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七、失落
赵洁洁伸出手拍了拍周梦的头说道：“不要怕，就算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怕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怎么解决？” “能抗就抗，不能抗就装死。” “如果会真死呢？” “那也没办法，只有认了。” 赵洁洁说完，周梦半晌没做声，突然就见周梦眼泪簌簌的向下掉。“怎么了，别怕，至少有师姐陪着你。”赵洁洁声音中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不是师姐，我是为我自己难过。你知道吗，以前我觉得自己聪明无敌，一定会比这世上大部分人要过得好。”“可现在看来，我这些年只长了年纪没长脑子。若是我现在就死了，我这一生，除了偶尔卖弄下以前在书上看到的那些知识，就一事无成！”“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养父母一下子变成了仇人，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仅不能回报当初救了自己的人反而还给别人带来无限麻烦。”“连师姐，你现在也被我连累成这样，若不是当初师傅收我为徒，师姐你就不会认得我，就不会闹到今天。”“父母、亲情、友情全都这么失败，还有，还有我竟然连自己喜欢的人也搞不定。”“你说，我这一生是不是很失败，是不是一事无成。可是师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明明抓了一手好牌的，可是却糊成这样。我真的很难过，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周梦越想越难过，她就不知道她来到这世界算是抓了一手好牌的，可怎么就样样失败，到现在竟然无路可走了呢。曾经在周梦的内心的，她都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是上天的宠儿，而如今看来连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普通人都做不到，而她来这个世界只是一个遇外而已。也只到现在，她才明白如果没有一定的智慧，仅仅只凭靠作弊带来的所谓的知识，抖些小机灵，终究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师妹你别难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师姐好多了。”赵洁洁柔声安慰只差放声大哭的周梦。 “不不不，师姐至少能与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而我什么都没有。”周梦哭着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心气高。”赵洁洁说道。 当初赵洁洁没有立即离开京城，一是想看看结果，还有更为隐秘的心事便是不舍二皇子李啸云，她以为周梦与她一样。 却没想到周梦没有选择留在四皇子李啸炎身边，而是选择了入宫当囚徒，这让她很不理解，曾经一度连她都认为周梦是另有心思的。 不过看现在周梦的表现，再加上她对周梦的了解，另有异心是不可能的了。 “我怎么就心气高了，明明是他对我不用心！”周梦委屈的说道。 “当初在那种情况下，四皇子能有把你留在身边的想法，算是对有心了，是你自己要在这里当囚徒。” “留在他身边给他当妾，然后与一堆女人争宠，师姐，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周梦说道。 “还说心气不高。虽然让你当妾委屈了点，可是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再说了，这男子身边多几个女人，不是正常的，更何况人家还是一个皇子，总不能让人家一辈子就守着你一人吧？你啊，也不知道天天从哪里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赵洁洁说道。 周梦听了赵洁洁的话，欲哭无泪，若是在她曾经的那个世界，周梦一定会在心中鄙视赵洁洁软骨头，神经病，正如她猜想赵洁洁也在心中觉得她这个想法有点神经病。 “师姐，我也想像你那样想，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因为从小就受到的教育就是男子只能娶一个妻子，那什么小三，哦不妾是违法的。” “男子娶妾违法？师妹你可真会讲笑话，这从上古到现在我从未听说过男子有妾是违法的。”赵洁洁闻言，真的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周梦。 “不是师姐……” “好了，我明白，那游家和夏家是都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可是那是两个另类，所以师姐说你平时很聪明，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糊涂了。我就不信那游夫人和夏夫人有教你说男子不可以娶妾的。” “师姐……，是，师姐您说的是，是我糊涂了。”周梦原本想解释几句，可又无从解释。 她们是在两个绝然不同的文明里成长的，所以在周梦看来清高如赵洁洁，对男子三妻四妾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所以索性不再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师姐我有了？”赵洁洁笑道。 “有？有了？”周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赵洁洁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真的，这真？难怪我总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呢！”周梦高兴的说道，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 在周梦与赵洁洁谈话的同时，另一声谈话也在进行之中。 瑞帝刚下朝回御书房，丁零就进来禀报说二皇子李啸云来了。 经过流程般的行礼之后，室内便陷入尴尬的沉默。 “见过你母妃了？”短暂的沉默之后，瑞帝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的，儿臣谢谢父皇准许儿臣进宫给母妃请安。”“嗯，以后你可以按规矩来给你母妃请安。”“儿臣谢父皇！”李啸云的喜悦之情言于溢表。瑞帝这才抬头认真看满脸喜悦的儿子，不过半年的时候，那张清高中略带张扬的面庞已经变得平和沉稳，更无半点怨愤之色。当初二皇子李啸云被谋反的时候，李啸云曾以吵着闹着要见瑞帝，当然瑞帝拒绝了，此后两父子断了消息。瑞帝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满是怨愤之色的脸，那是一张让他觉得恐惧的脸，曾几在他的梦中出现几次的脸，那是三皇子李啸风留给他最后的表情。“你......”瑞帝刚说了一个字像是又忘记了要说什么，于是滞了一会，才又说道：“听说你近来在府中过得很是舒坦。”“谢父皇关心，儿臣能在府中过上舒坦的日子，还要谢父皇。”二皇子李啸云说道。话语一落，二皇子李啸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瑞帝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这话在瑞帝听来，是满满的讽刺。“儿臣是真心实意的谢父皇，谢父皇断了儿臣的非分之想，将儿臣清醒的认识自己。”二皇子李啸云赶紧诚恳的说道。瑞帝听了李啸云的话，脸色稍缓了缓，眼神中的不悦化为警惕，沉声问道：“你真不怨朕？”“刚开始，儿臣确实是有怨过父皇，怨父皇偏心，怨父皇不给儿臣机会。”“那个时候，儿臣觉得万事皆休，苦闷不已，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说话，时间长了也唯有可以慰藉儿臣。”“那些先圣的书慢慢的让儿臣的心静了下来，同时也让儿臣开始反思。是儿臣不孝，让父皇为难了。父皇当年何等艰苦才让儿臣过上了尊贵的生活，可是儿臣不仅没感恩，却还怨父皇给得不够多。”“儿臣以前不听从父皇的安排，追求自己不该追求的东西，不仅让父皇为难了，也让自己时时刻刻处于焦虑痛苦之种。”“那次，父皇彻底的断了儿臣的念想，儿臣反而轻松下来了，心态也平和了许多。儿臣也明白了父皇的苦心，所以儿臣是真的谢父皇帮儿臣做了一个决断，让儿臣过上了自己真正喜欢的生活。”二皇子李啸云神情坦然的说道。瑞帝听完二皇子的话，神情激动，他连连说道：“好，好。所以朕说没事要多读读书，老三若是像你多读些书多好，也不至于......”说到这里，瑞帝的语音嘎然而止，再也说不下去了，那本秘书上的话又适时的从他心底冒出。瑞帝转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看来这多读书还是有用的，若是个个儿子都像李啸云这样多好，再推远一点，若是这朝中的大臣，这瑞帝的官吏，这天下的百姓都这样，那么这个天下才真正安定了。”“三哥的事已经过去了，父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为此忧思太过。”二皇子李啸云见瑞帝说到三皇子李啸风长叹了一声之后，便默不作声，眉头紧锁，以为瑞帝还在为三皇子李啸风的事痛心，于是便劝解道。“嗯。”瑞帝不可置否的回了一句，而后他便听到丁零在门外禀道：“皇上，皇上！”“什么事？”瑞帝问道。“李敢有要事禀报！”“哦！”瑞帝下意识的看了远李啸云，犹豫了下方才说道“宣”李啸云见瑞帝眼神扫了过来，心中便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接着他便见到李敢走了进来，虽然目不斜视，但二皇子李啸云仍然感到李敢的用余光看了他一眼。“臣李敢见过皇上。” “你有何事？”“臣近日抓住了一个逆贼，这逆贼的供词牵连甚大，臣也不好决断，所以昨日将那供词呈给皇上了，今日是奉命将那人带了过来。”李敢在这里见到二皇子李啸云，心中也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哦，带过来了”瑞帝重复了一句，而后又接着说道“那就将那人带进来吧。”当那个满脸卑微的武雷被押进来的时候，二皇子李啸云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起来，武雷他当然也是认得的。武雷哆哆嗦嗦的被人押了进来，也不敢东南西北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连声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人真的没有谋逆之心，小人说得都是真的。想谋反的是思无邪，当初皇上在无邪馆遇刺，也与那思无邪有关。不关小人的事，更不关小人妻儿的事，皇上饶了小人一家吧。”“你，你这斯胡说什么！”二皇子李啸云见那人一进来就胡说一通，也顾不得礼仪，敢紧呵斥道。 “皇上万岁，皇上英明，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小人用性命担保......哎哟！”那人听到有人呵斥他，以为出声的是瑞帝，连连说道，说到一半便被一旁的李敢狠狠的踢了一脚。 武雷被踢了一脚，也清醒了一些，方才抬头偷看了前方，只见一团明黄，也没看清瑞帝的面容，心中一颤眼神又缩了回来。 二皇子李啸云见那人一口咬定赵洁洁，气的只发抖，又见武雷猥猥琐琐，于是便出声说道“父皇！父皇，你看这个疯疯癫癫的，他的话不能信。” 武雷这才分清声音的来源，而且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循声望去，只见二皇子李啸云满脸厌嫌的看着他，心中又一哆嗦，马上又说道：“殿下！殿下！你也别怪小人，小人也是被逼的，事关小人妻儿的性命，哎哟......” 武雷又被踢了一脚，此时才清醒过来，此地是皇上最大，此时的二皇子已非惜日的二皇子...... “父皇，这人前言不搭后语，他的话您可万万不可当真啊。”二皇子李啸云再次说道。 “是不是实话，朕自会分辨！”瑞帝沉脸说道，心中也恼怒，即恼这武雷一入内就胡说八道，仿佛他这个皇帝在威胁他，又恼二皇子李啸云一提到赵洁洁就失了分寸。 不过当瑞帝见二皇子李啸云满脸祈求的望着他，想着刚刚与二皇子的谈话，心中有股温情流动，又有些于心不忍，缓和了下语气说道 “朕仍是大瑞天子，难道还会故意去冤枉一个小女子？朕日理万机，那个赵洁洁，凭着这武雷前几日的供词，有司都可以直接断案了。只是这事牵扯到皇后的侄女，当然朕也怕你有误会，才让李敢将他提来朕亲自审问。” “儿臣刚刚莽撞了，还望父皇恕罪。不过儿臣以性命担保，洁洁她……” 李啸云的话还没说话就被瑞帝打断了。 “好了，你是朕的儿子，大瑞的皇子，要爱惜自己。”瑞帝淡淡的说道，随后他又转向武雷 “武雷，这份供词可是你亲自写的？”瑞帝从案几上拿出一分供词，小太监丁零马上将那供词接了过去递给了跪在下面的武雷。 武雷接过供词看了一眼，偷偷的看了瑞帝一眼，又偷偷的瞅了眼一旁的二皇子，经过刚刚的慌乱，他已经稍稍冷静了一些。 自从无邪馆解散后，武雷因贪图京城的繁华没有听从当时赵洁洁的警告，带着家小远离京城。过了几个月，见风声过了便又出来谋生，结果被虎卫给抓住了，而且还给按了个死全家的谋逆罪名。 没有办法辩解，那只有靠出卖别人来争取自己的从轻发落了。 可是现在好像还牵涉到了二皇子，虽然二皇子李啸云也“谋反”过，不过别人毕竟是皇帝的儿子，再落魄，也不是他惹得起的。 “皇上，小人不知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只是在无邪馆中当过护卫，小人真的没有谋反，还望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