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妙才人正在房中。” 孙语兰便不满道:“她几时见我?有什么事这么忙?” 翠彤温声道:“奴婢也不知。不如奴婢替才人通禀一声?” 孙语兰气恼:“罢了罢了,谁要见她?” 只是回头走了几步又返过身来:“……那你就去问一声,这会儿可能见我了?” 上回平白无故在咸熙宫里跪了大半夜,孙语兰心里就憋着一股气,不过她一向不同孙柳月讲话,身边的伺候的宫女,孙语兰也瞧不上,不想跟她们说。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在孙妙竹面前,她还可以畅所欲言,便气冲冲过来找人。 谁知孙妙竹却不见她。 一开始孙语兰还想着,许是跪久了,身子不爽利,她自然也要体贴人一下。 不过连着两三趟都白跑,孙语兰就不高兴起来了。 什么东西?这会儿就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哼,狂妄! 乱想了一阵,前去回禀的翠彤,正好掀帘出来。 “兰才人久等。咱们才人就在房里候着你呢。” 孙语兰霎时一喜,提起裙子,快步朝里行去。 孙妙竹果然在里面,见孙语兰和翠彤一同进来,先起身,略带歉意笑道:“前几天没缓过来,语兰可别怪我不见客。” 孙语兰一挥手:“我知道我知道,都怪那老——” 她忽然捂住嘴,瞧了身边侍立的翠彤一眼。 孙妙竹便道:“东西放好了?可仔细点,你再去瞧瞧罢。” 翠彤应是出去。 孙语兰一面坐下,一面奇怪道:“放什么东西?” “砒.霜。” 才沾了凳子,听见孙妙竹这样说,孙语兰一下就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问:“砒、砒——” 孙妙竹忙拉着她坐下:“你想哪儿去了?不过是我待在屋子里这几日,瞧见有几只小鼠跑过,便让人拿过来驱鼠的。” 闻言,孙语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坐回桌边,孙语兰忽问:“你涂指甲了?” 孙妙竹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瞧见自己新养的指甲,笑道:“新年了,好歹添点喜气。” 孙语兰便点点头,记起自己来这儿的缘由,因此又喋喋不休,开始埋怨起孙太后,还有她身边两个笑里藏刀的贴身宫女起来。 孙妙竹含笑听着,偶尔应和几句,还替她添茶。 蠢头蠢脑的,倒有些舍不得推出去叫她受死了。 * 因接近新年,又伤了腿,赵陆便故作暗喜模样,将一应事务推到内阁头上,不再上朝。 这几日他便待在养心殿里,同赵宜安待在一处。 日夜不离,赵宜安自然开心。 趴在小桌上画完今日的花瓣,赵宜安举起消寒图轻轻吹了吹,忽道:“快画完了。” 赵陆坐在她对面,正垂头看书,闻言轻道:“嗯。” 赵宜安便盯着他瞧,又重复了一回:“快画完了。” 将眼睛从书页上挪开,赵陆看她一眼,问:“要什么?” 闻言,赵宜安放下画起身,挪到赵陆身边坐着:“我想要人。” 赵陆早知道她存着的那点小心思,此时也不惊讶,只问:“要谁?” “元嬷嬷,宣荷,莲平。” 说完,赵宜安抿了抿唇,目露期待。 赵陆垂下眼,复在书页上停留几息,最后道:“好。” 又放下书,将赵宜安揽进怀里:“可该谢我了?” “嗯?”赵宜安歪头,“那是我用消寒图换的,不用谢。” “要谢。”赵陆缓缓抚摸着她的后颈,指尖下的肌肤又细又滑,“我派人将她们接回来,也要费心费力……” 他一面说着,一面翻身朝赵宜安压去。 “是这样么?”赵宜安有些糊涂。 先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赵陆神情严肃道:“很是。” 亲完一回,赵宜安坐起身,端起小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热茶。 又返身问:“你要喝么?” 见赵陆摇头,她便放下茶碗,仍旧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花瓣已全干了,赵宜安细心收起画卷,忽然往边上一倒。 “怎么了?”赵陆抬眼看她。 却见到赵宜安蹙着眉,捂着肚子,表情忍耐。 忙将人抱起,赵陆要叫太医。赵宜安拦住他:“别叫……” 赵陆便问:“可是月事的缘故?” 前几天也难受过,只是没有这样严重的。 赵宜安只小声喃喃:“别叫太医。不是月事。” 赵陆搂着她的肩膀:“哪有生病不叫太医的?” 以为是她怕吃药,轻声安慰了几句,便要叫金公公进来。 谁知赵宜安忽一翻身,反手抱住他的腰,又笑眯眯问:“像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你看天边那朵云,像不像你马上要挨的揍? 第64章 新年宴 听见里面在喊人,外头候着的延月和应秋,忙应声而入。 赵陆已坐在宝座上看书,剩下赵宜安趴在通炕里侧,一声不响,一动不动。 二人行了礼,只听赵陆道:“湖嫔累了,拿床毯子来,让她睡一会儿。” 应了是,应秋去拿东西,延月走到炕前,轻轻推了推面朝着里间的赵宜安。 谁知赵宜安转过身来,神色恹恹,眉头一蹙,轻易就哭了出来。 延月忙半跪下去,轻声问:“娘娘,出了何事?” 脸上半悬着泪珠,赵宜安委委屈屈:“他打我。” 暖阁里只有赵陆和她二人,赵宜安说的“他”,自然是指宝座上端端正正坐着的赵陆。 未曾想是这样的回答,延月又惊又疑,悄悄瞧了一眼赵陆,只见他神情自若,似乎并未发现这里的动静。 延月便小声问:“他……是陛下么?” 赵宜安皱着眉点头:“嗯。” “陛下……打了娘娘哪儿?” 闻言,赵宜安越发伤心,抬手朝着腰后摸。 看着湖嫔的手一直向下,到了裙子才停住。延月原本提着的心反倒放了下来。 赵宜安一面揉着后臀,一面哭诉:“就是这儿。” 见状,延月早已是满面尴尬,但她又不能不关心,只好又问:“娘娘可觉着疼了?” 抽泣一声,赵宜安摇摇头。 不疼,又是打在那里。 ——这是什么新鲜玩法? 延月羞得耳根通红,只呐呐道:“既然不疼,娘娘就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赵宜安哼哼一声,收回手,又继续静静趴着。 见赵宜安不哭了,延月取了帕子替她擦脸,瞥见应秋拿了毯子进来,二人便服侍着她睡下。 退出暖阁时,正巧遇上金公公,二人便垂首朝他行礼。 金公公是来回事的。 孙妙竹得了金缕偷换之后的珍珠粉,命人放在廊下,此后并未再动。 反倒从她自己的柜子里找出另外一个纸包,里面也是砒.霜。 赵陆抬起头:“这是早有准备的意思?” 金公公不敢回话,躬着身,等赵陆吩咐。 赵陆便道:“一样换了。” “是。” 金公公领命出去,赵陆正要接着看书,却瞥见通炕上的赵宜安仍是原先的姿势。 想了想,放下书,赵陆一路走到她跟前。 俯身坐在炕沿,赵陆轻声问:“我弄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