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节
过年走亲戚, 就是一堆一年到头就见上一面的人，聚在一起延续塑料亲情, 还有比来比去。 明苑年年过这种攀比大会，年年都是不耐烦。 很多亲戚, 她自己都认不全, 见了面都不知道开口要称呼什么，还得亲爸在一旁说是谁，她顺着叫。 而且这些亲戚，有事没事就喜欢问你考试怎么样，哪里工作，工资怎么样, 结婚了没有，有孩子了没有？ 尤其是年纪大的, 恨不得把你全家都给问候一遍。年轻人倒还好, 反正彼此不认识, 坐在那里低头对着手机, 等到叫吃饭, 吃一顿团圆饭直接溜了。不会和爹妈一样，明明没什么交集，还得强撑着维持塑料亲情。 明苑结婚第一次带着女婿走亲戚, 齐霁就成了中老年外加年轻小姑娘们的重点关照对象。其实关照他的也不仅仅是那些女的, 男的也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然后各种拐弯抹角的打听齐霁的工作工资，是不是有房。 男人们天性就是好斗, 法治社会严谨斗殴打架，那一股天性就全都在和同性之间的攀比比较上了。 齐霁长得太出众，活脱脱把其他男人全都比成了泥巴。往他跟前晃一晃，就是免费送上门的对照组，衬托的对方如何英俊，自己怎么像个泥巴随便捏的。 男人们嘴里说男人不看长相，但其实也只是嘴上说说，看到长相比自己好的，总要各种羡慕嫉妒。觉得女人就好这口。 明mama就是打着炫耀女婿的心来的，炫耀女婿有多好，可不就是显得自家女儿有多好？ “哎呀没有多好啦。”明mama一下就把话给截了过去，“这孩子的确还好，不让人cao心。比如结婚时候，房车全部都不用我们cao心，都是现成的。彩礼给的那么多，我们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添了点还回去了，给他们小两口用。工作也不用人担心，就是这孩子太老实了，被我家那个丫头欺负的，我们看着都担心他被欺负的厉害了。” 明苑听着，满心冤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欺负齐霁了。 这家伙倒是喜欢欺负她来着。 “苑苑。给。”齐霁把手里剥好的橙子递给她。 明苑冬天里很喜欢吃水果，尤其草莓橙子之类的，不过她只喜欢吃，不爱洗，更不爱剥。 她怕吃多了橙子脸色发黄，每天最多只吃两个，齐霁会每天给她剥好。 明苑握着手里的橙子，橙子被齐霁处理的很干净，明苑拿在手里，听着亲妈说的那些话，她满脸郁闷。 齐霁从头到尾，除了必须的对话之外，和其他人都没有太多的交流。 他坐在那里，给她一点点剥桔子。 齐霁低头下来，额头下来到下颌的那段线条，阳刚又柔和。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好好孩子的样子。 明苑竟然诡异的觉得亲妈其实说的也不错，他的确看上去软软的，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没想到你这么有福气啊！”旁边的三姑六婆连带着那些男人，听着明mama这些话，牙酸的要死，还得脸上恭喜她，“有这么个女婿，以后你们两个就有福了。” 明mama叹口气，“福气什么倒是没指望，只要他们过得好，我家里这个能懂点事，别那么让人cao心就好。”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没话可说了，只好掉头过来催生孩子。 这些亲戚过年时候也没什么好做了，原本就不过是一年见一次面，除此之外，基本上也没有任何的交集。除了催婚催生也没有别的话好说，尤其看到这家人日子过得还这么好。家里原本就不愁吃喝，房车都有。又找了个有房有车的年轻英俊男人。 基本上是把这世上全部的好处都占尽了，看的人牙酸的很。 那些准备看吃软饭小白脸笑话的，也坐在那里不说话，就是心里还在气，也不知道气什么东西。 只觉得有房有车长得漂亮的独生女，竟然也是那种看脸看存款的庸俗女人。果然这世上的女人都是庸俗的，没有一个是他们心里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哎，我们加个微信吧？”一个年轻女孩子见着明苑去上洗手间了，到齐霁身边拿出手机出来。 齐霁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脸上的笑就莫名冷下来。 “我不随便加异性的微信。抱歉。” 年轻女孩子被他拒绝，脸上的笑都凝了下，她或许知道齐霁这样的男人没那么好对付，又继续说，“大家都是亲戚嘛，加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你要问我表姐有什么事，我也好和你说呀。” “不用。”齐霁话里微冷，他拒绝的干净利落，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加一个嘛，没关系的。”她已经有些锲而不舍了。 “我的联系方式都在我岳父岳母还有苑苑有，我自己是不给死皮赖脸的人，要不然可以去看看？” 齐霁的话已经完全不给人脸，甚至是把对方的脸往地上踩的意思。 那小姑娘脸色一变，想要发脾气，可齐霁已经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起身离开去明爸爸那边，再给明mama挣够面子之后，又帮着明爸爸去吹牛。 明苑回来的时候，就见着齐霁跟着她爸爸坐在一起。 齐霁看见她回来，和明爸爸说了一句。 “你不和他们再坐一会？”明苑嘴上这么说，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地方。 “没什么好坐的。”齐霁坐在她的身边。 的确，这周围的人，男人凑一堆基本上就没好事，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齐霁平常就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更别提那些老男人了。 明苑拉住他，“那就跟着我好了。” 说着明苑就靠在齐霁身上，“咱们两个坐在这里，等爸妈完事儿了我们就回家了。” “对了，其他那些人你也不要和他们有什么接触。都是一群油腻老男人，嘴里就说不出个像样的话，连带着他们那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明苑咬着他的耳朵说。 “苑苑不喜欢他们？” “喜欢个屁啊，这些人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而且还不觉得自己是个废物，除了长年纪之外，就只有吃喝和看女人的本事了。你可别和他们混在一起。” 明苑很不喜欢那些亲戚，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 要不是过年这亲戚得走，明苑都不想出来，关起门来吃吃喝喝多舒服。 “到时候你被他们带坏了就完了。”明苑拉着他小声的叮嘱。 齐霁见着她满脸认真的模样，“我只关心我和你，”又加了一句，“还有我们一家，至于别人，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这话从别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她要腹诽一句狗男人。齐霁说出来，她就兴高采烈的信了。 他是神仙嘛，神仙当然就是一言九鼎的啊！ 这一场亲戚聚会，以明苑一家大出风头作为结束。明mama面子上得到了满足，兴高采烈的大胜而归。 不过明mama也记得财不外漏的道理，炫耀那么一回，让人都知道自家女儿厉害就行了。别又拉着人到处出去招摇，到时候惹来不知好歹的。 大年初一一次就够，反正婚宴的时候见过了，再到老人们跟前晃几下，敬茶收红包，叫几声爷爷奶奶，这过场就过了。 接下来几天明苑就没再和齐霁在娘家呆着。 在家住那么几天，还能算是亲妈的小宝贝，住一个星期就要成只晓得吃喝的猪头了。 明苑太知道亲妈的套路了。过了大年初三直接领着老公回家。 而且在娘家，做点什么事总是不方便的。 明苑在自己家，随便一套睡衣往那里一躺，齐霁陪着她看电视，时不时的和她说几句话。到了饭点，就去给她做饭。 齐霁不会说变就变，而且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甚至还会学着给她处理食材，亲自做饭给她吃。只要她说好吃，齐霁就可以一天都很开心，然后又接着准备接下来的一顿。 亏得他每次做的都不多，要不然明苑觉得自己简直能被他给投喂胖个五六十斤。 从做菜，到那些烘焙，技能一路点亮。明苑吃的心安理得，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后来亲妈过来一看，见着这对小夫妻有点不太对劲，拉着明苑也要多做点事回馈一下，再不济嘴上多说几句话夸夸他。 家里的家务根本就不用她cao心，齐霁会料理好，反正她没见着齐霁做家务过，家里依然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明苑就只能每天说‘老公你好棒哦’‘手艺好好哦’ 从床上到床下统统夸了一个遍。 例如现在明苑一面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以一种咸鱼躺的方式瘫在沙发上拿着齐霁的手机刷来刷去，另外一边对在厨房忙碌的齐霁说，“老公我好爱你。” 然后盯着手机屏幕上一条微信加为好友的提示。 齐霁不喜欢用这些东西，只是明苑送给他的而已，说是父母找他的话用的上。多数时候，号码和手机都是在她的手上。 有时候她还会拿着这个手机玩游戏，见着微信上那个加好友的申请她点开一看，哟嚯是自己的那个不知道要排到什么地方去了的表妹。 明苑抱着看表演的心，点了通过，然后过了小会对方就不停的发消息来了。 小年轻显然还没见过太多的阵仗，把在学校撩没出社会的小男生的那些招数也用上了。 开始就叫姐夫，然而姐夫还没叫上十分钟，就各种齐哥哥？ 在手机上各种空虚寂寞冷，然而又说自己马上就要毕业了，对前路好不安。 明苑看着都一阵一阵的，齐霁不过是在亲戚们面前露了一面而已。没想到烂桃花倒是来的那么快。 她随便应付几句，说了一点屁用都没有的鸡汤，就看着这妹子和嗑了什么似得，一个劲的疯狂舞。 什么各种好难过好伤心，又说像表姐这样好运气的人是不会像我这样为这些事担心的。 明苑盯着手机都感觉对面能立刻嘤给她看。 还没毕业的小女孩这些用撩小男孩的招数，在她面前完全一点段数都算不上。她三言两语就拨的这小姑娘各种sao动，没几下就发了自己的照片出来。 学校里的还是不敢走社会的大胆路线，明苑看了一眼，直接回了一句‘你胸还没我大，腰还没我细，去隆胸减肥再做个整容才来吧’ 说完，截图发给那个表妹的男朋友。 然后人往那里一躺。缓缓压制心里暴起的恶念。 “怎么了？”齐霁出来的时候，就见着她躺在那里，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明苑把手机给他看，齐霁只是看了一眼。 “看猴子耍戏难道不开心？” 明苑满脸郁闷望着他，齐霁笑了笑，径直坐在她的身边，“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毕竟我们是夫妻。” 齐霁说到夫妻这两个字，言语里带上了浓厚的欢喜。 明苑径直一头扎在他的身上，齐霁轻轻抱住她。 “我这段日子，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明苑想了下，靠在他的身上，她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是有点不对劲，心头各种各样把人这样那样的想法，偏生这些想法很自然的就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和人有争吵的时候，动不动就想把对方给掰断手指又或者扯掉舌头啥的，怎么血腥怎么来的。而且不觉得有任何不对。说实话到现在她也没觉得有啥不对。 好像这就是天经地义。 刚开始还不觉得，不过等稍微缓过来，她觉得自己还真的有点奇怪。 要不是伤人要被蜀黍抓，她弄不好就蠢蠢欲动了。 齐霁低头看她，扬扬眉。 “我刚才和她聊的时候，想把她大卸八块。” 这个还算是比较文明的了，她心里想的可要暴力多了，各种血腥马赛克怕是都打不过来。 明苑不敢说的太过详细，要是真的全都说出来，说不定她就是新一代变态了。 齐霁却扬眉，似乎从她含糊其辞的言语里已经窥探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