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jian臣宠妻日常在线阅读 - 第86节

第86节

    陆夷光的幽怨在陆见湛一句九成九的将士都不能回家共享天伦下消失,于普通士兵相比较,她的确没有立场抱怨了,只能叮嘱陆见湛小心再小心。

    陆见湛笑着一一应好。

    回京这条路,按照陆夷光和陆见游之前的打算,两人是想边玩边走,难得出来一次,可不得好生领略下大好河山。

    只是中间出了这么一个岔子,又耽误了如许多的时间,京里亲人早就等的望穿秋水,且陆见深又不像他们,闲人一个,所以游玩的想法只能是想想而已。

    虽然不能玩,但是一想靖宁郡王得继续留在鹭岛监军,不会跟他们一块走,陆见游就心情愉悦,在他这,靖宁郡王就是匹心怀不轨的狼。

    陆见游开开心心地踏上返程,山顶的靖宁郡王眼神沉郁地望着官道上的车队。

    父皇没让他回京,来传口谕的天使还带来一个消息,皇帝已经为他选中一名正妃一名侧妃,只等他回京便赐婚。

    父皇果然不会同意,却也没有生气,不然不会留他在这里监军,享用剿灭倭患的功劳。

    齐王形同圈禁,只剩下太子和燕王,靖宁郡王转了转玉扳指,一切才刚刚开始。

    马背上的陆见深若有所觉一般,回头望向山顶,距离太远,看不分明,他挑了挑嘴角,眼神微凉。

    第82章

    离开京城时才六月, 烈日炎炎, 再回来却是十一月了, 雪花飘飘,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陆夷光放下车帘, 还是家乡的风景更美呢。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雪地里留下一道道褶子,消失在官道尽头。

    “姑娘。”雪竹轻轻唤了一声。

    夏兰彤一个激灵, 收回放远的视线,眼帘慢慢下垂。

    陆家的车队。

    据说陆家三少爷和靖宁郡王一起被倭寇挟持, 又一起平安归来。然而jiejie话里并没有提到这一点,是无足轻重所以被忽略了, 还是——变数。

    夏兰彤秀美紧蹙, 贝齿咬唇, 是变数吧。

    依着jiejie的话, 靖宁郡王合该葬身东海, 皇上大怒,血洗东海倭寇。

    可现在都乱了套,又一桩与jiejie所说不相符合的事,还是如此重要的事。

    原本他们已经搭上了燕王这条线, 尤其是在靖宁郡王失踪的消息传回来之后,燕王对他们更加亲近。燕王甚至主动提及到了年底, 待父亲贪污一案的影响减弱,便抬她进门。因她罪臣之女的身份, 先委屈做一侍妾, 日后他会为父亲翻案, 届时给她高位。

    她知道燕王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她,可她不在乎,只有跟着燕王,她才能重振夏家,才能为jiejie,为父亲报仇。

    不曾想,不过半个月的光景,情势急转直下,靖宁郡王活着从海上回来了,还建功立业。

    夏兰彤闭了闭眼,眼前回放着那一日燕王震怒的神情,那一刻她以为燕王会掐死她。

    幸好之前她说中了三桩事,燕王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知道的事情已经所剩无几。

    她必须在把自己所有底牌交出去之前,拢住燕王的心。

    然而谈何容易,燕王刚愎多疑,并不好相与,与他合作,那是在与虎谋皮。

    夏兰彤幽幽叹出一口气,热气预冷凝结成雾气,白蒙蒙的,犹如夏家的前路,模糊不清。

    夏兰彤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别院,父亲因罪入狱,夏家被抄了家,幸好其他人没有被牵连。

    只是树倒猢狲散,几房叔婶怒而分家离了京城,转眼只剩下他们长房一脉。一开始他们只能赁下一处简陋的房屋,直到入了燕王的眼,便被安排到这里来,又过上了仆妇环绕的日子。

    夏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一定!

    ……

    入了城,陆见深第一站要去西苑复命,遂只有陆夷光和陆见游回公主府。

    望眼欲穿的南康长公主搂着陆夷光一会儿笑骂不让人省心,一会儿心疼的瘦了黑了。

    默默站在一旁的陆见游委屈地撇撇嘴,他是捡来的,捡来的吧。

    幸好,南康长公主尚且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稀罕够了女儿,终于分神看着陆见游,“臭小子,当初走的时候,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保证会照顾好meimei,陆见游默默红了脸,还不如别想起我呢。

    陆夷光欣赏了下陆见游的窘态,笑盈盈开口,“阿娘,意外的事情谁知道啊,只能说我太倒霉了,幸好有惊无险,细想想还怪好玩的。”

    “还好玩,”南康长公主嗔怪地打了下她的胳膊,“你个没心没肺的,我和你爹都快吓死了。”

    陆夷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南康长公主顺势问起一些细节来,尤其是在岛上那些日子。其实这一阵子陆夷光人没回来,但是娘儿俩一直在通信,她知道的差不多了,可一些事信里肯定说不明白。

    陆夷光就挑着一些有趣的说了。

    南康长公主岂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过好在人回来了,那些便也不重要,只留神观察她的神态,并无异样,彻底放了心。

    母子三个久别重逢,说不尽的话,主要是陆夷光和南康长公主在说,陆见游就是个陪坐的。

    陆见游:心里苦,但是我不说。

    这一说就说到了陆见深面圣回来,他还带回来大量赏赐,一部分是奖赏给他,另一部分明面上是奖赏给陆见游,奖赏他照护靖宁郡王,实际上自然是给陆夷光的。

    望着那异常丰厚的赏赐,陆见深眼底闪过幽光,不着痕地看一眼南康长公主。

    陆见深道,“我还遇上了昭仁公主,她让你有空进宫找她。”

    “她是被什么事绊住了?”陆夷光问,她还不知道昭仁,最是爱出宫的,现在有光明正大的出宫理由不用,却让她进宫,肯定是有事了。

    陆见深:“德妃娘娘感染了风寒,公主要侍疾。”

    陆夷光忙问,“娘娘严重吗?”

    陆见深:“听公主的话并不严重。”

    陆夷光便放心了,“那我有空去找公主。”

    “说半天话了,你们下去梳洗下,梳洗好了,去隔壁探望你们外祖母,她老人家一直惦记着你们。”南康长公主道。

    陆夷光和陆见游应了一声退了。

    南康长公主留下陆见深说话。

    陆见深剑眉轻皱,目视南康长公主,“母亲,我觉得郡王对阿萝,有些不同寻常的心思。”

    南康长公主眼神一沉,“只要阿萝对他没心思就好,祖宗家法摆在那,皇上不会同意的。”

    “就怕他明知不可为却抱着侥幸之心,弄得满城风雨。”陆见深缓缓说道,“届时阿萝如何自处?”

    南康长公主微眯了眼,真到了那一步,怕是只能公布身份压下那些流言蜚语,天家隐私,谁敢嚼舌根。顺阳长公主和永淳公主荒唐成那样,谁敢说三道四。

    只这些话,她不好对儿子说,遂道,“历代皇妃来自民间,皇帝绝不会允许郡王破例,想来肯定已经暗中提醒过郡王,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取舍。”

    陆见深眉头略略舒展,“但愿如此。”

    “你也下去梳洗吧。”南康长公主温声道。

    陆见深行礼告退,出了墨韵堂,他捏了捏眉心,女儿家名节至关重要,母亲有恃无恐,看来他所料不差。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随着南康长公主前往庆王府,陆见游得到了隆重的款待,在外人眼里,遭罪的可是他来着。

    庆太妃眼疾至今未愈,因着生了这一场病,整个人苍老不少,她拽着陆见游的手嘘寒问暖不休。

    见陆夷光被冷落在旁,庆王妃忙忙寻了话题与她说话,免得她尴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从失明以后,老太妃性子渐渐左了。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李漱玉的婚事上,婚期定在来年正月十八,对方是一名年轻有为的举子。

    陆夷光忙不迭恭喜李漱玉,她走的事情还只是相看阶段,没想回来后婚期都定了,还这么快。

    李漱玉柔柔一笑。

    到了酉时半,陆徵下衙,直接来到庆王府。

    陆夷光跑过去,“爹。”

    陆徵目光慈爱,“可算是回来了,下次还敢不敢出远门了。”

    陆夷光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这丫头!”陆徵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夷光嘻嘻笑。

    翌日,南康长公主带着陆见游和陆夷光进宫向两宫太后和皇后请安,离开这么久,可不得来露个面。

    从皇宫出来,陆夷光直接去了西苑见昭仁公主。

    陆见深也在西苑,就见大总管王保出去了一趟,马上又进来,对皇帝耳语一番。

    皇帝便走了。

    陆见深眸光轻动,想起早上母亲提了一句,阿萝下午会来西苑找昭仁公主,他抬头看了看更漏,记下时辰。

    “阿萝见过陛下。”陆夷光福身。

    皇帝含笑道,“起来吧。”

    陆夷光站直身子,脸上盈满笑意。

    皇帝上下打量,看着倒是精神的很,就是人比之前黑了些,“这次受惊了。”

    见皇帝抬起贵足,陆夷光忙跟着皇帝走,错开半个身子,“虚惊一场。”又卖乖,“托陛下洪福呢,我这次出去带着陛下上元节赏我的念珠呢,只是我怕弄丢了,不敢随身带着,都是小心地放在一个锦盒内,要是我随身带着,肯定不会被那些倭寇得逞的。”

    “那今天你带了吗?”皇帝饶有兴致的问。

    早有准备的陆夷光伸出手,洗白的手腕上缠着一串黑玉念珠,“当然带着,我可不想再遇上倒霉事了。”

    皇帝笑看她一眼,鬼灵精,以为他不知道平时都懒得戴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是个福泽深厚的,过了这一劫,以后定然平安顺遂。”

    陆夷光笑,“有陛下这话我就放心了。”

    皇帝也笑,不动声色地说道,“老七信上说这一路多亏了你照顾他。”

    陆夷光歪了歪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互帮互助,互帮互助,王爷一上岛就生了一场病,没什么力气,可博览群书懂得好多。我们正好互补了,我什么都不懂,就剩下一把子力气了。”

    皇帝脚步一顿,再看她一脸真诚,嘴角微微一抽,细听没毛病,深究怎么听怎么怪呢。一人出计一人出力,出力的是姑娘家。

    皇帝忍不住想了下当时老七的心态,莫名地有些想发笑,他是皇帝想笑自然便笑了。

    陆夷光眨眨眼,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