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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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丫环自然也连忙跟了上去。 宁婉婉见状,暗自咬着牙也打算离开,却听夏娆道:“宁小姐的蛇,不要了吗?” “我听不明白夏姨娘这话的意思。” “听不明白那就算了。”夏娆没打算与她撕破脸,只将蛇完好无缺的扔到了她身上,看那小蛇熟练的爬回她的袖子,才浅笑:“我虽然亲眼看见了,但也没打算揭穿。” 宁婉婉略有些紧张的咬着牙,强撑着看着夏娆:“我就是跟杨小姐开个玩笑,而且我也是在帮你。若是你跟子溪关系好,我才不会帮你……” “打住。”夏娆笑笑,眸底却是冰凉:“现在也没旁人,咱们也不需要表面客气,这一次,我是郑重的警告你,下次再敢往我身上耍这样的小心机,我可不会再如此轻易的放过你。” 说完,夏娆便转身走了。 宁婉婉气不过,朝她的背影道:“你神气什么,一个妾而已,世子爷宠着你,你才算个人。若是世子爷哪一日不宠着你了,你就是最下贱的奴才!” 夏娆脚步一顿,冷冷回身盯着她。 宁婉婉看她浑身杀气凛凛,立即怂的咬着唇低下了头。 夏娆这才嘴角勾起,浑身杀气也消失殆尽,只无所谓的道:“就算是奴才,那我也是燕王府的奴才,是世子爷的奴才,可惜了宁小姐生的花容月貌,却出生在平凡人家,你就是巴结楼家上了天,也做不成楼家的小姐。” 宁婉婉被戳到痛处,脸蹭的铁青。 “宁小姐,看在楼小姐的份上,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夏娆说罢,这才踱着步子慢慢走了。 夏娆不觉得宁婉婉能对她有多少的威胁,只是今儿看到宁婉婉居然如此阴险,并且对身份地位如此在乎以后,她只担心,宁婉婉会不会对楼子溪做什么了。 从草坡走出来,夏娆都没瞧见燕珺儿,也不去其他地方找,径直往大雄宝殿的方向去了,她想,燕珺儿这样的聪明人,方才一定是故意走掉的。 为了让自己出丑,还是她不想与杨家小姐结怨? 夏娆一边想着,余光一边打量着四周,直到前面一阵动人的笛声传来。 夏娆眉梢微挑,朝前看去,便见一个白衣飘飘玉树临风的男人,正手执长笛,合着眼眸深情吹奏着。 大白天在寺庙里吹笛子,莫不是看破了红尘要出家? 夏娆想,她还是不去打搅别人的仙缘了。 想罢,她就脚步一停,转了道。 吹笛子的男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听见他的笛声,居然扭头就走的。 他立即放下笛子,重重咳了几声。 夏娆佯装没听见,快步走,直到那男人咳得快要死了,她才终于忍不住回头,道:“你嗓子不舒服,就不要在外头吹凉风了。”早点儿剃度出家,了断凡尘,岂不是更好? “多谢姑娘关心。”云染漂亮的凤眼微微一动,朝夏娆笑起来。 他天生的一副好皮囊,漂亮的丹凤眼一挑,竟是有万种风情流动,是雌雄莫辨的好看,若不是脸庞的轮廓分明,喉结又十分清晰,夏娆怕都一时难以分辨出他是男是女了。 “我不是关心你。”夏娆淡定道:“是你咳嗽的太刻意了。” 云染凤眸一闪,俨然没想到痴痴望着自己的小姑娘,居然转眼就如此冷静的说出这样扫兴的话。 云染握着笛子的手负在身后,浅笑着走近,目光专注的落在她身上,笑道:“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敢问姑娘芳名?” 夏娆嗅着他身上袭来的香风,眯起眼睛,还以一笑:“你也是我见过最有风韵的男人。” 云染嘴角的笑容有些僵,风韵这词,可形容女子的。 夏娆见他没话说了,也懒得再与他周旋,转身就走了。 直到她走远了,云染才笑意深深,朝某处道:“这小妮子倒是聪明又标致,性子却也太野了。” “你不是正喜欢吗?”燕珺儿自一侧走出来。 云染却望着她,深深一笑:“我不是早与你说过,只要你肯嫁我,我立即撇开所有女人,与你厮守一生。” 燕珺儿淡淡看他一眼,一言未发便走了。 云染挑挑眉,转了转手里的长笛,一脸势在必得的朝夏娆离开的方向而去。 这厢,夏娆刚到大雄宝殿,没见到燕珺儿,倒是见到了正虔诚拜菩萨的楼子溪。 “是夏姨娘,您怎么也来了!”小贝瞧见她,立即高兴的轻呼出声。 “楼小姐这是怎么了?”夏娆瞧见楼子溪一动不动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说起这个,小贝都跟着脸红了红,才压低了声音道:“奴婢跟您说了,您可千万别与外人讲。我家小姐今儿呀,遇着他命中注定的公子了。” “是吗,是哪家公子?” “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呢。”小贝兴致勃勃的跟夏娆形容着今儿楼子溪上山时,在寺院后山偶遇的那吹笛子的俊美公子:“您不知道,那公子一身素白的衣裳,飘然若仙,吹奏的笛音更是世间绝妙,奴婢跟小姐都听得痴了。后来小姐的手帕被风吹落到那公子脚边,那公子不但亲自送还回来,对我们家小姐,好像也是一见钟情了。” 夏娆越听,越觉得这男人耳熟。 夏娆拉着小贝到一边,问她:“那男人手里拿着的长笛,是不是垂着紫色的玉穗,挂着块小小的小鸟模样的玉?” 小贝诧异:“您怎么知道。” “那就对了,我就觉得这个男人跟传闻一样。”夏娆眼神幽深起来,她曾去蒹葭那儿时,听蒹葭说过,江湖上有一位风流成性四处猎艳的锦鸳公子,吹得一手好笛,且钟爱白衫,看来今儿这个到处深情告白的男人,就是这个以猎艳为乐趣的锦鸳公子了! 小贝还不知所谓,夏娆则是干脆的拉了楼子溪到隔间里,把她所想的跟楼子溪说了。 楼子溪呆立在原地,眼眶都涩了。 夏娆见她这样,担心道:“你若是真的动了心,要不干脆让你爹逼他入赘?他若再敢拈花惹草,便一根链子把他锁在家里。” “不。”楼子溪擦了擦眼泪,又深吸了口气,语气便平静了下来:“那个男人,配不上我,就是可惜了我一方手帕,竟叫他碰过了。” 楼子溪说罢,立即抽出袖子里四五条帕子,全部扔了。 两人正说着,小贝便跑了进来,还高兴的道:“小姐,那位公子朝这边来了。” 楼子溪委屈的抿着唇角,又羞恼又尴尬,眼泪竟又涌了出来。 夏娆也觉得那什么锦鸳公子害人不浅,仗着自己有张好脸,就到处欺骗无知少女。 “对了。” 夏娆想到什么,拉着楼子溪附耳低语一番。 说罢,楼子溪便羞涩的咬着唇,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哪儿有我们要的东西。”说着,楼子溪就飞快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她便拿了块紫青色的方帕来,交给夏娆,道:“这是统管六部的尚书令家谢夫人的帕子。” 楼子溪说完,见夏娆没什么反应,补充道:“谢夫人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母老虎。” 夏娆看着蔫坏的楼子溪,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便叫了小贝过来,如此这般的吩咐后,就拉着楼子溪准备去找这位谢夫人。 可皇天不负有心人,说曹cao,曹cao就带着她的姐妹们绕过转角往这儿来了。 夏娆赶忙拉着楼子溪在隔间躲着等着看热闹了。 云染刚追随着夏娆的脚步而来,便见小贝飞快从大殿里跑了出来,一头就撞到了他怀里。 “原来是公子,对不起,奴婢正急着给我家小姐送帕子去呢。”小贝立即行着礼歉意道。 “被你这样可爱的小丫鬟撞了,不妨事。”云染手里的长笛一转,负在身后,端的是漂亮。 小贝小脸羞红,朝他柔柔一福礼,就提着裙子跑了。 云染笑意盈满了眼睛,准备踏入殿中,却见一方紫青色的锦帕正好落在他跟前。 “难道这就是那位小美人儿的帕子?”云染勾起唇角,俯身捡起帕子瞧了瞧,还忍不住放到鼻尖深嗅一口香气,感慨:“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他话落,已经走到台阶下的诸位夫人们一听,却是青了脸,且不说这话轻浮,更有人直接认出了那帕子来:“那不是谢夫人供奉在佛前,预备拿回去擦拭香案的锦帕吗?” 云染听到声响,回过头来。 刚回头,就见个四十多岁的夫人黑着脸瞪着他,叱骂:“哪里来的腌臜东西,看你样貌堂堂,怎做出这等龌龊不齿之事?” 云染瞧见谢夫人手里捏着的那锦帕的颜色,立即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在下……” “还不滚开去,这里佛门清净地,容不得你这样的宵小之辈。来人,给我将这无耻之徒叉出去!”谢夫人见他还紧攥着自己的帕子,一张脸青到发黑。 旁边的众夫人们也不敢吱声,云染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美男计居然半点用处都没有,连忙还了帕子,才自己离开了。 隔间里,楼子溪都要笑疯了,等到众位夫人们安慰着谢夫人离开,夏娆才连忙拉着楼子溪,去找着寺庙里做佛饼的大厨了,只可惜无缘得见。 众人中午在庙里吃过素斋,又听着夫人们商业互夸了一阵,夏娆才随燕王妃的马车回了燕王府。 直到回府,夏娆都没曾想过,这个四处猎艳的锦鸳公子,会是燕珺儿找来的。 回来时,太阳西垂,已经是到了酉时二刻了。 夏娆回清晖园,燕诀依旧没回来,夏娆去厢房看了看睡熟的夏嘉宁,这才回房了。 不过镇北侯的事情一日没解决,她就一日不能安心,万一皇帝真的下令让镇北侯把她拿去炼丹药,她怕是真就活不成了。 “迎春,阿蛮可回来了?”夏娆问。 “回了,比您早一刻回来,说给您带了东西,奴婢现在去叫她来?”迎春将晚膳放在暖榻的矮桌上,才问道。 夏娆点点头,她也想问问,阿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一会儿,阿蛮便来了。 夏娆看她眼底布满红血丝,黑眼圈也格外严重,示意她坐下,才问她:“你这几日抓鬼去啦?” “查到个人。”阿蛮让迎春去外面守着,这才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纸来:“有一个名叫张天师的,就是跟镇北侯来往密切的妖道,他们一直在拿年轻女子炼丹药,听说之前都是用处子之血。后来发现无用,便改成了生辰八字极阴的女子。” 夏娆看了看纸上的笔迹,这不是阿蛮的。 “这张天师最近才开始当道士?”夏娆看到最后,诧异。 “没错,奴婢估计就连镇北侯自己也被他蒙蔽了。因为此张天师,非彼张天师。真正的张天师,几年前就因为误用自己的丹药中毒死了,他们道门的人怕事情传出去坏了生意,这才找到了如今跟老张天师模样相似的假冒张天师。而且您可知道,这假张天师曾经做什么的?”阿蛮问。 夏娆看她这神秘兮兮的模样,道:“难道是杀猪的?” “差不多。”阿蛮讽刺笑笑:“他是菜市口专门杀头的刽子手。” “这倒是有趣,曾经斩首的刽子手,转头给皇上做起长生不老的丹丸来了。”夏娆想了想,若是把这张天师的事情散播出去,皇帝是聪明人,势必会派人去查,到时候肯定能查的清楚。 这样一来,炼丹的事儿,岂不是就不成立了? 夏娆想了想,便要去找燕诀商议,可燕诀还没回来。 “别等世子爷了,他若是知道了,估计会直接杀了那张天师,毕竟他可是要维护皇上,维护朝廷的颜面。”阿蛮不咸不淡的道。 夏娆放下手里的纸,冷静下来,望着阿蛮,道:“阿蛮,我很感激你帮我去查来这些。” 阿蛮也察觉到夏娆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收起了情绪,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