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节
他后知后觉,这下轮到念浅安兴趣缺缺,蹭进亲夫怀里嘟囔,“好饿。” 那啥太费体力。 楚延卿越发笑得回味无穷,甘之如饴地伺候媳妇儿穿衣洗漱飘进饭厅。 小夫妻俩用早膳用得眉来眼去,结果念浅安媚眼抛得正起劲儿,刚吃一口饭菜就哇哇干呕。 楚延卿唬得差点掀翻饭桌,急急往外走几步又趔趄往回走,边催人请太医边虚揽媳妇儿,不敢重不敢轻,无措地顺着媳妇儿的背。 念浅安扒着递到跟前的痰盂吐出尚未下咽的饭菜,一边呸呸呸一边嘤嘤嘤。 不就偷偷那啥了一次吗,要不要反应这么大? 怪不得念甘然生产前、念秋然孕中都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孕吐太难受了。 已婚已孕少女什么的,好悲催! 她嘴里不得闲,心里闲得时刻不忘吐槽,并且很有闲心地拍拍亲夫以示安抚。 楚延卿没被安抚到,勉强勾唇回应,笑得比哭还难看,心里又悔又恨,恼自己不该一时贪欢。 匆忙赶来的大嬷嬷见他脸色铁青,忙咽下询问话语,默然和紧张担忧的四大丫鬟侍立一旁。 被陈宝徒弟火速拖来的小吴太医却脸色平常,不慌不忙地问安搭脉,眉心先蹙后松,“殿下无需惊忧,女子有妊,不吐是好事儿,吐也不是坏事儿。既然以往爱用的吃食闻不得,往后换闻得香吃得下的吃食便是。” 说着也不开药方,只掏出脉案边记录边接着道:“娘娘没什么大问题。唯有一样,娘娘此时才有反应不是偶然。依臣下的经验和娘娘的脉相来看,娘娘怀的应是双胎。” 月份大了,原来不显的脉相就摸得准了。 念浅安呸完不嘤嘤嘤了,闻言瞬间嘿嘿嘿。 嗐! 一怀怀俩什么的,简直玛丽苏本苏嘛! 不枉她从来苏得低调苏得节制,贼老天给的报应咳咳,回报来了! 她顿觉不悲催了。 虚惊一场的楚延卿却喜忧参半,赏完小吴太医,又叮嘱小吴太医并大嬷嬷等人暂时别张扬,摒退太医下人,边替媳妇儿擦嘴擦手,边傻乎乎地问,“两个,两只小笨兔子要怎么生?” 昨晚的记忆犹新,他又担心又怀疑,媳妇儿那么小那么嫩,要怎么一下子生两个? 念浅安深觉蛋疼:这什么不开车则矣、一开车就超速的傻冒亲夫! 她好气又好笑,语气超冷漠,“怎么生?一个一个生!” 孩子得一个个生,事情也得一件件办。 姜贵妃和乐平郡王要风光大葬,睿亲王府要抄家砍头,牵连进宫变的臣工要清算。 皇上龙体抱恙,一半真病一半假病,朝臣加班加点处置首尾,哪敢不尽心尽力? 养心殿不问外事,东宫暂代政务。 詹事府忙得鸡飞狗跳。 楚延卿忙里偷闲,三餐都在东宫用。 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瞒着不愿张扬,怕朝中正乱,媳妇儿太受瞩目反倒不美,更怕旁人觉得双胎惊喜,媳妇儿反而压力过大。 等媳妇儿临盆,顺利与否都由他担着。 可每每想起媳妇儿肚里揣着两只小笨兔子,他仍忍不住眉眼飞扬。 此时刚跨进东宫正殿,就听见次间笑声阵阵,楚延卿本就轻盈的俊脸不由越发柔和,“太子妃在笑什么?” 蹲在院中遛狗逗猫晒太阳的陈喜忙搓上前禀道:“娘娘正跟李良媛说宫中新闻呢!昨儿太后一出太和门,叫堵在门外的畜牲唬得不行,好容易驱散开来又叫仙鹤啄了脑袋,不待公主发作,就听念七公子急得直囔囔。 太后晓得那仙鹤是殿下早年送娘娘的,哪里还会怪罪?反而赞念七公子见义勇为、孝悌可表呢!还赞念三公子有长兄风范,学问也扎实。说她老人家光在里头隐约听闻,都听得出门前叫阵的缴文通篇功力不凡。 还说有其母必有其子、虎父无犬子,昨儿先就重赏了候府将军府。今儿又让陈姑姑代两宫出面,往毅郡王府靖国公府李府等处看赏慰问,顺道接了二位公子进宫说话,这会儿正在万寿宫陪太后,太后放了话要留午膳呢!” 这可是难得的体面和恩典! 念夏章欣然接受,竟说他已准备辞去翰林院的差使,往后纨绔度日,陈太后若召见,他准保随叫随到。 从来只为皇上变过脸色的陈太后凳时惊掉下巴。 陈喜想笑不敢笑,比手划脚一顿说。 随侍楚延卿的陈宝徒弟撅着眼皮,看着死守东宫再添功劳的陈喜,想起卧床养伤的陈宝,心里直翻腾:太子妃不着调,太子妃的娘家人和亲信下人也不咋着调,偏偏个顶个福运逆天,令人眼红令人酸。 不怪师父老爱背后偷说太子妃坏话,换他他也说,不然迟早憋出内伤。 陈宝徒弟默默掬一把辛酸泪,打定主意今后一定好好孝顺师父。 楚延卿却改了主意,忍笑吩咐,“不必往里通传了,午膳我去万寿宫用,让太子妃和大李氏自在说话,不用惊动。” 他若有所思,抬脚复又出了东宫。 陈喜只当他有意作陪,给妻族舅兄做脸。 念浅安亦没多想,边挥退陈喜边脑补陈太后一脸黑人问号状,继续哈哈哈,“说好的虎父无犬子呢?皇祖母阅人无数,见过濯濯佳公子,怕是没见过三哥这种浊浊浑少年!” 念夏章以前极端得亲疏不分,现在极端得不管尊卑。 酸腐神经犯起浑来,简直逗比本逗。 念浅安表示服气,差点笑吐。 “快别笑了,小心一会儿又吐了。”李菲雪权当听个消遣,尚不知念浅安怀的是双胎,只瞧着念浅安一日大过一日的肚子心惊,“要不要喝点温水,或者用点果子?” 终于发光发热的远山立即接道:“良媛放心,娘娘晨起吐过一回换了一桌早膳后,就再没反应了。大厨房有康总管,娘娘身边有奴婢,吃食上哪能委屈娘娘。” 说着打开刚送进来的食盒,拉拉杂杂摆满桌。 念浅安又笑眯了眼:康德书太能打了,效率还贼高,居然真的把咖喱泡面等等速食苏了出来。 她口味突变,只过眼瘾不过嘴瘾,全由四大丫鬟试吃。 近水边啃边问,“娘娘,奴婢吃的这个叫啥?” 居家旅游,休闲必备小零嘴辣条呀! 念浅安自顾傻乐,李菲雪摇头失笑,假意嗔道:“康总管好好儿的御厨,倒叫安meimei使唤得跟街头不入流的小贩似的。” 她笑念浅安大材小用。 气氛很好,念浅安这才转口说起“伤心事”,“李大公子是因公殉职,丧事要大办。外人只当菲雪jiejie受了惊吓又病倒了,你正好省事儿,三牲祭品交给大嬷嬷打点好送出去,全了情面就得了。” 李二公子李三公子当着外人的面,伤心得略假。 李菲雪当着念浅安的面,连伤心都懒得装,脸上笑意残存,表情略怪异,“他能落得这么个死法,实在应该庆幸。死得风光,总好过活着被人利用,累人累己。” 她话里有话,念浅安心头一动,“李大公子的死另有蹊跷?你昨天见过林侍卫了?” 林松彼时就在厮杀现场,又早得了李菲雪交待,一直暗中盯梢李大公子,旁人或许无暇他顾,他却分出心留意着李大公子的动向。 李大公子身为御前侍卫,确实奋力拼杀受了伤,暗中给予致命一击的,却是李大公子的御前同僚。 李菲雪说罢半垂下眼,心里同样不无庆幸:如此也好,至少没有因为她的私心,而脏了林松的手。 嘴里不紧不慢道出御前同僚姓吴,“宛平吴氏世代领侍卫处。御前当值的,一多半都是吴氏子弟。我那位好大哥,不是因公殉职,而是被尚郡王妃的人下了黑手。” 宛平吴氏和李家无怨无仇,指使吴姓侍卫的既然不是领侍卫内大臣吴老爷,就只能是尚郡王妃。 念浅安一不问尚郡王妃为什么这么做,二不问李菲雪为什么暗中盯梢庶兄,只问,“明天的团圆年饭,你打算怎么对付三嫂?” “捉jian捉双。”李菲雪抬眼笑看从不猜疑、全心信任她的念浅安,笑声极短促,“尚郡王妃掐尖要强,什么事儿都想挣什么人都想算计,我就让她竹篮打水,功亏一篑。” 尚郡王府,就是块表面光鲜内里污糟的腌脏地儿。 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皇上或许想慢慢看,尚郡王或许想慢慢来,她,却不打算再给他们继续恶心人的机会。 念浅安不由怔忪。 捉jian捉双。 捉谁的jian,捉哪对双? 一孕傻三年果然是真理。 听不懂想不通怎么破! 第325章 因果循环 “别问,别听,别想。”李菲雪轻言慢语,握住念浅安的爪子神色温柔而郑重,“那些人,不配安meimei过问。那些人做下的事儿,更不配污了安meimei的耳朵。安meimei不必费心多想,都交给我。打蛇打七寸,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也准备了很久。我要那些人为他们做下的事儿付出代价。” 她指尖有些凉,语气却暖人心脾,“安meimei既然信我,就信我到底,可好?” 好。 念浅安无声点头。 她忽然有种感觉,与其说李菲雪是想帮她做事,不如说李菲雪是想亲手做个了断。 视她为真爱的李菲雪,似乎对她有愧,似乎对尚郡王妃有恨。 或许,让李菲雪深藏着愧疚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原身? 念浅安展开爪子,反握住李菲雪的手。 她能多活一世,能和李菲雪相识相交,也许是机缘不是巧合呢? 她愿顺应天意,更愿顺从李菲雪的好意。 她决定赌一包辣条,李菲雪不会令她失望。 边这么想,边再次被李菲雪的言行苏掉一层皮。 念浅安微笑中透露着疲倦:皇上亲夫李菲雪,个个说起话哄起人都比她苏是怎么回事! 她独自忧伤,默默将辣条推到李菲雪手边,“菲雪jiejie也尝尝?” 李菲雪浅尝辄止,实话实说,“我可吃不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