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舒灵心里冷了又冷，什么骨rou亲情，原来都抵不过一份真爱！ 她让太医跑一趟袁家，自己则留下照顾大皇子。 不久太医那边传来消息说，袁家小儿和大皇子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太医去时大夫正束手无策。可尽管竭尽全力救治，袁家小儿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日后不会太聪明。 舒灵心道，傻一点未必不是福。但她可以不计较小孩子的无心，却无法原谅罪魁的冷血，连自己的亲骨rou都能利用，甚至不惜搭上性命，这样的亲人还要他做什么？ 舒灵当然不会妄下定论，她派着和太医同去的人已经问了个清楚，小孩的点心是袁成睿给的，只不过点心已经吃完，不好再做证据。 这件事被舒灵压了下来，太医不说，他人只当大皇子吃坏了肚子，而袁家人除了袁成睿的妻子何氏，其他人也并不知晓。 何氏起初并不明白，还以为是皇后那里出的问题，可她还没来得及恨上皇后，现实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夫君和儿子，她最终选择了后者，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她付出再多也是枉然，还不如守着儿子做后半生的依靠。 舒灵有些意外她的果决，同时也感到可惜，当初那个天真的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 经过这事，舒灵心头又多了几道阴霾，她原本是想等大皇子长大一些再动手，可直觉告诉她，不能再等了，迟则生变，不仅是皇帝和云贵妃，这世上最见不得她好的还有一个——天意！ 等到这年秋狩时，舒灵以大皇子身体不适为由留在了宫中，伴驾的只剩下云贵妃。 随着狩猎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出，皇宫里立刻冷清下来。 舒灵一边陪着大皇子读书，心思却飞到了猎场处。倘若这次不成功，她就得有成仁的觉悟，如今她只能期望慕容燿给力一些，不要像上辈子那样功亏一篑。 第二天傍晚，猎场突然传来消息，皇帝遇袭了！ 可没等舒灵高兴起来，又有回报说，靖王为了护驾，受了重伤，如今正由太医看着护送回宫。而皇帝那边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安危无虞。 听到这样的话，舒灵已经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所以等她看到慕容燿时，只能一副面无表情。 “靖王如何了，可有性命之虞？”舒灵问太医。 太医恭谨回道：“靖王伤得很严重，左边的胳膊掉了一大块rou，所幸没有伤到经脉。微臣定会竭尽所能，请娘娘宽心。” 舒灵听得起了疑，她看了眼昏迷着的慕容燿，又问太医：“皇上可还安好？” “娘娘放心，皇上无碍。” 太医接着说出了当日情形，原来刺客不是人，是一头误闯围场的熊，那熊惊了马，害得皇帝从马上坠落下来，好在靖王及时出现阻止了黑熊，不然皇帝即便没有摔着，也会被熊所伤。 听到这话，舒灵顿时无言以对，慕容燿是疯了吗？ 第15章 不做深宫女配 因靖王府没有女眷可以照料，皇帝让慕容燿留在宫中养伤，并让皇后照顾一二。 看着昏迷不醒的慕容燿，舒灵心里一直定不下来，她原以为他还有后招，可围场至今没有传来消息，皇帝依旧安然无恙。 “想什么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舒灵一下回过神来，她看向榻上，却见慕容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刻正眯着一双眼睛莫测高深地看着她。 舒灵喊了一声让太医进来诊治，待慕容燿换过纱布喝过药以后，她才摒退了下人。 “靖王真是好大的勇气！”她看着他包成粽子一样的手臂，光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慕容燿弯起嘴角，不屑道：“不过是少块rou，又不会丢了命。” “你就这么肯定？”舒灵挑眉看他，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转而问道，“不会觉得疼吗？” 慕容燿除了脸色苍白些，看着就和平时没有两样。舒灵倒是有些佩服他的忍功，太医说了，为了让伤口尽快愈合，止痛的药物不能多用，所以他这会应该是最疼的。 “呵呵。”慕容燿轻笑一声，盯着舒灵的眼睛说道，“那你会心疼吗？” 舒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顿时有些哑口，真话说了伤人，谎话说着又太假。 慕容燿了然地扯了扯嘴角，说：“我不会做无用功，你就放心等着吧。”说完闭上了眼睛。 舒灵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留了句“你好好养伤”，就离开了。 就在次日一早，也就是皇帝遇险的第三天早上，宫人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说皇帝马上就要回宫，太医院的太医都聚到了养心殿外。 舒灵一下感觉到不对，皇帝提前回宫不算什么，但让所有太医都候着，是谁出事了呢？ 中午时分，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到了皇城，舒灵一接到消息就候在了养心殿外，谁知看到的却是皇帝被侍卫们抬着进了养心殿。 “这是怎么了，皇上他出了什么事？”舒灵焦急地问随行的太医，而她目光所及处，意外的没有云贵妃的身影。 太医躬身回道：“回禀娘娘，皇上是半夜时分发病的，当时突然就动弹不得，微臣几个才疏学浅，只看出皇上的症状有些像是风邪之症。” “没有任何征兆吗？”舒灵见太医眼神闪烁，知道他一定有所隐瞒。 太医面上有一瞬的尴尬，他看了看左右见近旁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皇上当时是在贵妃娘娘榻上……” 这话说得隐晦，但舒灵一下懂了，风邪类似于中风，而皇帝半夜在贵妃榻上发病，极有可能是“马上风”，如此一来，云贵妃还真脱不了干系，难怪不见人影。 没过一会，就有人来和她说，云贵妃被皇帝勒令不准出宫门半步，也就等同于关了禁闭。 舒灵不确定皇帝是真的发怒还是为了保护心上人，但皇帝如今的情形不算太乐观。 太医诊断后说，皇上病势太汹，又损耗了大量精气，日后即便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轻则口齿不利，行动不便，重则无法言语，半身不遂。 这样的结果对一个普通人都很残酷，何况还是一个帝王。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皇帝他还能处理朝政吗？ ………… 半日后，皇帝醒了过来，但他这会依旧动弹不得。他面上焦急，冲着舒灵喊道：“云、云……” 舒灵正在一旁等得不耐，听他这么说，立刻开口说：“皇上是想见云贵妃么，苏公公，你去将人传来。” 苏公公看向皇帝，见皇帝眨眨眼，这才领命下去。 舒灵见皇帝看着她，便又问：“皇上还有什么吩咐，要不要传太医来，他们都在外面候着呢。” 皇帝闭上眼睛没理她，舒灵也不在意，自己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不一会，云贵妃来了，只见她一脸的焦急，看到皇帝的时候，两行清泪不自觉就落了下来。 “皇上！”云贵妃扑倒皇帝身上，红着眼睛又是愧疚又是委屈地说，“皇上你没事吧，妾身……呜呜……” 皇帝脸上露出一抹心疼，随即想到什么，眼中又有一丝犹豫。 云贵妃见皇帝不能说话，哭得愈发伤心，然而从舒灵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她微微下垂的嘴角，仿佛带着不屑。 “云贵妃哭完了么？你这样闹腾，叫皇上如何静养。” 云贵妃仿佛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一脸惊讶道：“皇后娘娘？” 舒灵站起身来朝前走了几步，她看了眼脸色不虞的皇帝，心里有些嘲弄，道：“贵妃当日可在场？能给本宫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吗？” 陆云烟目光一凛，随即看向了皇帝，而皇帝紧紧抿着唇，眼神中露出一丝骇人的怒意。 舒灵可不在乎皇帝的怒气，她轻咳一声对上了陆云烟的目光，随后缓缓开口道：“云贵妃贪恋皇上宠爱，为固宠不择手段，竟是害得皇上精亏血虚，如此有违纲常，亦是大逆不道。”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看陆云烟的脸色已经煞白，似乎想要开口辩解，而皇帝却是苍白中带了一点羞愤。 她轻嗤一声继续说道，“皇上如今大病未愈，本宫也不能越权将你处置了，但如此行径，不惩难以服众，现就将你云贵妃打入冷宫，待皇上病愈后再做定论。” “娘娘，你不能——”陆云烟震惊地看着舒灵，随即大声辩解道，“妾身什么都没做，娘娘不能冤枉妾身啊！” “冤枉么？”舒灵对着门外喊道，“你们都进来。” 听到命令，外面等候着的大臣还有太医们，一窝蜂拥了进来。 舒灵让太医把皇帝的症状和起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一遍，随后又把她刚刚的决定重复了一遍，继而问道：“本宫这个决定可有不妥？” “娘娘英明，云贵妃罪责难逃，打入冷宫已经是轻的了。” “尚书大人说的对，云贵妃一味利己而不顾龙体，其心可诛。” 大臣们要么赞同，要么模棱两可，只有陆相提出了质疑：“皇后娘娘可问过皇上，此事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娘娘如此决定是否太过草率？” “哦，陆相觉得不妥么？”舒灵转身看向已经瞠目结舌的皇帝，开口问道，“皇上有觉得妾身的决定不妥么？” “不……”皇帝张了张口，但没有再说出其他的话来。 舒灵看向众人，道：“皇上的话你们可听清了？” “娘娘问得——” 陆相还要再说，舒灵蓦地拉下脸，厉声道：“来人，将云贵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待皇上痊愈后再做处置。” 除了陆相，其他人在听到皇帝的话以后都不再作声，见此情形，来人二话不说拉了云贵妃就走，而皇帝只瞪大了眼睛瞥着门口，什么话都没说。 待大臣们离开，舒灵看向皇帝，见他连连眨眼，忙宽慰道：“皇上当以龙体为重，安心静养，如今朝中无大事，那些琐碎之事交给大臣们就好。” “云——” 舒灵微微一笑说：“皇上放心，云贵妃害不着您了。” 皇帝忿忿地看向舒灵，可目光已经没有一点杀伤力。舒灵让人在偏殿准备了床铺，接下来她要当一个尽忠职守的好皇后。 第16章 不做深宫女配 话说靖王真不失为一个好弟弟，先是舍命帮皇帝挡熊，这会又不顾伤体每日伴在养心殿，知道的无不交口称赞。 唯有舒灵只觉得烦。 对着皇帝演演戏那没什么，可当着慕容燿的面演，她忽然觉得压力山大，那如影随形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将她脸上的面具划得四分五裂。 “皇嫂每日端茶递水，也是辛苦得很。” 这话听着没什么，可舒灵顶着慕容燿饱含深意的目光，却不能还以颜色，也的确辛苦得很。 皇帝的病情没有太大起色，不过性命倒是无碍，太医说了，好不好只能看天意，言下之意就是皇帝可以混吃等死了。 大臣们起初还抱了一丝希望，可等到皇帝一个月没上朝，问题就来了。 国不能一日无君，皇帝却没有适龄可以继位的儿子，宫中三个皇子，最大的大皇子如今不过三岁有余，能处理朝政么？ 接下来的分歧就大了，皇帝一旦不中用，就得另立皇位的继承人，若是立皇子，无疑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最为名正言顺，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做什么呢，必然还是要有人摄政；若是摄政，大臣是一个选择，还有一个合适人选则是靖王。但除了立皇子，还有另外一种声音——让靖王称帝！ 提出这个想法的人自觉理由充分，一个小儿谁也不知未来长成什么样，若是昏庸不堪之人，还不如选择已经让人信服的靖王，都是皇室的血脉，却对皇朝社稷更为有利。 舒灵并不意外有人这么提议，她之所以想要等大皇子长大些再动手，也是担心这样的结果，可让她意外的是，提出这个意见的竟然是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