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谭元洲乃窦家养大,跟他搞在一起,比被不知哪里来的野汉子勾了强的多,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暗自记下,回头慢慢查访,果然情投意合,窦家得下了先手才是。 雪雁等着人问呢,哪知两个人都不说,只得自说自话的道:“他呀,眼光高着呢。 奶奶原说把紫鹃说给他,你们道如何?他竟没看上!” 窦宏朗终是忍不住问:“那他看上了谁?” 雪雁哎了一声,摇头道:“他看上了姑娘!姑娘嫌他不识字,如今卯着劲读书写字呢。” 说着捂嘴笑,“我看他那狗爬的字,十年都未必赶的上姑娘。” 窦宏朗和杨兴旺听到此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八卦,齐齐无语。 不过有了个八卦岔了话,气氛松快了许多,杨兴旺趁机劝了几车的好话,再次靠岸补给时,窦宏朗起身道:“罢了,我去哄哄她。 万一被他推到水里,你们记得捞我。” 杨兴旺听到这句,差点感动的老泪众横,忙不迭的点头,当真喊了几个水手,盯着管平波的船,预备随时救人。 谁料窦宏朗上去了半日,毫无动静。 雪雁呸了一声:“刀子嘴豆腐心,只面上厉害,半分刚性都没有,丢人!” 杨兴旺却是笑的满脸褶子,这就对了嘛!争取路上坐了胎,明岁生个儿子,天下太平!娘的,下回再也不跟窦宏朗一起出门了,心累! 第95章 大闹心机朽木 第150章 大闹 船队停靠在君山岛时,正是腊月二十三的小年。 窦宏朗夫妻虽没打起来,下船时彼此却没什么好脸色。 杨兴旺揉着太阳xue,不知还有什么好话能捡来说。 不过平安把两口子送到家里,打生打死,都不是他个下人该cao心的了。 窦家小厮老远看着船队,就小跑过来,满脸堆笑的道:“给二老爷请安,给奶奶请安。 赶的巧了,今日小年,老太爷并族里的亲眷,都在祠堂里忙活,预备除夕夜祭祖呢!老爷奶奶回来的正好,都去祠堂给祖宗磕个头,保佑明年抱个大胖小子吧!” 窦宏朗腹诽道,抱个屁,那女金刚碰都不让他碰!原以为她要在船上闹起来,没想到她二话不说,把他软禁在一个小隔间里,差点没把他憋死。 就知道面上装贤良,一肚子坏水。 然而心里又隐隐约约生出些许窃喜,打一开始,管平波便不开窍,看谁都比看他亲香。 如今长大了两岁,竟是知道吃醋了,就是醋起来太狠了些。 窦宏朗好似坐了回过山车,这女人能干是能干,做老婆,啧啧……不知再大两岁,能否更好些。 满脑子想着怎么才能把管平波调教好的窦宏朗,全然不知管平波挖了个大坑,预备把他埋在沟里,永世不得翻身。 回了老窝,行李自然有人收拾。 忙乱中,无人注意到原在窦宏朗船上的雪雁,跑去了管平波的船。 老虎营的营长出行,便是回夫家,也不会独个儿乱窜。 李修杰等人皆在船上,与雪雁默契的点点头,开始卸船上的货物。 按理来说,小老婆是很难进祠堂的。 在陈朝,几乎只有儿子金榜题名,为嫡母请封后,还有多余的诰命,分到了生母头上,才作为夫家的功臣,生前出入祠堂,死后有个牌位。 因此,虽说是去祠堂,管平波却只能在前院见见长辈妯娌,不可入内参拜。 当然,以管平波的积累速度而言,如果她想的话,大概不多久就能进去了。 只不过她一点不稀罕而已。 才下船的窦宏朗有些不适,带着管平波慢悠悠的往祠堂里走。 窦家仗着银针,谁当族长的时候都没精穷过,祠堂修建的富丽堂皇,两进的大宅,连带前后院,占了好有足足一亩地。 彼时的祠堂不独祭祀,平日里族里有事,也多在祠堂商议,通常还兼族学,用途十分广泛。 今日小年,窦向东早起就吩咐了厨下杀了几十头大肥猪,正给族里分猪rou。 祠堂里满满都是人,好不热闹。 看着子孙济济一堂,窦向东摸着胡子,心情很是愉悦。 忽然,一声熟悉的阿爷窜入耳中,窦向东扭头一看,窦宏朗竟回来了!火气蹭的窜起,又见窦向东身后跟着的管平波,立刻切成了慈眉善目的笑容,一叠声喊:“老太婆,快出来,你瞧谁回来了?” 肖金桃在屋里与族中媳妇闲话做活,听到窦向东喊,拿毛巾擦了擦手,出来一瞧,不是管平波是哪个!去年去石竹的路上,管平波怀的甘临,如今一路同船而来……肖金桃的眼睛往管平波的肚子上扫了好几眼,美滋滋的想,这回该是孙子了吧? 管平波的经历,写成话本子都要分成好几折子戏方能唱完。 族人呼啦啦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询石竹之事。 管平波从容拜见公婆,肖金桃忙扶起,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发髻道:“我的儿,黑了,瘦了!” 管平波的眼泪唰的落下,握着肖金桃的手,泣不成声。 众人还当她高兴的,都笑呵呵的劝。 管平波一面哭着,一面观察着四周。 等视线里出现了窦元福时,突然跳起,如离弦之箭般的穿过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窦元福的发髻狠狠一扯,接着一记左摆拳,直接砸在窦元福的脸上。 窦元福一声惨叫,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管平波又急退两步,揪住窦宏朗,猛的把他往窦元福身上推去,哥两个跌成一团。 跟着来到祠堂外的杨兴旺暗道一声不好,就见管平波从腰上解下根马鞭,对着哥两个,劈头盖脸的抽打起来。 窦向东余光瞥过在门口跳脚的杨兴旺,就知里头必有缘故。 肖金桃亦是看着哥俩齐齐挨打,猜着他们定然暗算了管平波。 夫妻两个皆十分沉的住气,谁也没轻举妄动。 其余的人好似剪了舌头的鹦鹉,张大着嘴,忘了发声。 整个祠堂安静的只余窦元福兄弟的痛呼。 管平波打了个过瘾后,用鞭子指着窦元福道:“你一个大伯子,盯着兄弟的脐下三寸就够不要脸的了,还伸手到我们夫妻房中事来,你今天就给我分说明白,你对你兄弟,到底什么想头!” 啥!?兄弟luanlun!?饶是窦向东久经沙场,也被管平波的话惊的一个踉跄,窦元福那蠢材,到底干了什么!? 窦朝峰轻咳一声,沉声道:“管堂客1,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来。 正好今日长辈都在,必能为你做主。” 一语惊醒了众人,练竹急急走到跟前,拉着管平波的手道:“好meimei,这是怎么了?” 管平波的眼泪又滚滚而下,伏在练竹怀里,失声痛哭:“jiejie!jiejie!他们兄弟,当我们是死人呐!我们姐妹何曾乱吃过飞醋,闹的他那般羞辱于我!”说毕,滚到地上,嚎啕大哭。 “我白cao了一世的心!” 窦宏朗咯噔一下!标准的泼妇骂街的开头!!吾命休也! 果然,管平波哭道:“这个没良心的,把我撇在石竹,我在土匪堆里,挣命给他生孩子啊!那天我差点没了命,我还想着他的孩子!怀着孩子受了惊吓,没了奶水,我恨不能拿血去喂呐!” 说着,爬起来,狠狠的捶着窦宏朗的胳膊,骂道:“我在石竹没日没夜的忙,吃糙米杂粮,穿麻布衣裳,我为了谁啊?你说!我为了谁啊!你就敢带着狐狸精到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能找狐狸精了不起是不?我现就去找个汉子,带到你跟前给你瞧!” 又随手抄起包祭祀的纸钱,砸在窦元福头上:“你弟弟去看老婆,你往他身边塞狐狸精!你这么喜欢送狐狸精,我今天就要你送个够!” 说毕,断喝一声:“雪雁!把那贱人给我拖进来!” 杨兴旺目瞪口呆,竹溪被管平波扣留,他们谁也不敢讨,哪里知道竟被她带回了巴州!还悄悄的带到了祠堂边!?这这这这……母老虎你也太厉害了! 窦向东的眼神,似尖刀般扫过。 杨兴旺在心里把窦家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在窦家干了一辈子,你们能换个人坑吗!? 雪雁跟着管平波混了两年,早彪悍的不像话,娇弱的竹溪哪里是对手。 祠堂不许外人进,雪雁仗着管平波,半点不惧,带着几个老虎营的人,就把竹溪生拖活拽的弄进了祠堂。 管平波从地上爬起,拎鸡仔似的把竹溪塞到窦元福怀里:“狐狸精滋味好,我们家不敢独吞,送回给你,带家里去吧!明日圆房,别忘了摆酒请客,弟妹我旁的没有,贺礼管够!” 肖金桃看着窦向东,一言不发。 第二次了!窦元福算计她儿子第二次了!窦向东气的手都在抖,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未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怒过!怒喝一声:“来人!把这两个孽障给我捆了,打死算完!” 又对依旧在嚎的管平波喝道:“你也够了!闭嘴!” 管平波立刻收声,只吧嗒吧嗒的掉泪。 窦崇成与窦正豪兄弟在窦向东巨大的压力下,硬着头皮抬凳子拿板子。 皇权不下县的时代,祠堂还有一项重要的功能,便是做族中的法庭。 凡举子弟犯了大错,皆先在族中受审,反倒极少送官。 因此祠堂里一应刑具俱全,不一时兄弟二人便被绑在了凳子上。 窦向东气的非同小可,扔了个板子给窦朝峰:“今日我们哥两个亲自正家法!” 窦元福兄弟吓的魂飞魄散,窦向东与窦朝峰,那都是几十年的练家子! 啪的一声,板子毫不留情的落在窦元福的屁股上。 窦向东一下一下的打着,差点飙出泪来。 他精心养育了快四十年的儿子,为着这个宝贝疙瘩,夫妻离心、父子隔阂。 然而这不争气的东西,竟是半分没长进!一直使内宅妇人的小手段!你怎能把死人堆里挣出命来的管平波当内宅妇人!你怎能将把柄亲自送到她手上! 窦元福的惨叫传入耳中,窦向东的眼泪终是落下。 窦宏朗是真的玩物丧志,你当真要他死了,你才能容的下么?你有没有想过,那也是我的儿子?我甚至想把管平波抢来送给你。 我偏心至此,你还想让我怎样?不说兄弟情义,你就当真一点都不顾及我的心情么? 窦元福被打的渐渐没了声息,窦向东再下不去手,颓然的扔了板子,无力的坐到了石阶上。 哽咽着道:“老太婆,分家吧。” 肖金桃面无表情的道:“怀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