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节
“呸呸，说的什么话，菩萨莫怪，我刚才乱说的，呸，呸，刚才的话不算，我四儿必定能平安归来的。” 俞氏气得眼泪都来了，秦楚看着母亲，心里也难过，这一次他若不去，一但坐实了于英改的罪名，于家不仅不能翻身，于家人都得流放，所以就算他此去有危险，也必须得去。 秦楚暗自自责，或许这也是他这一世偷偷的改变了前一世的事导致的后果，他晚了三年出士，他到这个时候还不是丞相，再过一年之后就是他的死期，这些都暂时改变了，可是接连发生的却是与前一世不同了。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得去一趟燕北的，他只好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家里人了。 秦楚上前握住母亲的手，正要解释几句，安慰几句，没想这个时候，院门敲响，二嫂吕氏去开门，看到门外的四弟妹，她吓了一跳，瞧着四弟妹眼睛都红通通的，想来是哭过了，吕氏想起刚才四弟所说的，也理解了四弟妹的难处。 吕氏放她进来，却是朝正堂喊了一声，说是四弟妹来了，俞氏一听到老四媳妇这会儿敢来，她立即起身，战斗力十足。 秦楚却是抚额，怎么这么巧，本来他想夜里摸黑去于府将此事说明的，没想燕儿来得这么及时。 俞氏绕过儿子从堂房里出来，看到门口刚进来的于书燕，怒不可遏的说道：“你，就是你，你让我四儿领兵出征去送死……呸呸呸，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我秦家前一世欠了你们于家什么，要还，你就让我这个老太婆来还，别再折腾我四儿了，你们这是一定要折腾死他么？呸。” 俞氏又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呸数声，如今连死字都不能提的。 于书燕看着哭得伤心的婆母，她心头也不好受，可是一想到兄长，她还是来到堂房前，看到里头坐着的秦楚，忙问道：“秦楚，你要如何救我兄长？我跟你一起去燕北，如此路上也有照应。” 俞氏原本还在责备儿媳妇，一听到儿媳妇也要跟着去燕北，吓了一跳，看着于书燕，怒道：“你跟着去做什么，你以为是过家家呢？” 俞氏的话还是被小两口给忽略了，秦楚一听到媳妇儿也要跟着去，只好起身出来相劝，不想母亲又来责备，便拉着媳妇儿的手往自己的房中走去了。 俞氏看到两人无视她，气得捶胸。 秦楚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强行拉着媳妇儿进入他的房中，房中安静了，也隐密了，秦楚却是一把将她抱住，随即就这么抱着她在长榻上坐下，语气温和的说道：“你不能跟着去，燕儿，听我的，你在京城里稳住岳父岳母，想必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可是迟早还是要知道的，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还有我这一趟去燕北危险重重，若你哥是出了意外，那我就更危险了，所以你一定要留在京城里等我，我一定会帮你将大哥平安带回来的，燕儿，你信我，你仔细想一想，我可曾做过没有把握的事？” 秦楚知道媳妇儿是重生的，她只要一想起前一世的事，就会对他信心大增，而且他这一趟能不能真的平安归来，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所以他岂能带着媳妇儿一同受险。 于书燕被他劝住，想起他这两世以来的所做所为，她相信秦楚，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秦楚见她平静下来了，他伏在于书燕的耳边小声说道：“燕儿，以前我总是忙于政务，入了京城也很少陪伴于你，如今分别在即，有点儿后悔，原本以为我已经做得够好，现在想来还是不够的，燕儿，待我平安归来，我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秦楚到这离别之际，他又生出不舍来，亦如当年将她休了，逼她离开京城时一样，原本以为他重活一世，处处向着媳妇，前一世没有的体贴，这一世他都一一去做了，可是到了这临别之际，他又发现自己做得还是不够。 这一趟生变，与前世不同，所以他实则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平安回来，到会儿他才发现，自己与燕儿的日子还没有过够，他还舍不得，他要与她一起活到老，寿终正寝的那一日。 所以他决定给她一个承诺，若是他真的平安回来了，他打算将自己也是重生的事告诉燕儿，不管她知道后是恨他还是怪他，他都愿意接受，只有解了这个心结，两人才会毫无心结的在一起。 于书燕听了秦楚这话，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什么秘密？” “燕儿，等我回来，我到时一定告诉你，其实我早想过了，想在咱们成亲前就告诉你，现在看来，成亲的日子得推后了，燕儿，对不起。” 这个时候她岂会为了成亲的日子推后而责怪他，她捧起秦楚的脸，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在她坐在秦楚的怀中那一刻起，她的心莫名的平静下来，秦楚的话使她心安。 “秦楚，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还有我大哥，你一定要寻到他，不管……不管是生或者是死。” 左右前一世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大哥，这一世，她受得住。 然而她的眼泪却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秦楚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心疼的说道：“我一定会将大哥带回来的，我相信大哥，这一定是桩冤案，燕儿，我不在京城，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外头的人要怎么说随便他们，你放宽心怀，公道自在人心。” 于书燕点头，夫妻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秦家院里的人坐在堂房前还等着小两口出来问话，尤其俞氏还气着于家人，自打入京以来，儿子就一直在帮着于家，上一次儿子受重伤也是为了救老四媳妇，如今老四媳妇的大哥含冤，又得她儿子去救，当真是他们秦家欠他们于家的。 天黑透了，可是小两口却一直没有出来，俞氏感觉到不妙，莫不是两人还没有复婚就睡到一起儿去了，一想到这个可能，俞氏气死了，连忙叫大儿子去东厢房里瞧瞧去。 第719章 将媳妇交给母亲 秦安只好硬着头皮往东厢房而来，来到门口就看到里头的灯都不亮了，更是没有声音了，瞧着夜色深了，都是入睡的时候的，他便什么都懂了，只是两人还不曾成婚呢。 秦安脸颊有些红，来到前院向母亲禀报，俞氏一听，也不自在了，这两人简直是荒唐，还有没有规矩，这要是传出去了，秦家都没名声了，于家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可是两人已经睡下，真要去叫醒两人也不好，何况明日儿子就要出征，会不会有危险也说不定，俞氏私心里又不舍儿子，最后郁闷的回了后院正屋休息。 其他几房也是各怀心思的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天边才露白，秦楚便起了身，于书燕也相继起身，她舍不得秦楚，上前将他抱住，秦楚吻了吻她的额发，温柔的交代：“乖，安心的等我回来娶你，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晚上在一起抱着睡了。” 于书燕脸都红了，昨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睡到了一起，可想而知呆会他们会怎么看她。 然而秦楚却是不以为意，有些不舍的在于书燕的如樱果般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双手捧着她的脸，含笑的眸里就像要将她的模样仔细看个够似的，这反而令于书燕有些不安。 “秦楚，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否则我恨你一辈子。” 秦楚听到她这话，却是扬起唇角，“已经被你恨了半辈子，下半辈子自是不能再让你恨着了。” “嗯？” 于书燕有些没听明白，然而秦楚却又吻上了她的唇，一个深深地长吻，将所有的不舍全部掩灭在这个吻当中。 直到外头响起了咳嗽声，两人才难舍难分的松开对方。 两人从内室出来，就看到秦家院里人都在，于书燕只想找个地洞钻，她要如何面对公婆的质疑，嫂子们的另样眼光。 秦楚却是上前握紧媳妇的手，坚定的来到母亲身边，将于书燕的手交到俞氏的手中，“娘，我将燕儿交给你了，我不在的日子，母亲必定如我这般照顾着她的，对不对？” 俞氏对上儿子那认真的眼睛，心里的郁闷无处发泄，可是一想到老四媳妇虽不曾复婚却已经被自家儿子占了便宜，即使俞氏再不愿意，她也不得不认下，尤其儿子出征在即，她还能说什么。 俞氏无奈的看着于书燕，“以后每日都得来秦家院里吃饭，虽不必晨昏定省，但至少也必须不能成日不见踪影。” 于书燕一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她看着俞氏，随后笑了，重重的点头，“娘，我会每天都来的，最喜欢吃二嫂做的饭菜了。” 秦楚见母亲终归原谅了燕儿，心情大好，“娘，我一定会平安归来，还要娶燕儿为妻呢，还有父母都不曾孝顺够呢。” 俞氏听到儿子这话，眼眶一热，俞氏真舍不得儿子出征。 秦楚还是走了，于书燕与秦家人一同送行。 看到长长的出征队伍离开，俞氏便看向于书燕，“还看什么，跟我回家。” 俞氏转身就走，史氏顺势上前扶着俞氏。 于书燕却是笑了。 一家人回到了秦家院，于书燕吃到了吕氏炒的菜，她看到大嫂的冷淡，二嫂的勤快，三嫂的优越，她忍不住笑了，秦家院还是那个秦家院，一点儿也没有变。 于书燕陪在俞氏身边，虽然俞氏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是却莫名的还私下里将自己存着的糕点给她吃了，而几位嫂子是没有的。 这样安稳的过了一个月，于书燕每日都会来到秦家院里来，去铺里的时间也少了，俞氏看着很满意，也不必她做什么事，左右吕氏做做饭，其他的也有下人做，不像在庾县时一样。 这日于书燕坐在廊下吃炒花生，正吃得起劲，院门敲响，她朝院门看去，就见去了私塾一个月不曾回来的生哥儿忽然出现在门口，他背着书箱，穿着蓝白相间的儒生服，头上总角上带着儒巾，此时正与门口的车夫告别，一进来就看到廊下的苏宛平，他忽然脚步一顿，随即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惊讶。 待他确定没有看错时，拔腿就朝于书燕奔来。 于书燕也是呆了呆，是听说小家伙去了私塾，这京城里的私塾向来严格，小小孩子就得住在学院里头，一个月才回来一趟。 于书燕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眼眶还有些红的生哥儿时，她莫名也感动了，这孩子与她亲近呢，这一两年她不怎么来秦家院里，小家伙还记挂着她呢。 生哥儿清脆的声音喊了一声，“四叔母。” “诶，生哥儿竟然长这么高了。”这是吃了什么，这么长，瞧着长大了必定比秦楚还要高呢。 生哥儿却是笑了，随即伸出手来，“我要吃糖。” 这么大了还吃糖。 于书燕从袋里拿出一粒，这是她平素爱吃的，倒是派上了用场。 生哥儿剥开糖纸，吃了起来，脸上却露出笑来。 史氏也从院外进来，来到生哥儿面前，看到两人的互动，也有些感慨，想不到儿子还是与四叔母亲呢。 因为生哥儿的回来，俞氏高兴，叫史氏多做些吃的，一个月才回来那么两日，可把俞氏想坏了。 吕氏也似乎也挺喜欢生哥儿，立即回厨房里将猪蹄炖上。 此时生哥儿与俞氏一同在廊下坐下，正问着生哥儿的学业，于书燕忽然闻到一股怪味，她觉得心头不舒服，莫名吐了出来。 俞氏听到声音，话音一落，看向于书燕。 于书燕拍了拍胸口，郁闷的看向厨房的方向，朝吕氏喊道：“二嫂，那是什么味儿？” 吕氏刚下了猪大肠，听到外头声音，郁闷道：“你平素最爱吃的，忘记了，呆会可别抢。” 吕氏的话逗笑了生哥儿，于书燕却是皱眉，“二嫂，这味道不对啊，我才不想吃。” 吕氏听了不以为意，且看你呆会吃不吃，到时可别抢。 饭菜上了桌，几人围坐在一起，于书燕看到眼前的菜，她又起身捂着嘴跑出去了。 第720章 秦楚出事了 吕氏和毛氏都疑惑的看着她，四弟妹也太娇气了些，都是庄户出身，怎会没有吃过呢，何止这猪大肠，还有里头不少下水，以前吕氏做的，一家人都说好吃。 俞氏的眼神看着于书燕跑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吐完回来的于书燕坐在廊下，吕氏见状，只好郁闷的出来问她可是哪儿不舒服，于书燕摇了摇头，“我就是闻不得那味儿，太难闻了，二嫂，我想吃你做的酸辣面汤，呆会二嫂吃完，可否做给我吃？” 吕氏一听，心头不高兴，她做一家人的饭菜已经很辛苦了，结果四弟妹还这么挑食，可是想到四弟如此珍之重之的将四弟妹交给家里人，只好应下了，然后转身回屋吃饭去了。 秦家人吃过饭后，于书燕却在廊下的椅中睡着，俞氏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此时吕氏入得厨房将面条做好送来，于书燕才被叫醒，她看到旁边坐着的婆母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内心也有些疑惑不解。 吃过二嫂的面条，果然味口好太多，转眼一碗面吃完。 俞氏见状，便对吕氏说道：“以后你四弟妹要吃什么，你就给她做，她不喜欢吃的也不勉强。” 吕氏一听，心情很不好，婆母也太偏着四弟妹了吧，弄得她像是四弟妹的下人似的。 然而吕氏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应下了。 接下来数日，于书燕不能闻怪味的感觉让她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要走开好远，吕氏觉得四弟妹娇情，这是故意的，借着婆母的宠爱，故意来整她的，吃得也不见得是多好的吃食，偏生却是要闹腾。 俞氏却不但没有制止，还再次吩咐吕氏给于书燕额外做饭。 又过了半个月。 远赴燕北的秦楚，带领着大军来到了燕北的地界。 夜里在荒郊扎营，夜深人静之时，他坐在营帐外，拿着酒壶对月饮酒，不由得他想起媳妇的脸，正朝着他笑，秦楚不知不觉看呆了，他的燕儿，想必在想着他吧。 秦楚又喝了一口，刚要再喝，身子却忽然往下一倒。 旁边的亲卫见状，连忙上前相扶，却发现将军似乎醉得不轻，平素也不见将军喝酒，没想将军如此没有酒量，但愿不影响明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