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邵言顿时变得严肃而认真，他摇摇头，说：“我对她没什么想法。” “我知道。”郁棠只是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不说话了。 看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邵言一怔，心中除了有点捉摸不透之外，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他以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就这么相信我啊？” 这是信任。 邵言心中莫名心安。 她总是这样，平时不声不响，但是在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反而还能爆发出惊人之举。邵言就喜欢她这种干脆利落的劲儿。没想到今天，是邵言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郁棠听见了邵言的话，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我不觉得这种似是而非的试探有什么好玩的。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当然你想骗我也可以，不过你尽可以试试滢。” 说到这里，不知道郁棠想起了什么事情，变得有点烦躁。家里的郁齐磊，喝醉了之后，也会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 郁棠不知道他心里到底什么想法，但是她知道，如果是自己，那么在还有怀疑的情况，就绝对不会轻易的做出任何选择。有时会郁棠听了，甚至会想，是不是她的父母其实还是有感情的？ 但是想的再多也没有用，现实就是他们分开了，只留下郁棠一人和外婆生活在一起。 对于那些未知的事情，郁棠也就不多做幻想了。可是终究像是根刺一样，让郁棠觉得不上不下的难受。特别是最近，郁齐磊不知道受什么刺激总是喝醉，这些乱七八糟的胡话，郁棠也听了不少。 越听越是心烦。可见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人做事黏黏糊糊，还不如她干脆。 郁棠撇了撇嘴巴，再次说：“这么大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做坦诚相待吗？” 邵言听了，也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郁棠在前头大声喊道：“赶紧走，扭扭捏捏，哪还像个大老爷们？” 听见这句话，邵言脸色一青，咬牙追上她的步伐，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一起回家去了。 郁齐磊不在家的日子，总是显得特别的安静。 郁棠享受这份安静，她不管做什么都是轻手轻脚的，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去破坏这难得的宁静。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怀中抱着一个抱枕，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不是翻阅一下手中的书。 其实这是没什么效率的，她的本意也不是要在这里看书，只是想要放松一下。手中拿着的书，也不过是觉得手里缺了点什么，不拿不舒服。 就在这时候，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郁棠的宁静。 她眉头微微拧起来，虽然没有到猫眼那里，但是她几乎可以确定现在站在门外的人是谁。 门外的人有不开门誓不罢休的意味，敲门声显得比平时要局促许多。 无奈，郁棠只好站起来开门。 真是想不明白，他那么一个斯斯文文的人，平时看着也是不紧不慢的，怎么有的时候，又这么毛躁？ 郁棠发现，越是和邵言相处，了解得越多就越明白，他这个人完全不像是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回事。 门开了，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邵言。 他轻笑着，垂眸看着郁棠，“意外吧？” 不，一点也不意外。 郁棠翻了个白眼，也不招呼他，径自回到沙发坐下。 邵言自发自觉的坐在她身边，虽然两人还保持的一点距离表现出他的矜持，但是郁棠明显感受到，他靠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来到这儿之前，他应该是洗过澡的。现在郁棠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味道。 那是属于沐浴过后的体香，现在因为两个人挨得太近，还带着一股温热的感觉。 这种微微发热的体温笼罩着郁棠，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你……离我远一点。”郁棠小声说着，目光落在课本上。但其实，她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邵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他自若的拿过郁棠手中的课本，镇定道：“让我看看。” 这句话，像是要辅导学生的老师一样。 郁棠一愣，还没回神，就看见邵言自顾自的在旁边空白的地方写了几个知识点。 “想来你也忘了，我帮你标注出来。” 这喧宾夺主也太彻底了点吧？ 郁棠不服气，抢回来，“不用你管。” 说着，用力的把课本合上了。反正她也没什么看书的心思，而且在他这种学霸面前看书，这让郁棠本能的觉得有压力。 他会笑话她的吧？ 笑话她连这些题也不会做，这个知识点也背不住云云。 越想就越是心虚。郁棠像是护住宝一样，把课本死死的抱在怀中。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看见邵言有动作。郁棠奇怪抬头，看见邵言两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己。 “干、干什么？”郁棠问。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邵言勾了勾唇，“你亲我，你亲我我就告诉你。” 说着就把脸凑过来。 郁棠脸一黑，对着他的脸颊把课本挥过去，当然是没用力。 “啪”的一声响起，郁棠说道：“够了吗？” 第37章 “够了够了。”邵言哪里敢说不够，他连忙把脑袋给缩回来，委屈巴巴的说：“有话好好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说清楚，是谁动手动脚的？”郁棠一挑眉头，寸步不让。 “是……是你！”邵言用手捂着脸颊，做足了架势。 其实郁棠打的那一下根本就不疼。 “我可没有动手动脚。看我脸上这印子，不就是你打的吗？”邵言理直气壮的说。 郁棠狠狠皱眉头，她永娟的盯着邵言，看了好几眼之后说道：“你的行动是没有，但是你的思想有。” 眼看着交流很快就要重从动谈到思想，向更深层次的东西蔓延，气氛莫名变得有点诡异。 邵言突然凑过脑袋来，贼兮兮的说：“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的。” ……好欠打。 郁棠想瞪他一眼，又觉得现在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挨得太近了，再加上这话题除了诡异之外还有一些暧昧，她无奈先把距离重新拉开。 “说正事，你想干什么？”郁棠问道。这一次总算是成功的，把问题回归正题。 邵言思及自己的来意，连忙说道：“有一个免费的家教给你，要不要？” 免费的家教？ 郁棠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邵言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她想也不想的一张口就想要拒绝，但是邵言似乎提前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看见她一张口，手掌很快就覆上来，把郁棠即将要说出口的话，给堵了个严实。 “先不要着急拒绝我。”邵言说：“我这一次是认真的。” 话说回来，他有哪一次是不认真的？不管是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几乎每一次都拿出了12万分的精神，唯一不认真的不过是郁棠罢了。 郁棠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嘴唇上的触觉有点生硬。她的嘴唇很软，而邵言的手掌心有一个薄薄的茧，两相碰触的时候，郁棠能够更加清楚的感受到两人皮肤相接的地方带来的触感。 她一双眼睛睁大，暗暗告诫自己要集中精神听听他这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是最后，思绪还是有些飘渺，脸皮也悄悄发烫。 见郁棠一副温顺安静的样子，邵言松了一口气。他接着说：“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会不会接受我。虽然不确定，也有可能……可能其实到最后你并不接受我，但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尽我所能把一切做到最好。” 郁棠的脸上原本只是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可是听见邵言这一番话之后，脸皮就像是火烧一样，开始迅速的发烫。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人这么突然的就……表白了…… 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的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似乎就连邵言压住她嘴唇的手掌心，也开始变得发烫起来，现在连呼吸都变得有点急促了。 郁棠反应非常的剧烈，他伸手用力的把邵言的手挥开，然后又继续往后退，开一步。 现在在鼻腔当中，终于没有了那要命的味道，没有了那股属于少年特有的温香——终于自在了不少，脑子也可以重新转运。 “你想怎么做？”在邵言的目光变得黯淡下去的时候，郁棠问他。 邵言用手扶了一下额头，言语当中带上了一丝涩意。 他苦笑着说：“我看过一句话，说是你我之间有100步的距离，你向我走了一步，剩下的99步由我来完成。可是你现在连一步都不肯走，那我就只好走100步了。” “噢……”郁棠心有所感，却还不是很明白他的意图，“所以这跟你要做我的家教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邵言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说：“其实我就是想要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办不到，告辞。”郁棠的神色瞬间就黑一下。 这并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她的成绩跟邵言的成绩差的可谓是十万八千里。不必说，邵言上的肯定是顶尖的学府。至于她呢？她现在还在一本线上挣扎，考试稍微发挥不好，那估计只能上个三流大学。压根没得比。 郁棠神色自若，并没有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而窘迫，而是这么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办不到。 这种时候，邵言可真是恨死了她这种淡然。正是因为这种好像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有时候就连想要煽煽情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邵言无奈叹气。 他咕哝几声，不知道在小声的嘀咕着些什么。 郁棠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把脑袋凑过去，想要听清楚他的嘀咕声。可是脑袋刚到半路就被发觉了。 邵言抬起头来，神色变得柔和。一双眼睛像是晕染了一层墨色，黑得发亮，郁棠一眼看过去，便是一怔。 因为她清楚的在少年的瞳孔里面看见自己的样子——两颊微红，正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还没有等郁棠心里有什么想法，就听见邵言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这是他从未有的口气，柔和到气弱，甚至带上一丝哀求。 “我……我想试试。如果这是一百步中的第一步，你可不可以为了我，着迈一下脚步？剩下的99步，由我来走就可以了。” 邵言垂下双眸，“我不喜欢那些昙花一现的浪漫，我想要的是天长地久。如果把一切未知变数都控制在自己可掌握的程度，那样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