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进了铁匠铺,霍沉打开临街的铁门却没有做生意,而是径直到了对门大rou陈家里。陈家三口人正在忙活着从地窖里拿出猪rou,要支起摊子卖货了。 见霍沉进门,大rou陈笑呵呵的说道:“大沉,听说你媳妇有喜了,恭喜你呀!这么早就来给媳妇买rou吃了,桃子跟了你还真是享福呢。” 他这两句话正说到点子上,都是霍沉爱听的。欢喜地笑了笑,霍沉毫不谦虚的答话:“是啊,我家桃子有喜了,秋天就要生了,我可高兴呢。” 陈敏达已经知道娘亲跟桃子谈得不错,自己跟柳子的婚事八九不离十了,就忙着跟铁匠套近乎:“大沉哥,以后咱们既是对门,又是连襟,亲上加亲啊。如果你家头胎跟我家头胎是一男一女,咱们就定个娃娃亲,多有缘分啊!” 霍沉哈哈大笑,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神往之中。邱氏见他们都不往正题上说,就拎起一条里脊rou,捧到霍沉面前:“大沉哪,这块rou最好,拿去给桃子吃吧,不用给钱了,就说是大婶送的。” 霍沉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赶忙摆摆手谢了邱氏好意,把大rou陈父子俩叫道一起,说道:“我不是来买rou的,家里还有rou呢。我是想跟你们说一件事,敏达要是能把这件事办成了,柳子肯定特高兴。” 陈敏达双眸一亮,田柳一直嫌弃自己干活儿不利索,如果真有一个表现的机会,那他肯定要争取改变心上人对自己的印象啊,他一定要让柳子对未婚夫刮目相看。 “什么事啊,你快说,别卖关子了。”陈敏达着急了。 霍沉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还记得那天跟城里赌坊的大少爷一起来的几个人不?” “记得呀,有一个就是昨天的傅立,家里有一片果园子,现在也卖给你了。还有一个是杜家烧酒坊的杜宝柱,另一个胖乎乎的……我不认识,怎么了,他们会跟柳子有关系?”陈敏达疑惑不解。 此刻,霍沉心里有点小得意,虽然陈敏达在城里念过几年书,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得听自己排兵布阵。便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那个人叫冯满,是田家营的,就是桃子他们村。这家人不是个东西,仗着家里有十几亩地,有点钱财,就欺负桃子她爹。你知道我老丈人摔断腿的事吧?” “知道啊,就因为这个,我才时常给柳子大骨头,让她回家熬汤的。”陈敏达怎么可能忘了柳子爹受伤的事,要不是因为这事,也许田柳就不会日日来帮自己卖猪rou了。 “就是因为冯家挤兑,不让老丈人在盖房班子里干活儿了,他为了抢活儿干,才从房顶摔下来,摔断了腿的。你想,桃子和柳子能不恨冯家吗?”霍沉也不着急,循循善诱。 陈敏达父子俩连连点头:“这事放谁身上也不好受,冯家太过分了。” “所以啊,我是想,既然傅家已经倒了霉,估计冯家也好不着。如果他们家卖地,我就全都买下来,给桃子出气。可是,如果我去买,就怕他们家不肯卖。我想让你出面去买,我出钱,就算是你买下来,我又买了你的,气死他们。”大铁匠一边说着,一边就觉得挺解气。 “好哇,大沉哥,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心眼呢,厉害厉害!好,我看这事行,田家营的地离镇上不远,买了以后自己种就行,好事啊,爹,咱们家要不要买点?”陈敏达狡黠的眼神看向老爹,这功劳可不能让大姑爷一个人抢了去,自己这二姑爷也得出点力。 大rou陈慎重的想了想,点头道:“咱们家这些年攒了些银子,除了给你娶媳妇用,剩下的是想买地呢,只是一直没有人卖。若是冯家卖地,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买上几亩。家里能拿出来四十两银子,目前的地价是八两银子一亩,能买五亩,剩下的就都归大沉吧。” 双方谈妥,就分兵两路。霍沉带着桃子回了一趟娘家,暗中打听冯满家里的情况。陈敏达去了杜家烧酒坊,也旁敲侧击的打听这件事。 最后,俩人一碰头,汇总出了他们两家的实情。杜宝柱和冯满都输了不少钱,但是杜家家底厚,烧酒坊是祖宗多少代传下来的产业,不用卖房卖地,家里的存款就够还债了。杜老爷子气的把杜宝柱的腿一棍子打折了,虽是在气头上一时冲动,不过确实也觉得这小子长着腿四处惹祸,还不如在家闷着好。虽然不挣钱,但是不败家呀。 而冯家就没那么幸运了,存款不够还赌债,只能卖地。冯满他爹舍不得,就拖了一天,谁知就这一天的工夫,冯满就被人剁了小拇指去。 事到如今,宜早不宜迟。本来大rou陈觉得姜还是老的辣,想亲自出马。陈敏达却坚决不肯放过这立功的机会,抢在老爹前头去了田家营,见到了正在跳着脚骂的冯满。 第72章 家里有人的时候,乡下人一般是不关门的,冯满家门口的两扇大门跟平时一样,开着一扇,关着一扇。陈敏达按照一般乡下人的习惯,径直走到了院子里,大声问道:“家里有人吗?” “卡拉”一声,好像是碗碟碎裂的声音,紧跟着,一个满脸怒气的妇人走了出来,不耐烦的朝着他摆手:“你是干嘛的?我家忙着呢,没空搭理你,快走快走。” 陈敏达也不恼,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大婶,我是过路的,本想进来讨碗水喝。不过进来以后,发现你家的风水有点问题,就想提醒你们注意一下。” “去去,我家没水给你喝,我们风水也没问题,快走,别在这添乱。”那妇人只看了他一眼,就懒得瞧了,迎着明晃晃的大太阳,也没看清容貌,没好气儿的嚷了几句,转身就往里走。 陈敏达眯着眼睛想了想,打算在火上浇把油:“大婶,我真没骗你,喝不喝水没关系。我是好心提醒你,这风水若不改一改,不仅是破财,只怕还有性命危险呢。” 他侧耳听了听,发现屋里没有动静,虽然冯家的人没有说什么,但是可以证明,他们在认真听自己的话。 他摇了摇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唉!算了,好心没好报,又不打算挣你家钱,纯属因为碰上了,帮个忙,你家不领情就算了吧,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他转身就走,脚步却迈得很慢,竖着耳朵等着听身后传来声音。 “小伙子,你先别走,你是专门看风水的先生吗?看一回要收多少钱?”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陈敏达满心惊喜,却没敢在脸上表现出来,缓缓的转过身,看向对面的老者。 没等他说话,那头发花白的老头先说了:“哎,你不是大rou陈家的儿子吗?我前些天还在你那买过rou呢。” 陈敏达心中暗笑:原来认得我,那就更好办了。 “老丈,您说的没错,我是大rou陈的儿子,不是专门看风水的,也不收钱。只不过是因为我在城里念书的时候,喜欢读些《易经》之类的书,对这方面有点研究,本来今天只是想进来讨碗水喝,没想到一进门儿就看到了煞气,这才好心提醒。” 老人家频频点头,一听不要钱,更相信他不是骗子了。赶忙让他进屋,一脸虔诚的倒上了水,双手捧过来放在他面前,颤声问道:“陈小哥,你说说我们家这风水究竟是犯了哪门子煞?” 陈敏达看看满地的碎瓷片,一个铁青着脸的中年汉子坐在炕沿,许是冯满的爹,还有缩在角落里,哭的上不来气儿的冯满。心里替柳子解气,脸上却没带出来,他十分平静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刚才进门的时候,发现你家的羊圈垒在了南墙根儿底下,这样不好。你们可知道,从风水学上讲,房屋应该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有照后有靠。宁可青龙高万丈,莫要白虎高一尺。” 陈敏达终究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说起话来不疾不徐,颇有几分夫子的风范,把冯家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连抽噎的冯满,都忍不住好奇的看了过来。 陈敏达继续说道:“所谓前有照,指的是前面要有水,水是聚财的,但是你家南墙根儿底下垒的是羊圈,羊圈里虽然也有水,但是被羊蹄子一踩,那就是淤泥,这样的话,家里肯定要破财。若真是破财免灾也就罢了,可是你家东边的房子太矮,西边的房子稍高,这属于白虎高于青龙,是凶兆。有可能会导致家里人有身体上的损伤,甚至是性命之忧,当然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只是说有可能,也未必真的会发生。” 缩在墙角的冯满突然跳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看,人家都说了吧,是咱们家风水不好,不是我的事儿。” 冯满爹皱着眉头怒斥:“怎么不是你的事儿?你要不去跟那些人瞎混,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冯满的爷爷叹了口气,说道:“行啦,你们都闭嘴吧,先听听小陈先生怎么说,家里的风水应该怎么改?” 陈敏达煞有介事的喝了口水,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朝着东屋西屋望望,缓缓开口:“要想破这困局,就得把南面的羊圈拆了,挪到西面去,靠着西墙垒成一溜儿……” 没等他把话说完,冯满不干了:“那怎么行,西面是我的屋子,羊圈垒在我窗台底下,臭气还不得熏死我?” 冯满爷爷对这个一直溺爱的孙子也恼了:“你闭嘴,听人家先生怎么说,少了一个指头还不悔改,还想一只手都被人家剁了呀?” 冯满瞧瞧自己裹着白纱布的手指头,蔫了。 陈敏达继续说道:“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也不是专门给人看风水的,也不挣你家钱,纯属过路碰上了。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垒这羊圈的时候,是不是和什么人起过冲突?还有,咱们家里是不是有人属羊,而且是年初的生辰,发生冲突的人是否属马,而且是年尾的生辰?” 冯满爹仔细地想了想,脸色骤变,看来这卖rou的小伙儿有两下子,掐算的挺准。垒羊圈的时候,的确起了冲突,就是因为田满仓不答应儿女婚事,让他丢了面子,这才把老田臭骂一顿,让盖房班的头不许给他活儿干的。也是因为这,后来田满仓抢着干活,从房顶掉下来,摔断了腿。当时他高兴了,觉得老田自作自受,现在不知怎么报应到自家来了。 冯满爹算了算,田满仓比自己小三岁,可不就是属马么。家里属羊的自然就是冯满了,难道…… “陈先生,你是说,我们家的劫难都是那属马的人克的?”冯满爹立起了眼睛,一副要去找田家拼命的态度。 陈敏达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被呛了一口水,咳了好半天才说道:“不是不是,是你们家自找的。那匹马运道极好,应该是天马转世,早年受苦受累,越到老了越享福。你家属羊的冲了天马,这叫羊咬马尾,必定后悔。惹不起,不要硬碰,不然还得倒霉。” 冯家人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全都围拢过来,认真地询问怎么破解。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次盖羊圈的时候,必须把那人请来放一挂鞭炮,邪气可除。否则……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还得出事,而且是出大事。”陈敏达越说越溜,满脸自信。 冯满爷爷吓得站不住了,瘫坐在椅子上:“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们家可不能再出事了,我就这一个宝贝孙子。不瞒你说,阿满被城里赌场的人坑了,输光了家底不说,如今还要卖地呀,唉!” 冯满委屈的嘴都撇歪了:“这事不怨我,他们太坏了,尤其是杜宝柱,要不是他在中间作保,我也不会信了那些人。他们说找几个有钱的,我们牵线搭桥,他们从中想法子,挣了钱大家平分。我不也是为了帮家里挣钱么,本来以为那铁匠傻乎乎的,肯定能挣到钱,谁知他不上当。一来二去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漏下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冯满娘突然开口了:“那铁匠傻乎乎的,哪来那么好的运气,现在人家都说桃子旺夫。看来是真的,都怪那小珍,一脸败家相,肯定是被她克的。” 陈敏达特别想笑,这家人真有意思,出了事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把责任推给别人,这样的家庭,以后还得出事。 冯满一拍桌子:“就是,我本来想娶的就是桃子。哎呦!”他忘了自己受伤的手指,狠狠一巴掌拍下去,疼的眼里掉泪,一下子被拉回现实:“你们快想法子筹钱吧,不然明天我的手就没了。” 冯满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再怎么生气,也得救他的命呀。“那铁匠虽然有钱,可他是田家的姑爷,说什么也不能卖给他,再找别的买主吧。” 冯满娘哭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死要面子,有人买就不错了,十五亩地,一般乡下人谁买的起?要是一亩一亩往外卖,十天半个月也卖不完。是阿满的命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 陈敏达终于等到了他们说卖地,赶忙插嘴道:“你们家要卖地吗?我爹这几年一直想买呢。” 众人都抬头看向了他,恍然大悟,镇上的大rou陈卖猪rou多年,两口子省吃俭用,应该存下了不少钱。 一个着急卖,一个想着买,当即一拍即合,十五亩,按照目前的地价,八两银子一亩,一共一百二十两,明天到镇上,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回到大营镇,陈敏达正碰上拎着空篮子回家的田柳。他笑眯眯的拉住田柳手腕,带着她进了铁匠铺:“柳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保证你笑开花。” rou摊前的大rou陈瞧着干瞪眼,这臭小子,还真的是有了媳妇忘了爹,这么大事,回来不先向老爹汇报,反而跑去跟小姑娘献宝。啧啧啧,随谁呀? 第73章 霍沉一瞧陈敏达进屋,双眸一亮:“怎么样了?” 陈敏达瞧瞧街上没啥人,转回头说道:“你关上门吧,咱们到后宅去说,被人听到不好。” 三个人一起到了后宅,正在摆弄布料的田桃停下手里的活计,好奇地瞧着他们。 陈敏达绘声绘色地讲了在冯家的事情,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桃子一边笑,一边娇声说道:“活该,谁让他们仗势欺人。我爹摔断腿的时候,他们在背地里高兴的很,还想打大沉哥的主意,现在遭报应了吧。” 田柳晶亮的眼神看向陈敏达:“行啊,以前真没瞧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呢。” 终于让心上人刮目相看了,陈敏达觉得特有成就感,笑嘻嘻说道:“我的本事还多着呢,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县学里念过好几年书的呀。以后,你会发现更多我的优点。” 桃子瞧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模样,觉得既好笑又欣慰,柳子也找到了好人家,这下心里更踏实了。 与他们比起来,霍沉更稳重一些,没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笑上,追问道:“那说好了吗?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敏达敛了笑意,认真地回答道:“对,说准了,我爹说我家出四十两,买五亩,剩下的十亩是你的,得八十两,你究竟有没有这么多钱呀?” 霍沉点头:“好,我买十亩,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明天你出面,我不出面。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今晚我会把八十两银子给你,但是你给给我写个收条。” “行,这么一大笔钱,应该给你写文书的。看来冯满说的没错呀,你这大铁匠瞧着傻乎乎的,其实心眼儿挺多的,哈哈哈……”陈敏达拍拍他宽阔的肩膀,觉得这连襟不错,靠谱。 第二天,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没出任何岔子。冯家的人一走,陈敏达和霍沉就签了他们之间的卖地文书,陈家五亩,霍家十亩,位置边界都写的很清楚。按照当地的习惯,地上的麦子暂时归冯家所有,他们家收割完麦子之后,由新东家开始耕种。 铁匠小两口打算月底去深州,临行前到桃子家告个别,把家里的钥匙给了田柳,让她帮忙照看房子。 天气热了,田桃脱下薄棉袄,换上了单衣。田樱好奇地盯着大姐的肚子瞧:“大姐,这里真有小娃娃了吗?你的腰还是这么细,一点都看不出来小娃娃的影子。” 一听“小娃娃”三个字,喝水的霍沉就坐不住了,走过来瞧着桃子,咂舌道:“就是啊,怎么吃也不见胖。” 男人的眼光在田桃身上逡巡,毫不客气地看遍玲珑曲线,心里稍稍满意的是某些地方确实涨了不少,不过这小腰么……的确是细。 只是面对meimei的时候,桃子还没有脸红,自家男人一过来,她就不好意思了。红着小脸推他:“你添什么乱,快回去坐着吧。” 叶氏瞧瞧小两口腻腻呼呼的模样,心里就更踏实了,开口问道:“桃子,大沉,中午你们想吃什么呀?” 没等桃子开口,霍沉抢着卖乖讨巧的说道:“娘做的饭都好吃,我都爱吃,主要是桃子,她现在怀着孕,应该吃点对口的,您看她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吧。” 这姑爷,不光能干、疼媳妇,嘴上还越来越会说了,叶氏笑的合不拢嘴,刚要去厨房做饭,就见冯满爹娘并肩走了进来。 前几天柳子回家已经把经过说了,田满仓和叶氏都有心理准备。见他们进门,叶氏的笑脸一下子没了,冷着脸说道:“这是哪来的稀客呀?我们家这泥土地可接待不了这么尊贵的客。” 冯满爹强绷着脸,十分艰难的开口:“我们今天来,是想请田松他爹帮忙垒羊圈的,开工的头挂鞭就让他来放,工钱提前开。” 若是以前财大气粗的时候,他可以放话给双倍工钱,可是现在家底已经被掏空,全村人看笑话,他再也说不出那么牛气的话了。 冯满娘赶忙把手上提着的礼物捧了过来,厚着脸皮笑道:“听说你家老田受伤了,我们早就想来瞧瞧呢,这一包羊rou干是腌渍好风干的,快拿着吧。” 叶氏冷冷的瞧着他们,没有伸手接:“这么重的礼,我们家收不起。再说了,羊rou是发物,会让旧伤复发,你们送这个是什么意思?还想让孩他爹躺在炕上?” 冯满娘满脸尴尬,陪着笑脸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家现在也没什么值钱……” “咳!”没等她把话说完,冯满爹嫌丢人,咳了一声,硬生生打断:“这种小零嘴儿,自然是给孩子们吃的。大家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今我们两口子低头哈腰的来了,你们家怎么也要给点面子吧。” 叶氏是个老实人,不好意思太过为难别人,若换成旁人,她也许就原谅了,可是这是害的丈夫差点断了腿、女儿差点卖身为奴的人家,无论如何她也原谅不了。 田柳气的冲了出去:“呸!你有面子吗?当初挤兑我爹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做人留一线,你怎么不想着乡里乡亲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偏要来请我爹,但是我告诉你,我爹肯定不会去的,给多少钱也不去。为了给我爹看病,花了五两银子,耽误了好几个月的工钱,你现在跟我们说面子,你也说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