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一个侍卫打扮的陌生壮汉正慌慌张张往赤/裸的下/体上套裤子。而他旁边,床榻之上,她的律儿,兀自撅着个白花花的屁股伏倒榻上,脸埋在被褥里,似是羞见人......刚刚前面冲进来的人看到的是何等情形,可想而知...... “阿律哥哥露屁股,不害臊!”还是周橙天真无邪的童声打破沉寂。 “去去去,嫣儿把你弟妹带走!都,都散了吧!”范信芳气急败坏地道。 那壮汉噗通跪倒,捣蒜般磕头:“小人,小人是与豫王殿下你情我愿的,是豫王殿下命小人伺候的,豫王殿下说要定亲了要小人服侍最后一回......” “不,不,是你们陷害我孩儿!”乐太后这才如梦初醒,踉跄冲过去给郑律遮盖:“律儿,律儿是谁害你?律儿你怎么样,是不是被下了药,啊?” 郑律是醒着的,然而人如同木偶一般,眼珠子动也不动,只痴痴低垂着。给他娘一晃,此时倒回了魂儿。“不,我不认识他,是他抓了我来,折辱,折辱于我!”他转眸看清众人目光,只觉自己如被千万把利刃凌迟。他捧头崩溃大叫:“杀了他,快杀了他!” 然而落在其他人眼中,不过是郑律恼羞成怒了而已。原本也有人同乐太后一样怀疑,他被下了药。然而现下见他活蹦乱跳,倒拿捏不准了。 这种事情,原也不需坐实的。事已至此,郑律往后在朝堂上还有何颜面可言。 “来人,把这人拉下去,斩了!”范信芳指着那壮汉喝道。 “丞相饶命啊,殿下,殿下救命,殿下,看在往日情分的面子上,您救小人一命啊!”那壮汉的嚎叫之声久久在房中回荡。 “咦,怎地诸位都在这里?发生了何事?”此时吴用出现在门外:“陛下正歇在回廊那边屋子里,听到这边喧哗,怕惊了圣驾,故而老奴过来看看。” “是你们,是你们害的我儿!”乐太后冲过去抓了吴用厮打:“周老二在哪儿?他怎能对我儿做这样的事!” “这,这是怎么说的?陛下还醉酒睡着呢,太后娘您这是怎么了?”吴用捂着头,一副茫然委屈的样子。 “太后慎言!”范信芳捏着额头去拉架:“孩子小玩起来没分寸,这也是常有的事儿。你如何能够污蔑到陛下身上!陛下对你们恩宠何等的隆重,你对的起他么!” “你和他是一伙儿的,你和他一伙儿害我们孤儿寡母!”乐太后又去打范信芳。 “我,我不管你们这些破事儿了!”范信芳一跺脚,推开她大步离去了。 威武侯王雪川铁青着脸,走过去把那一纸大红庚帖掼在郑律身上:“我女儿从不曾许与你!” “不,王大哥,你相信我,是周老二害我们,是周老二!我律儿不是那样人!”乐太后哀求王雪川。然王雪川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刘二哥,赵三哥......你们帮我,我夫君当年待你们不薄,你们要帮我啊!”乐太后又扯了几位将军哭喊。 “郑大哥那般的英雄豪杰,怎生出了这样儿子!”“太后这哪儿能赖到陛下头上。”“孩子还小,不知轻重,还是好好教着吧。”......然而他们要么鄙夷要么搪塞,都推开她离去了。其他人也窃窃私语着散去,一时屋子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周老二我与你拼了!”乐太后踉跄往外跑。还没等跑出去,一只龙靴踏进来,还带着两分醉意的景泰帝一把把她推了个倒仰。 “周老二,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乐太后破口大骂:“你怎么能这样糟践我孩儿!” “你们又是如何糟践朕的孩儿。”景泰帝双目似炬扫过他们母子:“这是你们的报应。朕,从不是什么积德行善的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于是作者君快刀斩乱麻解决了郑律。 ☆、晋江独发(补足) “大姐, 郑家哥哥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要把我们撵走啊?”被带离之后,周紫一脸认真地问周嫣。 “好像是被人剥了裤子打屁股了?”周嫣也不甚明白, 看向苏凤竹:“是吧, 弟妹?” “呃......”苏凤竹望天:“好像, 是吧。” 她身边的兔儿咬着嘴唇嘿嘿的笑。 周青到底是男孩子, 虽是年纪小, 却不似他大姐无知。此时看兔儿这个样子的笑,顿时便震惊了:她, 她都明白的?这么纯真可爱的兔儿,怎么会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这笑容, 分明是男人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 苏凤竹咳嗽一声, 反手过去把兔儿的笑给抹平了。 自然是她及时向景泰帝通风报信, 景泰帝将计就计,才有了刚才那一幕。然而苏凤竹没想到的是, 景泰帝这还击手段, 真叫一个惊世骇俗啊, 啧啧。 不过想来也是因为乐太后这计太恶心人了的缘故。若不是兔儿误打误撞,察觉了这阴谋, 酒醉的景泰帝决然无法察觉侍寝之人是顾圆儿。然后乐太后引在场的这满朝文武及内外命妇,以救驾之名当场撞破——虽说是并无血缘, 但到底是以父女相称近十年。顾圆儿怕是再没脸面活下去, 而景泰帝的声誉极威望,也必将被重重损伤。再一重,陈贵妃又如何自处。她与景泰帝怕不得彻底决裂, 景泰帝会失去一大助力。而乐太后,又解决了顾圆儿这个纠缠她儿子的麻烦,又削弱了景泰帝的实力,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彻底激怒了景泰帝,以最恶心的方式回击。 郑律,算是废掉了,整个郑家以后也都没脸在朝堂上露面了吧。虽说还有个郑行,像是个立的起来的人——唔,他现下和周玄在一起,可要提醒周玄小心了。苏凤竹思忖着。 于是回去后,便研墨铺纸给周玄写信。 “又给他写信,都没给兔儿写过信。”兔儿赖在她身边,脸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 现下苏凤竹对兔儿这“给周玄做什么做什么没给兔儿做什么做什么”的句式已是非常之熟悉,闻言看也不看他,只抬手揉揉他的头。 兔儿便又往前凑凑:“今儿兔儿可算立了功了吧?什么奖励都没有么?” 苏凤竹无法,想了想突然童心大起。顺手另取了张花笺,提笔行云流水地写了一行小字:天下第一之好弟弟。然后一折一撕,便撕出个花朵形状。伸舌在背面轻轻一舔,然后拍到兔儿额头上按按牢:“奖励你!” 兔儿已经看到她写的字,倒是一副极欢喜的样子,并不拿开这纸,反顶着凑到苏凤竹面前晃来晃去:“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这是jiejie亲封的哦,以后不许耍赖!” 我家弟弟真的好可爱啊!苏凤竹忍不住抱抱他:“这有什么好耍赖的,兔儿最好了!” 与此同时的玉华宫中,太医正在给顾圆儿诊脉。 “你直言就是,不必顾忌。”景泰帝看着太医额上那一层细汗,心中已经有数了。 果然,太医伏地,哆哆嗦嗦禀报公主有孕。 此时才得知一切的陈贵妃几乎发狂:“我要杀了郑律,我要郑家都不得好死!” 景泰帝拦住了她。他还要郑家给他做仁义招牌呢。“朕今儿做的,是最好的报复了!你细想想是不是?他现在怕是活着比死了都难受呢!你若是吵闹开,大家伙儿少不得知道今儿这事儿是朕算计郑家,也知道圆儿给郑律糟蹋了。”他道。 陈贵妃听他这般一说冷静了些。“妾只恨,自己没用,也没管教好圆儿,都是妾这个当娘的没用......”她俯在景泰帝怀中痛哭。 “好了,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再自责也无用,还是想想怎么了解吧。”景泰帝拍拍她的背,看向顾圆儿。 “陛下的意思呢?”陈贵妃哭道。 “先把那孽种堕了,把身子养好,别叫外人知晓。”景泰帝低声与她道:“待朕慢慢给她寻摸个靠得住的人嫁了——万不能再和郑律有瓜葛了。” 早已清醒过来的顾圆儿,此时蜷缩进被子里,浑身瑟瑟发抖,无声哭泣。 在假山里被迷倒后,其实她还有迷迷糊糊有一点意识的。这一点意识,足够她清楚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当郑律扶着醉醺醺的景泰帝来到她身边,当郑律离开,顾圆儿如坠冰窟:他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自己! 好在那想象中羞愤欲死的情形没有发生,景泰帝叫人把她带走,送回了玉华宫。清醒之后,她听闻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样.....顾圆儿不能明白:明明她用一颗真心对他,明明一切都很美好,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圆儿啊,你听爹说,”此时景泰帝坐于床沿,拍着她道:“这事儿不是你的错啊,是郑家母子居心不良!你是个好孩子,做错的事儿改了,你还是爹娘的好孩子,啊!” 顾圆儿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娘改嫁之时她已经懂事儿了,又叫她奶娘挑唆着,惯来不怎么把景泰帝当爹。然今儿看着他,竟觉着无比的慈爱,忍不住唤了一声“爹”,又哀哀哭起来。 第二天一早,见顾圆儿精神好了些,陈贵妃亲手喂她,喝下了堕胎汤药。 “娘,疼,疼!”顾圆儿满床打滚。 “好孩子,疼过这一会儿,便不疼了。”陈贵妃含着泪抱住她。她疼,岂知她这当娘的更要疼上千百倍。 偏在此时,心腹宫人小声报她:“乐太后来了。” 陈贵妃猛地回首,面目狰狞:“她还敢来!” 乐太后精神憔悴,看起来一夜之间老了数岁。但眉宇之间,倒见着愈发坚毅。 陈贵妃看着这样的乐太后,只觉着无比的可憎。“你还敢来!”屏退了宫人,陈贵妃上来就上演全武行。 乐太后不躲不避受了陈贵妃一个巴掌,然后深深伏拜于地:“妾向娘娘请罪!之前的事情,全是律儿鬼迷了心窍做出来的,妾,妾是丝毫不曾知晓啊!” “你不知道?”陈贵妃冷笑:“鬼才信!” “妾知无法见谅于娘娘,只求能弥补于万一。”乐太后说着,从袖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是妾在剑州的封地,妾愿奏请陛下,以之供奉公主。” “拿走,别污了我女儿的眼!”陈贵妃甩袖拂落。 “是,求娘娘安抚公主,万勿让公主动怒,毕竟公主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不能有闪失啊。”乐太后垂首又道。 陈贵妃却听出一点话外之音。“你想说什么?”她蹲到乐太后身旁,凝视着她:“便直说吧。” “律儿纵是有千错万错,可他与圆儿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乐太后泪涟涟道:“看在孩子的份上,娘娘就让律儿和圆儿完婚吧。不然,这般闹将下去,可如何收场呢?” 陈贵妃怒极反笑。“太后这是气急攻心说胡话。”她道:“本宫的公主、清清白白尊贵无比的好姑娘,何曾认得你儿子那给人玩屁股的东西!不过太后把本宫公主算计到她父皇床上这笔账,本宫会好好跟你清算的。咱们来日方长。” 乐太后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娘娘何不再斟酌斟酌?若咱们做了亲家,那妾,必定会竭尽全力助娘娘达成心中所愿的。” “本宫的心中所愿,”陈贵妃贴近了她耳朵道:“便是让你和你儿子生不如死。” 乐太后慢慢抬头,眼眸中血丝虬张。 “我也一定要让我儿子好好活着。”她说。 那边,苏凤竹写给周玄的信交给吴义送到钦安殿吴用手中——吴用便会安排,随着军机要件一起,送往周玄手中。 送走吴义后,吴用笑眯眯地捧了那信函走进内殿:“陛下,奉圣夫人给楚王殿下的信。” “哦,又写信了么,整天写整天写,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说!”景泰帝闻言拉长了脸嘀咕着。然而:“还不快打开,念与朕听!” “是。”吴用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拆了信,展纸读给景泰帝听。 自周玄走后,他和苏凤竹几乎每天都有一封信往来。景泰帝说是担心周玄和苏凤竹信件往来中泄露军机,每一封信他都先行偷阅。不过吴用看着,陛下这越偷窥,似是越上瘾啊! “哎呀呀,这都第几遍思你想你了?酸不死个人......床上的事儿也好写下来?真不害臊!......”景泰帝边听着,边兴奋地点评着。 不过等听到苏凤竹告知周玄郑律之事、提醒周玄堤防郑行之时,景泰帝脸色凝重起来:“她倒是比俄想到前头去了......快送出去吧。” “是。”吴用便仔细把信原样封好。 景泰帝却又想起昨日苏凤竹与他通风报信时的情形。“陛下不必管妾是如何得知的,妾生长在这皇宫里二十载,总也有妾自己的路子。”那时苏凤竹这般与他说。 景泰帝便问吴用:“昨儿个那事儿苏凤竹是如何抢在前边知道的,朕叫你查,可有眉目了?” “老奴无能,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出。”吴用紧张地道。 好在景泰帝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拈须疑惑道:“你也在虞宫中那么些年,帮着咱们打探了不少事。也是你告诉朕,说苏凤竹没什么脑子,不足为患。可现下你看看,她这是没脑子的样儿么?” “老奴也百思不得其解。”吴用答道:“她前后跟换了个人儿似的,许是楚王殿下洪福齐天,把她的性子硬拗过来了?” “朕的玄儿那是厉害的很!一个乡下小子,整治的这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服服帖帖的!”景泰帝复又洋洋得意起来:“这小子和朕一样,会整治女人!” “若论起威武不凡、潇洒风流,便是把老奴见过的前朝的、本朝的贵人们都加到一块儿,也挑不出一个能比得过陛下的!”吴用猛拍马屁:“楚王殿下深肖陛下,却到底年轻,火候尚且不足。” “是吧,是吧!”景泰帝大笑:“王雪川那老东西,还不肯把女儿许玄儿,真是没眼光!好了,快把信送出去吧。” 不多一会儿,便有一军士,背负了重重一箩筐的信函,出了宫门,打马往南而去。 然而在他之前,也有人从京城中某双手里接过信函,向着同一个目的地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榜单来不及了,所以先发这一点,后面的过会儿补上...... ☆、晋江独发 当周玄接到苏凤竹这信, 获知顾圆儿郑律这事来龙去脉,他目瞪口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