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还不到你的练习时间。”南林淡淡道。 沈小慕有些不解：“嗯，我可以在那边等一下。” “先跟我去篮球场，到时间了我去送你。”南林道。 沈小慕想了一下，同意了。离她跟杨庆功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只是不敢麻烦南林来回送她，才说直接过去的，既然南林都不觉得麻烦，那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球场上已经聚集了几种颜色的球服，南林载着沈小慕出现，引起一片起哄声，沈小慕探出脑袋，笑嘻嘻的打招呼：“学弟们好！” 然后迎来一片回应。下半学期学校大四的几乎都出去实习了，大三的也开始忙工作的事，能在这里参加篮球赛的，几乎都是大一和大二的，所以她常常把球队的人都统称为学弟。 南林把车子停下，宣星宇把他的球服递给他，他看了沈小慕一眼，道：“你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送你。” 沈小慕立刻点头，等他一离开，宣星宇就贱兮兮的凑上来：“怎么样，你俩成了吗？” “快了，记住你说过的话。”沈小慕瞥他一眼。 宣星宇脑袋上浮现一个问号：“我说什么了？” “等我跟南林成了，你就得承认我厉害，跟我当朋友。”沈小慕道。 宣星宇失笑，接着古怪的看她一眼：“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 “哪里奇怪？”沈小慕警惕道，“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没有没有，就是……我怎么感觉你这么执着于我啊，难道不应该把注意力全放在南林身上吗？”宣星宇疑惑，他还真没见过一边追人、一边追人朋友的。 沈小慕鄙视：“谈男朋友就不能交异性朋友了？要不是你太过优秀，我才不想跟你做朋友。” 宣星宇很受用，满意的看她一眼：“可以，继续真心实意的夸，哪怕你俩不成我也拿你当朋友。” 沈小慕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原来对付他要这种套路。 宣星宇还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拦了一下，沈小慕惊了一下，就看到球打到他的拳头，然后飞回篮球场，她咽了一下口水，轻轻的鼓了两下掌，满脸的惊魂未定。 宣星宇回头，南林正拿着球看他，他无奈道：“能不能用点正常的方法叫我，我又不是没有耳朵。” “快点。”南林说着，眼睛却看向沈小慕。 沈小慕只觉得突然凉飕飕，抖了一下安静下来。 第10章 另一面 球场上很快就热火朝天，沈小慕一开始只是无聊的看着，慢慢的也被带动起来，看着年轻人在阳光下激烈的碰撞、闪躲，汗水溅到半空迅速蒸发，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这就是青春啊……她默默按着自己的心脏，一脸的向往，这些青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是已经逝去的，而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再一次出现。 只要她想，就可以随时彻底的加入，不是重生前那样跟自己较劲的过完大学生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享受青春。只要她想，她就可以随时放弃回去……沈小慕眼神有些迷茫，南林似有所感的往这边看来，她躲避的低下头。 只是看到身上有些发白的衣服，她就彻底恢复了清醒。 去他娘的青春，什么青春也不能换来她的三百万，只要有了那笔钱，她保证自己到了40岁还是正青春。 南林的走神使他丢了一球，宣星宇经过他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集中点。” 沈小慕拒绝再去看这些诱惑她的年轻人，转而打量起身旁越来越多的女生，她看到了上次跟南林说话的女孩，像那次一样，身旁围了一圈女孩子，可以看出她很讨大家的喜欢。 女生也注意到了沈小慕，认出她就是跟南林一起跑步的人，友善的朝她笑笑。沈小慕讪讪的回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底气不足。 一场结束，休息的空隙，南林走了过来，漂亮女生和沈小慕同时站了起来，女生看沈小慕一眼，给南林递了瓶水。沈小慕的右手已经伸到了包里，摸着她喝了半瓶的水犹豫一下，没有拿出来。 南林向漂亮女生道了声谢，拿着水走到沈小慕旁边，道：“现在去音乐教室？” 沈小慕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南林看她一眼，把右手伸到她面前。 沈小慕看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有些不解的望向他的眼睛，南林皱眉：“水给我。” 沈小慕愣了半天，在南林快要不耐烦时才明白，她赶紧从包里把水拿出来，看到还剩下小半瓶、跟漂亮女生给的那瓶一比有些可怜的矿泉水，她有些难堪：“我刚才喝了一点……” 南林从她手里拿过去，拧开几口喝完，把空瓶对着两米外的垃圾桶扔了过去，瓶子准确无误的掉进垃圾箱。 他把手里完好的水丢到沈小慕包里，道：“这个你一会儿喝。” 沈小慕条件反射的瞄了一眼漂亮女生，对方一直带着笑意的脸沉了下来，她有些怂的回头，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沈小慕拄着拐哼着歌进了教室，杨庆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她一脸愉悦，挑眉问：“拿下南林了？” 不得不说，自从沈小慕作为一大三学姐，在广播室向大一学生告白之后，凡是认识他们的，都想近距离围观一下。 沈小慕坐到钢琴前，笑眯眯道：“还没有。”但是总觉得充满希望。 杨庆功嗤笑一声，走过来推了一下她的脑袋：“谱子记下了了吗？” 沈小慕颇有信心的把谱子拿下去，推开钢琴叮叮当当敲起来，她把钢琴按响的那一刻，身体不自觉挺直了一些，自小留下的反射让她面容端庄，那种跳脱的感觉随着琴键的按压消失不见。 杨庆功认真的听着，默默的数着节拍，一曲流畅完毕，她鼓掌道：“果然选你是没错的。” 沈小慕得意的笑了。一个月前学生会开始招募青歌会演员的时候，她找到杨庆功，劝她换个搭档，她当时选的那个大一学生人品不行，很可能会让她在青歌会舞台上出丑。 虽然杨庆功觉得她的劝解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去查了一下那个学生，才发现他是个喜欢偷女生内衣的变态，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报警的同时顺便踢了他。 杨庆功简直不能想，一旦那个男生作为自己的搭档出现，之后这些事再曝出来，那她得丢脸到什么程度。 杨庆功的大学四年是极其风光的，有她在的四年，c大青歌会一直由她开场，今年过后，她就正式毕业了，以后再也不能作为开场出现，所以她非常重视最后一次的演出。 把人踢了之后就得找新搭档了，杨庆功有些不信任其他人了，刚好在无意中知道沈小慕学过几年钢琴，所以选了她当搭档。 一开始对她的不靠谱深深的怀疑过，但显然她能做的很好。杨庆功看着一脸自信的沈小慕，有些好奇：“我记得你家境不是很好啊，怎么有机会学钢琴？” “家境不好就不能学钢琴了？”沈小慕鄙视的看她一眼，面色平常的看着黑白琴键，“小时候我家还挺有钱的，所以学了几年。” 杨庆功点了点头，看到她还有些肿的脚踝笑：“有时候感觉你跟长了前后眼一样，是不是掐指一算自己有一劫，所以才要求校医在跑道前守着的？”包括那个学弟是变态的事，也是她第一个知道的。 “想什么呢，快点练习吧。”沈小慕心虚的催促。 杨庆功坐到大提琴前，朝她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了配合。杨庆功选了《卡农》作为她们的合奏曲目，不同于小提琴的轻扬，她手中的大提琴音给这个曲子增加了一些厚重，听起来更加铿锵。 这几天只要有时间，杨庆功就会喊沈小慕来练习，论起配合度，两个人已经很默契了，一曲结束，沈小慕轻呼一声：“ok！结束！”说完期待的看着杨庆功，等她同意。 杨庆功皱眉：“我总觉得还不够。” “我们已经很默契了。”沈小慕赶紧举起双手，生怕她让再练几个小时，“非常完美，不用再练。” 杨庆功叹气：“不是说曲子，这些都是没问题的，但是你不觉得我们少了点什么吗？” “少什么？”沈小慕疑惑。 杨庆功看着她：“有点不够惊艳。” 沈小慕了然，这首曲子虽然好听，但她们的水平又没有到世界级的地步，单单只是她们两个合奏，节目会显得没什么亮点。她托腮：“要不我们找俩伴舞？”她们演奏然后旁边有人载歌载舞，想想就觉得优秀。 “我不希望再多出任何一个抢我风头的。”杨庆功冷酷的看了沈小慕一眼，她把青歌会作为她大学的终结点，找了个女搭档已经是她的极限。 沈小慕噎了一下，没想到杨庆功的学生时代，竟然和自己那时候一样想不开，她有些苦恼：“不找人，你的意思是要在我们两个身上做文章了？” “或者舞台设计也行，你鬼主意多，帮我想想。”杨庆功推了一下眼镜。 沈小慕想了半天，“啊”了一声：“有了。” “怎么？”杨庆功看着她。 沈小慕咳了一声：“首先我们两个要打扮的很漂亮。” “废话。”杨庆功白了她一眼。 沈小慕不满的看她一眼：“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然后是穿那种又长又大的那种衣服吧，最好质感轻飘飘的，然后再整点鼓风机……” 杨庆功认真的听着，掏出手机记录关键词，沈小慕看她一脸赞同，有些心虚。其实她这算是剽窃了，毕竟2017年有一段时间很流行这种风格的剧，虽然效果夸张，不过确实挺好看的。 只是不知道2010年是否会喜欢这种风格，所以她在跟杨庆功探讨完后，发誓自己不保证效果。 两个人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又练习了几遍，杨庆功就匆匆走了，偌大的教室就只剩下沈小慕一个。 沈小慕看了眼时间，比平时早结束了30分钟，这个时候南林应该在球场，她想了一下，决定等一会儿。 无聊的摸着钢琴，默默数着上面的琴键，数到最后一个，发现和小时候的数量一个，刚要站起来欢呼，突然脚上发出一阵疼痛，她这才恍然，能跟自己分享喜悦的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顿时忍不住笑数琴键的自己像个傻子。 钢琴一直是这么多键，哪里还用数。 她曾经很喜欢钢琴，父母离世之后家里巨变，唯一的一架钢琴也被拍卖，从那之后就没有再碰过了，如果不是杨庆功需要自己的帮助，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碰。 现在一个人坐在钢琴前，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抗拒回忆，能够很坦然的想起，父亲和母亲生前欣赏自己弹琴的样子。或许这就是长大？毕竟她已经是个32岁的中年少女了。 沈小慕笑了，抬手试着回忆母亲最喜欢的曲子，她以为自己都忘了，可按下去的瞬间，曲谱像印在脑子里一样清晰，手指不受控制的往下弹，多年没练也丝毫没有生疏，好像她在脑子里弹过很多遍一样。 宣星宇刚要推门进去，南林一把拉住了他，右手手指按在嘴唇上，轻轻的“嘘”了一声。宣星宇莫名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愣住了。 第11章 意外 沈小慕背对他们坐在钢琴前，窗外阳光落在她身后，她的脖颈骄傲的扬着，如一只倔强的天鹅，露出一点脆弱的下颌。一阵风吹过，窗户上的薄纱飞了起来，她的身影变得若隐若现，像是随时要消失不见。 南林皱起眉头，宣星宇震惊的看向他：“这是沈小慕吗？” 南林没有说话，直直的盯着沈小慕，宣星宇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太帅了，感觉要爱上了。” 南林的目光总算转移到他身上了，淡淡提醒：“她喜欢的是我。” “是啊，你运气真好，”宣星宇瞥他一眼，然后透过窗户看着沈小慕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种天赋呢，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弹的是什么曲子？” “梦中的婚礼。”南林回答。 “婚礼？”宣星宇皱眉，“写婚礼的曲子怎么这么悲伤？” 南林耸了一下肩，没有说话了。宣星宇对音乐一窍不通，也没有非要问出个答案的意思，索性也不说话了，默默欣赏她的演奏。 两个大男孩安静的守在音乐教室门外，等到音乐声结束，沈小慕去拿手机，南林立刻拽着宣星宇的胳膊走远了一些，紧接着南林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她发来的短信：你结束了记得来接我。 南林回复：一分钟。 宣星宇莫名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假装没来过，懂？”南林盯着他的眼睛。 宣星宇嘴角抽了抽：“懂懂懂。”自己真是没用，被区区一个大一的压制，愁人。 沈小慕收到短信就收拾好包，拄着拐杖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到南林和宣星宇一起过来了，她开心的朝南林打招呼，然后嫌弃的看着宣星宇：“你来干什么？” 宣星宇有些憋屈：“蹭饭，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