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顾清逸脸色晦暗:“明明知道五毒门就在眼前,我却无能为力。” 她仍旧拉拉他的手:“我想试试……” 顾清逸疑惑的看着她。 “师父总是说我很有天分,假以时日,定能超过他,如果师父在,他一定能够解决掉这毒雾,我不想让师父失望。所以,我想找出解决的办法,让你们能够顺利走过这片毒雾,找到五毒门的人……” 顾清逸反手握住她的手:“这很危险。” “我知道,我有分寸。你要相信我。” 顾清逸却没有放手:“你研究毒的方式太危险了。” 白依依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开口:“那是因为我接触的病人太少了……以后就不会了。你相信我,我很有用,我很厉害的。” …… 从这天开始,白依依常常在雾林周围出现,白天出现在雾林,晚上则和无数药材做伴。她开出了许多的解□□方,虽然不是对每个中毒人都有效果,也确实治好了一些人,因此那些原本对她不以为意的大夫,如今都会向她请教医术上的疑难。 白依依一直在雾林观察,顾清逸拦不住,索性也随着她,只是他大多时候都会看住她。 这一天白依依再次来到雾林,她一步步走进雾林里,如果顾清逸在,他是不准她进去的,明明她已经能够解在周围中毒的毒了……不进去,她就不知道里面的毒雾是什么样子…… 突然,她身后有声音传来,她以为是顾清逸,心里有狐疑,如果是顾清逸,他一定会阻止自己进来。 她转身,看到了一个陌生人,愣了一下:“你怎么进来了?快点出去,这雾里有毒……” “你在这里,我怎么会出去?”男人狠厉的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她。 她终于发现有所不对:“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这个贱女人,明明能够配出解药,你为什么要晚一天?就一天而已,我大哥就晚了一天死了……你为什么不多努力一点,不早点配出解药?”男人脸色狰狞,“你这个贱女人,还和顾公子走得那么近,你就是用这张脸勾引他的?不对,应该是这身体……” 男人邪恶的笑起来:“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让我爽快爽快……哈哈哈……” “不,不要……” 在男人向她扑过来时,一把剑从他身后穿过,顾清逸脸沉如墨。 白依依受到极大的惊吓,她尖叫一声,直接晕倒了。顾清逸立即抱起她,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抱着她快速离开雾林…… 出了雾林,回到驻地,他就先喝了解毒的药水,再喂她喝下去。 白依依没有大碍,只是受到惊吓罢了,顾清逸一直在她床前陪着她。在没有看到她时,他就猜到她又偷偷去了雾林,赶到那里,没见她身影,他就着急起来,等听到她声音时,他简直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 如果他晚去了一步会如何?他简直不敢想象。 …… 孟逸城走进来,看一眼躺着的白依依:“她怎么样?” “受到了惊吓。” 孟逸城点点头,那个准备对白依依行不轨之事的是白山派的弟子,他哥哥才中毒死亡,而和他哥哥中毒症状差不多的师兄多挺了一天,喝了白依依新配的药,病情就开始好转,于是这个人就怪上白依依了…… 那解药能救命,却偏偏晚了一天。 “顾清逸,你是认真的吗?” 顾清逸皱皱眉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孟逸城想起戴梦晴现在的状态,摇摇头…… 白依依醒来的时候,看到守在窗前的顾清逸,她尖叫一声,整个人躲到了床角。 顾清逸呆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依依,你在怕我?因为我杀了人。” 活生生的人,就死在了她面前,她经历过白家灭门,看到的却只有他父亲尸体,知道和眼睁睁发生在眼前是不一样的…… 怕他?她迷茫的看着他:“你杀人了……他死了……” “我杀人了,但我只杀坏人。” “坏人,坏人……”她念念自语,“你是为了救我才杀的人,是为了救我……” “他是坏人,他该死……” “该死?” 顾清逸冲她点头,伸出手,试探的拉住她的手,她轻轻抵抗了一下,手还是被他紧紧的抓住了。 顾清逸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白依依咬咬唇,靠在他怀里。 …… 远远看着的戴梦晴,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如果她也够柔弱,是不是就能够得到他的怜惜? 她没有答案,只是心口又酸又涩。 …… 白依依休息了一天后,就又跑去雾林,顾清逸只得由着她,她知道了那个男人为何如此对她后,她虽然没有什么反应,却是更加逼着自己。如果不是顾清逸逼着她,她可以不吃不喝…… 突然有一天,顾清逸发现这雾林不再向外扩张,虽然不明原因,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半月后,白依依终于给出了最终的解毒配方,不仅如此,她还研究出了如何度过这毒雾。 就在这时,驻地里出现了一个人,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他是流光一族的人——流光影。 第56章 魔教的妖女(五) 流光影到来, 消息一经传出, 各大名门正派纷纷派了得力的弟子前来助力,而不再像之前那般,把不受重视的弟子敷衍的派遣过来。很明显,所有人都认为,流光影一来,这里的僵局就能够顺势而解。 流光族, 医药世家, 传闻中就没有他们治不好的病, 解不了的毒,他们不愧神医之名,几千年来,多次凭借高超的医术, 稳定了朝堂和江湖,保全无数百姓。 流光族族人, 在很多人眼中,当真和神明一样, 这原本视若洪水猛兽的毒雾, 在流光影到来后,成了小小的毒雾。 顾清逸陪着流光影一起来到雾林周围,流光影神色并不沉重, 顾清逸当下也放下心来。如果流光影不曾到来, 如今他们大概已经按照白依依提出的方法进入雾林, 然而流光影来以后, 白依依所提供的方法,再没有人关心,这就是人们对流光一族毫无保留的相信,哪怕是白依依已经用绝对的实力证明了自己,依然无法动摇流光族的盛名。 流光族曾治疗某任国君的暗疾,加长了这位国君的统治时间,也曾为身受重伤的将军治疗,使其在两军对垒时不占下风……这一件件事,都能载入史册。 “前辈,晚辈听闻流光族有放族人出谷行医传术的传统,这些年我也曾游走大江南北,却很少听闻流光族的消息,不知其中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顾清逸说得很谦逊,是谦逊,也是担心,他没有问对方是否能解决这毒雾,这问题是对流光族的贬低。 流光影淡淡看了他一眼,清楚这些世家门派都在通过各种方式打探流光族族人下落,一旦有流光族族人坐镇,对整个门派或者家族都是宝贵的财富。 “这些年应该游走于人世间的族人是我师兄,然而几年前他发生变故,已重新回到流光谷,如今族内并未派人外出。” 顾清逸聪明的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变故,更没有问对方,既然流光族并未派人外出,那么对方又为何会出现。 “前辈族人无事便好,近些年邻国战争频发,江湖也是动荡不安,前辈极其族人乃是众人的定心丸,万不可有失。” “年纪轻轻,心胸倒是广阔,也看得够远。”流光影神色微凝,“你可知道我族人为何选择隐世?” “愿闻其详。” “当年我族祖先,深入战场,救治当时命悬一线的威武大将军,使之大胜而归,从此以后,威武大将军深得皇帝的信任,高官厚禄,也开启了他年年讨伐邻国的战争……百姓处于战火之中,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类事,不只是一两件,我族插手,不仅没有改变百姓们的现状,反而害得更多人无家可归死于非命。我们想明白了,我们只是大夫,不是救世主,一切自有定数。” “难怪你们游走于百姓之中,不涉朝堂,不沾江湖。” “每个人的能力都有限,谁都不是救世主,人生在世,但求于心无愧。”流光影拍了拍顾清逸的肩膀。 “谢谢前辈的指点。” …… 流光一族果然非同凡响,流光影得知他们想进入雾林后,不止配了解药,还提供了配置药水的药方,此药水在进入雾林后,用布沾湿蒙于鼻端,它能有效过滤毒雾,使身体受到的损害降到最低。 流光影写下药方并解释了用途后,发现顾清逸看着药方不语,不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流光影以为他对自己如此快就写出药方感到不可思议,毕竟他们被这雾林折腾了半个月之久,期间死伤无数,自己一来,却直接就想出了进入雾林的方法。 “不瞒前辈,这药方与我们这里的一个大夫写的药方一模一样……” 孟逸城他们也反应过来,那个大夫自然是指白依依了,他们也是震惊无比,虽然他们都知道白依依医术了得,却不知道她的医术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水平,和流光影的药方一模一样…… 流光影也是有些吃惊,他拿过药方,看了几眼,神色有点奇怪:“我能见见这位大夫吗?” …… 流光影很快就知道了白依依的所有信息,当他看到人时,也吓了一跳,对方竟然如此年轻。 “听闻你的医术都由你师父所传授,你师父是何许人也?” 白依依看看顾清逸,见他对自己点点头,她像是有了勇气一般:“前辈询问,晚辈原该知无不言,只是师父除了教我医术外,很少提及他自己,晚辈也无从知晓关于师父的事。” 流光影深深的看了白依依一眼:“听说你一直在雾林周围徘徊,虽然吃过药了,但那毒雾极强,难免对身体不利,我给你把下脉吧!” 流光影的话让所有人再次震惊,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依依愣了一下,走到流光影前,伸出手让对方把脉。 流光影仔细把过脉,眉头微微蹙起:“白小姐虽然看起来过分柔弱,身体倒是无碍,很健康。” 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都有些不解。 …… 流光影留下药方后并没有多待,就准备离开,众人都想他留下,他却说他们已经拥有了最好的大夫…… 流光影离开,他想起了师兄回到家族时的黯然,师兄主动放下自己的医术,并去思过崖惩罚他自己,他问起的时候,师兄只说自己犯下了大错…… 什么大错,竟然让一向爱医如命的师兄主动放下医术?还选择自我惩罚。 他唯一记得的是师兄似乎提过,在外收过一个弟子,当时他还让师兄把人带回来,流光族并非血脉相传,而是医术传递香火,带回流光谷就能冠以流光姓,成为流光族族人。 白依依的脉,看似没有问题,但他觉得有点古怪,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脉相,看来他得回一次谷内…… …… 流光影的离开虽然让众人遗憾,但也没有办法,而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毒雾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如今便是找来药材,配制解药和药水。 随着白依依和大夫们脚不沾地的忙碌,各大门派和一些家族陆续也继续派人过来,包括顾家孟家等等,这些人气势如虹,端的是彻底把五毒门拔出。 解药和药水准备妥当,所有人听从指挥,陆续喝下药,领一块沾湿药水的帕子捂在鼻端,因为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一些大夫也带着各种炼制的解□□丸药材等等进去。 大批人马闯进雾林,气势盛人。 白依依被顾清逸护在身侧,他低头,就看到她整张脸都被湿巾遮掩,只露出一双清澈里带着倔强的眼睛,他的心不由得柔软起来,离她更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