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
管平波噗的笑出声来。 孔彰无语,他只是郡王,咸临是亲王,份位比他高,抱着他大腿叫父王真的好么?然后他猛的想起,通常而言,皇子都是亲王待遇,那他将来在诸如大朝会之类的场合……余光扫了扫管平波的肚子,万一儿子混成了太子…… 登时,孔彰的额上青筋直跳,朝老婆行礼也就忍了,好歹是他十来年的主将,本事的确是让他服气的;朝儿子行礼,那还有天理么!?管平波那王八蛋封他郡王是故意的吧!?没把他封成国公,真特么谢谢您呐!单手拎起刚窜出来的便宜儿子,扔回给了管平波,阴着个脸去换家常衣裳了。 福宁宫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早习惯了这位进出福宁宫,从来不行礼、比皇后还嚣张的郡王。宫女绿杨老老实实的跟到后头伺候穿衣。待收拾妥当出来时,管平波已带着咸临去了外间的火箱里说话。寻常人家的火箱都不大,两个成人窝进去便嫌挤。孔彰这样的身形,单个都勉强。不过皇家不差钱,也就是窦家不奢侈,没挖出地龙来,不然整座皇宫都是暖融融的。因此窦宏朗留下的火箱格外大,孔彰毫不费事的挤了进去,灵巧的身形丝毫没碍着宫女替咸临擦脸上面脂。 管平波捏着咸临滑如凝脂的脸,叹道:“你jiejie在前线杀敌,都不知道糙成什么模样了。她是女孩子,都知道为mama分忧,你不小了,混玩混闹到几岁才心甘?” 咸临闷闷的道:“那你也不能把我撵出家门啊。” 管平波道:“你不去做窦家的宗主,窦家旧部岂能心安?你是我养大的,才有体面护得住往日旧臣。我也没让你不叫我mama,你当分府建衙不就行了?” 咸临道:“我不要叫别人做mama!” 管平波耐着性子解释道:“她原就是你嫡母,叫声mama亏了你什么?不是她,你亲娘早不知饿死在哪处,更没有你了。你难道不该替亲娘谢她?” 咸临不服气的道:“她才不是嫡母,她分明是伯母。” 管平波揉揉咸临的头发,柔声笑道:“她是你阿爷的元配,族谱上记着她呢。你横竖没什么大志向,我也不逼你。既如此,多个mama疼你不是挺好的么?你不熟悉她,待熟了,便知她是最和气温柔的人。论做mama,可比我强多了。你可不知道,你jiejie小时候最嫌弃我,因我梳的头发叫她在学里丢了丑,不肯认我做mama哩。”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要我!”咸临死活扭不过那道弯。这些道理,早有人车轱辘来回的同他说了千百遍。先前没觉得有什么,无非是当皇帝的从爹变成妈,封号从宁王变成了楚王。窦宏朗不喜欢他,他对窦宏朗更没感情。站在他的角度,妈当了皇帝,比爹是皇帝爽多了,宫里上下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谁料今日太监忽然告诉他,竟然要搬出去住,他才想起来自己被过继了出去。 想到以后要叫别人做mama,当下就不干了。咸临虽然把亲爹混吃等死的性格发扬到了十二分,然而毕竟不蠢。丧家之犬的空口王爷,与皇子地位岂能同日而语?他mama有了别的男人,不久便会有弟弟meimei。一串儿孩子,就他不是亲生的,将来的日子没法过了好么!哀怨的看着管平波,去楚王府住着,那是换妈不是多个妈,能一样!?你骗鬼呢。 咸临分析的也算到位,可他想不到,住在宫里不出去,在外人看来便是软禁。窦家被迫投降的人,并不是个个都心服口服的。何况派系之争不会少,窦家系没有主心骨,就没有战斗力。很多时候,下面的势力分割,看的是上头的眼色。雪雁都看出石竹系势力过大,管平波怎会一无所知?虽然石竹最大的几位都是很有性格,不怎么合群。但李乐安、张金培、阿颜朵三个超品戳在那儿就是招牌。所有的派系都需要这么块招牌,骑兵有孔彰;梅州系有嫁了张金培的张四妹;窦家……就算李玉娇肯捏鼻子认自己是窦家人,窦家旧部也不敢认呐!咸临就是管平波放出去的招牌,不然张和泰几个非得被石竹系打残不可。而手底下的派系一家独大,管平波离死也不远了。 做皇帝不能只会玩平衡,否则唐玄宗李隆基这位平衡木的绝顶高手就是下场;但皇帝不能完全不玩平衡,只管怀疑谁就干死谁,那吊死煤山的崇祯皇帝就是前车之鉴。 咸临哭了半日,自家妈都无动于衷,想是死了心。又赖在孔彰怀里,嘤嘤嘤的哭个不住。孔彰心里还在打那郡王亲王的官司,虽然知道不可能真的沦落到给儿子见礼的地步,但是非常不爽啊! 老公和儿子的眼神都很不对,管平波后背汗毛直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渣……呃……好像不止有点……而是非常渣…… 良心突然有点痛,干笑着对咸临道:“行吧,你好歹出去走个过场,宫里你的屋子我留着,每个月在楚王府住十五天,余下的时间你自便。”说毕,正色道,“楚王妃对我有恩,你不可不敬她。” 孔彰惊讶的看着管平波,这货居然还晓得报恩!? 咸临介意的是换个妈,多个妈这等小事,何足挂怀?混吃等死十级选手窦咸临同志发现自己还能接着做皇子横行宫内外,高兴的搂住管平波的脖子,在她脸上连亲了好几口,又转身在孔彰脸上亲了好几口,惦记着他没拆完的玩具,跳出火箱,一溜烟的跑了。 管平波:“……”熊孩子到底像谁…… 孔彰却是摸了摸脸颊,忍不住视线下移:“你还没怀孕?” 管平波好笑的道:“才几天,怀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医疗可不是后世,后世十几天就能诊出来,现在,且早着呢。 孔彰扣住管平波的双手,欺身上前:“那为夫只好再努力点了。”说毕,含住管平波的唇,一夜无话。 第305章 求婚7月21日第二更 第102章 求婚 黔安, 播州。 甘临咬着绷带,利落的给自己的胳膊包扎。前日攻打播州城,带人冲锋的时候, 被流箭伤了个小口, 无甚大碍,便懒得麻烦军医了。 打了小半年, 黔安土司已是强弩之末。黔安与苍梧搭界, 李乐安与杨文石在前头打仗, 后头就有源源不断的文武官员主持土改、修建邬堡, 直接切断了土司的供养, 逼的土司无处躲藏。要知道世间一切风俗、制度的形成,皆是利益博弈的结果。苗家千百年的传统,敌不过实实在在的好处。两边语言都不大通,黔安的苗人侗人土家人已经抛弃了旧主,欢欣鼓舞的拥护虎贲军的统治了。可见忠心在饭碗面前,一文不值。 然而黔安不比别处,土壤极其贫瘠,实在不是块好地。附着在山石上的薄薄的土层, 无法给农作物提供养分。无论种什么, 个头都特别小。属于番薯玉米这等逆天的存在都无法拯救的地区。并且, 一旦种植了粮食, 水土流失会更为严重。春夏交接时下几场暴雨,能引发巨大的泥石流,当年阿颜朵那般悲剧立刻再现。偏生黔安处在崇山峻岭间, 俗语道:“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便是深山里漫山遍野的珍贵药材,就是运不出去,换不回粮食。勉强能称的上富庶的,只有零星的几个地区。譬如说播州。 甘临缠好绷带,无视伤口的痛楚,盘腿坐在榻上沉思。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没走过万里路,通常觉不出此话的含义来。她临出门前,管平波说了许许多多的黔安的地貌风俗,却是到了地头才知道,老天爷苛责起来,当真是令人发指。据说黔安且不算最苦寒的地方。她有些不敢想,西北的人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因老天爷瞎了眼般的不肯赏饭吃,催生出了黔安当地懒散的性格。当勤劳没有意义时,很难不产生及时行乐的心态。于是都修邬堡,从黔安往东,越靠近汉人的地方,修建的越好。再看农作物,汉人分了田后,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无空地,不见缝插针的种两把青菜,能浑身不舒服。而黔安地区,包括与黔安搭界的罗蒙、谭城乃至她的出生地石竹,居然是一季稻谷能吃饱,就懒的轮种了…… 甘临自幼伴着阿颜朵的狼狗,又是同孔彰、莫日根学的骑射,且成长在梅山蛮的地盘,对蛮夷真没什么看不起的。然而,看着黔安人懒洋洋的插秧,她就来气。还不能说他们有什么不对!好地儿都叫汉人捡了,似这等怪石嶙峋的地方,没有得过且过的强大心态,只怕早抹脖子上吊了。 外头的欢声笑语声声入耳。打下播州后,荡平黔安全境指日可待。甘临却没玩闹的心情。囿于性别,她须得靠军功来积累声望,但不能只看重军功。她的母亲早先便说过,除非再生不出来,不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孩子。换言之,她的皇权之路上,会有不止一个的竞争对手。她的生父是前朝皇帝,这个身份是有点尴尬的。而她的弟妹们,生父却是本朝的功臣。拼出生,何止天差地别?再则,妇人生育从来凶险,所谓儿奔生来娘奔死,生死只隔一张纸,如若母亲因生育有所损伤,她能否快速的控制住局面? 因此,对于甘临而言,她不单需要向世人证明勇武,更迫切的需要向世人证明执政能力。得天下易,坐天下难。她的母亲把她派来黔安,断不会只期望她能打胜仗。毕竟不是主将,又不能似寻常武将那般剑走偏锋,轻易涉险。想要在战场上的风采盖过李乐安,那是绝无可能的。真正能展现她手腕的地方,恰恰是民政。 理清楚了思绪,甘临僵直的身体略略放松,方才察觉到手臂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深可见骨的伤口,果然比日常的胡打海摔凶残的多。 门被敲响,甘临随口道:“进来。” 方墨端着个托盘,用胳膊肘撑开门,灵巧的闪进屋后,脚往后用力,把门踹回了关着的状态,然后才把托盘搁在桌上,冷冷清清的道:“吃药。” 甘临:“……” 战场凶险,少不得军医随行。战兵们打仗受伤,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好容易捱到军医院,不知有没有明天,结果军医顶着张没表情的脸……要不是方墨出落的风华绝代,早被伤患打残了。偏生他生的太好,其容貌之精致秀美,比公认的大美人陆观颐还要略胜一筹。最令人发指的是,军医可不是娇花,同样要上战场,要日晒雨淋的训练,方墨愣是能天赋异禀的晒不黑吹不糙,在军中简直是如深夜里的灯塔般耀眼。于是在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的环境里,别说他只是没表情,就是成天黑着个脸,也有无数讨好的人。惯的他越发随心所欲。 甘临与他自幼相识,小时候的方墨比现在稍微活泼点。毕竟那时候便是众长辈喜欢捏他的小脸,多半出自慈爱,而不似如今带着yin邪的目光。虎贲军军纪再严,也不可能管得住人家脑子里想什么,眼睛扫哪处。别说方墨了,当年陆观颐都没少被人用眼神调戏。甘临被局势催的早熟,也是难免同情小时候就认得的朋友,通常都不跟他一般见识。伸手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方墨语调平淡的道:“伤口有没有化脓?” 甘临摇头:“无事,区区小伤。军中几个重伤的,能救回来么?” 方墨道:“不能。轻伤有几个破伤风的,死了。” 破伤风乃绝症,甘临没说什么,指了指凳子道:“坐,我有事问你。” 方墨坐下,用乌黑的眼睛看着甘临,等着她说话。 甘临道:“你随军多时,看了不少黔安风貌,可有什么见解?” 方墨问:“哪方面?” 甘临道:“捡你认为要紧的说。” 方墨沉吟片刻,才道:“殿下是在想如何治理黔安?” 甘临也不瞒他,直爽的道:“打下黔安不是我的功绩,治理好了才是。若能让黔安摆脱贫困,翌日我回朝,方让人服气。” “你做的再好,朝中人都不会服气的。”方墨客观的道,“我给圣上请过平安脉,她身体强健、气血通畅。许多年来风里来雨里去的,行经都未有不准过。生儿子是迟早的事。世人总是多重儿子的。” 此事甘临早有心理准备,方墨直直说出来,她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你亦觉得男子更强?” 方墨道:“我觉得无甚用,我只是个军医。上头谁当皇帝,与我有什么相干。” 甘临笑道:“方公子,你怕是忘了你父亲是哪个了吧?”甘临虽不曾收到京中信息,不知方坚已入阁,但以她对虎贲军人员情况的了解,方坚定是她母亲在朝堂上的肱股之臣。甘临拉着方墨说话,亦是积累人脉的意思。虽说她自幼认了许多师父,奈何她正牌师父与姑母两位对母亲影响最大的人皆英年早逝,孔师父是继父,连带莫日根师父必然倒向未来的弟妹。她的大好局面,不过是水月镜花。太子之争从来是血腥残酷的,她身为女子,本就弱势,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方墨比甘临年长几岁,跟着父亲从北到南,见识多广。休看他日常给谁都没个好脸色,像个愣头青,心里却有股别样的剔透。譬如甘临的处境,他便能轻而易举的看分明。然大抵是幼时听父亲讲过太多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对风波诡秘的朝堂没有丝毫兴趣。面对甘临的拉拢更是无可无不可。太医院正才正五品,上头的互砍的火星,且溅不到他头上。再则管平波正值盛年,以她老人家的身体状况,不出意外的话,蹦跶到个七八十岁一点问题都没有。甘临有甘临的立场,可那与他何干? 甘临从小就精,光看方墨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什么,撇嘴抱怨道:“枉费我们多年情谊,没料到你竟是个冷心冷肺。” 方墨没说话。 甘临哼了一声:“旁的不能,帮我参详参详如何治理总可以吧?” 方墨倒真想过,于是爽快的道:“黔安种粮食是不成的。东北边还好,其余地方穇子都难活。但我发现他们各色草药长的极好。”顿了顿,方墨接着道,“黔安自古羁縻,不好管理。索性引得他们种草药,沿着水路往外贩,再买粮回来。一则给他们寻个营生;二则控制了粮食,不怕他们作妖;三则姜戎横亘北方,不知要打多少年,药材总是紧缺的。战场上被杀的其实是少数,我们战兵死亡主要因伤病,多些药材便多些生机。不过这是我些许愚见,未必说的准。殿下若觉得有用,便拿去吧。” “难得你肯讲这么长的话,”甘临笑道:“关于黔安事,我们想的差不离。但北面还好,南面和西面,便是有药材,也难运出去。” 方墨爱莫能助,只道:“圣上原先说,要想富先修路。可你瞧见了,东边几郡的官道都惨不忍睹,山里头的更别提。实话说来,历朝历代皆想灭了土司,好生在黔安收税,可前头那多聪明绝顶的人拿此地都无法。靠我们商议,必难出结果。你果真有心,不若写信回京。圣上有主意,你能执行,亦算手段。还有,我爹先前求过外放石竹,不知你记不记得?” 甘临点头:“自然记得。石竹武学办的极好,后推广到三郡,都是他定的章程。” 方墨道:“我爹与我道别的时候说,不历州牧不入中枢。我觉得正是你的机会。生的早的,不拘男女,总是占便宜的。” 甘临扬起个大大的笑脸:“方哥哥果然医者父母心呐。” 方墨没好气的道:“臣当不起殿下的哥哥。” 甘临笑眯眯的道:“你我青梅竹马,如何当不起?” 方墨的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寒意。 甘临继续笑眯眯的道:“你不喜朝堂,不愿接父亲衣钵,可想过将来没有?” 方墨道:“不必。” 甘临道:“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心无旁骛的钻研医学。” 方墨黑着脸道:“我不值钱,真的。” 甘临哈哈大笑:“你爹值钱。” 方墨牙疼的道:“殿下,方家一脉单传,你打我的坏主意,是结仇啊!” 甘临道:“要是你打我的坏主意呢?” 方墨:“……” 甘临道:“男孩子不要这么没担当嘛!我不管你干什么,跟着我,强过被你爹摁着学做官。” 方墨木着脸道:“是啊,后宫最好别干政。你可真是当帝王的料,一石二鸟,算尽了人心。” 甘临道:“各取所需耳。怎样?考虑考虑?反正我还小,你有的是时间想。”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知道甘临算计,方墨倒也没恼。只点了点头道:“恕臣不能及时答复,明日来替殿下检查伤口,告辞。” 第306章 渗透7月22日第一更 第103章 渗透 在通讯基本靠吼, 交通基本靠走的时代,不单梁朝各地反应迟缓,炎朝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正月中得知管平波称帝、决定趁乱攻打梁朝, 至二月底, 旨意才正式发到前线各郡。杨来来的消息,亦几经辗转, 艰难的传到了管平波手中。 把玩着手里的信件, 管平波懒洋洋的对雪雁道:“你妹子可比你出息多了。” 雪雁笑的一脸恬淡:“陛下说的是。” 管平波:“……”要不是跟着她出生入死多年的丫头, 绝对要损的她后悔投胎做人! 雪雁替管平波整理着头发, 悠然道:“现你嫌我日日清闲, 待你生了孩子,只怕要求我替你带呢。我万千不好,多少是识得字管过事的人,比寻常的仆妇强的多。你将来就知道了。” 管平波没好气的道:“你还有理了?我堂堂皇帝,缺带孩子的人了怎地?甘临的乳母不识字,她是不会骑射还是不会读书?” 雪雁撇嘴道:“你就知足吧。史上不知多少帝王,登基后看着满朝功臣愁断了肠子。有我这等带头退休的,你笑都笑不过来。” 管平波冷笑:“姜戎未灭, 卸磨杀驴早了点。” 雪雁把管平波的头发挽到了头顶, 用簪子固定住, 才好脾气的对着镜子道:“虽然你权威日盛, 但有没有考虑将来?尤其是将军们。” 管平波淡淡的道:“人要眼光长远,却也不能只顾着长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刀剑无眼,人生无常。我费尽心思防备, 他们不定能活到王师北定的那日。如今梁炎两朝南北对峙,伊德尔必定想趁我们根基不稳,迎头棒喝。省的我们成了气候,直接把他们拖死。论经济,北方远不如南方;论建设,姜戎远不如华夏。我们不怕打持久战,他们怕。” 雪雁皱眉道:“如此说来,他们只怕要大举兴兵。” 管平波没兴趣与雪雁谈军国大事,雪雁既退出了管理体系,甘愿在宫中过清闲日子,外朝的事便不好与她多提。雪雁本就不算敏锐,脱离了环境,更难看清事态。有俗语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事实上如若当局者都迷,旁观者如何能清?管平波能尽情嘲讽陈朝官员,盖因她不在局中,选了另外的路来重整天地。倘或她命不好,投胎做了陈朝首辅的闺女,便是明知道朝堂诸多弊端,恐怕连阻止端悫羞辱孔彰这等小事都做不到,更遑论其它。 于是管平波站起身来,抬脚往外走去。她登基后,把处理政务的地点搬到了福宁宫,与居所只有一墙之隔,十分便利。大殿留着开大朝会的时候用,日常都在南边采光好的书房里。到了古代,管平波才知道,为什么康熙批折子的地方叫南书房,可不就是“南”书房么?纯字面意思,南边采光好,拿来做书房合适。朝臣散落在各个部门,使了太监去请,管平波便拿手撑着下巴,打量起了新换的玻璃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