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不用。”霍浮很快跳过这个话题，说，“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有这样的家世背景，我根本不会想签你。我做经纪人，最享受的是从无到有的造星过程，推一个星二代新人，从来就不在我的计划里。也许有人会觉得签简华的儿子，会得到很多资源上的便利，可是比起这些便利来，你这身份带来的麻烦会更多。我喜欢按部就班，有计划的做一件事，一切计划外的东西，都让我觉得麻烦。” 麻烦本人简宁川瞬间不爽起来，道：“真是不好意思，浪费霍老师时间了，那还说什么？到这儿结束吧，我回去上我的课，你接着喝你的奶。” 霍浮：“……” 简宁川正要起身，听霍浮道：“我有糖尿病。” 简宁川：“？？？” 霍浮道：“所以要少食多餐，刚才那杯牛奶是我的加餐。” 简宁川一脸同情，道：“这样啊。”本来要抬起来的屁股不知不觉又坐了回去。忽然间恍然大悟，难怪那天霍浮吃饭那么少，甜点也只是碰了一下，不是不喜欢，原来是不能吃。 霍浮笑了下，说：“你这脾气真是……”小孩子的脾气，六月天的脸。他没有说出来，感觉简宁川不会喜欢听这种评价。 “我本来以为要签一个白纸一张的新人，没想到你摇身一变成了简华大神的儿子，”他说，“不在计划里是真的，但是签下你，也是我不准备改变的计划，不然我也不会只见一面，就对你念念不忘，到处打听你的资料和试镜信息。小简，我真的很喜欢你。” 简宁川没被人当面说过这种话，瞬间有点脸红，道：“哎……霍老师！你用不用说的这么rou麻？” 霍浮：“哈哈哈哈哈。rou麻吗？我怎么没觉得。” 简宁川：“拜托你说正经事！” 霍浮便说正经事：“好。昨天发你那份新合同，也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还是很想签你，只是要把我本来的初步想法做一点调整，新合同也不全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是我本来就觉得你更适合大银幕，你长了张电影脸。” 简宁川听这种赞美已经麻木了，道：“新合同我没意见，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只要你真不怕吃亏，我可真敢签。” 霍浮笑道：“霍老师怎么可能吃亏？” 他的确很适合戴眼镜，眼睛本来也很好看，金丝边眼镜加持后，整张脸的美貌度又上涨了至少五个点。笑起来的时候，败类气质稍稍打了个折扣，反而有种邪邪的温柔。 简宁川也不知道自己瞎瘠薄心跳个什么鬼，忙左看右看装没事，道：“霍老师……你才三十岁，怎么会得……那种病呢？” 霍浮啧一声：“好好说话，哪种病？糖尿病而已，又不是只有年龄大才能得的病。嗯？你听谁说我三十岁？” 简宁川：“百度百科啊，说你是88年生的。” 霍浮：“我81年的。可能工作室帮我改的吧，我也忘了。” 简宁川说：“你们工作室这么擅长改年龄，帮我编个身世也很简单吧。” 霍浮道：“如果你爸爸不是简华，那就很简单。” 从小到大，简宁川戴着有色眼镜看简华，不愿意正视他的地位和影响力，其实又怎么会真的不知道父亲有多牛逼，不甘不愿地问：“那是不是我一出道，就要公开我是他儿子？” 霍浮道：“这倒不一定，回头我们会好好筹划一下，要找个最合适的时机。” 简宁川道：“你怕不怕我爸会找你麻烦？” 霍浮：“？？？为什么找我麻烦？” 简宁川道：“他不喜欢我在国内混。” 霍浮道：“他是怕你混不好，放心。” 放心？是让他放心不会“混不好”，还是让他放心不怕简华“找麻烦”？ 简宁川并没想明白，没来由就觉得安心很多，他接触过的长辈不多，除了照顾他长大的保姆和教过他的老师们，就只有简华和李铮，霍浮和他们俩的某些特质有些像，就是那种自信又可靠的样子……不对，简华才不可靠，个辣鸡爸爸，自大狂。 两人在合同上签了字。 霍浮站起来，简宁川也忙起身。 霍浮微笑脸：“简宁川，欢迎你加入霍浮工作室。” 他伸出手，简宁川也把手递了过去，两只手交握了一下。 先前带简宁川进来的女生，是名助理，叫田娜拉。 霍浮叫了她进来，从桌后走出来，正式介绍人给简宁川，道：“以后有事，你就找她，她都会帮你处理。” 简宁川不知该怎么称呼才合适，道：“田……jiejie？” 田娜拉忙摆手：“不用不用，叫我娜娜就好了。” 霍浮说：“对，最好不要叫她的姓，不要刺激我这个病人。” 简宁川愣了下才明白，跟着笑了下。 霍浮问：“今天还有别的事吗？” 简宁川不明所以，道：“没有了。” 霍浮道：“好，娜娜，订三张飞广州的机票，还有晚上九点半以后的返程票，也一起订了。” 田娜拉的手机用挂绳挂在脖子上，马上低头开始订票。 简宁川意识到三张里可能有自己一张，懵逼地问：“……去哪儿？” 霍浮好笑地拍了他背一下，说：“小小年纪这么健忘的吗？说好一签约就带你去试镜的。啊，你不想去就算了。” 他作势要阻止田娜拉继续订票，简宁川条件反射地拉他手臂，道：“去去去！谁说不去了？！” 霍浮一脸笑意地放下手，道：“小简，你怎么这么可爱。” 简宁川：“……” 旁边田娜拉订好票，笑着说：“霍老师真喜欢你，我都好久没看他这么开心了。” 简宁川心里突一下，谨慎地观察霍浮。霍浮是弯的吗？ 霍浮从头到脚都坦然得很，察觉到他的目光，还冲他笑笑，说：“怎么啦？霍老师是不是很帅？” 简宁川：“……呵呵。” 一行三人直接去了机场，顺利过安检、登机，三个商务舱座位，一个是单独的位子，另两个相邻。 霍浮道：“小简，你和我坐一起，娜娜睡觉流口水，不想被帅哥看到。” 简宁川还是头一次这样被突然安排行程，整个人都是懵的，听他这样说，就乖乖坐在霍浮指给他的位子上。 田娜拉一脸悲痛，小声惨呼：“霍老师，你怎么讲出来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霍浮：“哈哈哈哈哈。” 结果飞机一起飞，田娜拉捧着kindle看起了书，反而是霍浮戴上眼罩，睡了。 第九章 特别好 飞抵广州，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霍浮摘了眼罩，戴好眼镜，问：“我样子还行吗？” 简宁川：“……还好。” 岂止是还好。霍浮真是个长相相当不错的男人，初次见面时只觉得他五官一般，组合在一起顺眼罢了，看久了越发觉得这人着实好看，不是简华那种望之即令人心折的夺目型，而是润物无声的耐看型。 小基佬简宁川完全出于本能的在心里为霍老师爆了灯。 他盲目地跟在霍浮身后出来机场，又上了来接他们的商务车，车上包括司机在内，两个陌生的年轻人，都是很热情的样子，霍浮和他们说广东话。 简宁川听不太懂，一脸茫然。 田娜拉低声对他说：“小简，路上还要一个半小时，你要是困了，就眯一下。” 简宁川道：“我不困。他们是成果娱乐的吗？” 田娜拉却说：“他们是《罪恶城市》剧组的人。” 简宁川：“啊？？？” 田娜拉笑着说：“霍老师亲自送人来试镜，剧组当然要派车过来接的。”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珠江新城，此行的目的地。 缉毒题材电影《罪恶城市》正在紧张的拍摄中。 一下车，简宁川就看到不远处被围在中间的两个男演员，正在进行拍摄前的对台词，一位背对着这边看不到脸，另一位是素以刻画反派著称的戏骨。 他只顾着看片场的动静，没注意差点撞到别人，霍浮拉他胳膊，他才忙回过头来。 霍浮道：“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先和我去见陈导演。” 简宁川：“哦好……陈导演？！不先见选角导演？” 霍浮好笑道：“那还用我带你来吗？” 简宁川：“……” 霍浮道：“紧张啊？” 简宁川试镜的经验不算少，也都是名导演或大制作的剧组，但是大导演很少亲自试镜演员，像他这样的新人，想直接见到导演是很难的，只有一次遇到导演亲自试镜，正要卯足了劲好好表现，结果还没轮到他，工作人员就出来说各位不用等了，导演选中了刚才进去那位。 此时他笑都不大笑得出来，说：“有一点紧张。” “别慌，”霍浮拍拍他的肩，道，“没问题的。” 试镜在剧组的一个临时化妆间里。 陈导演和霍浮握手，抱怨道：“小霍，知道我为了把这角色留住，得罪多少人吗？” 霍浮两手握着导演的手，十分诚恳道：“抱歉啊陈导，但我这个小孩是真的好。” 陈导演看了眼简宁川，大抵是对简宁川的外貌还算满意，露出几分笑，说：“来都来了，抓紧时间，今天戏排得很满，我时间不多。” 交给简宁川的是一段类似于《无间道》里梁朝伟的戏份，因为躁郁症，突然间对身边人发脾气，疯狂打砸东西。 简宁川一看，感觉导演虽然对霍浮说得好像很挑剔，但是应该并没打算在剧本上过于为难他，不然不会为他挑这样一段情绪外露的戏，很好演，只是需要一点爆发力。 他看完台词的部分，默默想了想，便说：“我可以开始了。” 导演点点头。霍浮在旁边冲他鼓励地笑一笑。 几分钟后，他从激烈的情绪里抽出来，呼了口气，站好，对导演鞠了鞠躬。 导演：“……” 没有评价吗？是不是哪里不够好？简宁川脸上露出点不知所措。 霍浮却笑着过来，帮他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动作激烈而有点歪了的t恤领口，道：“特别好。” 他话音刚落，导演便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