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苏芩神色乖巧的盘腿坐在茶案前,娇绿缎裙,樱桃檀口,抬眸看人时,暗带风情月意。那双眼,一如往常般干净清澈,就如他府内新砸的那处泉眼。此刻正依赖的盯着他看。 看到苏芩这副神情,郴王的心彻底放下。 这小姑娘尚在自己手里。 “姀姀,你与那陆霁斐……”虽然知道这话是多问了,但郴王却还是不死心。 苏芩正等着郴王说苏龚的事,却冷不丁听到这话,心中微冷,面上却红霞遍布,绞着一双素手,声音软糯道:“表哥……” 郴王视线下移,看到苏芩那留的蔻色指甲,未戴甲套,却生的极好,艳媚的搭在凝脂肌肤上,粉面妖娆,活似美人图。 郴王伸手,触到苏芩的手,捏在掌中。 苏芩往后抽了抽,没抽开。 “姀姀,我知你的心,你也应当知我的心。祖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定会替祖父查个明白。” 苏芩自然知道郴王的心,不然也不会心冷至此。 狭窄马车内,小姑娘偏头靠在马车壁上,一双眼恐惧不安的看向自己,就跟只被圈在陷阱内的小兽似得,让男人征服欲爆棚。 “表哥,你攥疼我了。”苏芩故技重施,但郴王却并不上当。 “无碍的,过会子就不疼了。”郴王眼盯着苏芩那上下风流媚态,眸中暗色更深。 他虽已临幸了好几个宫女,也娶了沈宓,但却没哪一个能比的上苏芩,只看他一眼,就能将他的魂给勾走了。而且如今苏芩已被陆霁斐破了身,便是与他发生关系,也不会被陆霁斐知晓。 郴王越想越躁动,恨不能立刻将人压在马车内办了。 看到郴王面色,苏芩心中大惊。正在她心思百转,想如何脱身之际,只听得马车外传来百姓的惊惶叫喊。 郴王敛眉,掀开半幅帘子往外瞧一眼,只见不远处有人纵马而来,气势磅礴,所过之处,狼藉一片。 “王爷,是锦衣卫。”赶车的马车夫突然道。 郴王面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让路,那为首的锦衣卫已近在前,手中长鞭一甩,划破马车帘子,准确的打到郴王握着苏芩手腕的那只胳膊上。 郴王受疼,霍然松开苏芩。 苏芩腰肢一紧,被人用长鞭卷着,就势飞了出去。 “啊!” 裙裾翩飞,青丝披散,广长的宽袖带着隐隐暗香,被男人劲瘦有力的胳膊箍住细腰,压在了马背上。 苏芩昏昏然抬眸,看到眼前身穿飞鱼服的陆霁斐。 大红织金飞鱼通袖罗,华贵奢靡,但配在男人身上,却意外的自然好看,好似这人合该穿这样的华衣美服。男人垂眸看人时,双眸微敛,透出一股清贵高冷,但苏芩却从他紧抿的细薄唇瓣中看出了怒意。 黑马之上,男人俊美如俦,气势凛凛。女子风流标致,国色天香,宛如仙子下凡尘。好一对神仙眷侣,金童玉女。 “陆霁斐?”郴王坐在马车内,眼前是被抽烂的马车帘子。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咬牙切齿的看向陆霁斐。 陆霁斐慢条斯理的收拢长鞭,抚了抚马头,语气清冷道:“本官正在追杀抢匪,误认错了人,还望郴王见谅。” 这话,自然是信不得的,看陆霁斐那又狠又凶的力道,明显就是冲着郴王去的。那股子阴狠劲,恨不能将人的胳膊给抽废了。 “王爷,您这胳膊若是再不去治,怕是要废了。”陆霁斐闲闲开口。 郴王咬牙,看一眼苏芩。小姑娘小脸白白的被陆霁斐这只疯狗箍在怀里,就似被土匪强抢去的良家美妇。 当街行凶,伤的还是王爷,这整个世上,怕是只有陆霁斐一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了。 “回宫。”郴王扶着有些歪倒的紫玉冠,身形狼狈,咬牙切齿的恨道。 “是。”马车夫转着马头,战战兢兢的赶紧将马车赶远了。 苏芩平缓几分呼吸,侧坐在马背上,身下咯的厉害,耳畔贴在陆霁斐的胸膛处,一蹭一蹭的,她能很清晰的听到男人急促和厚重的心跳声,“砰砰砰”的砸进她耳内。 “我,只是出来转转。”苏芩伸手,抚了抚自己飘落在鬓角处的碎发,却发现自个儿的蔻色指甲不知何时断了一截。 苏芩蹙眉。 真丑。 “爷。”那原本随在陆霁斐身后的男子上前来,拱手道:“可要再继续追击犯人?” 苏芩眨了眨眼,神色懵懂。原来真是来追犯人,不是来逮她的? 陆霁斐抿唇,面色难看至极。“不必,各自归家。” “是。” 大街上,三四锦衣卫勒马分散而去,苏芩被陆霁斐箍在怀里,一路飞驰回陆府。 苏芩偷觑一眼男人的黑脸,暗暗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如果她是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在大街上公然被发现和别的男人在一辆马车里,姿态甚至已算亲密,不知她会如何办? 可能会把那女的脑袋砍下来做成漆器吧。 苏芩如是想罢,原本便苍白的小脸更是惨白几分。娇娇纤身贴着男人,双眸盈盈,楚楚可怜。 这厮真是的,什么时候追犯人不好,偏偏赶上这时候,这不是非得将自己把绿地上赶嘛。虽然她并未与郴王做出什么事来,但众目睽睽之下,难免落人话柄。 “爷。”青山正候在府门口,看到飞驰而来的黑马,赶紧将角门打开。 黑马不停歇,身姿矫健的飞奔入内,一路过去,家仆、婆子皆惊惧让路。 至内宅门口,陆霁斐终于勒马。苏芩被颠的七荤八素,脚尖轻飘飘的落地,还没站稳,那拎在她衣领处的手劲突然一松。她跌坐在地上,软绵绵的趴着,就跟团棉絮似得,没了主心骨。 内宅门口,赵嫣然抽抽噎噎的跑出来,还未说话,看到一副狼狈美人相的苏芩,面色微惊。 苏芩整理了一下发髻,施施然起身,朝赵嫣然盈盈一笑。 赵嫣然下意识看向陆霁斐。男人手里拿着长鞭,那长鞭极软,极细,灵活如长蛇。此刻,那长鞭尾部正沾着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在青石砖上汇聚成一小摊血渍。 鞭子越细,抽起来越疼,越狠,而且陆霁斐自小习武,那力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再加上他还用了几分巧劲,那郴王的胳膊就算是及时治了,怕也是会落下病根。 赵嫣然面色一白,吓得连眼泪都忘记落了。 苏芩抚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学赵嫣然掐着声道:“表姑娘来的正好,大爷不知为何,见了血后,凶的可吓人了。” 赵嫣然听到苏芩的话,哪里还想的起来自己是为那落了半颗牙,正在屋内哀嚎的陆春蓉,寻陆霁斐告状的,赶紧转身要走,却被苏芩给扯住了宽袖。 “表姑娘别走,人家害怕。”苏芩睁着一双眼,泫然欲泣。 赵嫣然气急,赶紧一把甩开苏芩这块狗皮膏药,忙不迭的跑了。她虽然喜欢表哥,但还是小命要紧呀。这福,还是留给苏芩去享吧。 赵嫣然跑的极快,苏芩只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人。 真是……平日里缠的那么紧,真真到要用人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苏芩心中俳腹完,偷觑一眼尚骑在马上的陆霁斐。 男人的脸黑的非常吓人,就跟赵厨娘常用的那个铁锅底一样。 苏芩扭捏着身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哄人。她想着,平常若是狗疯了,应当就是打死了事,可这只疯狗,谁敢打呀,又不是不要命了。 男人勒马而下,身上的飞鱼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苏芩听得心惊,眼见男人一步一步,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过来,突然急中生智道:“我,我送你个东西。”苏芩握着小拳头,腆着一张脸,将粉拳举到陆霁斐面前。 陆霁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双眸黑沉的吓人。 “你把手伸出来嘛。”苏芩干笑着道。 男人突兀冷笑一声。 苏芩被唬了一个机灵,然后看着男人慢吞吞的伸手。 男人的手修长白皙,指骨分明,尚带血渍。 苏芩一狠心,咬牙将小拳头放到陆霁斐的手掌上,然后五指张开,使劲的扣了下去,握紧。 十指相握。 男人眸心一窒。 苏芩一直在细心观察男人的反应。正当她觉得这事有转机时,却只听男人嗤笑一声,幽深如古谭的黑眸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方才在马车内,姀姀也是这般与郴王玩的?” 苏芩:我不是,我没有。 但很可惜,这个时候的男人显然什么都听不进去。苏芩只感觉自己握在男人掌上的手越发吃劲。 “你攥疼我了。”小姑娘蹙着眉,声音娇软软的开口。 陆霁斐霍然收力,径直摆袖而去。 苏芩揉着自己被攥疼的手,突觉委屈。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现,这厮到底在乱发什么脾气! 恨极起来,苏芩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她褪下脚上的绣鞋,狠狠朝着陆霁斐的方向砸过去。 男人不躲不避,被砸中脑袋,身后传来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小嗓子。 “大不了,我给你咬一口嘛。” 作者有话要说: 姀姀:狗疯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33章 小时, 苏芩只要不开心,就会逮着陆霁斐咬。因此, 只要陆霁斐跟苏芩呆在一处,那手上、胳膊上的伤就没断过。 苏芩一度怀疑, 这厮现在这么喜欢咬人,不是小时受了她的阴影,就是纯粹要报复她。 毕竟她可从来没看到过这厮去咬旁人。 掌灯时分, 红鸾锦帐。 许久未尝过rou味的陆霁斐按着怀里的苏芩, 气势汹汹的攻城略地。银勾玉环轻触,苏芩迷糊间, 听到男人贴在她耳畔, 呼吸炙热,带着粗喘。“还说要哄我开心,就使这么一点子力气,嗯?” 苏芩身子一紧,面色臊红的伸手一推搡。 陆霁斐被她一推一搡的, 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那股子气控制不住, 一下草草了事。 苏芩也呆愣了片刻, 但立刻就被气燥的男人用新一轮攻势压下。 翌日,天大亮, 苏芩还懒在炕上不起身。 昨晚上,那只疯狗来势汹汹的,将她折腾的够呛, 虽然苏芩哆哆嗦嗦说了许多次让那厮咬轻些,可这只疯狗就跟八百年没吃过rou一样,逮着她就不松口。尤其是后头,大致是秉持着男人的尊严关系,那厮势要将先前的耻辱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