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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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一美人凭栏独望，青丝如墨用白玉冠束在头顶，细腰乍背，高挑挺直，单看背影就足可入画引人遐想。 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美人转身，容貌果然不负期望的清俊出尘。 容昭看着褪去了稚嫩，萧疏轩举长身玉立的青年，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惊艳，这厮小时候就漂亮的像个洋娃娃，如今五官长开了，眉目更加精致，要不是周身气质清贵雍容闲雅，让人误会成女孩子都有可能。 “你似乎并没有太惊讶？” 容昭很快回过神，眼角余光扫到桌上的精致糕点，不等他招呼，自顾坐下，捏起一块芙蓉糕就吃，“你记性似乎不好。” “嗯？” “你亲笔签名的欠条还在我这里呢。”你的笔迹我又怎么能认不出来。 萧湛晒然，手中的折扇轻轻点了点额头，自从当年回来后就立刻命人将剩余的诊金送了过去，这些年她一直没提他都几乎忘了自己还欠了一份人情了。 萧湛一撂长袍，也随后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递到她身前，茶香四溢。 容昭也不客气，直接拿起茶杯喝了，顺便扔给他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正好她也觉得有点渴。 萧湛笑的愈加温润，“慢点吃，我还点了许多菜，都是仙客楼的招牌菜。” 容昭听后眼神一亮，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说吧，这么大费周章的献殷勤有什么事？” “哦？” 咽下口中的芝麻酥，“我那济世堂开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找事，不是你在后面罩着吗？” “大小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有什么话直说。”没理会他的恭维，容昭直接了当的开口。 “你后山养的私兵人数有点多了吧。” 容昭伸手拿桂花糯米糕的手一顿，眼中厉芒一闪，“私兵？我那分明是锦绣山庄的弟子。” 虽然是挂名的。 萧湛将盛着桂花糯米糕的精致瓷盘往她身前推了推，“可对于当今的皇上来说，弟子也好，仆役也罢，在他看来那都是私兵，而且还是超过规模武力强大能威胁到他的私兵。” 容昭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目光狐疑的在他身上打转，他这话透漏出的消息可是耐人寻味啊。 照他的说法，现在的皇上是觉得武林中人的数量和质量对他造成了威胁？所以开始不安想要清理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当今皇上现在对你们武林之人起了忌惮之心。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很早之前就起了戒备，只是现在想要动手了而已。” 容昭：“？？？！！！”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 萧湛笑而不语，低头浅饮嘴边清茶。 容昭：…… 她也被他的消息一时震乱了心神，她的消息网才在上京立足，别说这么机密的消息了，就是朝廷官员后院的小道消息都没来得及收集啊。 但，若是他所言是真，那么即使锦绣山庄和整个武林联合起来恐怕也抵不过朝廷的大军。 乱拳打死老师傅。 这也是任何一个势力和组织都不能和国家这个庞然大器公然对抗的原因！ 看着面前从容闲适的青年，容昭的理智回来了，智商开始上线，“你，想要什么？” 是的，你想要什么。既然能得到这么机密的朝堂信息，还能悠然自在的坐在这里和她喝茶，必有所求！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萧湛对她能从震惊中迅速回神抓住重点表示很满意，不愧是他看上的，交易伙伴。 “哦？”容昭这次倒是真的不急了，有所求就好，不过，她的目光实实的落在萧湛的脸上，与他四目相对，然后缓缓开口，“但前提是，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这消息即使是朝中大臣也不见得能知道，你又是什么身份能得知，还能左右皇上的想法，让他压下打压武林的意图。 “我姓司徒，萧是母性。” “司徒？”容昭不可置信的盯着一开始就是一副从容闲适神情的青年，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许是嫌力度不够，对面的青年一脸无害的肯定她的猜测。 容昭：…… 她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拿过杯子一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想也没想的直接抢过萧湛手中的茶杯，仰头一口气喝光，这才觉得舒服了些。也不管对面青年一副呆愣的样子。 虽然她在上京的消息网才刚开始建立，可基本的信息还是知道了。当朝国姓司徒，天子膝下有六子，最小的小儿子五年前就被封为湛王，母亲萧氏晋为贵妃，一人之下，众妃之上。 姓司徒，名湛，母亲姓萧，还能知道朝堂机密，左右皇上的想法……毫无疑问，眼前的人就是那皇六子湛王无疑。 “你这么能耐，哪里需要和我做交易？” 容昭正在努力回想他们之前相处的情景，看看自己有没有得罪他的地方，别看他现在笑的一副云淡风轻不在意的样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翻旧账啊。 这种黑芝麻馅的包子最难对付了。 努力想了半天，似乎好像大概没什么得罪他的地方，除了当初讹了他一万两黄金的诊金、一个人情外真的就没别的啦。 第60章 傻白甜的武林大小姐18 萧湛看着眼珠子乱转有些心虚的小姑娘, 不由轻笑出声, 难得啊, 还能看到她心虚的时候。 “漠北那边的阿汗族集结了大批人马, 正在向着边关推进, 意欲进犯我大夏。” “……” 所以呢？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容昭眨眨眼, 总不能让她一个小姑娘去上阵杀敌吧。 “两军一旦开战，战士必有死伤, 我希望你能将济世堂的药品优先供给边关将士, 并且……”萧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似乎觉得接下里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可想到一旦开战便会血流成河死伤无数的战场，略微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我希望你将外伤缝合术的方法教授给随行的军医, 用来救助更多的伤患。” 容昭有些惊讶，还以为他要提出多难的要求呢，这点小事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啊。她虽然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三好五美好少女，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可原主身在大夏, 原主的父母亲人也身在大夏, 她为大夏做点事情也没什么。 当然, 这前提是不损伤她的切身利益下。 “这个……”容昭张了张口, 后面的“没问题”还没出口就被萧湛打断了。 “你放心, 药钱我会原价付给你，而伤口缝合术除了军医用于治疗战场上受伤的将士外，不会再流传出去。”担心容昭不答应，萧湛又加了一个砝码，“而且我可以说服我父皇取消这次针对你们武林的清缴。” 容昭这会反倒不急着开口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萧湛看着是退了一大步，处处站在她的立场考虑，实际上处处耍心眼啊。 济世堂的药本来走的就是平民路线，定价原本就不高，他原价买进本就多花不了几个钱，而伤口缝合术她本来就不怕流传出去，在现代医学院有的是，只要你想学，有的是医术精湛老教授青囊相授。 最让她在意的是当今皇上对他们武林中人的态度，他可以说服他父皇取消这次的围剿，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这次是因为她有他需要的东西，那等她没有的时候呢？ 或者是他又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呢？不期然的，她突然想起当年送他离开山庄时在路上遇到几个江湖人聚众斗殴伤及无辜时他看他们的眼神，冰冷凉薄又充斥着不屑冷漠，如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猛兽，随时准备将猎物吞噬殆尽。 最重要的是既然有外族入侵，朝廷哪有时间和兵力来对付武林中人啊。他这明显是空手套白狼！ “你这样，我很吃亏啊。”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阿汗族一旦攻破边关，我大夏百姓必将生灵涂炭，大小姐想必也不会忍心看到那样的场景吧。” 哟，打感情牌啊。可是本姑娘不是你们大夏的人哦。 容昭不为所动。 “那你想要如何？”为了边关将士不再因救治无方而失去性命，萧湛不得不继续让步，只是声音越发清冷，气质愈发疏离，窗外的阳光映在他五官分明的脸上，打出一片阴影，模糊了他眼中的神色。 容昭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然并卵，却并不为之所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济世堂的药物我可以按比市价低三成的价格给你。”看着萧湛不以为然的样子，容昭摆了摆手，“不要小看这三成的价格，相信我，它可以为你省下更多的钱去购买粮草兵器。” 萧湛手上的折扇轻轻敲在桌沿，发出轻微的“咚咚”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这就是同意了。 “至于伤口缝合术我也可以无条件的教授给你的人，以后你想将它普及开来还是用于其他用途我都不会干涉。” 萧湛敲击桌沿的动作一停，将折扇收了回来握在手中，云淡风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来错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将自己的独门医术传授他人已经是常人所不能接受的事了，现在又毫无保留的贡献出来，怎么看都觉得不现实。 难道武林中人已经大方到了如此地步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且我也可以全权做主这件事请。”容昭打消了他的顾虑，她可没有法不外传，敝帚自珍的想法，再加上她也没将后世烂大街的缝合术放在心上，不信你要是让她拿出《长生诀》试试，她肯定能跟你拼命的，“怎么样，我拿出的诚意足够吧？” 所以，想要谈，你也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啊。 萧湛目光复杂的盯了她半晌，许久之后才开口，“我可以保证在你有生之年都不会动锦绣山庄。”至于其他的人，呵，目无法纪、聚众斗殴、恃强凌弱、不事生产，就算父皇不动手，他也会动手的。 容昭噎了一下，听出来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想来想还是没忍住开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对江湖中人这么大的偏见吗？” 可不是偏见吗？她都拿出这么大的诱惑了，他还是心心念念的想要灭了江湖门派。 看他的样子，打死她都不相信这是他才起的念头！ “呵，你真的想知道？” 容昭点头。 “自古以来，文以儒犯法，侠以武犯禁。”许是看出容昭想反驳，萧湛并没有给她机会，继续道，“你爹是武林盟主，有些事你也应该清楚。有多少江湖中人仗着武艺高强不将皇室朝廷放在眼里，官员想杀就杀，官银想劫就劫。即使那是为了劫富济贫、官员罪有应得那也应该交由朝廷处置，自有律法裁决，而不是由着他们妄动私刑。” 这个容昭倒是无法反驳。 萧湛看着她，清冷的眼中染上了一抹笑意，仿若浮冰消融，瑰丽动人。 “又有多少人仗着手中利器，自恃武艺高强，四处游荡，惹事生非。” 容昭：…… 是，你说的都对。 “可毕竟还是有遵纪守法的人的。”容昭觉得有必要为她们山庄和那些名门正派争取下，不能让他一竿子打死，“还是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乐善好施的人的。” “呵呵，可他们又何时真正将朝廷放在眼里？” 容昭：…… 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