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苏晚是一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么一番话的，她觉得现在的气氛很怪异, 躺在她旁边的苏云娘也很怪异, 她知道苏云娘对秦珍珍的心思, 可是秦珍珍是货真价实的直女，她是不可能和苏云娘在一起的。 而她, 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 这一次，沉默的人换成了苏云娘, 就在苏晚以为苏云娘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苏云娘突然开口说道：“真命天子么？我这辈子，是不会遇到了，我是在说真的, 珍珍，我想和你在一起, 一辈子, 不是以好闺蜜的身份，而是以爱人的身份, 和你在一起。” 苏云娘没有给苏晚躲避的机会，就这样将她的心思全都说了出来。 这不是苏晚第一次听到女性给她告白, 准备来说，苏云娘告白的对象是她所使用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秦珍珍。 苏云娘她似乎不想在玩儿这种‘我默默地对你好，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的游戏了，而是大喇喇地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挑明了，那些原本被她隐藏起来的，放在心里面，不会对人言明的感情，就那么直白地表述了出来。 她对秦珍珍说了她的喜欢。 窗外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像是要将这个夜空撕裂，轰隆隆地雷声滚过天际，似乎没有停歇的迹象，狂风暴雨被玻璃窗挡在了窗户外面，那些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的雨点儿，像是要突破这脆弱的玻璃窗，进入到屋子里面。 苏晚躺在那里，浑身僵硬，就连呼吸似乎都要忘记了，她看着躺在自己对面的苏云娘，她的面孔在隐藏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唯一能看清的，就只有苏云娘的那双眼睛。 她就那么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苏晚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选择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答应是不可能的，可是拒绝的话已经在嘴边，却好像被黏在那里，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她的沉默，似乎给了苏云娘错误的暗示，苏晚看到苏云娘动了，她朝着苏晚凑了过来，缓慢而又坚定地朝着她靠近。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那呼出的气体灼热的像是能将她的肌肤烫伤。 “珍珍……” 苏云娘呢喃了一声她的名字，嘴唇朝着她压了下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苏晚突然伸出手来，推开了苏云娘，她狼狈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一旁，她背靠在门上，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苏云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儿。 整个房间里面就只能听到苏晚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苏云娘的存在感在不断地降低，她的身体好像和黑暗融为了一体，让人没有办法分辨出来。 苏晚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现在这种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劲儿。 张大富被抓进了看守所，他的嫌疑基本上已经被排除了，剩下的那个嫌疑人，就是苏云娘了。 先前苏晚还不能确定，可是刚刚在苏云娘试图亲吻她的时候，她突然便感觉到了什么。 闪电和雷声已经停了下来，只是雨声似乎比刚刚更大了一些，苏云娘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像是死了一样。 看到她这个样子，苏晚却根本不敢上前去。 苏云娘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如果她真的是凶手的话，苏晚现在过去，无意于自投死路。 头顶的电灯闪了闪，又重新亮了起来，光明驱散了黑暗，整个房间被光明所笼罩，刚刚那些因为黑暗而浮现出来的冷意瞬间消失不见。 苏云娘仍旧趴在那里，没有起来的迹象，她的脸朝下，趴在床上面，如云的黑色长发将扑散在床上，凌乱却透着一股奇异的美感。 苏晚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胆子似乎越缩越小。 沉默不说话的苏云娘，要比刚刚那个对她告白，要亲吻她的苏云娘，还要更加地可怕。 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说她的身体已经子察觉到了危险，处于动物的本能，才不敢上前去？ “云娘，那个，对不起，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说完这些话，苏晚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将客厅的灯打开，苏晚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面，脑子里面乱成一团，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现在已经有些混乱了，不太能确定，她现在所在的这本小说世界，是依旧在照着原本的剧情往下走，还是已经被她所改变了。 她想要认为这个世界是改变过的，可是直觉却告诉她，她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很可能是和原来的秦珍珍，所经历的一样，她所做的事情，都是秦珍珍会做的，哪怕其中会有出入，但是大体的剧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苏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是现在，她真的感觉，她的感觉，可能是真的。 她是这个世界的入侵者，去却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她只是知道秦珍珍会死，其他的一无所知…… 想的越多，苏晚便越觉得头疼，她揉了揉眉心，没有在继续想下去。 多想无益，现在她应该考虑的是，苏云娘，到底会不会是杀死了秦珍珍的凶手。 苏晚能确定的一点儿便是，秦珍珍是个货真价实的直女，在她的记忆里面，她从来都没有对同性表露出过超乎友谊的感情，哪怕是和苏云娘的关系这么好，秦珍珍也只是将她当成了好闺蜜而已。 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是秦珍珍，在知道自己的闺蜜对她存在这样的心思以后，她会怎么做？ 依照秦珍珍的人设，她这样子爱憎分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一直会为之努力的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和苏云娘一刀两断。 秦珍珍能接受男人对她的喜欢，但是她绝对不会接受女人对她的喜欢，哪怕是这个女人是她最好的闺蜜。 正想着，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苏云娘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发生了刚刚那种事情，苏晚以为苏云娘至少会尴尬，会不好意思，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苏云娘却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极为自然地在苏晚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珍珍，都这么晚了，你怎能不回房间睡觉啊？” 苏云娘完全不按照常理来出牌的行为模式已经完全地将苏晚给弄懵了，她看着苏云娘那张脸，脑子一阵阵地发晕，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经历了那么尴尬的事情，这人怎么还能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苏云娘蹬掉了脚上的鞋子，斜躺了下来，她的头搁在左思的大腿上面，两只腿从沙发的那头伸出去，垂落在地上。 “珍珍，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啊？” 苏晚：“……你想让我说什么？” 她的语气有些僵硬，身体比语气还要僵硬，然而这些事情，苏云娘却好像完全都察觉不到一样，她就那么笑着看着苏晚，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进她的心里面去。 外面的雨声渐渐地小了，没有那嘈杂的雨声，客厅里面便显得格外地安静，在苏云娘问出那句话之后，苏晚一直都没有再开口，而苏云娘，也没有在开口说什么。 许久之后，苏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苏云娘，开口问道：“云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这句话问出来之后，苏晚明显地感觉到了客厅里面的气氛产生了极大的变化，苏云娘脸上的笑容变淡了，最后消失在嘴角处，当她绷起脸来的时候，那温婉甜美的气质便瞬间消失不见。 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是现在的苏云娘看起来却让人觉得很阴郁，很可怕。 她仍旧躺在苏晚的腿上，没有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苏晚。 “你刚刚对我告白，还想要亲我，云娘，你忘记了么？” 苏云娘抿了抿嘴角，身体有瞬间过的僵硬。 “已经过去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提起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珍珍，忘记了吧。” “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我最好的朋友，我能倾吐一切心事的闺蜜，对我告白，你以为，经过了那之后，我还能将你当成闺蜜和好友么？” 当友情变了质，秦珍珍不会要这份感情。 苏晚自然也不会再要了。 第61章 苏云娘刚刚挑明了她的感情，苏晚现在, 也将秦珍珍的态度给挑明了。 在这个世界之中, 她是苏晚, 更是秦珍珍，她要依照着秦珍珍的做法, 去做秦珍珍该丛的事情。 她努力维持着秦珍珍的人设不要崩塌掉，而她, 则钻在秦珍珍的人设之中, 寻找着那个最后杀死了秦珍珍的凶手。 现在, 最大的嫌疑人是苏云娘，苏晚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苏云娘就是杀死秦珍珍的凶手。 因爱生恨，求之不得, 所以才要杀死那个她曾经爱过的人。 苏晚将秦珍珍脑海之中关于苏云娘的所有记忆全都过了一遍，那些记忆，和她所看到的苏云娘，组成了一个饱满的人物。 她的一举一动, 看起来都很温婉，像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 她对秦珍珍很好, 那种好，其实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只是从前的秦珍珍，却好像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一样。 究竟是没有察觉到, 还是察觉到却装作不知道，苏晚已经无从知晓，她所能知道的便是，苏云娘的感情早就已经变了质。 她一步一步地试探着，最后孤注一掷，将她的感情都说了出来，她似乎在赌，赌秦珍珍对她一样是喜欢的。 可是，她赌输了。 苏云娘慢慢地坐了起来，她将腿从沙发上放了下来，那双白如瓷器的双脚穿进了柔软的蓝色拖鞋之中。 苏晚穿在脚下的那双拖鞋是粉红色的，和她这双蓝色的拖鞋是一对儿的，那是她特意买的情侣鞋，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秦珍珍高兴了很久。 这个房子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苏云娘买的，那些成双成对的东西，是苏云娘对她的感情，她一直没有说出口，却用行动表露出来的感情，都被秦珍珍接纳了。 她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可是从一开始，她好像就做错了，那些不过都是她以为的错觉而已。 她不喜欢她。 如果不喜欢，春节时候为什么要和她一起过除夕？ 如果不喜欢，情人节的时候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上那么多的红玫瑰？ 明明是两厢情悦，可是到最后，她却说，那是她的一厢情愿。 苏云娘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来，眼泪顺着光洁的面颊不停地往下低落，她的泪水成串地往下掉，膝盖上的那片布料都已经被泪水沾湿了。 “秦珍珍，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如果我是男人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这句话前半截的时候还是苏云娘那温婉的声线，到了后半段，却变成了男子低沉的声音。 苏晚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她猛地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坐在那里的苏云娘：“你说什么？” 是她出现了幻觉了么？还是说刚刚她的脑抽风了，为什么她会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又变得大了起来，硕大的雨点砸在玻璃床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苏晚瞪着坐在那里的苏云娘，只觉得脑子里面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问题的答案，苏云娘很快便给了她。 原本坐在沙发上面默默垂泪的苏云娘突然站了起来，她开始脱衣服，在苏晚反应过来之前，苏云娘已经将身上的襦裙给脱掉了。 那件漂亮的裙子掉在了地上，站在苏晚面前的苏云娘长发披肩，面容清秀，活脱脱就是一个古典小美人，然而，目光向下，她的胸前却没有一丁点的起伏。 哪怕是个平胸姑娘，也不会是这样的胸部。 她的目光继续往下落，然后，苏晚看到了苏云娘穿着的那条粉红色的内裤。 当看到内裤之中那迷之凸起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