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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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象图是闻北云,但是闻北云不是四象图,四象图应该算是闻北云魂魄的一部分,虽然有点绕但是后面会解释的! 于是问题来了,当年宴夏和明倾谈恋爱,总是被宴夏当成电灯泡扔到旁边的四象图…… 求问亲爹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76章 许多年前魔门与五道在七海深渊一战, 闻北云身为五道之首,以四象图将魔门妖兽镇压于深谷之中, 这才有了后来宴夏在七海深渊发现四象图的事情。 但事实上虽然四象图乃五大法器之首,但仅靠四象图的力量, 还不足以将所有妖兽镇压其中。 为了能够阻止妖兽再破开封印,闻北云不得不分出自身一缕魂魄,附于四象图之上, 以此保阵法长存, 妖兽不得再搅乱人世。 之后岁月流转,多方变迁,等到四象图与那一缕残魂再被人找到的时候,五道早已不存, 而找到他的人, 正是五道唯一的传人,他唯一的女儿宴夏。 “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就是这个样子。”闻北云身处四象图上, 笔墨勾勒的眉眼上却满是无奈,他轻叹道, “我也想过解释,但是有时候想起来觉得你不知道也是件好事,你已经有宴兰庭他们这群干爹干娘,哪个不比我这个不称职的爹待你更好。” 宴夏始终默然听着闻北云的话,直至此时对方将话说完,她才终于神情复杂的道:“所以从第一次见面, 你就知道了?” 闻北云神情不自然的闪躲着,点头道:“是。” 分明知道,却从未相认,宴夏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去处理许多的事情,但此时此刻,她却发现依然有着许多情况是自己无法去控制的。对于闻北云这个人,她的生父,她很少有过念想,但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发现自己依然很让心绪宁静下来。 她紧盯着画像上的人,低声道:“如果我一直不知道,你打算就一直以四象图的身份陪着我吗?” 闻北云顿了一瞬,含糊应道:“嗯。” “不会觉得难过吗?” 听见宴夏这声问话,闻北云又是怔然,忽而将视线重新落在宴夏的身上,用另一种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分明是自己的女儿,却不能跟她相认,眼看着她与其他人有说有笑,自己只能跟在她身边扮演一个本不该有感情的法器,他会难过吗? “不会。”闻北云笑了笑,坦然而豁达道,“能够陪着你,看着你这一路成长,我很开心。” 非但开心,还很骄傲。 宴夏看着闻北云的笑意,眨了眨眼,忽而也笑了起来。 她眼底还有着隐约的泪光,但这般笑起来,便犹如风雨骤晴,连窗外透入的阳光似乎也变得明澈起来。 始终在旁一眼不发的宴兰庭轻笑一声,知晓一件麻烦的事情就这么轻易解决了。 · 没有起伏的波澜,也没有撕心裂肺,只有细水长流般的感动。对于宴夏来说,她早已经习惯了四象图的陪伴,或许从许久以前,她便早已将对方当做了亲人。 这场相认来得突然,对宴夏来说却是再让人高兴不过的事情。 宴兰庭主动将时间让给了宴夏与闻北云父女二人,两人安静交谈了许久,闻北云对宴夏说了许多话,从宴夏出生之前,一直到陪伴宴夏这十年间所发生的事情,直到日头落下,宫间找来这处,宴夏才终于不得不回到书房继续处理自己没有处理完的事情。 好在闻北云可以与她同去,宴夏在房中办事,闻北云便安静的待在四象图里守着宴夏。 宴夏时而抬头起来,还能够看到闻北云正盯着她看,她总会回以一笑,继而接着低头写字。 夜深之后,宴夏揉着写了一天字后酸软的手腕站起身来,打算回到房中休息。 闻北云早已等了许久,跟着宴夏一道离开书房往外飘去,口中不满道:“就算是忙也不能总忙到这么晚,该休息还是得早点休息,麻烦的事情留给宫间那家伙就好了。” “我离开一月,宫间已经累了许久了,我能做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做好了。”宴夏这般说着,对于宫间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助仍是十分感激。 闻北云声音一顿,轻叹道:“说起来,还是为了那个小子。” 他口中的“小子”,自然指的是如今魂魄还在钧天灯中沉睡着的明倾。 提起明倾,宴夏眸底笑意也柔和了几分,她点头轻轻道:“能够找到他,我已经很满足了。”纵使他的魂魄依然沉睡着,但她相信她总能够找到办法将他唤醒。 闻北云默然片刻,依然有所担忧,“若是他醒来之后,那魂魄中留下来的只是魔君,而并非明倾呢?” 宴夏脚步忽而一顿。 闻北云耐心等着对方的回应,直到他听见宴夏轻缓的声音道:“他是明倾公子,一定是。”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北砚庄,在那个他曾经住过许久的地方,他曾经成长的地方,他沉睡在钧天灯中,因为那是他曾经无法放下的执念。 宴夏的神情认真而执着,闻北云看在眼底,抿唇又是半晌沉默,最后终于开口道:“那就试试吧。” 听得闻北云刺眼,宴夏倏然回眸,看着身后四象图画像上的人不解道:“什么?” 闻北云轻叹一声,旋即笑到:“我如今也不过是一缕残魂,你忘了吗?” 同样是一缕残魂,明倾只能待在钧天灯中沉睡,而闻北云却能够清醒的与人交谈,这其中自然是有旁人所不知晓的缘由。 宴夏的反应很快,她睁眸看着画中人,几乎是脱口便道:“四象图!” “不错。”闻北云对于自己女儿的反应十分满意,点头笑赞许道,“你猜对了,四象图既然是五大法器之首,自然比那什么破钧天灯要厉害许多,四象图内蕴有强大灵力,足以让残魂寄宿其中而逐渐恢复。” 宴夏明白了闻北云的意思,本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期盼,如今却突然又迎来了新的希望,宴夏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毫不真实,她不禁轻唤道:“爹……” 闻北云宠溺的笑了起来,挑眉道:“真的不试试?四象图里头大着呢,多住进来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句话惊醒了宴夏,她连忙应下,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奔回了自己所住的屋中,捧起了原本静静立于其中的钧天灯。 灯火中的残魂还在闪烁,宴夏喃喃在心中唤着那人的名字,复又将灯放下,转而将四象图摊开放在了桌上。 四象图上属于闻北云的画像已经不见,却仍能听得他的声音道:“将他画下来吧。” 宴夏轻轻颔首,已经执起了笔。 她的心跳得很快,笔未落下,她只能又将其放下,竭力平复那心跳之声,这才又重新再抬笔作画。 这一次她心绪比之方才要宁静了许多,她想到了许多事情。 那是她在南河镇外的林间第一次见到时的情形。 因为要替大爹爹抓药,却正逢药铺中缺了一味药,当时在药铺帮忙的学徒便要去山间采药,宴夏索性无事,便也随之一起去了。南河镇外的山林树木不算多,生得却极为茂密,走在其间容易迷失方向。宴夏正站在一片空地中等人自溪边石缝中采药回来,听得林间传来了脚步声响,她匆匆回头,便见到那道身影自林间斑驳阳光下踏着落叶走来。 不论多少年过去,她总能够清晰的想起那一幕的画面,那时候的宴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觉得那人仿若自画中走出,言谈之间俱是淡墨清香。 那一幕始终记忆分明,烙在眼下,烙在心底。 念及此间,宴夏会心一笑,执笔的手终于有动作,笔锋在纸上落下墨色。 宴夏画得十分专注,她记得那人的每一笔眉眼,记得他说话时的神态,甚至他一颦一笑的模样。每一种样貌都牢刻在心底。她自小学画,却第一次这般专注的将所有情绪皆点染于纸上。 灯火幽幽映在她侧脸,朝阳的光芒自窗外照入渐渐覆盖灯火,她却浑然不知。 待最后一笔落成,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桌上的四象图上,是宴夏笔下所绘的明倾。 画中的人容颜如玉,俊美无俦,唇畔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双眸子似若含情,眼底有无尽温柔。 宴夏看一眼窗外艳阳,再看身侧桌上摆着的画,亦不觉笑了起来,心底的期待再不能隐藏,她来到钧天灯前,小心托起那一抹魂火,捧着它重新回到四象图面前。 那一缕残魂闪烁着幽蓝光焰,微小而脆弱,被宴夏捧在掌中,晃着柔和的光芒。宴夏紧盯着那光芒,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在靠近四象图后,她小心将那抹残魂送至画像之旁,那魂魄似乎有所感应,轻轻漂浮于四象图之上,随即终于缓缓下沉,钻入四象图中。 属于魂火的光焰渐渐自其中消散,四象图却忽而开始闪烁金芒,无数荧荧亮光自其中浮现而出,整个房间都坠入光海之间,宴夏目光始终紧盯在那画像之上,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惊扰了那四象图内的魂魄。 便在宴夏紧张的注视之下,屋内的光芒终于渐渐散去,四象图依然摊开在桌面,画中的人依然是他熟悉的模样,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两相对视,宴夏眸中纷杂着无尽思恋,画像上的人眉目缱绻,却并无灵动声息。 她没能够成功唤醒那人。 宴夏心头笼罩着失落,她紧抿双唇,不叫这样的情绪太过明显,她只是轻轻抬手抚过画像中那人的眉眼,在心底轻轻叹息一声。 本不该太过失落的,本以为只要能找回他,她就已经能够满足的。 但似乎她依旧贪心的想要更多的奇迹。 宴夏指尖掠过画纸,指尖落处,浅色光晕点染其间,画像上的人眼睫轻颤,再度睁眸,眸中已见星辰亮色。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请欣赏老丈人和女婿一台戏【并不 第77章 宴夏紧盯着画中的人。 院落深幽, 连树声都已不闻,阳光透过窗扉斜斜洒落在面前的画像之上。 宴夏觉得那沉默的时间足有一个四季的轮回般长久。 她视线一瞬也不愿自画中人的身上移开, 一面猜疑是自己看错了,一面又期盼着方才那一瞬的动静是真的, 那点小心翼翼的心思都被她藏在了角落里,只有僵硬的撑着桌沿的手,还有指尖因用力而泛起的青白能够暴露她的情绪。 直到她因屋外远远脚步声的动静而微退了半步, 画中的人视线便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宴夏终于能够确信, 这一切并非她的臆想。 她来不及分辨纷繁于心中的那些情绪,只是本能的轻声唤道:“明倾公子?” 画中人并未回应,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如今附在画中的原因,宴夏觉得那神态看来有些陌生, 陌生得叫她心中一寒。 她怔了一瞬, 喃喃又道:“魔君?” 画中的人终因为这声轻唤而有了反应,他抬眉之间,已经收起方才那般漠然神色, 眉梢笑意点染之间,便又是宴夏所熟悉的模样。 那是明倾。 宴夏无比确定, 那就是明倾。 对视之间,宴夏终于感觉释去了一月多以来一直纠缠于心间的重负,她眼泪无声滑落,却是敛眉轻笑起来。 画中的人无奈轻叹一声,继而却也随之一笑。 前尘的一切风雨似乎都在这相视一笑之间消融殆尽,余下的, 只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 · 明倾是真的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宴夏终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而知晓这并非只是自己的臆想。 她在沧南山上的日子依然没有改变,晨起之后便前往大堂和书房处理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事情,有时候也会去见一些来访的三门七派中人,一切似乎都和从前一样,只除了—— “宗主。”看着自家宗主写字的间隙不知道第几次抬头看画,宫间揉了揉额角,摊手苦笑道,“没人敢偷走你的四象图,你就别看了。” 宴夏眨眼无辜的笑了笑,却依然趁着这个空档偏过头看向宫间身后的四象图,然而意外的却并没有看到明倾的笑颜,而是见到了画像上板着面孔的闻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