了一句：“大娘好。” “你好你好，赶紧进去吧，这还端着东西呢。”都是一层的，大娘平时也少不得去摊子上面买吃食，在楼道里瞅见她，看着也挺亲切的。 看着吴艳芬手里面拿了不少东西，张美兰出来就赶忙把东西端回屋里，又没回来去接她手里面的东西说：“妈，你去哪了？买了这么多东西。” “我今儿逛百货去了。”吴艳芬放下东西，出去洗了把手又进来，这才坐在餐桌旁边，坐下来才问张美兰说：“话都说清楚了吗？” 张美兰点点头，说：“说清楚了，和外头问的那些人也说明白了。” “那就行，不合适咱就拒了，没多大事儿，但是话得说的人家听明白才行。这事儿也不怨你，也是怪我。”吴艳芬叹下一口气，说：“外头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 张美兰把筷子放在桌上，看着她说：“咋能怨您呢，您也是好心，才让我去见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怪我这个性子，你回来了我一下也没回过味儿来，每天见到静丫头就觉得开心，日子过的特别舒坦，却忘了告诉别人我过得多舒坦！” 吴艳芬说着，看了眼张美兰，见她不是很明白，她夹了一筷头菜张美兰说：“算了，赶紧吃饭吧。”又给林静好也夹了一筷头菜说：“静丫头也多吃点，瞧你瘦的。” 林静好忙拿碗去接，嘴上甜甜说：“姥最好！” 自那以后，在家里头就很少能看见吴艳芬，直到半个月后，林静好才知道，她姥这段时间天天白天不见人影，晚上也不见人影，不是去给人家量尺寸做衣服去了，而是跟别人吹牛去了。 你问这牛怎么吹的？ 那就是她女儿回来之后啊，每天都抢着干活，家里的衣服她是一水儿都没洗过，碗更是一次都没碰过，就连晚上的夜壶，早上起来早就被倒掉了。 这摆摊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结果每个月还硬要塞给她大几十的，不拿都不行，不拿就生气，说不住了。 这就算，她女儿带回来那个大孙女，更是贴心，她喜欢吃鱼，每回去市场上那都要买一条回来炖汤，市场卖鱼的大妈听了，狂点头，对对对，是个好孩子，每次来，必买哟。 这就算了，家里闲嘴的从来没短过，做了好吃的，那都是先给她尝过的，她要是喜欢，那每天都要给她做一点淡个嘴儿，说到这儿，她还叹下一口气，又说：“可惜啊，我年龄大了啊，不好消化，孙女管的严，平时也不能给多吃。” 你在看她，往常不见买新鲜玩意儿，这段时间倒是买了不少，瞧着手里头钱不少，你问她是不是刚子发钱了，她就说，那是女儿给的，孝敬她的。 当然，她也不是见人就和人说，而是话赶话了就说上那么一两句，只不过出去的时候比以前多了而已。 她本就是个话不多的老太太，平时就在家里给人做衣服赚点小钱，也不是个爱炫耀的性子。 但偏就是这种人，她一说话，你就特别信，觉得她的话一点儿都不像是吹出来的，那真实情况，只能比她说的还要好。 原来张美兰是这样的人啊？林静好也是好孩子啊！以前是她们太肤浅了，人老太太不爱出门，不爱讲，还以为就天天被人啃老呢！ 结果才不是那样的！都是胡说八道！ 结果这段时间，那上了年纪的，认识吴艳芬的，谁见了林静好都得夸上一句。 至于那些个说闲话的，也有人驳了回去。 你说她住妈家？那钱没少给啊，活也没少干啊。 你说她让弟弟给养闺女？啥啊，没看见人家闺女摆摊挣着钱呢？售票员都说了，那外甥女给舅舅带过不少吃的！ 后面那个相亲男，还有些不高兴张美兰那么直接的拒绝，也给传了些不好听的话，不过倒是没能比过去吴艳芬吹出去的牛，群众眼睛那也是雪亮的，张美兰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又不瞎，就算瞎了，也不聋！ 第040章 不管名声好, 还是名声坏，那都是人传的。 日子一长，也都看出来了，张美兰和林静好平时是怎么对吴艳芬的, 这话还能乱说不成？ 人本身都是闲的没事做才会嚼个舌根听个墙角的, 但也没谁是真的带着恶意的, 不过就是口口相传。 可是这么一来，那些个说闲嘴的，倒是觉得以前的话说的重了，心里面有些不好意思, 也就可劲儿夸了起来。 也就是半个月，再也没有人说张美兰的闲话, 倒是关于她们娘俩儿的好话不断。 吃完饭，林静好收了碗，张美兰洗干净回屋，就看见林静好坐在桌子边上写写画画, 看她进来，放下手中的笔，都收拾妥当，林静好对她说：“妈，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好。”张美兰点点头, 看林静好站起来进了小屋，她也忙跟上去。 回了屋，林静好从床底下拿出来两个存钱罐, 然后把里面的钱一股脑儿都倒在床上，零零碎碎，分分角角的不少，满满两堆，都是她们这段时间攒下的。 “这边是整一百块，之前和您说好的，救命钱。”林静好先推了推不太多的那一堆，然后又把另外一堆推过来说：“这是这段时间攒下的，二百左右。” 这段时间事情多，都是林静好自个儿在数钱，存钱，张美兰有些日子没关心过了，猛地看到，还吓了一跳，竟然这么多了。 “是这样的，马上就进夏了，我想跟您说说我的计划。” 林静好坐直身子，正色道。 张美兰点点头，她早就习惯了女儿当家做主，自然说：“你说。” “妈，就我们摊儿目前的生意来看，我觉得还是不错的，照这样下去，再攒一些钱，也是足够开店的。”林静好顿了顿，看张美兰一脸的诧异，就没接着说，先让她消化一下。 “开店？”这事儿太不切实际了，张美兰想想都觉得不可能，立马就提高了音调问她：“开店是需要租门脸的，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费用……” 林静好看了看张美兰的眼睛，伸手握住她，安抚她的情绪，才柔声道：“嗯，是这样的没错。我的计划不是现在开，而是以后，钱攒多一些，直接一步到位。” 她没有准备就一直摆个摊，像张美兰想的那样，回头攒够了钱，张美兰赶上招工，她就回去上学，这话她从前没和张美兰说清楚过，现在不能拖了。 有一个相亲男，就还会有两个三个，她生意好，被人觊觎也很正常，这里头的好坏她分不出来，也不想花太多心思去分辨，所以她得明白的告诉张美兰，这个摊，她是要一直摆下去，并且做大的，她准备就这一条路走到黑。 没有再给张美兰说话的机会，林静好一股脑儿的说了一堆，张美兰硬是消化了许久，才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准备攒够了钱就离开县城，直接去市里，或者是干脆去省城开一个店面，然后专门卖点心？ 要说摆个摊儿她还能理解，但是这个开店的想法简直就是天马行空。 张美兰根本不敢想。 而林静好却很明白，这个年代，租房子不便宜，但是租个门脸却是不贵的，商业街的房子，远比居民楼要便宜的多。 她所在的地理位置，经过这么长时间也已经摸透了，生活物质比较高，地产也算丰富，靠南，县城不说，省城日后肯定是发达城市。 这就够了，好在她没有穿到偏远地区，否则她的手艺一时半会也用不上。 她也没准备洗脑一步到位，以张美兰的思想，怕是还不能接受，她可以慢慢来，但是得先和她通个气儿。 “妈，这个摊儿对咱们来说只是个起步，好日子还在后头，我没准备摆摆摊赚赚钱就收手，然后该干嘛干嘛，这个就是我喜欢的，我准备一直做下去的。”拉着她妈的手，林静好肯定的点点头。 张美兰看着林静好的眼睛，她不解，这和她想的出入太大。 “妈，你也可以仔细想想咱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摊儿都支起来了，难道以后就不做了？不做了怎么给姥生活费？也不能一直住在姥这，还得换房子，哪来的钱换？还是一步攒到位留着慢慢用？妈，那钱是会花完的。” 她丢给张美兰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开始数着钱往存钱罐里面放，不到一年攒下的钱，都快要比上别人六七个月的工钱了，张美兰随随便便找个工，难道还能养活起她们母女？在供她上学？然后一辈子住在姥姥家？ 这次的事情，足以让张美兰认清，她不能一辈子这么赖着妈。 现在日子绝对过得不算差，也能给得起吴艳芬，那都是因为不差钱，生意一停，就不是那回事了。 没在耽搁，林静好也不指望张美兰能一下子想明白，她抱着存钱罐走出去，留下张美兰一个人，她该仔细想想。 这段时间，林静好也没闲着，每天还是计划着怎么把摊儿稍微在修缮一下。 这马上天热了，日头也大了，她合计这应该是做出一点变化了，就专门找了吴艳芬，又去买了一些处理布，按照心里面所想的给吴艳芬形容了一下，吴艳芬也不愧是裁缝老手，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出三天，就做出了林静好想要的效果来。 也没有着急弄，林静好还是跟往常一样，第二天早早起，和张美兰收拾妥当，就把东西都放到三轮车上，照样推着出了摊。 奶酪糕在县城里面掀起了一阵新的风潮，尤其是这股没有尝过的味道，要比酸奶吃香多了。 为啥？因为酸奶最新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林静好能把酸奶做出来外热里冷的效果，但是酸酸甜甜的这种味道，吃多了也会有点腻，不像奶酪，后味很大，还带着一点咸。 “这天，你说热起来咋就那么快呢？”大娘站在林静好的摊子前头和后面的闲说嘴，她刚才要了一个酸奶糕，大概也就是那股子透心凉能拯救一下她了，要不是热，她还是更想尝试一下奶酪味儿。 “你还说呢，你们厂子还好吧，我们机械厂才是热的狠，每天和那些玩意儿打交道，全身都是汗。”有人叹下一口气，跟着说。 “对啊，这还没立夏呢吧？”也有人问。 …… 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林静好也觉得最近的天头确实比之前热，有时候她摆摊回去都是一阵黏糊糊，每天晚上都要去水房好好冲上一把才行，这南方啊，就是夏天热冬天冷啊。 “小老板啊，你说你能不能出些凉爽点的，让我们这些人也跟着凉快凉快。”后面就有人问了，酸奶不就是那种凉快快的吗，想想就觉得不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