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美人娇贵(重生)在线阅读 - 第88节

第88节

    闻擎对皇贵太妃的心意毫不知情,先帝去后,他曾问过皇贵太妃,可要离宫,皇贵太妃拒绝,他便没有再管。

    怎知皇贵太妃会将主意打到虞华绮身上,还妄图伤害虞华绮。

    “皇贵太妃思念先帝,行迹疯魔,将她送去守皇陵。”

    闻擎说完,直接抱了还在闹别扭的虞华绮,坐御辇离开。

    而御兽园的草地间,皇贵太妃被捂住嘴,她绝望的呜咽声,被遥遥隔绝在御辇之外。

    暮色苍茫,万道霞光自穹顶落下,映着壮丽河山。

    齐王府内诡异的安静,来往宫人皆脚步轻悄,唯恐遭了池鱼之殃。

    自御兽园见面伊始,虞华绮就再未同闻擎说过一句话。

    闻擎哄诱许久,总不见效,心里存着怒意,又不舍得对她发作,神情便愈显阴鸷。

    狗崽被吓得在虞华绮怀里瑟瑟发抖,耳朵软塌塌地垂着。

    虞华绮乜了闻擎一眼,樱唇半扬,似嗔非嗔,“你吓唬我的狗做什么!”

    闻擎见她终于肯搭理自己,问道:“阿娇在闹什么别扭?”

    虞华绮看着闻擎,语气凉凉的,“我难过呗,我都没同你一同抱过小狗,一同给小狗喂给吃食!”

    闻擎闻言,大概猜出皇贵太妃都在虞华绮面前胡言乱语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她抱着的狗崽,“这不就有了?御兽园里还有两只异瞳的猫,我让人送了来,咱们一并养。既一起养狗,还一起养猫,岂不是更亲近?”

    “再说,当年我的狗走丢,她是抱过一次,但我没同她一起抱,更没同她一起喂食。”

    虞华绮却不是好哄的,控诉道:“你还对她笑!”

    闻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曾对她笑过。”

    虞华绮将信将疑,抿着唇不说话,待闻擎百般发誓哄劝,才轻飘飘地又吐出一句控诉,“她很喜欢你,还一直为你做事。”

    闻擎哪晓得皇贵太妃废话这样多,恨不得改了方才的命令,直接把皇贵太妃送进皇陵里,“阿娇,在宫里为我做事的下属,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并不知她喜欢我。”

    虞华绮美眸一竖,“你不知情也不行!反正除了我,谁也不许喜欢你!”

    闻擎深邃的眉眼蕴着浅浅笑意,“阿娇吃醋啊?”

    虞华绮颔首,毫不避讳地承认,“我酸死了。”

    ☆、第71章第七十一章

    夜幕降临, 漫天星子闪烁晶莹。

    老管事见屋内气氛和缓不少, 便遣了个小丫鬟进去,询问闻擎和虞华绮预备何时开饭。

    “现在便让厨房做吧, ”虞华绮剪水瞳一转,落在丫鬟身上,意有所指地报起菜名,“晚膳要茄汁虾、酸梅鸭、酸辣凤爪、酸笋鱼汤、胭脂藕片、醋溜山药、翡翠黄瓜、蟠桃饭、酸汤水饺、桔红糕、澄玉生、凤梨酥、桂花山楂糕……”

    她一气儿将能想起来的, 酸口的菜肴都报了个遍, 才道:“先就这么些吧。剩下的, 你让厨房看着办。”

    丫鬟听得牙根发酸, 在心里默默记诵虞华绮报过的菜名, “奴婢遵命。”边记诵,边快步往外退,生怕虞华绮再想出个什么酸甜口味的菜,折磨她的记忆。

    闻擎见状, 薄唇微扬,刀削斧凿般的面容溢着舒朗惬意的笑。

    虞华绮见他还敢笑,嗔道:“笑什么笑?待会你若吃不完那一桌的菜, 晚上就别同我说话了。”

    闻擎将鲜活生动, 连发脾气, 都如三月玫瑰般明艳动人的小姑娘圈进臂弯, “会不会太多了些?”

    虞华绮坐在他膝上, 晃着纤腿, 满不在乎道:“夫妻嘛, 就得同甘共苦。我为你吃了几大缸的醋,现在还酸着呢,你也该尝尝这滋味。”

    闻擎知道她向来歪理多,闻言也不反驳,只含笑看着她。

    虞华绮见闻擎不说话,环着他的脖子,不依不饶地摇啊摇,“你吃不吃,吃不吃?”

    闻擎被她摇得头晕,“好,吃。”

    虞华绮见他答应,笑得宛若偷腥的小狐狸,拉起他往外跑,“那我们快去用饭。”

    闻擎怕她摔着,伸手揽住她的腰,“慢些,厨房那头定还未做完。”

    他拥着虞华绮,一路往外走,朝跟在身后的巧杏使了个眼色,让巧杏去通知厨房,别把菜做得太酸。

    若酸味太浓,这娇气的小姑娘闻着,定会倒胃口。

    果不其然,待满桌酸溜溜的菜肴呈上的时候,虞华绮闻着味儿,只用了半块凤梨酥。

    闻擎倒是神色自若,在满屋子酸味中,淡然用完一碗饭。

    虞华绮看得眉心直跳,伸手截下闻擎的碗筷,悄声道:“你让他们换桌菜吧。”

    闻擎噙笑问道:“阿娇不是想要我吃完这些?”

    虞华绮感觉自己受到嘲讽,捂住闻擎的嘴,“不许说!”

    闻擎在她手心,轻轻落下一吻。

    温热的气息击打着虞华绮手心,亦搔动着她的心,她红着耳根,飞快缩回手。

    闻擎眼底笑意更深,“阿娇亦是此间主人,想要什么,为何不自己吩咐?”

    面前这桌酸溜溜的菜肴,就是虞华绮吩咐了,故意酸一酸闻擎的,可她心软,真见闻擎用,又只觉心疼。

    其中心思,百转千回,她哪里好意思说明,更不好意思命令丫鬟们换菜,总觉得别扭。

    闻擎见小姑娘香腮愈发娇艳,羞得眸底都泛着迤逦水光,不舍得再逗她,答应道:“我让他们换桌菜便是。”

    厨房早就备好了,只等着花厅说换菜,就呈出新鲜热菜。所呈菜肴,皆是虞华绮素日喜欢的。

    三日转瞬即逝。

    虞华绮刚给闻擎做好一双新鞋,早晨兴冲冲起来,跑到闻擎那儿,趁他上朝前,让他试一试,看有何处不合适的,稍后再改。

    她做的鞋,自然是无一处不合适,无一处不安脚的,闻擎试穿过后,当即表示,今日要穿着这双鞋上朝。

    虞华绮见他这样捧场,欢喜极了,披散着还未梳起的长发,陪他去用早膳。

    巧杏快步走近,“陛下,姑娘,凌致求见。”

    闻擎心知,凌致此时求见,应是俞大夫的事有结果了,便道:“传。”

    凌致知道虞华绮在,进门后目不斜视,跪地禀报道:“陛下,虞姑娘,属下在姚城杏花村找到那位俞大夫,已经将其带回。”

    虞华绮道:“快传!”

    闻擎拦住虞华绮,“阿娇不必着急。我让凌厦去查了当年另一个大夫,赖大夫。等凌厦带回了人,你可都审一审。”

    虞华绮黛眉微蹙,“可赖大夫不是遭遇山匪,早已亡故了吗?”

    若不是因为赖大夫英年早逝,虞华绮当初,定也会请闻擎帮着查一查这赖大夫的。

    闻擎解释道:“当年赖大夫离开虞府后,不幸为山匪所劫,传出来的消息,是他与年幼孙女都已丧命。但我派凌厦去查,发现当年那孩子还活着,如今住在陂县,一直未嫁,做了医女。”

    虞华绮疑惑道:“陂县?”

    闻擎见她疑惑,给了她一条线索,“周家旁支有一子,名周裕,在陂县做县丞。”

    周家……赖大夫的孙女,竟牵扯到了周家。

    虞华绮心知,这绝不是巧合,其中必然有异。

    此时再看,当初赖大夫死得也太巧了些,刚离开虞府不久,就遭遇山匪。更蹊跷的是,当初明明已经传出赖大夫孙女身亡的消息,可赖大夫的孙女却在周家势力范围内,隐姓埋名做了医女。

    如若当年,两名大夫都被周氏买通,那为何只有赖大夫出事?为何周氏在蕉城时,只提起俞大夫,不曾提起赖大夫?

    闻擎还要上朝,他大致知道周氏做了什么,但具体细节,却无暇陪虞华绮细查。

    他亲了亲虞华绮的眼睛,“阿娇可先审俞大夫,待午间赖医女到了,就宣褚鲛,陪你一起审问赖医女。审完后,你若还有什么想查的,都可吩咐凌致他们去办。”

    虞华绮知道他忙,颔首道:“我都知道,你别cao心了,快去上朝吧。”

    所有线索,都隐隐约约指向一个结果,虞华绮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到,送走闻擎后,立刻审问了俞大夫。

    待凌厦将赖医女带到王府后,虞华绮又宣了褚鲛,陪自己一起询问赖医女昔年旧事。

    很快,虞华绮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闻擎忙碌,她等不及闻擎出宫,直接带着证人,去往虞府。

    虞府存谨堂内,虞老夫人在听家丁回禀,说自己千辛万苦才打听到姚城杏花村,可俞大夫已经于日前离开。

    事情正一筹莫展,虞华绮到了。

    她遣小丫鬟,去各院将人都请到前厅。

    虞老夫人来得最早,被钟仪搀扶着,坐在主位。虞翰远今日有事,恰巧不在家,虞父在家,得知女儿来请,立刻赶至前厅。

    身体孱弱,稍微有些好转的周氏姗姗来迟,身后跟着虞歆。

    虞歆见皇帝不在,压不住心内邪火,阴阳怪气道:“jiejie好没礼数,见着母亲,居然不请安,也不行礼。”

    “闭嘴。”虞华绮眼底聚着杀意,只一眼,就叫虞歆软了腿。

    虞歆既害怕,又气不过,忿忿不平地住了嘴。

    虞老夫人率先开口,“阿娇请了我们来,所为何事?”

    虞华绮答道:“陛下帮我寻到了当年那位俞大夫,我今日特意带他来,与周氏当面对证。”

    她直接称呼“周氏”,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尊称母亲。

    虞老夫人却并未苛责,只是诧异,皇帝与孙女居然知道蕉城之事。但稍一细思,她也就释怀了,毕竟是皇帝,知道什么都不稀奇。

    虞父闻言,即刻道:“快传他上来。”

    随即,俞大夫便被召进前厅。

    虞父见到俞大夫,指着周氏,直接问道:“你可认识她?”

    俞大夫看向周氏,惊讶于周氏的重病憔悴,顿了片刻,才道:“认识。”

    虞父脸色逐渐阴沉,“当年发生过什么,你一一道来,不许遗漏。”

    先前在齐王府,俞大夫已被虞华绮盘问过一遍,此时再说,很是顺畅。

    “当年,这位夫人寻到我,给了我两条金鱼,请我带她进虞府。我为钱财所动,在这位夫人将价码加到五条金鱼的时候,答应了此事。先夫人病重后,我共带这位夫人进府三次,让她扮做我的药童,负责煎药。”

    “前两次,这位夫人只是远远看着,未曾与先夫人有所交谈,但第三次,也就是先夫人仙去前夕,这位夫人单独进屋,与先夫人说了一炷香左右的话。”

    虞父目眦欲裂,追问道:“她们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