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砰!”智伯瑶拔刀将飞刀击落。 她坐在地上,裙摆散开,如同暗夜盛开的鲜花:“你不如先去关心你家主子。” “或者,我们过两招?”智伯瑶有恃无恐。 听出话语里的肆无忌惮,道隐心叫不好,不理会智伯瑶,径直冲进那间雅座。 智伯瑶收刀入鞘,哼着唱腔融入无边夜色。 “主子,主子!”道隐唤了几声,察觉卫永昌还有反应,立马对伤口做了简单包扎,把人背上身,翻上房顶,直奔王府。 卫永昌到底身子骨不弱,就算失了血,还不至于直接昏迷。 恍惚间,他察觉道隐进屋来,背着他在房顶上跳着,为什么不走路呢,他迷迷糊糊地想,大概是屋顶没有杂人,跑起来更快。 只一瞥,卫永昌就辨出了街道上一窈窕身影,就是这样,她如疯狗一般,但他就是认得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眼找出来。 智伯瑶天生就是猎人,察觉到身后一抹锐利的目光,回头,对他浅笑。 “我会死吗?”卫永昌问道隐。 “不会,刀锋再偏一点,那才是没救了。”道隐说,“伤势看着恐怖,但不致命。” “我知道了,只有你从来不骗我。” 若不是他临出门前想关怀她身子偏了一点,只怕一刀要命了。 念着她,所以得了一刀穿腹,也是因为念着她,侥幸捡回一命,所以她究竟是仙还是鬼?念着她是对还是错? 卫永昌握紧了拳头,他做了什么?为何都来招惹他? 权势,婚姻,命运,都在逼着他低头,让他妥协,但是总是要抓住一样的。 不然活着也是了无趣味的一件事情。 正文 第十三章金屋无人萤火流 窗外飘了鹅毛大雪,在屋内依然感受得到阵阵寒意。 “主子,您身体还未痊愈,就别出去了。”道隐忧心。 “无妨,憋闷了许多天,要憋出毛病了。”卫永昌在道隐的帮助下,披上一件白狐裘。 自上次被捅了一刀,卫永昌就一直在家中休养生息,一晃眼,将近两个月过去了,脸上才渐渐有了些血色。 藏是藏不住的,对外就宣称参与围剿盗贼时受了伤,一直告假。 至于那伤人的猫,终究没有抖出去,出于什么原因?舍不得? “您小心些。”道隐搀着卫永昌。 “我自己能,歇了这许多天,早就养好了,又不是大姑娘,没那么娇气。”卫永昌推门,看了一眼旁边墙壁上挂着的匕首,走了出去。 道隐紧跟在后面,上次那事发生之后,他也不敢离主子太远,免得有变数,他注意到了主子出门前一瞬的迟疑,不就是一把匕首吗? 两个月前,那晚受伤回来,卫永昌捡回了半条命,第一句话是“向朝廷告假,说我围捕盗匪受伤”,第二句话是“陷阱都拆了,那匕首拿来”。 道隐急的想抽他,这都什么时候了,刚从鬼门关那里走了一遭,还是没有学到教训吗?但是想着他是病人,怕动怒伤了身体,只好顺着他的心意。 “悬在那边,我要天天看着。”卫永昌指了指进门处的墙壁。 道隐办好了这件事,依旧摸不清主子到底是睹物思人还是卧薪尝胆。 “这雪,下了多久?” “回您的话,昨儿个夜里就开始下雪了,能到人小腿那,您小心些。” “瑞雪兆丰年,来年,该是太平的一年。”卫永昌拢了拢身上的白狐裘,搓搓手。 道隐见他今日难得多话,就跟在身后,应和着。 “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后该有许多事情。”卫永昌不明说,道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开春后,卫永昌的婚事该定下了,老皇帝身体越发差劲,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淑妃娘娘那边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卫永昌想法子在老头面前多争宠。 原本卫永昌的意思是做个闲散王爷,熬到有了封地就寄情山水,世事不由人,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也变了,不过母亲一句话,已经昭示了一切,他的命早就身不由己了。 “这飘摇一生,总该有什么是自己抓得住的。” 卫永昌走在漫天的飞雪之中,脚下发出雪片的求饶之声,院内一树梅花承接了不少雪花,压得枝干“嘎吱”响。 “皇兄,别来无恙?” 卫永昌主仆二人回头,来的可不是他的皇弟,诸位皇子中最受宠爱的卫长阳吗? “还好,养的差不多了。”卫永昌摸不准来人怀的什么心思,一笔带过了自己的伤情。 “听说是剿匪受的伤?”卫长阳自问自答,“不知是哪家的匪徒,这么霸道,人抓到了吗?怎么也没听到后续,要不要我借些人手给皇兄抓那恶匪?” “不必,此事我心里有数。”卫永昌看他一眼,“你来所为何事?” “这么快就转移话题,难不成这还是个偷心的匪徒?果真穷凶极恶,穷凶极恶!”卫长阳自问自答,抚掌大笑。 卫长阳生的俊美,却稍显刻薄,此时更是如此,招致了许多不喜。 “皇弟,你来可不只是打趣我吧?” “自然是有正事要办,年节将至,我母亲念着你受伤,特意嘱咐我备薄礼一份,前来探望。”卫长阳招呼下人们把东西抬进来,好几只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