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节
“三年前主母被福伯绑架时,我与她在同一辆马车上,想救她,奈何无能为力。”那时候他太弱小了,没有人听他的话,想给主母松绑,被福伯发现,那剑压在他脖子上,吓的他险些哭出来,主母将他护在身后,说要冲就冲她来,别吓唬孩子。 福伯这才住手,将他从马车里提溜出来,放在另一辆马车上,晚上他趁福伯熟睡,一个人悄悄接近主母那个马车。 他要给主母松绑,主母不让,说她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饿的手脚发软,根本跑不动,还有可能连累他。 何晓摇头说不怕。 她说她怕,她怕死,怕跟家人见不到面,所以要老实一点,不能激怒了福伯,万一将福伯激怒,杀了她,她就见不到儿女和丞相了。 何晓太单纯了,轻而易举被她骗到,老实的坐在她身边。 她便耐心的跟他讲她未完成的心愿,没能看到大女儿抱外孙,也没能看到丞相实现愿望,最遗憾的是没能看着何钰长大。 她总担心何钰不懂事,不顾亲情,将来众叛亲离,就跟他父亲似的,到头来身边没有一个人。 那种孑然一身的感觉她感受过,三个女儿嫁出去,丞相老是不归家,唯一的儿子在皇宫读书,府上每每只剩下她一个人。 苦苦的等啊等,等也许不会有人回来的夜晚,她不希望何钰也这样,叫何晓答应她,无论如何都不要与何钰疏远,血浓于水,即便不是一个娘,但是他们是一个爹生的。 “我虽然不是丞相的儿子,可我答应过她,有何钰在,就有我何晓,我会一辈子站在你这边。” 这算是许诺了,而且是很大的许诺,一辈子啊,可不是一年两年。 何晓如今不比以前,以前可以说小,维护他是冲动,三年没见,还是如此的话便是认真的。 何钰轻笑,“既然你都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冰释前嫌吧。” 他伸出手,朝向何晓,这是接纳他的意思,何晓嘴角勾起,撸起袖子,郑重其事的与他握在一起。 “可喜可贺。”顾晏生拍手,“何兄今日双喜临门,既喜得官印,又与兄弟相认,何兄,不请我们喝一杯吗?” 何钰哈哈大笑,“请自然是要请的,不过是我跟何晓去,你在一边看着。” 顾晏生难得与他争论,“何兄这般小气,都请了居然就差我一杯酒,不地道啊,我好歹撮合了你俩。” 若是平时,顾晏生断然不会这般说,今日突然往亲近里表现,何钰还有些不适应,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顾兄,你今日不大对劲啊。” 顾晏生白了他一眼,“何兄,我好的很。” ??? 确定很好? 总觉得不对劲,感觉顾晏生在何晓面前,有故意表现亲热的现象,一旦何晓离开,他又恢复如初。 这是什么毛病? 怕何晓影响了他俩的兄弟情? 何钰跟何晓亲近了,跟他就会生疏,所以故意假装亲热,好叫何晓知难而退。 说得跟三角恋似的。 都是爷们,这种可能为零,毕竟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直接将何晓拦在城外,自己带着银子过来便是,还用的着千辛万苦的帮何晓吗? 看来是想多了。 何钰得了官印,本来只打算三个人去庆祝庆祝,谁料在外拍卖的人都没走,各个上来奉承,尤其是被何钰借钱的赵朽和林老板,说是要宴请他出去喝一杯,再请几个姑娘云云。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顾晏生盯他盯的很紧,不喜欢他逛青楼,就差亲自上门抓人了,上回还给了面子,给他盖了个头巾,捂着出去,再被他逮住,保不齐到处宣扬,说他逛青楼云云。 何钰现在的身份也不能逛青楼,大尚有明令,官员逛青楼,一律下大牢,罚一年俸禄,等于给朝廷白干一年。 何钰刚投下大本,六十五万,虽说不可能赚回来,不过蚊子腿再细,它也是rou啊,不可错过。 其实花的也不是他的银子,是何晓的,等于何钰没花一吊钱,何晓这么做是不希望何钰为了拍卖官印元气大伤。 有这些钱在,怎么都是个筹码,借来的何钰已经还了回去,那俩人反而不敢要,想孝敬他,何钰不肯,执意要还回去。 两个都还了,等于两个都没接纳,这样两个人才会持平,不会有怨言。 聚会怕一次又一次的麻烦,干脆凑到了一块,叫上大家都去,好好的喝一杯。 上的是个单单纯纯的酒楼,里头勉强有几个卖艺的,长得倒也水灵,何钰那目光刚往人家身上放,便被顾晏生踩了一脚,还是狠狠来回拧的那种,让他颇有一种错觉,俩人是夫妻,何钰是妻管严,顾晏生是严管夫。 这想法当真是好笑,以至于酒席散后顾晏生追问他笑什么?何钰回答不出来,只能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为什么要帮我收服何晓?” 何晓不胜酒力,已经提前走了,他俩是一个书苑的,所以走的是一条路,路上没人,不怕被人听见。 “你不觉得你身边少了一个人吗?”顾晏生提醒他,“今后就是官家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似的每天逛青楼,你的青楼生意需要人接手。” 何钰当了丞相,就不能再逛青楼,所以青楼需要人打理,就这么简单。 何钰——当了丞相,就不能——再逛青楼,所以青楼需要人打理,就这么简单。 换句话说,青楼有人打理了,何钰就不用管了,专心做他的丞相,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最好不过。 第233章 没有机会 “还有学苑,也不能再去了,毕竟是丞相,还与人同吃同住,同苑同师,多少说不过去,闲了去请几个有名的师傅教导,来我东宫伴读也行。” 何钰还留在书苑的话,难免会遇到阿谀谄媚,谗言佞语,将他吹捧上天,时间一久他就会忘了本分,成为一个只爱听好话,自大自负的人。 况且都是同门,别人如果有求于他,他若是不应,又要得罪人,同在一片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也要见,你不帮他们,闲话又出来了,帮了的话就是为难自己,何必呢? 真正铁的不会为难他成全自己,不铁的才会利用他自己上位,所以该断的酒rou朋友还是要断。 “长安有名的夫子没几个,原来京城倒是有几个,可惜归隐的归隐,跑路的跑路,剩下的都不中用,去旁的地方请,又要花不少时间,暂且先到我东宫伴读吧。” 如今也只有他东宫的太子三师有些名气,都是朝中大臣,于朝中时局熟悉,知道该如何教导他们。 其实一般情况下太子三师文选丞相,武选亲王,保有专任,但是顾晏生比较倒霉,刚当上太子时皇上装病,他的事也顾不上,很多人和东西都没有到位,只找了人临时顶替。 后来设计引众亲王夺权,结果丢了京城,丞相也没了,他的太师人选便成了御史。 御史是皇上的人,由他教导皇上放心。 御史这人公正,倒也没藏私,该教的都教了,有时候还会念在顾晏生勤敏的份上偷偷多教了些,都暗示在话里,不会明说,叫他自己想。 他的教育方法正好适合何钰。 “御史与我爹有仇,你确定会教我?”当他知道顾晏生的师傅是御史时,心情也是极为微妙。 原本以为御史会劝导顾晏生不要与他来往,没成想御史太沉得住气,对他与顾晏生的关系不闻不问,只专心教导顾晏生。 “御史肚里能撑船,怎会在意这些小事?”顾晏生背负双手,没坐马车,与他走在幽静小道里。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他,京城之变后你爹,太尉都没回来,唯有他,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若没有什么本事,皇上留他做甚? 朝中少了两个权臣,目前最大的就是他,这等于给他壮大的机会,皇上能看不透,所以留着他,是因为他聪明,有用。 “御史大夫恪守本分,公平公正,从来不会偏袒谁,也不会放过谁,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从来不讲私仇,只讲利益。你如果对他有利,他又怎么会为难你,但是有一点,你若是犯在他手里,他也会铁面无私,不讲情面,所以该收的心思要收,该断的关系要断,莫要因小失大。” 今天顾晏生话很多,就像一个母亲似的,一遍一遍交代何钰。 何钰父母不在,皇后又不能插手,他先一步入朝,就是何钰的前辈,加上好友关系,多叮嘱两句是应该的,何钰也在认真听着。 “过来。”顾晏生突然招招手,叫他站去墙边。 “怎么了?”何钰嘴上疑惑,人还是站了过去。 “量量你的尺寸,看看朝服做的合不合适?”既然有新入朝的官,官服,官印理应全都跟上。 官印不可以乱刻,衣裳也不能乱做,为了防止跟不上,会请掌管此事的人先做个大概模型,官印就差刻字,官服仙鹤已然绣好,就差缝合。 请旨拍卖丞相一职的人是顾晏生,掌管此事的人也是他,六尚前几天过来汇报进程,他吩咐下去,做个跟他尺寸差不多的便是。 “你说你,明明跟我差不多,为什么非要穿这么高的鞋?”何钰脚底下多了两寸,顾晏生与他朝夕相处,能不知道? 何钰哈哈一笑,“高了好啊,高了可以俯视你。” 他用手比了一下,故意将顾晏生往矮的地方比,这一比发现顾晏生只到他眉梢,其实是他故意穿了高的鞋子。 本来就比顾晏生高,又穿了厚跟的鞋子,更显高了。 顾晏生失笑,“这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倒也罢了,在朝堂之上可不能如此,这鞋也不能穿了,会被人说闲话。” 皇上也只有七尺多一点,何钰故意穿高了鞋,不是讽刺皇上矮吗? 也许在何钰看来不沾边,但是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想歪,然后汇报给皇上,弹劾何钰。 入了朝廷,一言一行都代表大尚,万不得由着自己性子来。 何钰太散漫了,他总担心被人抓住把柄。 “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何钰只是当着顾晏生的面这样,别人又不熟,做什么开玩笑? “那就好。”顾晏生拍拍他的肩,“转过去。” 何钰依言转过去,顾晏生没有用尺子,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尺子,他是用手量的,量何钰的肩膀,手臂,腰围。 其它倒是还好,腰围不太方便,顾晏生犹豫了一下,手臂往下,圈住何钰的腰。 他是从后背圈的,何钰除了有些不自在之外,其它倒是没什么,量完了腰围,开始量高度。 堂堂一国太子,亲自蹲下来给他量腿长,也算是独一无二了,更代表了他俩之间的关系好。 “嗯?”顾晏生有些吃惊,“腿比我想象中还要长。” 何钰的身子不太均匀,下·身比上身长,而且长了好几寸,瞧着倒是挺好看,不过如此一来,脚下不扎实,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何兄要多练练腿上功夫。” 顾晏生的脑回路果然与别人不一样,如果是别人,一定会觉得腿长好,也只有顾晏生会觉得腿长是累赘,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何钰捏了捏他的大腿,打个马虎眼,“顾兄的腿也不短啊。” 一半来说同样身高的男女,女孩子会比男孩子显高一些,因为女孩子腿长,男孩子身子长,顾晏生是个例外,腿比身子长,十分显高,瞧着就不像七尺多的人。 “正因为有我这个前车之鉴,才要提醒何兄,莫要跟我似的,被人抓住弱点。”顾晏生也是腿太长,脚下不扎实。 何钰翻个白眼。 这叫千求万求都没有他这种身材的人怎么活?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今日去你何府住吧。”书苑现在指不定好多人等着呢,等着何钰回去,好讨好一番。 他俩喝了酒,天色也已经很晚,该去歇息,应酬的事过几天再说。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