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孟彦非觉得脑门的青筋突的突的冒着，怎么突然之间变成黏人的小猫咪了？前两天还对他爱答不理，难道是岳父大人的逝世对她打击过大，受刺激了？ 柳絮张着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见他不语柔若无骨的小手顺着他伟岸的后背滑上他的脖颈。 孟彦非完全不懂她是怎么了，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不确定的唤了声：“柳絮？” 柳絮抿着唇道：“我是絮儿。” 爹爹都叫我絮儿，爹爹会抱着我去喝娘亲亲手酿造的桂花酿... 孟彦非只得抱着她顺着幽暗的灯光穿过青石板路来到后花园的亭子内。 夜幕低垂，星星也顺着夜幕垂落下来，花园内一片静谧，周围只有大自然的声音。 孟彦非轻轻将柳絮放下来，柳絮本想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被他一把拉回。 他慢慢褪去外套，将他们整齐地折叠起来，然后铺在石凳上，这才说道：“坐吧。” 柳絮漆黑的眸子闪了闪，而后粲然一笑的坐下去。 孟彦非适时问道：“我去酒坊替你寻桂花酿。” 柳絮拉住他的手而后像触电般缩回去，垂着眼眸瓮声瓮气道：“这儿就有桂花酿。” 孟彦非诧异，抬眸朝四周看去，出了亭子假山水榭外就是偏房，怎么看都不像存放有桂花酿的地方。 柳絮缓着声解释：“这桂花酿是爹爹亲手替我酿的，娘亲去世后我每日哭闹着要娘亲，爹爹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每年带着我酿桂花酿……” 孟彦非了然的点头，他到是没想到这桂花酿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怪不得她突然想喝桂花酿。 今日的她真如岳父大人所说那般脆弱，而且还有点粘人。 “这桂花酿埋在这片院子里，但我不知道具体位置，可以帮我吗？” 柳絮眼底闪着希翼的目光凝视着他，这种荒唐无礼的要求他一向不会理会，今日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孟彦非转身无奈一笑，今日不仅她变了，似乎自己也和以前不同。 竟然连这要求都给应了。 想到此处，蓦地轻笑。 柳絮乖巧的坐在石凳上，感受着微风拂面，看着孟彦非拿着铁锹半蹲着四处挖掘。 这样子和爹爹真的好像，爹爹也是这般一一将那些桂花酿埋进土里的。 挖了好半响，气运仙子总算是赏了孟彦非一瓶桂花酿，他提着沾满泥土的桂花酿缓缓而来，衣袂飘飘，如同谪仙。 孟彦非一手提着桂花酿一手拿着铁锹，走到亭子内顺势将桂花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柳絮目光凝凝地盯着他看，越看越想起爹爹柳如是的脸，还有最后倒下时的样子。 思及此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泪珠儿再次滑落，借着昏暗的月色落入襦裙消失不见。 柳絮缓慢解开系在桂花酿上的绳子，而后将其打开，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淡淡酒香。 柳絮拿起一旁备好的酒杯，小心翼翼地斟满酒，凉凉月色下，桂花酿中飘着月亮的影子，沉浸其中，煞是好看。 柳絮端起身前的酒杯，英姿飒爽地朝孟彦非举杯，孟彦非礼貌回应，柳絮仰头一头饮尽。 冰凉的桂花酿顺着喉咙下肚，孟彦非眼底闪过丝惊讶，没想到她的酒量还不错，竟然一饮而尽。 可惜他才刚夸完柳絮就抚着胸口掩嘴咳嗽，脸色也因为咳嗽染上一层绯红，孟彦非忙倒了杯清茶递给她，被她拒绝了。 缓了一会她渐入佳境，喝着喝着嘴里还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调儿，虽不曾听过但听着还不错。 孟彦非本不是嗜酒之人，喝了几杯兴致缺缺，只有柳絮提杯时才和她喝一杯。 待她喝了半响后，他一把按住她的手道：“进屋吧，天凉容易生病。” 柳絮抬眸眯着眼盯着好一会儿，趁他不注意将桂花酿抱在大腿上，而后紧扣着酒坛子看向他：“我不！” 孟彦非挑眉，柳絮看他的眼神瞬间变了样，双眼迷茫的望着他，抬起玉手指着他，朝他反抗：“我才不要回去，你别想抢我的酒。” 说完还打了个酒嗝，在配上摇头晃脑的动作，看起来像一只小鹦鹉，有点可爱。 孟彦非蓦地笑了，唇角漾着淡淡轻笑，没想到她酒量还挺浅的，这么一会儿就醉了。 他好奇地问：“你以前喝过酒吗？” 柳絮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而后又仰头喝了口桂花酿回他：“当然喝过，只是喝得不多。” 她边说边抬手擦拭擦拭脸颊，不一会儿，脸颊上混杂着泥土像个小花猫似的，孟彦非见状抬手想将泥土拭去，结果刚近身怀中的佳人就朝一旁跌去。 孟彦非见状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而她手中的桂花酿因此摔落在地发出稀碎的声响。 柳絮茫然的抬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小手，脸瞬间皱成一团，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晃着他道：“你把我的桂花酿打碎了，陪我……” 孟彦非：“……” 他啥时候打碎她的桂花酿了，这不是她自己打碎的？ 不过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讲道理显然是讲不通的，他拧着眉头点头道：“你先起身，我答应你，往后赔你一坛桂花酿。” 柳絮听着这话瞬间喜笑颜开，娇艳欲滴的脸上挂着比月色还美的笑容，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亮闪闪的闪着不知名的光。 “我要你现在赔我。”她嘟嚷着。 孟彦非无奈，这夜深人静的难道又去挖一瓶赔给她？ 他正想着不料一道虚影朝他扑来，瞬间唇上传来一片温热，鼻翼间也透着淡淡芬芳，而她的脸顿时放大了无数倍。 孟彦非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扑过来，更没有料到她会亲他，一时之间僵住身子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而喝醉了的柳絮则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她只是蓦然被他吸引所以凭借着本能扑了过来。 贝齿轻轻打开，透过他凉薄的唇瓣绕道而行，结果被他紧闭的牙齿阻拦了下来，顿时皱着眉头，对着他的薄唇咬了一口。 孟彦非觉得唇上一疼，条件反射的张开嘴，而怀中的佳人像泥鳅一样滑溜溜的溜进他的领地。 孟彦非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抓着她的肩头想要推开她，怎料腰间柔弱无骨的小手拥得太紧，在加上被她分散了注意力，这一下竟然没有将其推开。 而怀中的人感受到他的抗拒抬起圆润的小脑袋直勾勾的看着他，眉眼间带着不喜，似乎在怪他不配合。 孟彦非被她这懵懂纯洁的眼神盯得很不自然，她是喝醉了，可他竟没有及时阻止，若是她清醒后…… 思及此孟彦非顿时变了脸色，一把将她抱到石桌上怔怔坐着，柳絮还想扑向他，被他灵活的躲开了。 柳絮嘟嚷着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说着说着眼皮缓缓阖上，再次朝一旁倒下去。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躲开，而是稳稳当当的接住她，看着睡着后安安静静的佳人，唇角勾起抹淡笑。 你……还有多少副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是想卑微的求收藏，嗯，顺便证明下我是甜文作者=_= 第017章 自那日醉酒后柳絮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光看礼数你是看不出半点差错。 可就是让人浑身不舒服。 孟彦非白日里同她一道处理柳如是的身后事，夜里守在她身侧陪着她。 不过自那夜后，她似乎坚强了不少，至少他没有在见她哭红眼，也不在黏着他，让他唤“絮儿”。 那夜的记忆恍如梦境，虚幻又真实，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柳絮这几天精疲力尽，柳如是去世的消息走露风声后，柳家的产业受到不少人夹击打压，商铺也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钱庄被人谩骂以假换真，引得不少百姓驻足怀疑，不敢将银票存入钱庄。锦绣阁专为高门大户绣制襦裙，上好的锦绣绸缎恶意被人以次充好，得罪不少达官贵人…… 除此之外，酒楼、茶肆、画舫、布坊等也莫名出现不小的状况。 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柳絮听着头疼，但她没有慌乱，而是让他们收回货源，拟定受害客人的名姓，统一登门拜访道歉，若不放心，还可将银两悉数奉还。 暗地里她派幻影阁的人调查事端源头，手中所得线索到是有趣，竟然连皇室里的人都牵扯进来了。 不仅皇室，上京的许多世家也掺合着，暗地里下了不少绊子。 柳絮不禁冷笑，还真是墙倒众人推。 不过想想倒也符合常理，毕竟她柳府家大业大，光手下产业就令无数人眼红，更别提还有各种名贵的金银财宝。 柳絮不禁讶然，目光灼灼的盯着不远处的孟彦非，眼底闪过丝幽暗的光：那么你呢？你也看重了我柳府的财富吗？ 恰好孟彦非抬头，柳絮看着他那清澈透亮的眸子瞬间又动摇了，也许，他和林昀不同？ 他的眼眸过于过于清澈，一眼望去可直达眼底，可就是这样的眼神最容易蛊惑人，一旦选择错，那将是万劫不复。 突然间，小喜疾步如风跑来朝柳絮禀报：“小姐，外面有位自称你祖母的老夫人来了。” 这人她不曾见过，但觉得那老夫人和老爷有点相似，这才不敢耽误连忙来找自家小姐。 柳絮听到祖母二字眉头微拧，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舒出，“走吧，出去瞧瞧。” 毕竟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不，来了。 一旁的孟彦非到是听父亲提起过，但父亲说的很模糊，只提到柳如是退了族谱自立门户，其中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柳絮面色凝重，她真的不想知道祖母是为何而来，毕竟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就不曾见过其几面，脑海中的唯一记忆似乎是她训斥谩骂母亲？ 柳絮眼眸暗了暗终是来到柳府大堂，大堂内的高座上正坐着为衣着华丽的妇人，妇人眼角处有着浅浅的皱纹，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不少白色发丝，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柳絮款步而来，孟彦非与其并肩而行，小喜紧跟他们身后。 老夫人见柳絮前来缓慢放下手中的茗茶，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声音缓缓道：“许久未见，小絮过得怎样？” 听她这语气，仿佛在说今天风和日丽天气甚好。 柳絮不愿虚与委蛇声音凌凌地说道：“你来我柳府做甚？”最后两个字她咬得较重，霎时周围的空气凝结在原地，带着淡淡的压抑。 老夫人身居高位，倒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面对柳絮的无礼她粲然一笑，脸上的皱纹瞬时皱到一起，看起来到像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怎么，我儿子逝世，我这当母亲的还不能来？”虽然她的脸上挂着笑，但与身俱来的气势无须释放就散了出来。 周围奉茶的丫鬟被吓得垂下脑袋，减弱自身的存在感。 柳絮反倒坦然自若，也对，她的身份是自己的祖母，哪怕父亲退出了族谱自立了门户，但身上还流着他们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