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卫奶奶扫了他们一眼，一拍大|腿，“诶哟看这个忘劲大的！老大老二，赶紧把礼物都给放好了，咱们头一回上门，可不能忘了礼数。” 段家父母刚才光顾着震惊了，还真没注意到有礼物，立刻就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看着这大包小包的结结巴巴拒绝，“这可怎么当的，这也太多了……” “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嘛。” 卫奶奶笑呵呵的把两个人按住了，心里正奇怪呢，明言不是说段家有难事吗？ 她都把势给造足了，也准备好了，结果咋看见的是俩鹌鹑呢？ 刚想到这里，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来自老太婆的喝骂声。 “老三！！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村里人跟我说那丫头的亲家来了！!” 这熟悉的声调，这熟悉的骂战开场，卫奶奶一听，立刻就精神了起来，她不动声色的端起了面前的碗，望着从院子门口进来的瘦小老太太。 段奶奶进来看见这么多人，却丝毫不怵，插着腰就开始冲着儿子儿媳骂，“你们脑子里面进水了吗！我都告诉你们我给死丫头找了亲家了，聘礼我都给收了，这个时候你们让死丫头带野男人回来，是想让全村人嘲笑我们吗！” 段乐童脸色难看下来，卫明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别怕，奶会解决的。” 段奶奶一转眼就看到了这个陌生男人放在孙女手上的手，一双眯眯眼立刻瞪大，上来就要开打，“小兔崽子你给我把手放下——” 卫奶奶坐的稳稳地，随手一抛就将手中的碗丢在了段奶奶脚下。 ——啪！ 响亮的声音响起，段奶奶看着自己的一脚水，愣了一秒钟，勃然大怒。 “哪个不要脸的敢打老娘！！” 卫奶奶冷笑一声，“不要脸说谁！” “不要脸说你！” “哟~” 卫奶奶立刻乐了，“你还知道自己不要脸呢。” 矮小的老太太又是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整个人气的都快要上天，“你他|妈的敢骂我！！” “老娘今天非要撕了你这个小畜生的皮！” 看着她扑上来了，卫爸爸和卫大伯连忙上前拦住，他们平时拦着拿砍刀的亲娘拦习惯了，这一配合，直接将段奶奶给锁的紧紧地。 她没想到会这样，嘴里脏话立刻就冒了出来。 “你这个畜生崽子！知不知道我儿子是谁！他可是在城里办事的！弄死你就是一句话的事！” “死丫头片子你勾搭野男人欺负你奶奶，活的不耐烦了吧！老三还不赶紧给我过来拦着！” 段mama冷眼看着，段爸爸想上前，卫奶奶却猛地抽出了卫大伯包里面的杀猪刀，直愣愣的砍在了桌子上。 刀亮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卫奶奶神情冷漠，手按在刀把上，一双眼看着矮小老太太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 段奶奶被她吓住了，哆嗦了一下，“不，不知道。” 卫奶奶将刀拿了起来，在她满是冷汗的脸前晃过，“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矮小老太太被卫奶奶吓得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这个语气，难道她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她一双眯眯眼迅速看过刚才没仔细看的人。 彪形大汉，两个。 面前的老太太，身上居然是金丝衣服？？ 难道…… 真的是她惹不起的人？？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一把杀猪刀，直愣愣的落在了她眼前，只要卫奶奶一松手，就能掉下来。 “老娘告诉你，我老公能耐的很，他想弄死你，连一根手指头都用不上，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再让我知道你缠着我孙媳妇……” 卫奶奶继续冷笑，“你心里清楚。” 世界上最可怕的，莫过于未知。 段奶奶软着腿出了院子，裤子还在滴答滴答的滴水。 卫大伯傻愣愣的看着老娘收起杀猪刀，“娘，我爹不是……” “她认识你娘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卫奶奶这样问，卫大伯傻愣愣摇头。 卫奶奶又问：“她认识你爹吗？” 见儿子摇头，卫奶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那不就得了，蠢！” 那老翁婆又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她家老头，那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骂蠢的卫大伯还是不明白：“可是我爹他……” 还说不通了是吧！ 卫奶奶一个凶狠的眼神扫过去，他立刻迅速闭嘴。 见到儿子消停了，卫奶奶这才满意的放好刀。 等到搞定了，对着两个鹌鹑，她的态度可就好多了，“来来来，咱们继续喝茶，别在意啊，我脾气是有点大。” 段爸爸段mama挤出笑，“不，不在意……” 天啊，这老太太的丈夫，到底是谁啊。 第234章 重男轻女家庭出来的渣 卫家人在段家吃了一顿饭。 虽然味道一般, 食材也都不比在家里吃的好，但看得出来，段爸爸段mama已经在尽力招待了。 只是到了晚上，就犯了难。 段家只有两个房间，都是矮矮小小，以前一家三口还住的开，现在卫家一口气来了四个人，就是再怎么挤，段家那两张小床也放不下啊。 对于这种尴尬，段父段母自然是又觉得羞愧，又有些担忧卫家看不上他们，继而看不起女儿。 好在，卫奶奶是没有这个意思的。 她十分通情达理的表示没关系，他们还可以到老段家去住嘛。 段父段母没反应过来, “老……老段家？” “就是刚才那老太太家里，我看着，她穿的不错啊，家里房子多大啊？” 卫奶奶笑眯眯的,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厚脸皮。 人们说起乡下人来总说他们淳朴, 可就一个穷字，就能闹出不少事来, 卫奶奶在村子里活了那么多年, 风风雨雨见了那么多，像是段家这种情况, 就算只听着那个疯老太太骂了两句，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一看就是那段家老太太仗着自己这俩亲家是鹌鹑，蹬鼻子上脸的把儿子当成冤大头了。 段奶奶最看不上的就是这样的人，别看她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但那是因为她想着的是全家人，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心，这么多年村子里饿坏饿死了多少人了，可在卫家，那可都是好好的。 就算她偏心明言只给自己的乖孙吃鸡蛋，但对着三个丫头那也是供着吃喝的。 再看看这段家。 那老太太自己穿的好，这俩鹌鹑整个就跟刚从土里面刨出来的一样，还有这屋子，现在年景可不是当年那饿的连土都吃的样子了，看看这屋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屋子一看就是下雨天漏水晴天反味的代表，更别提那两个小破床了，看着就觉得憋屈的慌，一个睡都难受，更别提段家父母两个人睡一张床了。 卫奶奶倒是不心疼这两个鹌鹑，但她心疼自己的未来孙媳妇，她的乖乖童童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还有那么个老虔婆见天的骂娘，没有长歪真的是祖宗保佑。 想着，卫奶奶亲亲热热的就将段乐童的手抓在了自己手心里，乐呵呵的道，“我对这里也不熟悉，今晚上啊，就让童童带着我老婆子和我儿子孙子一块到亲家奶奶那里去。” 段爸爸吓了一跳，他可还没忘记之前自己老娘吓得尿裤子往外跑的模样，连忙劝道，“婶，我和我娘他们早就分家了，再去住不合适，要不这样，你们先将就着住一晚上，我到外面去住去。” 段mama一看丈夫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害怕婆婆被吓到，鼻子一酸，险些没有当着卫奶奶的面流下眼泪来。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他|妈都过分成那样了，他还要为她说话打算，总是说自己娘不容易，年纪大了脾气古怪些也是正常的，他们做儿女的多多忍让就好。 可脾气古怪，也不能总是逮着他们家作践吧！ 他们自己家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凭什么还要饿着自己的肚子，去供养那时不时还能吃点rou的一家子。 她平常还能忍，可今儿，女儿男朋友上门，如果不是卫家人不在意，刚才婆婆那么一闹，就算是两个年轻人再好的感情被这么闹腾，也要散了吧。 她分明就是故意来拆台的，段mama不相信自己的丈夫看不出来。 可即使看出来了，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要护着自己妈。 卫奶奶虽然年纪大了，眼神倒是好使得很，她站的直直的，将段mama脸上变来变去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心里面也有了主意。 穿着一身金丝线缠绕大红衣服的老太太摸了摸自己齐齐整整的发，笑呵呵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你们家分了家，那老太太是跟着你哪个兄弟过活？” 段爸爸脸色有些难堪，但看着卫奶奶身后站着的两个大汉也不敢撒谎，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娘她，是跟着我大哥二哥过的。” 卫奶奶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亲家的脸色，继续问着，“你们家里兄弟几个？” “三个……” “三个？”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微微讶异的神色，“那不是只把你一个人给分出来了？” “哪有这样分家的。” 这件事一直都是卫爸爸不愿意跟人提起的过往，他心里不舒服，却一句话也不敢吭，只能闷闷的低着头，默然不语。 他不说话，却不代表卫奶奶放过他，“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分家是单独把孩子给分出去的，再看看你们这个屋子……” 她的目光在这个破旧不堪的屋子里面转了一圈，眼中虽然没有露出鄙夷，但段家父母脸上都忍不住开始烧红起来。 段mama弱弱的解释，“这屋子是以前刚搬出来没地方住，捡的他三叔的旧房子。” “你们家分家不给安置住处的吗？”卫奶奶顿时更加“震惊”了。 她一副“这简直不可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的模样让段爸爸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觉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段mama，则是神情满满都是悲愤，她带了些无奈，第一次跟着别人诉苦，“当初我们分家，是冬天去林子里砍树的时候，我家这个被树砸折了腿，抬回去找大夫，大夫说是要养三个月，三个月不能干活，后来，就分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