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谢谢夸奖，你也别总待在屋子里，外面去转转。”俞悦说完，就出去了，她自己的那份还没吃了。 这几天没事做，就专门在家琢磨吃的，不过这几天，动物们也都开始冬眠了，她上次最后带出不少野味，便说好了不去，等开春之后再去。 庭院里养着的一堆兔子也只剩下四只了，刚好两对，其他的二十多只都被弄成了腊rou，家还有之前俞悦让郑若明帮忙去山里带回来了一只野猪。 现在在院子里用几根木头做好的杆子上挂着一大片的腊rou。 每天顾大娘看见这个，都忍不住笑眯了眼：“今天可是最丰收的一年，翎哥一定能考的。” 俞悦也相信他，那么认真刻苦，总归是有好报的。 十月十六号开始，连考两天，途不出来，好在现在很冷，带了吃的去，也不会馊，俞悦给他弄了一篮子的卤味，煮的很软烂的rou和素菜，主食就带馒头。 一家人送他去上学，看着他经过重重检查，进入考场，才满是期待的回家。 俞悦在一旁咋舌，没想到这么严格，简直比当年高考还严。 “这是为了尽量公平，全国学子，想要出头，只有这一条路，科举年一次，错过了这次，还得等年，这不是一点时间！”珍娘表情悲喜难辨，曾经她也是这样送自己的丈夫进了考场，同时也将自己送进了深渊。 俞悦没敢搭话，只是拉着她往家里走。 珍娘在顾家很老实，除了最开始，俞悦问过一次，之后她再没有主动说起，仿佛忘记了。 儿子身子一天比一天健康，俞悦经常听见她跟儿子洗脑，顾家对他们俩的好，让他好好报答，奴籍是没有资格上学的，而要脱离奴籍，需要一个六品以上的官员写信。 等待的两天十分难熬，当然，那是对于顾大娘来说的，俞悦还是吃得好睡得好，她对顾翎有信心。 十月十号下午大约四点多钟，据说是五点钟放人出来，顾大娘按耐不住五点钟就去等着了。 大冬天的，寒风阵阵，吹得俞悦瑟瑟发抖，但她不能不去，只能多穿点，在身上弄了围巾，这是山里一个不知名动物留下来的，皮毛超级暖和。 然而，就是这样，她一出门，还是死劲儿的打了个喷嚏。 这次绝对不是有人在想她，而是她快感冒了。 这次出门的就顾大娘和俞悦两人，珍娘留在家里做饭，赵宏身子弱，而且胆小，就更不用出去了。 到了地方，却发现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 明明面前是好大一片空地，但俞悦她们才走进这条街，就不能往前移动了，后面还有不少人过来。 “我真是第一次知道咱们镇上这么多人的。”俞悦震惊的看着他们，大多是女性，她们的儿子或者丈夫在考试。 顾大娘也很震惊，不过她到底比俞悦待的时间长，便解释道：“不止镇上的，还有城里的，以及各个村的，因为知府在这里，都到这里来考试了，年就这么一个会，参加的人自然很多，当然来看热闹的人也很多。” 俞悦点点头，拉着顾大娘到一旁拐角处站着：“既然咱们挤不进去，那就在这站着吧，哥哥出来肯定是要往这里过的。” “也好。”顾大娘挤了半天，最后放弃了，两人站在这像两个傻子。 但顾大娘脸颊红润，嘴角带着笑容，眼有忐忑，更多的确实期盼。 她肯定一点不觉得像傻子。 时间在这个时候过得很慢，这里人声鼎沸，俞悦从还能听到不少八卦，那个人受不住崩溃在考场里，还有什么病倒了呀。 天气寒冷，再加上这里监考严格，还真有可能发生。 本来觉得无聊的俞悦慢慢凑过去听八卦，正好那些人都在外圈，挤不进去，就在一起说说话。 听了半天，终于听见一声悠扬的钟响。 结束了！ 忽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涂着红漆的大门打开，十几个带刀侍卫在那里维持秩序。 民众对这个还是十分恐惧的，没有一个劲儿的往前挤。 大门开后，最开始还是没什么人的，过了一分钟后，人才多了起来。 俞悦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后来听说，一个个出来都是软脚软，脸色苍白，活像被吸干了精血。 第45章 敲钟之后，聊天的人都不见了，死命的往里面挤。 时不时还有些人挤出来，不过都不是顾翎。 大概又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人群才慢慢散去，俞悦试着往里走了一点，就看见人群的顾翎。 一身青衣，高高瘦瘦，五官俊秀，不过此时面色也没比那些考生好哪去，有些发白，走路都像是在挪步。 俞悦一眼就看见他了，旁人都直接被忽略了。 见他走的这么艰难，俞悦赶紧跑过去扶着他。 被突如其来的软乎乎的小身子蹭进怀里，顾翎一愣，低头看着俞悦白嫩的小脸担心的看着自己，脸庞上漾出温柔的笑意，不过还是努力直起自己的身子，生怕压到她了，两人慢慢挪步，他轻声道：“娘呢？” “在那里等着呢。”俞悦指了指前面，就见顾大娘在往这边过来，俞悦年纪小，跑得快，她慢一点。 顾大娘走进了，看见顾翎，眼眶一红，心疼的搀扶着他喊：“我的儿啊！” 顾翎慌忙安慰她，俞悦在一旁有些不自在，她不习惯这种太过激动的场面。 这条路本来二十分钟就可以的，这一次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 一进院子，就闻到香喷喷的饭菜香味，顾翎忽然觉得十分有力气了，这种考试真的折磨人心，让他本来壮志凌云，关了两天萎靡了。 还好坚持下来了。 走进大堂，顾翎便道：“娘，我先回去洗个澡，身上都是味。” 俞悦也闻到了，他身上一直很清爽，顾翎很爱干净，俞悦之前在他身上闻到的只是皂角的香味，清新好闻，现在味道浓了点而已。 顾大娘忙说：“哪有，先吃饭吧。” 她直接将人按在餐桌前，还特意搬了有靠背的板凳给他，等他做好了，有从屋子里去拿了暖炉塞到他里：“暖暖。” 俞悦倒了杯茶给他，暖炉是前段时间去火锅店时路过看见一个店铺在卖，果断的买了五个，人一份。 被这样关爱，顾翎脸色慢慢回暖，有了抹红色，看着顺眼多了，他抿了口茶水，沾湿了有些干裂的唇瓣。 俞悦看得直叹气，万分庆幸：“还好我不用读书考试，太惨了。” 顾翎笑着摇头，说：“一旦将来高，几乎可以说一步登天了，回报相比于付出很值了。” 俞悦撇嘴，万一没考呢？ 古代的科举可比现代的高考难多了，最起码高考你要六百分有学校，百分还是有学校，就是差了点。 当然这种丧气的话她没说，只是见他舒服了些，便取厨房帮忙端菜了。 餐桌前，顾大娘一直给顾翎夹菜，生怕他夹菜都夹不动了，吃过饭了，又让他喝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这才让顾翎回屋。 俞悦吃好了，便照例去院子里和兔子们玩一会儿，然而今天叫了半天都没兔子理，就在俞悦都想走了，才看一个兔子慢腾腾的爬出来。 【小jiejie～～～】稚嫩的声音有气无力，吓得俞悦还以为它们生病了，将这只兔子揽到怀里：“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本来焉嗒嗒的兔子有气无力的看着她，红红的兔眼里满是愣愕：【不是，只是太冷了，不想爬出来。】即使它们有皮毛，在这寒风下还是瑟瑟发抖的，地底下多温暖呀。 “好吧。”俞悦瘪嘴，揉揉兔子，又将它们放回去了，然后去弄了点青菜给它们吃。 刚放在兔子专门的木房子里，就见兔子们一个接一个的爬出来，边吃边往洞里拖。 俞悦嘴角抽抽，不是说太冷了么？她凉凉道：“即使冷，拉粑粑也不能拉在洞里，记着要保持自身的干净，不然就把你们当成礼物送给别人养着。” 瞬间，那些兔子都精神了，一个个的围在俞悦身边说话。 不过俞悦不想理它们了，将兔子的便便清理之后就回屋睡觉。 放榜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就等着吧。 学校那边也不需要上课了，学子们都想趁着这个时间放松一下。 俞悦看了几次有人来找顾翎出去玩，有时候是小厮，有时候是那个锦衣公子。 不过顾翎没有介绍，她也就没有问了。 为了让顾翎不被人瞧不起，俞悦还特意给他钱，家的钱都是经过俞悦的再给顾大娘保管的，俞悦没多拿，她自己关于火锅店的分红不少，就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子给他。 这五十两可以做很多事了，相当于一不小的巨款。 顾翎拒绝了：“我又不是做什么，都是去喝喝茶，吃个饭，然后聊天，说章，连酒都不喝的，要不了这么多钱。” “你们的娱乐都这么单调的吗？”俞悦诧异的问。 “不然还能有什么？”顾翎没好气的揉揉她的脑袋，出了院子。 正从屋子里出来的珍娘犹豫着走到俞悦身边，语气略微沉重的说：“小姐，其实男人头上不需要那么多钱，够吃就行了，钱多了会变坏的。” 俞悦哑然，笑笑说：“嗯，我知道了，哥哥也没要。” 珍娘看着俞悦笑笑，那笑容有些哀伤，随即去做事了。 她估计是猜到俞悦在顾家的身份了。 一阵风吹来，俞悦打了个激灵，准备回房间，却听见几声明显是人伪装出来的喵叫声。 她脚步一顿，看向院子。 什么人都没有。 俞悦正要出去，就见属于赵宏的房门打开了，他本来是准备直接冲出去的，却见俞悦站在门口，脚步顿了顿，给俞悦弯弯腰，这才跑出去。 俞悦好奇，便跟过去看看，就见赵宏走到一个穿着破旧小棉袄的男孩跟前，似乎是给了什么东西，随即那个男孩走了。 赵宏转身，就看见俞悦那张被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点眼睛和鼻子的脸。 他脚步一顿，僵在那里不敢进来。 俞悦囧了囧，她有这么吓人么？虽然他们平日里基本没有交流过，但俞悦自认为还是挺好的，有什么都会分享给他。 俞悦对他招招，让他进来，赵宏似乎更加忐忑了，走路都忍不住同同脚，他身上穿着棉袄还不算厚，小身板显得有些瘦弱，这般低着头走路，更加可怜兮兮的。 走进了，俞悦听见他声音很小的说：“我没有做坏事……” “嗯，我能问一下刚刚你给了他什么东西吗？”俞悦将声音尽量放温柔一点询问。 “他很可怜，我给了他一点铜板。”赵宏顿了顿，似乎怕她误会，补充道：“是我娘给我的零花钱，我没花。” “嗯。”俞悦点头，想起上次买草果时发生的时，问道：“他们人多吗？” 赵宏脑袋动了动，说：“有十几个小孩子，大人们都欺负他们，他们没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