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黑色的,suv。 涂南的目光扫到那辆车时,顺带看了一眼对面的商业区,各种各样的招牌挑出,在这阴天里像是垂头耷耳了一般,正对着她的是家星巴克。 其实满城多的是差不多的车。 她移开眼,去观察路上有没有出租车开过来。 ※※※ “先生?” 石青临回过头,星巴克里的女店员正等着他后面的要求。 “无糖,谢谢。” “好的,请稍候。”女店员下单时还带着笑多看了他一眼。 石青临付完了账,又转过头,隔着玻璃看向对面,涂南站在那里,他刚才就看到了。 她今天穿了件亚麻色的开衫,随性的很,在这样暗沉的天气里并不算显眼,可一条马路上,他偏偏一眼就看到了她。 也许是她那纤瘦高挑的形象在他的脑子里印得太深刻了。 他看一眼涂南身后,那里有个医院,不知道她是不是从那里出来的,看起来也不像是病了。 视野里,涂南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路上,始终没有看过这个方向。 只一会儿功夫,她忽然抬头望了望天,手抬起来,挡了下头顶。 石青临也看一眼外面的天,发现又下雨了。 看样子她今天又没带伞。 “好了先生,您的咖啡。” 石青临回头接了咖啡,走到门口,拿了自己的伞大步出门。 撑着伞走到路边,却发现涂南已经不在对面,他找了一下,才看见她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他顺着方向跟了几步,隔着条街看见她快步进了地铁口,人一没入就不见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跑起来还挺快的。 他站在原地,喝了口咖啡才又返身往回走。 等回到车上,石青临发现手机被他扔在了车座上,一直在响。 他一边发动车,一边戴上蓝牙耳机,安佩的声音立即传出来:“石总!我被各部门的部长追问到不行了,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突然暂停项目?”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您老从涂南走后就在考虑了。” “嗯。” “……”安佩可能是一下被他噎住了,居然没了声响。 “没什么事儿就先挂了。”石青临摘了耳机,随手扔在一旁。 车开出去,沿街景象倒退,人是在前进的。 石青临却不清楚自己现在算不算是真的在朝前进。 他的目标一向明确,要求向来清晰,却在遭遇涂南之后出现了些微的偏差。 这点偏差可能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必须要考虑清楚。 ※※※ 下着雨的城市少了许多行人,路上反而没那么拥堵了。 石青临的车一路畅行无阻地开了三十多分钟,停在了市中心的贸易大厦外。 巍峨的大厦,是这座城市经济繁荣的标志之一。 薛诚早就在大厅的休息区里等着,手里的一根烟刚好抽完,正拿着烟盒在倒新的,就看见他过来了。 石青临在他对面坐下,冲着烟盒勾了一下手指。 薛诚稀奇:“真是难得,你今天居然会主动要烟抽了?” “有点儿心烦。” “心烦?你活该,样稿都定好了,好端端的忽然暂停项目,我看你待会儿怎么在会上解释。”薛诚说完才把烟盒抛给他,又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一起扔过去。 石青临笑一声,捻了根烟叼在嘴里,一手摁出火苗点燃。 他心烦的可不止这些。 薛诚看着他,眉心拧得死死的:“我是不知道你跟涂南是怎么掰的,但你也没必要因为个女人就非得弄得这么麻烦吧?” “什么叫因为一个女人?”石青临眼前烟雾缭绕:“游戏的制作权是我的,怎么做游戏还是得我说了算。” “那资本你就不考虑了?” “考虑,但我首先还是得考虑我的游戏,这一点再雄厚的资本也不能左右。” “……”薛诚板着脸,头一次因为工作上的事儿跟他生气了。 石青临看他一眼:“你那是什么脸色,真要为游戏好就该相信我。” 薛诚盯着他好一会儿,叹口气,“你这种人,我迟早要被你玩儿死。” ※※※ 涂南从地铁站匆匆跑回家的时候雨还没停,浑身几乎都要湿透了。 她是在干旱少雨的边疆待得太久了,出门总不记得带伞。这些雨水要是挪去那里下多好,沙漠都成绿洲了。 进了门先冲了个澡,又换了衣服,她还怕会感冒,到处找板蓝根,结果只找到一罐情人草。 还是当初卖给石青临的那罐。 算了,不麻烦了,就泡这个喝得了。 涂南拿了杯子放进茶草,正往杯子里注热水,手机响了。 她放下水壶,从一堆湿衣服里翻出了手机,手指还没按下接听,忽然就没电了,只好找了数据线出来去充电。 结果插上插座却没有丝毫反应,按了按电灯开关才发现家里也断了电。 小区太老旧就是麻烦,几场雨都承受不住。 涂南叹口气,拿着手机下楼去找物业。 这回出门终于想起带伞,她顺手在门口一摸,就摸到了石青临当时借给她的那支长柄雨伞。 那柄漆黑的雨伞被她撑在头顶,她边走边寻思是不是该还给石青临,已经不是合作伙伴了,东西理应也交割清楚。 这可是一柄商界精英的伞。 她想要不到时候就让方阮带过去好了。 物业就在小区门口,去了涂南才发现他们已经在处理这事儿了,正打电话叫人过来修理。 她把伞收起来,搁在门边沥水,问里面的工作人员借了个充电宝给手机充电。 没两分钟手机就复活,几乎同时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涂南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喂”了一声,一边朝门外看。 天暗沉沉的,雨终于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一下,赶在十二点前更出来了,抱歉让大家久等,本章散落~ps:写太赶还是不够满意~又修了一下,请卡文大神务必远离我~t t 第二十五章 晚上八点, 从城市开往区县的班车准时进站, 大巴笨重地停靠进车位, “哧”的一声, 刹车时犹如沉重的叹息。 “到了!”司机例行提醒一句,下车走了。 涂南从后座站起来, 提着包走下车,一只手握着手机。 出了站, 街边只有三三两两的灯牌亮着, 屈指可数的几个行人。毕竟是小地方,连路灯都没城里的亮。城里的雨已经停了, 这里的却好像还没下下来,空气沉闷, 周遭压着一层低气压。 涂南边走边看路上有没有车,手机上有电话进来了。 她立即接了,那头的人说:“不好意思通知你, 涂庚山已经自行出院回去了。” 涂南问:“他情况严重吗?” “摔伤,伤处骨折,不算太严重,不过因为他送过来的时候是昏迷的,最好还是做个全身检查,作为家属,希望你能尽早劝他返院。” 电话挂了。 和之前她接到的那通电话一样,这个电话也是从医院打来的。 医院通知她涂庚山出了个意外,她才赶了过来。 谁能想到方雪梅的预感那么准, 担心她爸出事儿就真出了事儿。 涂南放弃了打车,虽然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地方还是熟悉的,挑近路走,十几分钟左右就走入一条巷子。 这片区县出了名的多条巷,串在一起犹如迷宫,但只要走对了就十分节省时间。 最后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涂南的眼前是一间院子。 院门没上锁,虚掩着。 她推门进去,院子里亮着灯,四下照得亮堂堂的,角落的花坛里栽了棵榕树,这么些年下来越发的枝繁叶茂了。 涂庚山就在树下站着,腋下撑着拐,两手托着水壶,正在往花坛里浇水,闻声转过了头。 一瞬间,父女二人只是互相看着。 没有意外,更没有什么惊喜。 涂南看清楚了,他摔伤的地方是脚,右脚打了厚厚的石膏。 “医院怎么把你叫来了。”涂庚山放下水壶,拄着拐一步一挪地回屋。 涂南一言不发地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