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约翰学着张鱼送了夏洛克一个大大的白眼。（＃‵′）靠！ 什么眼神？我这是鄙夷的眼神！ 张鱼在后座上坐稳了，对着中年大叔的司机拜托道：“去唐人街。” “ok!” 司机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大概是因为纯粹的东方面孔在伦敦现在还是比较少见的，他有些好奇：“小姐，你是新来伦敦的吗？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东方美女。” 张鱼被吹嘘地有些脸红，连忙摆手，“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中国的留学生在伦敦还是很多的，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会。小姐长得确实很好看。”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司机就很痛快地问道：“小姐，你是要去唐人街买东西吗？如果要买你们常用的大米和青菜的话，我可以直接带你去那里的菜市场，价格会比路边的商店要便宜一些。” 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些钱也不错。张鱼想了想，就相当愉快地道了谢：“那就麻烦你了！” 在车上足足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张鱼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物美价廉的菜市场。 虽然是中午时分，这里的人依旧很多。 密集的摊贩上摆着各式的蔬菜和水果，上面还会标一个大减价的纸牌子，试图招揽顾客；瓜子这种东西也走出了国门，什么五香瓜子、奶油瓜子、甘草瓜子应有尽有，边上还摆着别的坚果，散发着浓郁的炭火味道，格外诱人；不远处卖生rou的摊子前围了不少人，手起刀落，分两不差，可是这个屠夫是一个帅气的黑人小伙…… 戴着头巾的白人老太太在人群里穿梭，用那双锋利的眼睛寻找着最划算的青菜；一些年轻的女孩男孩则是笑嘻嘻围成一团，和卖东西的大叔讨价还价，杀价的技术格外熟练；有些看着就有些不良的学生背着个书包，气势汹汹地跟人对峙…… 张鱼有些怀念地发现这里除了肤色之外，和自己老家那边的集会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热闹，一样的有人情味。 她给了车费，一下车就吸引了不少视线。长得好看的陌生人总是会比一般人更受关注，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带有异族风情的大美人。 张鱼对有没有人关注她表示无所谓，甩了甩头发，心里想着今天要买的清单。走着走着，不经意间就撞上了一个有着精致蓝眼睛的年轻男子，让不好跃跃欲试打算碰瓷的少年伤了心。 男子脸上还带着一股稚气，深邃的五官搭配上水汪汪的蓝色眼睛看着像是一个刚刚上大学的少年。他个子不高，身材有些瘦弱，因此显得整体太过精致女气。 好在深蓝色的夹克衫和破洞牛仔裤使他看上去不那么柔弱，故意皱起的眉毛和凶巴巴的面孔差点逗乐了张鱼。 张鱼赶紧道歉，极好脾气地问道：“很抱歉撞到你！你有没有事？” 这个大男孩很有趣。一见冲撞自己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本来的怒气都一下子消失了，他有些腼腆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口中的情话却毫不含糊：“刚刚被你一撞，我身体没事，心却出了事。美丽的女士，对你一见钟情的我，能邀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张鱼好笑地摇了摇头，“抱歉，我赶着买东西，没太多时间。”就算有时间，她也不打算和自己不怎么喜欢的类型来一段异国情缘。 男子也不泄气，主动介绍道：“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汤姆，是一个电脑技术的工程师，我朋友都称呼我汤米。” 张鱼笑了笑，“汤姆你好，你可以喊我伊萨。” 没有被称作汤米的男子明显有些小失望，只是他看了看张鱼的脸蛋，越战越勇：“嗯，伊萨，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做你的导游吗？”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忙的话，我自然乐意！” 张鱼对这里并不算熟悉，愉快地接受了这个新认识的人的帮助。好吧，不是张鱼不警惕，只是在她心里，好人还是比坏人要多的。 这个毛遂自荐的汤姆果然对这里很熟悉，在他的推荐下，张鱼很快就买齐了大部分东西，只差最最关键的大米了。 因为东西太多，汤姆见张鱼只是一个女生，就主动帮忙提着一些东西，给张鱼减轻了好多负担。 女人的购买欲如果被放纵的话，那将是一个灾难。好在张鱼身上钱不多，除掉车费，还剩下三十英镑可以随便花。 张鱼再次看了看不远处卖米的摊子上的标价，深深叹了口气，看来那些中饱私囊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正在和汤姆说说笑笑的时候，张鱼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好像周围有什么格外危险的事情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像是遇见了天敌。 头上悬着一把刀的感觉让张鱼浑身都不舒服，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少了起来。 汤姆注意到了张鱼和他说话时的漫不经心，有些担心地问道：“伊萨，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你现在这么没精神？” 张鱼被浓烈的危机感缠着，心情格外不爽，可是她没有理由去迁怒别人，只好笑了笑，解释道：“我只是感觉这里有什么不对，又说不上来。没事，我们继续说话。刚刚你跟我说到哪里来着……是你那个很想认识的朋友？我说汤姆，你刚刚跟我搭讪的时候可是熟练得很，现在怎么不敢见面了？” “这不一样！”汤姆垂着脑袋，没有人看得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诡光。 又一段时间过去了，张鱼渐渐习惯了那种危机感，放松了警惕。 可是，就在下一秒，一个正在尖叫面露恐惧的中年男子从张鱼身后钻了出去，往前面跑了几步，一根从天而降的钢筋就直直地插在他的身上，“腾”地倒地。 红色的血液在地上慢慢流淌开来，还在揉捏着被撞得酸疼的肩膀的张鱼，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又往后退了几步远。 死亡和她，只有两米远。 她后知后觉地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尖叫，迅速翻出了手机，打了夏洛克的电话。 没有人占线，手机只嘟了几声就被接通，张鱼的手还在颤抖着，她勉强镇定着声音和夏洛克打起了招呼： “喂！夏洛克，我是伊萨，我这边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唐人街边上的菜市场！你和约翰要来吗？” 本来正在和约翰一直无聊地待在家里的夏洛克迅速提起了精神，对着还在玩着自己博客的约翰吩咐道：“约翰，快点！伊萨那里出了案子，我们得快点过去！” 他利落地换好一副，穿上了万年不变的大衣，围好围巾，噔噔噔下了楼，和约翰一起朝着唐人街奔去。 . 回到张鱼这边，在目睹了死人现场之后，很快就有人报了案，苏格兰场的警探们纷纷出动，速度比以往要快上不少，身为“苏格兰场花”的雷斯垂德坐在警车上叹了口气。 前段时间伦敦发生了有一桩杀人案，因为迟迟未破，群众反应激烈，每天都会有死者家属和不嫌事大的媒体记者守在警局门口。 因为来的次数太多，影响太坏，全体警官都被上司警告了一番，说要是再表现不佳就将采取经济惩罚。本来有些懒散的苏格兰小绵羊都打起了一万分精神，生怕表现不好被扣薪水。 可是这样的场景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要想调动起全部警察的激情，已经不可能了。新官上任想多烧几把火的雷斯垂德真是绞尽了脑汁，本来就很危险的发际线又往上移了一点。 糟心啊！ 今天是周五，雷斯垂德照常在警局里巡视了一圈，就被手下的助手告知，有人在唐人街菜市场死了，怀疑是他杀。 在雷斯垂德刚刚被转达死亡地点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妙。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比如说贪图美食，唐人街那里，雷斯垂德还算熟悉。 就他所知道的消息而言，周围并没有建材厂，也没有建筑工地。那么疑点来了，那根从天而降的杀人钢筋是从哪来的呢？ 雷斯垂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啦！ 除了我们的麦哥，大家都出场了，嘿嘿～ 第9章 夏洛克的烦恼 雷斯垂德先夏洛克一步来到现场。 因为发生了这场死亡，菜市场里面的很多人都还惊魂未定，不知道得多少天睡不好觉。 警察一来，立刻拉好了警戒线，疏散了群众，只留下了几个当时围在前面的几个目击者作为证人打算到时候带回去询问一番。 本来热热闹闹的菜市场经此一故，顿时变得冷清起来，只留下了小猫三两只在这里守着寒风和尸体。还在唧唧歪歪的警车被敞开了后座，又搬出了几张椅子，就足以让所有目击者坐满。 张鱼喝着漂亮的女警官递来的热水，在身上披上了橙色的、据说是经过科学研究可以最大限度地安抚收到惊吓的群众的毛毯，和汤姆说了一会话。 张鱼其实不愿意披上毛毯的，可是看着身边颇为柔弱一直在打颤的汤姆，她还是接受了这个善意的礼物，省的刺激到汤姆脆弱的自尊心。 看吧，张鱼是一个多么乐于助人的小姑娘！ 只是她和汤姆到底不是特别熟悉，过了一会儿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汤姆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张鱼则是坐在有些出神地想着事情。 虽然张鱼因为之前的经历，对夏洛克观感一般，可是身为主角的他，一定有这个能力来找出真凶，就像动漫里那个戴着眼镜的少年侦探一样。况且他是独一无二的咨询侦探，应该可以搞定这个看上去疑点重重的意外杀人事件吧！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在那个人死后而消失的危机感让张鱼有些紧张和害怕。未知是最让人恐惧的。她虽然是写推理的，可是她不愿意她脑海中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按照张鱼自己的想法，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身为夏洛克的助理兼管家，现在又牵扯进了这样的事情，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感受了一下周围依旧紧张的气氛，张鱼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忙碌的警察们。 几个身穿着蓝色隔离服的警察正拿着相机在周边拍着照，另外有两三个警察在附近搜寻者线索，比如说死者是从哪里过来的，有没有人可以辨识出他的身份，对了，还有那根不知道从哪出来的钢筋。 长相颇有些清秀的探长正在一脸生气地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去查验那具尸体，嘴里很快地嘟囔着什么，因为和张鱼隔得有点远，她没有听清，不过想来不管在那里出现了命案，对于当地的警察来说都是一个小小的灾难。 张鱼只是看着法医的衣服有些惆怅，如果不是当初报考大学专业的时候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怕是她也会女从父业，成为了一名法医。现在就算是她想转学别的，也没了机会了。 不过身为法医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张鱼好奇地看着那个年轻的法医开始检查尸体。 那具尸体的死状很惨，那根钢筋的长度要长于这个人的身高，可能有重力加速度之类的原因，它直接从他的脑补穿过，像寻常人烤rou一样，从一只腿侧边穿透。 尸体的周围全是血，那个法医有些紧张地戴上手套，开始翻检尸体。不过他也只是简单的对着身后的助手说着尸体的大致概况，详细的情况还得等将尸体送到医院解剖后再说。 “死者死于从头部直接插入的钢筋，看牙齿，年龄在四十到四十五岁之间。性别男，身材比较健美，看来是经常锻炼的人。看钢筋目前的情况，是从左上方投掷而下，因为速度太快，使男子在死后往后面倒去。……” 他的动作很小心，绕着那根钢筋检查着。至于直接将钢筋抽出来，一来他没有那个力气，而来他还担心会破坏现场，到时候不好收拾和复原调查。 张鱼仔细打量着面前那具乍一看很是可怖的尸体，隐隐感觉头部有些疼。她闭上了眼睛，想要稍稍放松一下，可是脑海中却开始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 她好像正在做一个梦，梦里面很真实，她好像是缩在一个摇摇晃晃的镜头里，四肢都被禁锢住，只能看见镜头前的一切。有点像以前在b站里看过的直播。 四周都是车厢，车子很老旧，镜头前两只粗糙的手臂正在把着方向盘，开车从一个陌生的公寓楼地下的停车场钻了出来。周围的车辆不少，车主人却毫不在意，趁着红绿灯的时候还在车里抽了一支烟，看着很是兴奋和激动。 他开着车到了一个张鱼看着有些眼熟的唐人街，在街边的一个小摊上吃了点饭菜，和老板打了声招呼。 那个老板好像和这个人很熟悉，还特意送了一小碟酸菜。因为生意不怎么样，这个人随手递了一支烟给老板，边吸烟边闲聊了起来。 老板看了看手上的香烟，一脸羡慕：“最近怎么看着你舍得花钱了？哎，像我们在这边做生意的，基本上就只能混个温饱，看看你现在居然都舍得买这种高档品了！” 这个人嘿嘿笑了几声，深吸了一口烟气，声音里加着炫耀：“嘿！前几天才赚了一笔，那边给了一半定金，要是另一半也下来了，我能买更好的烟！” 那个老板摇了摇头，不过也没说什么。 吃完饭，车主人继续开着车在唐人街附近闲逛，在酒吧里喝了点酒，又去一家饰品店买了一个粗大的玉戒指，揣到了自己怀里，不知道要送给谁。 忙完这些，他就要开车往唐人街外面走去。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紧张了起来。几辆什么标志都没有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本人的车夹到了里面，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被人围堵着。 他默默绷紧了身上的肌rou，在接近菜市场这边的时候直接跳下车开始奔跑，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人，但是他的身后并没有任何人的脚步声。 就在他松口气的一刹那，血液突然从他身上溅了出来。他死了。 张鱼在血液飞溅的那一刻猛地被吓醒，立刻睁开了眼睛，粗粗地喘着气。一旁的警察和新认识的汤姆都有些担心地在看着她。对了，还有两个比较熟悉的面孔。 张鱼假装没事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冲着别人笑了笑，然后就坐起了身子，和刚来的夏洛克还有约翰打了声招呼。 “夏洛克还有约翰，你们来的可不怎么早！” 夏洛克不怎么理睬这些社交礼仪，他只是扬着一头卷毛，用着蓝绿色的眼睛和张鱼对视着，优雅深沉的嗓音在张鱼耳边响起，像是在云端发出的声音，可是内容就不怎么高端大气了。 “女士，如果没有收到惊吓的话，赶快过来给我帮忙！约翰，你也一起。” 约翰有些好笑地看着张鱼因为愤怒而瞪大的眼睛，笑着安抚道：“别生气伊萨，夏洛克碰见案子的时候就是这的样子。你以后就会习惯的。对了，伊萨，你现在感觉还好吗？要是还是有些害怕的话，可以等会儿再过来。” 张鱼无语地摇了摇头，和有些诧异的汤姆告了别，就急匆匆地追了上去。她现在可是吃着夏洛克家饭的人，要是干活不经心一点，到时候夏洛克扣工资怎么办？ 人，有的时候是必须向恶势力低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