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唐璟淮的一双眼睛仍是紧紧盯着房子遇，化解气氛一般，“开个玩笑，刚刚看你们抱在一起还真是有点难受，绾绾抱我可都没这样激动呢。” 姜绾不敢再动，唐璟淮最后一句话掐足了她的七寸，鱼死网破后的结果是彼此的难堪。 房子遇明显没有多想，仍是明朗如少年的笑容，“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感觉不久后就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了。” 姜绾身体一僵，蜷曲的手指微微地颤，唐璟淮一脸自然地应和下来。 仍是刚刚的那场戏，姜绾一次就过，导演忍不住调侃，“感觉璟淮来了你状态都不一样了。” 剧组的导演一向都偏爱两类人，一是流量和一线，二是话题度高的演员，任何一种都是可以带动收视率和关注。 姜绾两者俱全，她从没想到过有一天她居然需要去炒话题炒热度，这一向是她所不齿的。 她就想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做好自己的事情。 可如今，她仿佛一步步迈入她所不齿的道路。 休息室里，姜绾冷着一张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唐璟淮，“唐璟淮，你刚刚对他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你明知道……” 唐璟淮冷冷地凝视着她，“怎么，你还心疼上了？”他的眼神幽深，如枯井一般让人沉溺喘不过气，表情嘲讽，“我说错了吗？我要不这样说，你怕是哪天就和他滚到一起去了吧？” 姜绾气急，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在质疑她的人品，也不看拿起的是什么东西，直接往唐璟淮身上砸，手指指着门口，颤抖着，透露着她上下起伏的情绪，“滚，我不想见到你。” 唐璟淮也没躲，任由姜绾发泄怒气，眼神平静，仿佛她是个上蹿下跳的小丑演绎闹剧一般，走到门边的背影对着她，“姜绾，我还是那句话，你只能配合我。” 姜绾撑在桌沿的手指发白地可怖，不抵心上带来的可惧。 什么时候，她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波动也越来越起伏不定？ 这变化，迷茫得让她害怕。 第12章 自从片场那件事发生后，姜绾和唐璟淮开始了冷战。 是的，在姜绾看来是在冷战了，她对那天最后的印象是不欢而散。 距离《恋爱日记》最新一期的拍摄还有好几天，她这几天的档期也排得满满的。 前几个月在美国参与拍摄的《生死战》最近几天会在国内上映，她受邀参与某台的综艺节目，借机宣传电影。 站在台上，和观众打了声招呼，姜绾不免又被调侃几句。 沈优正是台上的主持人之一，她举着话筒面带揶揄，朝着观众说道，“知道今天绾绾来录制节目，某人特地给我们都发了一条消息。” 台下坐着的粉丝果不其然地发出一阵起哄和尖叫声，有的甚至大喊唐璟淮的名字。 他真的是阴魂不散，无时无刻不存在她的世界里。 对于沈优说的话她也没当真，甚至有点怀疑真假，这种调侃是圈里常见的套路，借着恋情的关注度增加节目的收视率。 甚至对于恋情的询问，仔仔细细地刨根问底，粉丝都是喜闻乐见的。 当唐璟淮的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的时候，姜绾明显吓了一跳。 观众席上又是一顿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有的粉丝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她跟着主持人扭头，就见唐璟淮出现在了台上的巨大屏幕上，他在姜绾不知道的时候录了一段vcr。 戴着金边眼镜的他减缓了面容所自带的肃冷，多了一丝温润，现场大概不少是唐璟淮的粉丝，也没见过他此刻的这幅样子，尖叫更甚。 vcr显然经过了后期处理，边边角角被人编辑上了红色的爱心，唐璟淮的唇角弯着，弧度明显，“绾绾很少上综艺节目，在这里呢，希望各位主持人们多多关照，对我家绾绾手下留情。” 他念着她的名字，无故的缱绻动人。 众目睽睽之下，姜绾不得已表现出一副娇嗔害羞的表情，就见唐璟淮摘了眼镜，表情带上了点紧张，他拍摄的地方有些嘈杂，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不逊色于唐璟淮的一张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粉丝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尖叫。 江京佐脸上是标准的看好戏，“和淮哥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紧张呢。” “绾绾，让你不开心是我的错，”他说着双手拢在一起，像是拜托的动作，“我之前让她生气了，大家可要帮我说说好话。” 视频停在了唐璟淮最后的动作上，像是一条等待主人疼爱的大狗。 对于唐璟淮的心思，姜绾是越发地捉摸不透了，他的行为，真的有蹭热度的嫌疑，可他是身为顶级流量的唐璟淮啊。 向来只有别人蹭他热度，怎么会相反过来呢？ 她甚至怀疑唐璟淮是不是和节目组沟通过了，明明他们是在冷战，节目没拍摄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有联系，可是节目录制的最后，他们给了她一个任务，现场连线唐璟淮。 再不情愿，姜绾也只能照做，这对节目来说是互利的效果。 心里不担心是假的，唐璟淮知道她要来录节目，却不知道具体的录制时间，她电话一打过去估计就会暴露了。 是用她的手机号打过去的电话。 嘟嘟的忙音在录音棚内响起，姜绾轻松了一口气。 唐璟淮大概是还在忙，又或者已经在睡了，这个时间段有点晚了，她记得他最近似乎是没什么安排，听说是推了一堆通告。 虽然她不知道为了什么。 电话响了几秒就被接通了，唐璟淮带了点沙哑的声音传遍整个录制棚，被吵醒的样子，“宝贝，怎么了吗？” 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似乎还有些懒洋洋的，像是还没清醒过来。 主持人个个捂住嘴，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观众席也是神色各异，透露出来的无一不是姨母笑的情绪。 唐璟淮是真的很敬业了，都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不掉马。 沈优手里捧着一块白板，抬手指了指上面的字，示意姜绾按照上面的话来套唐璟淮。 姜绾抿了抿唇，就像一个好奇想得到答案的孩子，满脸认真，“唐璟淮，你有多喜欢我？” 话一说出口，她本以为唐璟淮会想个几秒，却听他的声音毫不迟疑地接着她的声音响起，“喜欢太轻，你应该问我有多爱你。” 这下，主持人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和电话里的唐璟淮打着招呼，“淮哥，你有多爱绾绾啊？” “宝贝是你对绾绾的爱称之一吗？”沈优忍不住问道。 全场观众几乎都拍手笑了起来。 一瞬间的寂静，有低沉的笑声传出，“绾绾，原来你在录制节目啊。” “你在睡觉吗？”姜绾开口问道。 唐璟淮嗯了一声，“录制什么时候结束？”他顿了一下，“回去早点休息，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我私底下再告诉你。” 他还记挂着那个问题呢。 主持人满眼打趣，笑了起来，“淮哥不和我们分享吗？” 唐璟淮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困极了，难怪刚刚的状态有点不在线上，回答却没忘带上姜绾，“不了，绾绾大概会害羞。” 见主持人似乎还有问题要问，姜绾赶紧开口说道，“那你去睡吧，我挂了。” 等到姜绾坐上了保姆车，唐璟淮的电话打了进来。 姜绾揉了揉眉心，满眼疲倦，见唐璟淮不开口，她抱歉地解释道，“刚刚不知道你在睡觉，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唐璟淮的声音有些冷，低笑了一声，又像是冷笑，“你和我有必要这么客气？” “你反应可真够快的……” 唐璟淮打断了姜绾的话，“我知道你在录节目，”他的声音有些低，“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多说无益，她反正是不相信的。 姜绾楞了一下，将手机举到跟前。 唐璟淮居然挂了她的电话，饶是她再怎么粗大条，也察觉到了他似乎在生气。 到底是睡觉被人打扰了，还要配合她演戏，怎么可能不生气呢？还是对于片场她砸他的那件事耿耿于怀。 她知道自己那时候有些冲动，可唐璟淮说的那些话，怒火一下子就攻上心头，理智被吞噬，所有的行为都被怒气控制支配。 床头的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唐璟淮的脸掩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手机屏幕仍亮着，看到最近一通电话上的备注，唐璟淮放在床被上的手指动了动。 宝贝。 他睡得迷糊，自然就脱口而出，说的那些话全是真心，他甚至想过，但凡姜绾有一丝丝的怀疑他就会全面坦白，可她，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 她一句话便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同时也给了他沉重一击，在姜绾眼里，他唐璟淮就是一个演戏做戏的人。 也是，他从来就不是姜绾所稀罕的。 她又哪会将一丝的在乎，一分多余的关注放在他的身上。 窗外夜色如凉，清冷的月光倾泻，唐璟淮就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如雕塑一般。 第13章 姜绾刚下戏回了休息室，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姜绾眼底有涓涓的笑意流淌，接了电话开口，“我记得你那边是半夜了，怎么给我打电话？你又失眠了？” “还不是因为你，看你的综艺看得睡不着了，”那头的女声有些沉闷，“看完好想谈恋爱啊。” “少来，”姜绾笑骂了一声，“乔声声，你就给我装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假的。” 乔声声是美籍华裔，她们相识于美国的一个剧组，又发现志趣相合，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关于乔声声之前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多，只知道她以模特身份出道，在时尚圈吃得很开，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拼搏，在国内也小有名气，却没有踏入国内一步。 似乎在躲着什么人。 谁都有想保护的隐私，什么都不问才是对彼此最起码的尊重，就像她也没有告诉过乔声声她对房子遇的感情。 “假的吗？”乔声声怪叫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和唐璟淮假戏真做了呢，说实话，整天对着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你就没有一点动心？” 姜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假戏真做，走不出戏的艺人是不合格的。” 唐璟淮应该是讨厌她的，就像她一样，她也是不会喜欢他的。 奇怪的是，心里仿佛缺了一个口，有簌簌的冷风入侵，她也忽视了，反驳太快，像是要极力遮掩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