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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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多久,梁泊昭终是收回了眸子,拉着凝香跪了下去。 “母亲所言,儿子恕难从命。”梁泊昭声音沉稳,如同削金断玉般的坚决,字字掷地有声。 梁母气的浑身发抖,一手指向梁泊昭的面容,却是说不出话来。 梁泊昭眼角划过一丝苦涩,向着梁母磕了三个响头。 而后,则是将凝香从地上扶起,扯着媳妇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梁母的院子,竟是没有丝毫的留恋与不舍,许是这个家,他早已不想回了。 079章 袁和韵 凝香心里有些恍惚,直到梁泊昭牵着她回到了客房,才觉得害怕。 她的婆婆,竟是要夫君休了自己,去娶守寡的嫂嫂! 凝香的手指颤起来了,又见梁泊昭一脸阴沉,她更是不敢开口,只默默站在那里,长长的眼睫覆在那一双秋水般的眼睛上,垂首不语。 梁泊昭转过身,见她低着小脸,看那样子就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连话也不敢多说,活脱脱是个受了婆婆气的小媳妇。 梁泊昭将心头的烦闷压下,上前握住了凝香的手,见她手面上仍是通红的一片,显是方才奉茶时烫的,梁泊昭眼眸一沉,有怜惜之色闪过,低声问了句;“疼不疼?” 凝香只摇头,依然不吭声。 梁泊昭捧起了她的小脸,见她的眼睛满是凄楚,看着自己时,让人的心变得很软。 “怎么了?”男人的大手在凝香的脸庞上摩挲,掌心的粗粝咯着她的肌肤,却让她觉得心安。 “婆婆,要你娶嫂嫂。”凝香的声音很小,清丽的眉眼满是哀伤。 梁泊昭有些无奈,“你也知道那是嫂嫂,我又怎么能娶?” “那若不是嫂嫂,你就能娶了?”凝香抬起眼睛,眸底有惊惧划过。 梁泊昭实在是拿她没法子,竟是笑了;“我已经娶了你,哪还会再娶旁人,即便是个天仙,我也不要,这样行不行?” 凝香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些,可想起婆婆,一张脸又是黯然了下来,轻声道;“可她是你母亲,她的话,你怎么能不听啊” “这么多年,我就从未听过母亲的话,又何妨在多个一次。”梁泊昭淡淡苦笑,说完则是捏了捏凝香的小脸,道了句;“走吧,咱们收拾下东西,回罗口村。” 凝香听闻这就要回去了,不免有些诧异,“咱们今天就走?” 梁泊昭点了点头,声音干脆利落;“今天就走。” 他们的行礼并不多,左不过几件换洗衣裳,没多久就收拾了齐整,两人刚走出客房,就见秦氏已是在那里候着了。 瞧见她,凝香不免有几分尴尬,梁泊昭却是面色如常,似是方才的那些事从未发生过般,只对着秦氏拱手行礼,沉声道;“这两日有劳嫂嫂照顾,泊昭今日携妻回乡,往后家中诸事,还劳嫂嫂费心。” 秦氏的脸色依然苍白,却十分温婉和静,只对着梁泊昭还了一礼,温声道;“叔叔请宽心,妾身定会尽心服侍婆婆,家中若有何事,也自当会捎信去罗口村,叔叔不必挂怀。” 梁泊昭心中有愧,也不再多言,又是拱了拱手,说了一句;“告辞。”便欲携了凝香,大步离去。 走到月洞门时,凝香悄悄回眸,就见秦氏仍是在那里站着,她白衣胜雪,面目清秀,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出神。 见凝香回头,秦氏微微一怔,继而轻轻的笑了笑,向着凝香颔首致意。 凝香心里有些酸,也是对着她福了福身子,她这次与夫君回乡,本想着要讨得婆婆喜欢,却不曾想竟是这般的结果,这么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恰在此时,却见迎面走来了一个老妈子,正是在梁母身旁服侍的,瞧见梁泊昭,就是开口道;“二爷,方才有贵客上门,此时正在堂屋候着,老太太请您速速过去一趟。” 一听这话,梁泊昭顿住了步子,眉心却是微微蹙起,他此番回乡,一路行程周密,也不曾走漏风声,从前的那些幕僚同袍,也定是不知他在秦州,如此,又有谁能来? 蓦然,他想起了一人,心头顿时一沉,回眸就见秦氏已是跟了过来,对着他道;“叔叔就请见了贵客,再走不迟。” 梁泊昭颔首,只将手中的行礼递给了凝香,嘱咐道;“你先与嫂嫂去偏厅等我,我随后就来。” 凝香答应着,一颗心却是怦怦直跳,只隐隐的觉得,这一次,自己和夫君是走不成了。 堂屋。 梁泊昭赶到时,人还不曾进屋,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听到他的脚步声,那人回过头,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孔。 瞧见梁泊昭,那人就是一喜,梁泊昭则是皱眉;“你怎么来了?” 和惠也不吭声,只对着堂屋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阿姊来了!就在里头坐着,你老娘陪着哩。” 梁泊昭一震,脚下的步子缓了下来,一双黑眸向着和惠看去。 和惠摆了摆手;“可不是我透露的风声,阿姊不知从哪得知你回了秦州,硬是逼着我带着她赶了过来。” 梁泊昭便是斥了句;“胡闹!你从小长于军中也就罢了,可你阿姊” “怎么,心疼了?”和惠促狭一笑,对着梁泊昭挪揄。 梁泊昭眉头拧的更紧,也不再和她多费口舌,只径自走进了堂屋。 梁母果真如和惠所说,正襟危坐的陪在下首,主位上则是坐了一位年轻女子,眉如黛山,目若秋水,一张鹅蛋脸儿,周身透着清冽,整个人如同清雪梨花,高贵逼人,容不得丝毫轻贱。 梁泊昭见到她,心头便是一叹,却仍是拱手,沉稳的声音道了一句;“梁泊昭见过公主。” 袁和韵微微抬眸,只温声言了句;“侯爷不必多礼,请坐。” “梁泊昭如今只是一介草民,还望公主别再以侯爷相称。”梁泊昭声音淡然,面上更是一丝表情也无。 “当年侯爷上书,奏请回乡,父皇虽然收回了侯爷的兵权,却并未褫夺侯爷的封号,这一声侯爷,自是当得起的。”袁和韵声音柔婉,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 “梁府粗陋,不是公主该待的地方,公主若无何要紧之事,还请尽快回京。” 袁和韵闻言,面上仍是温温静静的,只对着梁母道;“老夫人,和清有些话想与侯爷说,不知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