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节
没过一会儿，楚凡和胡先生便匆匆赶来。 众人齐齐叫了一声：“大哥。” 楚凡颔首，见到这种场面，不由一愣：“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谢悠然站起来，叫了声“大当家”。 楚凡看到眼睛哭得红肿的青儿，再看看脸上都流血挂彩的楚义和马三，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谢悠然道：“大当家，这事儿是由青儿引起的，还是先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楚凡看向青儿。 青儿抽泣着道：“回大当家，青儿到后山来，本来是想找张良的，想把他昨儿送我的礼物还给他。”她指了指马三，接着道：“这个人刚好在后山，他看到我，就上来跟我说话，还对我动手动脚。我不依，他就撕扯我的衣服。刚好被二当家看到了，他就冲了过来，和这个人打了起来……” 楚凡听明白了，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转过脸看了看楚义，再看了看马三，淡淡的道：“是不是这样？” 楚义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怯怯地叫了一声“大哥！”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做得确实不对，身为寨子二当家，当时看到马三要对青儿用强，他大可以摆出二当家的身份喝止马三，但是他却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冲动得一语不发就揍上了人家，太没有二当家的威严了，太丢脸了！ 楚凡不理他，转过头又去看马三，声音依旧淡淡的：“是不是这样？” 马三在寨子里呆了多年，怎么不知道大当家的脾性？他越是淡然，就说明越有大风暴来临。而且，寨规明令禁止，不许强抢jian一yin一女子，他当时也是昏了头了，看到青儿那笑靥如花可人的模样，便忍不住兽一性大发，一把将她按倒在了地上，就去撕扯她的衣服。二当家冲过来时，他明明是应该停止的，但他却鬼使神差地和楚义打了起来，如今在楚凡不怒自威的逼视下，他羞愧地低下了头，嗫嚅着点点头。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不用说，当然是马三的不对。 谢悠然淡淡道：“大当家，按说，我们主仆借住在黑风寨，是不应该跟寨子里的兄弟起冲突的，但是这事儿，的确是我的侍女受了委屈，我得为她讨个公道。大当家历来赏罚分明，治寨严谨，想必，也会公正处理这事吧？” 楚凡二话不说，沉声道：“来人！” 两个身形高大的彪形大汉应声上前，“大哥！” 楚凡冷冷地道：“马三无视寨规，对女子用强，杖责五十军棍，马上执行！楚义，身为二当家，却意气用事，教育兄弟方法不当，同领二十军棍，断粮一天，以示惩戒！” 两个壮汉马上走过去一左一右拉住马三的手臂，将他反剪着，强行按倒在了地上。 而楚义，不用人督导，自己则爽快地扑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楚义领罚！”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马三却高声叫了起来：“大哥，我不服！” 第545章 寨有寨规 楚凡目光如刀：“你有何不服？” 马三挣扎着抬起头：“大哥，一直以来，你领着黑风寨的这一帮弟兄冲锋陷阵，从来都是义字当头，我们都很尊敬你，打心眼里佩服你。你说什么，兄弟们就做什么，从来都没有半点犹豫。你定的寨规，兄弟们也都很遵守，但有一点，却是让兄弟们不服。” “哦？”楚凡眸光深邃：“你且说说看是哪一点？” 马三扬起头，“你让大家当寨子里的兄弟当作一家人，大家同甘共苦，生死与共，这点我们义不容辞。但你不让弟兄们上女人，这就让兄弟们不满了。咱们可是土匪，自古到今，哪里有土匪不上女人的道理？兄弟们是跟着你在黑风寨打天下，又不是上山当苦行僧，没有道理要禁一欲。更何况，大家在山上呆了这么多年，山上连只母蚊子都找不到，兄弟们都是有七一情一六一欲的凡人，怎么可能常年禁一欲不碰女人？大哥，你有大嫂，你当然不用担心这个，但是怎么能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呢？你也应该为兄弟们考虑一下吧？” 他愤愤然地说着，说出的正是土匪们的心声，他们本来就是土匪，打家劫舍是他们的本色，不让他们jian一yin一妇女可以，但常年让他们禁一欲，这岂不是要憋坏他们？所以，马三此言一出，便得到了众人纷纷的响应，一时间场面竟热闹了起来。 谢悠然虽然知道土匪们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但在听到马三那句“大哥，你有大嫂，当然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饿”之时，却也是红了脸。 众人议论纷纷，楚凡却只是一言不发，他的脸色很平静，眸子里却酝酿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待到众人安静下来之后，他这才扬眉，眯起眼睛看着马三，冷冷地道：“这就是你想要说的了是不是？” 马三振振有辞：“大哥，马三只是实话实说，说出了兄弟们憋在了心里很久的话而已……” “好，很好！”楚凡点头，却忽然伸手一指青儿，对马三道：“我问你，她是谁？” 马三一愣，下意识地道：“她是，她是杨姑娘的婢女青儿啊。” 楚凡点头，“我再问你，杨姑娘可是帮过咱们寨子？” 马三的气势弱了，“是，是。” 楚凡忽然甩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大声点。” “是。”马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喊了起来。 楚凡凌厉地看着他，声色俱厉：“既然帮过咱们，就是咱们寨子的恩人。当日若没有杨姑娘的妙计，你我恐怕都要死在官兵的火炮之下了。你如今，竟要对救命恩人的婢女作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你上女人可以，但是不能随便上女人！只要你情我愿，我楚凡绝不阻挠。但今天的事情，是人家青儿姑娘根本就不愿意，你这等行径，跟畜生又有什么不同？杨姑娘主仆自打上山，从未把咱们当土匪看待，而是视作兄弟姐妹。如果是你的姐妹遭受了玷一污，你又作何感想？你眼下这般，跟忘恩负义有何区别？当初上山时发过的誓言，难道你都忘了吗？” 马三羞愧地低下了头。 楚凡环顾了众人一眼，看到先前都吵吵嚷嚷的人都垂下了脑袋，他冷哼了一声，道：“每个山寨都有每个山寨的规矩，我们黑风寨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完全是靠着我们自家兄弟都能严于律已，以身作则，遵守寨规，互帮互助，才能给新人做榜样，才能更好的发展壮大。如果我们连这点都做不到，不就成了一群乌合之众了吗？这样的团体，还能很好的生存下去吗？只怕还没被官府给荡平，我们自己内部就已经分崩瓦解了！” “大哥，我错了！”马三重重地垂下了头。 楚凡的这一番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大家都是痛恨官府的人，或多或少跟官府有过仇恨，能留在黑风寨，就是因为这儿能给大家一个家，能给大家一个温暖的感觉，如果只是因为想上女人而随便上了自己的姐妹，那么寨子里，早就乱成一套了，尤其是寨子里一共才这么几个女人，而且都是不能碰的角色！ 楚凡冷冷地看着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的马三，道：“马三，这一次是给你的教训，如果再有下一次，就怪我这个大当家的不念兄弟情分了！” 马三颤抖着声音道：“马三甘愿领罚！” 楚凡深吸一口气，对那两个壮汉道：“执法吧！” “是。”两人齐齐应声，然后扬起军棍，狠狠地朝马三的背部落了下去。 一时后山静悄悄的，这么多人聚集在这儿，却没有依然敢发出声音，只听到军棍落在衣服上，身上，肌肤上发出的闷响响声。 楚义的那二十军棍很快就打完了，众人扶起了他，不小心碰触到打伤的地方，他不禁呲牙咧嘴了起来。 谢悠然忍不住看向青儿，只见那丫头一双眸子里全是泪水，盈盈地望着楚义，脸上的表情欲语还诉。 谢悠然不禁一怔，这丫头，那泪到底是为自己含的还是为楚义含的？ 那马三也是个汉子，挨了五十军棍，居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愣是咬紧着牙根，痛得满脸都是汗水，却硬捱着，未曾喊出声来。 真是一条汉子！谢悠然的目光里有了欣赏之色，看来，楚凡手底下的这帮人，粗俗是粗俗了一点，但都是真性情的汉子，能屈能伸，血性十足。只是，如果不解决他们的生一理需要问题，恐怕日后还会发生更多的麻烦事来。 所以，等后山之事平息下来，众人都散去了各干各的事情之后，她想了想，还是去找了楚凡。 “大当家，我想找点说点事儿！” 楚凡正在给马喂草，笑了笑道：“是不是为了马三之事？” “也不全是。”谢悠然道，“是为了寨子里所有的兄弟！” “哦？”楚凡扬眉，“这倒是个很大的话题了。来，坐下说话！” 谢悠然点头，两个人坐到一旁的石桌边。 楚凡示意她，“说说你的想法。” 第546章 找女人 谢悠然凝眉道：“其实马三刚才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兄弟们是上山当土匪，并不是当苦行僧，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说不碰女人。就是军营里，还有军。妓呢。而山上常年看不到女人，你又不让他们下山去抢，所以，他们心里自然有些怨言。短时间内还好，但时间长了，他们的心理就会出问题。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用寨规来约束他们了，只怕他们心里的怨念会越来越大，连大当家你都不能控制！” “你说得很有道理！”楚凡点头，“其实我一直都在致力于把这支队伍打造成一支跟其他山寨的土匪不一样的队伍，我努力地想让黑风寨会给老百姓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名声，毕竟，我们都不是生性凶残的人，都是苦孩子出身，是官府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才上山当了土匪的。所以，我不希望这帮弟兄，到头来落得个不但遭官府清剿，还得到了老百姓唾骂的下场。所以在寨规上，难免会严格了一点。所幸一直以来他们也都很遵守，只是在找女人的问题上，我委实有点发愁。” “毕竟，这山下村子里的都是良家妇女，总不能任由兄弟们乱来，去强抢民女吧？再者，抢来的女人，她们把清白看得比命都重，兄弟们强来，她们定会寻死，若死得多了，传出去对黑风山的名声也不好。另外，抢来的女人，一般都很难死心塌地地跟着弟兄们，说不定还会恨如海深。女人一旦可怕起来，比什么都狠，这些不知哪天就会咬人的毒蛇放在山寨，总会出大事的。”说到这里，楚凡的目光冰冷深沉起来。 他叹了口气，道：“还有，这些兄弟都是赤一条一条来去无牵挂的人，所以特别勇猛彪悍，打起仗来才不怕死。可一旦寨子里今天抢一些女人回来，明天再抢一些女人回来，这些女人过得一年半载，又生下些小崽子出来，兄弟们便都成了有家眷的人。到时，个个有了老婆孩子，他们只怕就不会安心呆在这黑风山了。如果放他们下山，这些人都跟官府做过对，都杀死过不少人，到时候，难免不被人报复，不被官家的人杀了！”。 谢悠然呆了一呆，她没有想到楚凡考虑得这么深远，她原以为他只是想让黑风寨博个好名声罢了，没想到他连兄弟们的后路都考虑到了。不愧是大当家，胸襟和气度，还有思想，远远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只是这般聪明绝顶又身怀绝技的人，怎么就会沦落到黑风山上来创立黑风寨，当起土匪来了呢？依楚凡的目光长远，他不可能看不到将来的发展，怎么还不愿意被朝廷招安，反而偏安一隅，执意要当这土匪呢？ 楚凡苦笑着道：“还有一点，若是屋里有个女人，弟兄们每夜忙着耕耘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掏空了身子，又怎有力气去找吃的呢？长此下去，个个消磨了斗志，人人都窝在自己的温柔乡里，哪一天，真的军队攻上了山来，还不兵败如山倒？只怕到时死的，不但是我们的兄弟，而且，连妇孺儿童恐怕也都不能幸免了。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又岂是你我所愿意看到的局面？” 谢悠然点点头，道：“大当家顾虑得极是，当然不能任由他们去抢女人上山，但是大当家，山下除了良家妇女，还有其他的女子啊。” 楚凡的眼眸一亮：“你的意思是？” 谢悠然笑了笑，道：“大当家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你忘了这世间还有一种女子，叫做青楼女子吗？” 楚凡唇角弯起了弧度。一听这话，他就知道她心里有主意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每次想到办法，总喜欢换一种思维，启发人自己朝着她所想到的哪个方面去想，太会引导人了！ 他不禁微微一笑，道，“杨柳，我知道你心里已有了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 谢悠然笑道：“反正兄弟们都只是为了解决生一理一需一要，所以也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样的女人。所以，你们大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花钱雇一批青楼女子上山来慰劳他们，让弟兄们败败火。到时，将她们都用黑布蒙住眼睛带上山再放回去，她们收银子办事，自有不怀上孩子的办法，而弟兄们也不致纵一欲一过度。岂不比强抢民女好多了？” 楚凡唇角的笑，如水晕一般的荡漾开来。 他一拍大腿，大笑一声，道：“好，就这么办！杨柳，你可真算得上是咱黑风寨的女谋士了，弟兄们若是知道你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定要对你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了，哈哈！” 谢悠然汗颜，“呃……” 楚凡看她那脸红的样子，不觉笑得更加畅快起来。 当满月变成弦月，黑风山的上千匹野狼，终于等到了第一批妓一女上山“劳。军”的日子。 自午时起，野狼们便纷纷将自己剥一得一精一光，跳到山寨西面的水塘里，搓洗一新，然后人模人样地系好裤腰带，咧着嘴到楚义房中去领号牌。 这事儿谢悠然和楚凡商议了一番，觉得交由楚义来办最好，连胡先生都乐不可支的手拂额下长髯，连连称谢悠然这主意好。楚义更是喜上眉梢，这下可好，不用再为有人打青儿的主意担忧了！ 而那日之事过后，谢悠然也悄悄地把青儿拉过一边问她，是不是对楚义动了心了，不然为什么看到他挨军棍的时候流眼泪。 哪知这丫头振振有辞地道：“小姐，你不要侮辱我的眼光好不好？我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口味不至于那么差吧？好歹我也是你身边的婢女，一般人我能看上吗？” “呃……”谢悠然无语了。 她笑着看她，“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瞧上人家？我可是看他对你痴心一片呢，不但为了你打架，而且平时时刻照顾着你，对你嘘寒问暖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怕是整个黑风寨就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了……” 第547章 喜欢就去表白 青儿嘴巴一噘：“小姐，他对我有意思，我就得对他有意思啊？那个大疤瘌，不但粗俗得很，而且，还长得那么难看，我怎么可能看上他呢？” 大疤瘌改名叫楚义的事，全寨子的人都知道了，楚凡也特地吩咐过了，以后二当家的大名就叫楚义，而楚义若是听到还有人叫他大疤瘌，他可是不高兴的。但就这青儿，还一口一个的大疤瘌，甚至有旁人在场，也不给他面子，可这楚义还偏偏就犯了贱，就不生她的气。所以谢悠然常对月娥说：你看，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啊！ 一物降一物就一物降一物吧，干嘛还加个“传说中”的？好在月娥对她偶尔冒出来的古怪的言辞都已经习惯了，也只是笑了笑，道：“你还别说，他们两个，还真能配上一对。” 所以此刻听到青儿把楚义贬得一无是处，谢悠然忍不住就替楚义抱不平了：“其实楚义也不是很难看啊，他五官长得不错的，不过就是脸上有道疤罢了，看久了也就没什么了，你别把人家说得那么不堪……” 青儿吐吐舌头，笑嘻嘻地道：“小姐，既然他那么好，那你干脆和他好算了……” 谢悠然哭笑不得，“你这死丫头，越说越离谱了……” “我哪有？”青儿噘嘴道：“小姐是你自己说他好的啊，再说他以前不是也喜欢过你吗？不过就是听说你有了心上人才放弃的……” 谢悠然恍然大悟：“啊你个臭丫头，原来你是在吃醋啊？” 青儿红了脸，辩解道：“我哪有！” “你分明有！”谢悠然像看外星人似的用手支着下巴围着她转了两圈，“我明白了！原来你早就看上了他，不过是因为他早先喜欢过我所以你心里才有疙瘩的是不是？” 青儿的脸更加发烫了，她连连叫着道：“我没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