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 向南星放开他,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走。 商陆依旧站在门后,半天没反应过来。 臭傻逼? 宿舍里是自采暖,没开暖气之前,屋里室温也就几度,商陆很快被冻清醒,再看此时的向南星,摇摇欲坠地走去床边,准备一屁股坐床上,却坐歪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倒也随遇而安,直接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拽了一角下来,团了团抱胸前,倒头就要睡。 商陆看一眼手表。 她明早应该有班,睡不了几个小时了,他走过去,要把她弄上床。 而刚才在门背后还贴他贴得严丝合缝的向南星,这回却死活不让他碰了,他刚架起她的胳膊,她就一挥甩开:“你谁啊?” 还问他是谁? 商陆冷眼瞧瞧她。 “商陆,”怕她又给忘了商陆是谁,又自报了一遍她刚给他冠以的骂名,“臭傻逼。” “啪”的一巴掌,毫无征兆地打在商陆脸上。 商陆直接被打蒙了。 而向南星,腾得坐直,特别理直气壮地瞪他:“不准你骂他!” * 一脸冷怒的商陆,忽地失了全部表情。 而向南星,就像个护犊而蛮横的家长。 “全世界就只有……”向南星艰难地打了个酒隔,特别大爷地指了指她自己,“……我能骂他,其他人都不行!” 她那怼天怼地的蛮横模样,又伴随着她渐渐歪倒的身体,一点点隐去,只剩嘴里那点念念有词,“都不行……” * 被她打麻了的那半边脸,渐渐退了火辣,商陆一侧身,挨着她坐在了床尾。 她的额角就这么枕了过来。那么乖,好似刚才一言不合就给了他一巴掌的另有其人。 好似……这几年间的隔阂都不复存在。 “这么霸道,只准你骂他?” 她意识模糊,可还记得点头。 “那为什么这两年,你一次都没找过他?” *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过不了姥爷去世的那道坎。 不论是偏信中医的姥爷,还是不劝阻姥爷、反倒配合老人家胡来的向大夫,以及—— 让他在肯尼迪机场苦等了22个小时、最后只等来姥爷的一道病危通知的她。 仿佛一瞬间,世界弃他而去。 就像站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单向的空间里,目送着他的至亲走向死亡。而他,什么都抓不住。 商陆一直以为,起码这个姑娘会永远站在他这边。 一如他一直以为,这次,她也会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无论他如何拒绝,她都会陪着他,等着他。 等这个作茧自缚的人,愿意破茧而出。 等一切都回到最初。 可这一次,她没有等他。 时间是个好东西,让他终于想通,他对向大夫,对她,对所有人的迁怒,其实归根到底,是因为他恨那个明明拼尽了全力,却仍旧拿生死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他自己。 而时间又是个坏东西—— 她不再属于他。 即便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 商陆不知道自己是期待她回答,还是害怕她回答。 向南星微阖着眼。 似乎在放空。 又似乎在思考。 半晌—— 她扭过头来瞪他:“老娘不愿再伺候臭傻逼了,不行啊?” 商陆抚额。 屋里没烧暖,他穿得又少,明明应该是阵阵寒意,可他见她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只觉脑袋轰地一热。 她的话还没完:“老娘就是要向前看,不行啊……” 他一把托住她的后颈,以吻封缄。 不行。 他用行动回答她:不行。 * 不是只准她骂他么? 那全世界也就只有这个臭傻逼可以这么吻她。 只有他可以这么吮她的舌,咬她的唇。 她喝得那么醉,推他的力气却不小,商陆竟被她推开,可她站起来的当下便失了平衡,酒精缠着她,令她脚下发飘。 商陆紧随而起,将她一把搂过。 吻她。 毫无章法地吻她。 他步步为营地逼近,她跌跌撞撞地后退,一间宿舍就这么大,转眼她已背靠写字台,再无路可退。 商陆堪堪分开彼此。 看她红肿的唇。 看她眼里的他自己。 他捧着她的脸,要她看他的眼睛:“是我。” “……” 她那醉意满满的眼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清明,她似乎终于知道他是谁了,却因此皱了眉,嘴唇抿着,又微启:“商……” 最后一个字,被他俯身吞去。 * 头脑被酒精麻痹,身体的记忆却那么汹涌,她或许都不知道她自己在回吻。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渐渐顺着桌沿滑落下去,手胡乱抓住抽屉的把手,却是徒劳,人跌落在地的同时,整个抽屉也掉了出来。 原本只想捞起她,不管不顾地继续的商陆,眉眼一紧。 上一秒还沉溺在快要失控的欲望中,转瞬已一脸清醒,一把护住她的脑袋。 然而她的眉骨,他摁低她脑袋的手臂,仍被掉落的抽屉一角划到。 一声闷响,抽屉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世界终于回复静止。 一地的凌乱中,商陆只认出了两样东西。 那张银行卡,是他曾经给她的老婆本。 那封信。 商陆依稀记得,她曾在姥爷的葬礼上试图交给他这个,只不过当时的他拒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商处:看来0.5是暂时不行了,下章0.25走一波先。 星仔:臭傻…… 商处:下章0.5,就这么决定了,作者休息去吧,笔给我,我来。 星仔:你你你……你扛着我走干嘛? 商处:在床上骂我,我会比较乐意听。 第45章 商陆把她架到椅子上坐着,替她把抽屉安回去,散落一地的东西也一并放回了抽屉,只余那封信,和那张卡。 他站起,低眸,锁着眉:“我的老婆本你既然还留着,就还是我的人。怎么可以嫁别人?” * 向南星皱着眉,眨巴眨巴眼睛,看他的脸,看他手里的东西。 突然一把扯过银行卡和信封,扬手甩到了他脸上:“不!稀!罕!” 她都醉成这样了,还能和他照常对话,商陆三分好笑七分郁闷:“你都没查过里头有多少钱,怎么就知道你不稀罕?” 她砸吧砸吧嘴,缩在椅子里,搂着扶手,打着哈欠,眯着眼,一脸瞧不上:“卡里顶多几万,你要你拿去……” 这张卡,他刚给她那会儿,里头确实只有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