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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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旺生接头的时候祝繁刚才翻过墙头,旺生的出现让祝繁以为是宅子里的哪个其他下人,躲在花坛边不出来,等瞧清了人后才现身,险些就把旺生吓得叫出声来。 “祝姑娘,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旺生捂着小心脏,瞪着祝繁,惊魂未定。 祝繁憋笑,捂嘴小声道:“谁让旺生哥你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干了什么坏事呢。” 旺生一听,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心说到底谁才是贼头贼脑的那个啊? 无奈地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旺生便将祝繁又往暗处拉了拉,说:“少爷让我来接你,走吧。” 祝繁跟着走了两步,疑惑道:“三叔让你来的,他怎么晓得我来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旺生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歪头道:“对哦,少爷怎么知道你从这儿来了?” 方才他只顾着听他家少爷的话了,连这个都没想到。 祝繁:“……” 看了旺生一眼,祝繁也不问了,扶额道:“走吧。” 旺生摸着下巴还在琢磨这事儿,抬眼见祝繁已经走到前头去了,他赶紧上去把人给拉回来,指了指南面儿的一条小径,“走这儿,近。” 祝繁被他扯着袖子往那儿走,抬眼四周看了看,不解道:“这儿啥时候多了这么一条路?” 分明半个月前都没有啊。 旺生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才修的,走这儿快。” 也不知道他家少爷怎么想的,说什么“她爱翻墙便让她翻”,他倒是清楚这二人的关系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见面什么的自然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但修这么一条路就是为了人姑娘家翻墙进来方便什么的,旺生觉得他家少爷宠人的方式实在有些奇怪。 也不晓得他是怎么说通老爷夫人的,竟然真的在这修了这么一条路,甚至还动了他最爱的花园子,真是…… 当然,祝繁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茬,一心想要见人的她跟着旺生三拐两拐就到了朝升院的后门处,旺生把人带进房间后自己就很自觉地退了出。 “三叔,”到了房间,祝繁见那人靠坐在床上,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心里一紧,连忙小跑着过去坐到了床沿上。 视线将其上下打量了遍,她有些急,“我听人说你是又犯病了,很严重吗?” 方才说着,手就已经搭上了男人放在被子上的手腕处。 狐之亦没让她号脉,很巧地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勾唇道:“没事,小毛病罢了,别担心。” 若非知道她被锁在家里不能出来,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犯病”了。 前几天到底是担心消息会被她知道了去,届时这丫头定会带伤出来,这才在家准备了几日,估计她伤势好得差不多时开始,果然,还是来了。 祝繁不信,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不想却被男人一把拽了过去,鼻子撞上他的胸膛,没感觉。 “你干什么!放开我……不知道自个儿是病人啊。”祝繁挣扎着要起来。 狐之亦抱得紧,低头说:“别动,让我抱抱你。” 这丫头顾及他那一身皮毛会被人发现,说什么也不让老太太把小狐狸抱过去,他也就不好以那样的姿态跟她相处,祝弧的身份又顾及人言,只得这么生生半月未见,想得他心都疼了。 祝繁不敢动,听着他略微喑哑的声音靠在他怀里,闷着声音问:“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又犯病了?是不是他们又……”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已经松开她双手搭在肩上,以下巴指了指床内的位置,“上来。” 啊?? 祝繁愣住了,看着他那空着的床内,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然男人的动作却是比她快,直接抱着人就上了床,长臂一伸轻易将其绣花鞋脱掉塞进了床底。 “你干……” “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男人就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深邃的眸子看着她,有种要将人吞噬的感觉。 “有人来了,藏起来。”他语气不急不躁,但说的话却让祝繁脸上刚因他的亲近而染上的颜色瞬间又褪下去了。 祝繁反应也是快,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后也听到了外头传来的脚步声,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贴在狐之亦的边上平平地躺着。 狐之亦失笑,这丫头的反应总是能让他出乎意料,他本以为她会再愣一会儿的。 “老爷夫人!”旺生没想到这边来得这么快,一看到人连忙大喊一声,随即一把推开屋子的门,对不远处的来人急道:“你们可算可算是来了,少爷他……他……” “弧儿!”秦氏一听,脸上瞬间煞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扯着那面生的鹤发童颜之人就往屋里跑,“仙人,快!快给我儿子看看!” 说话间,人也跑到了门口迈开门进去了,旺生先他们一步进去,见屋里已经没了那位祝姑娘的身影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但祝繁这头就不是这么放心了,因为她才刚躺到被子里,男人就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她放心不下想掀开被子看看,谁知却被他往下压了压,紧接着就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她不敢动,一颗心跟着男人咳嗽的声音一上一下的,那样子就像是他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似的,听得她在被子里把被单捏得死死的。 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刚才还说没事的,现在却…… 悬着一颗心,秦氏跟祝舒以及那位非柳大夫的白发老人已经到了床前,而床上的人也早在他们进门前跟着躺下了,床随着他咳嗽的动作微微颤着。 祝繁实在担心,伸手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裳,便是在问他还好吗,狐之亦双手在外头不能以手回应她,便用脚往她的脚丫子上蹭了蹭,以示安抚。 他的身子比祝繁的高大许多,他所在的这边被子也比祝繁躺着的地方鼓上许多,是以旺生在屋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祝繁的影子,还以为人已经从窗户走了。 来人已经在床边坐下,并开始在秦氏及祝舒等人担忧的注视下开始给狐之亦号脉。 而这头跟着来的祝桓与周氏却开始担忧了起来,两人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病人身上时悄无声息地退出屋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是柳大夫?”出来后,周氏压低声音问,显得有些急切。 祝桓也不清楚,咬了咬牙道:“该死!先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究竟怎么回事?” 事情太突然了,前段时间那个病秧子还好好的,今儿晚上忽然就犯病了,两个老的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人,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是他们过来见到后才发现不是平时给人看病的柳大夫。 周氏急得在团团转,刚巧方才在来的路上被她派去找柳大夫的丫鬟回来,她赶紧着就上前问:“怎么回事?人呢?” 那丫鬟跑得气喘吁吁的,气儿都来不及喘就道:“来……来了,在……在后头。” 方才说完,跑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的柳大夫就背着药箱过来了,周氏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老爷夫人又请了一个人来给病秧子看病,你知不知道?” 柳大夫正喘气儿呢,听她这么一说,愣住了,“又请了一个人?有这回事?” 第九十章 哎呀,某人把人惹哭了 周氏脸上的神情顿时就僵住了,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柳大夫好半天没说话,直到祝桓的声音响起。 “这么说来,之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你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如何?”祝桓面色沉着,问这话的时候只觉自己的后背发凉。 柳大夫摇头,缓了一会儿后没那么喘了,但听得祝桓一声“完了”,他的心也跟着一跳,往那屋子方向看了一眼,问:“大少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祝桓闻言看了他一眼,后与周氏对视,屋内传来一阵惊呼,他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摆了摆手道:“你进去看看吧。” 听语气,像是有些挫败,柳大夫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背着药箱进去了。 周氏与祝桓在外头站了片刻,最后谁都没有说话,凝着神情也跟了进去。 一进屋,便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瞧过去才知原来是那病秧子又吐血了。 “弧儿!弧儿……”秦氏被那触目惊心的红给吓得险些站不住,扭头便对那老人道:“仙人,我……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祝舒担心她倒下去,在边上搂着她的腰,见其大夫还在号脉,心有不忍道:“夫人,你别急,先让仙人给弧儿看看,别扰了人的清净,弧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可是……”秦氏抬头看去,话还没说,眼泪就先出来了。 柳大夫跟祝桓夫妇进门,看着眼下的情况抿了抿嘴,后放下药箱走到没注意到他们进来的祝舒夫妻俩面前,道:“老爷夫人,我……” “哦,柳大夫啊,”祝舒先看过去,但脸上却不似以前见到柳大夫那样亲切,而是道:“仙人正在给弧儿号脉,劳烦你先在外头等上一等了。” 话说完,他的注意力就又放在了床上的人身上,使得柳大夫的嘴张了却没说出话来。 周氏走了过去,不着痕迹地从后面扯了扯柳大夫的衣裳,柳大夫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老爷夫人,不知这位是……” 侧身,看向了那一头白发的人。 祝舒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哦,这位啊,这位仙人是……算了。” 话到一半,祝舒又止住了,“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我再跟柳大夫细说吧。” 说完,抬眸便让芳儿带柳大夫去外屋休息。 柳大夫还想说他也留下帮着看看的,谁知秦氏却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那眼神里除了担忧和悲伤外,好似还带着别的东西。 仅仅只是一眼,便让柳大夫的心一紧,也就没再说留下的话了,祝桓与周氏将二老的神情看在眼里,再看床上的人时表情都说不上好。 又过了片刻,被称为“仙人”的老人不知从药袋里拿了什么让病人含着,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狐之亦就没有再咳了,甚至连气也顺畅了许多。 祝舒及秦氏看得又惊又喜,上前两步要询问病况,那老人却已经起身了。 “仙人,我儿子她……” “夫人安心,”老头满头银发,白眉白胡,虽模样清瘦,但双目炯炯有神,异常精神,只听他道:“令郎的病情老夫已抑制住了,接下来只需照着老夫的方子调理,只是……” 二老的心刚放下来,却又被老头的转折给提了起来,祝舒道:“只是什么?仙人但说无妨。” 闻言,老人先是往床上已经缓过来的人身上看了一眼,而后蹙眉道:“令郎内伤久病因阴血衰少,阳气不足虚阳外浮,脏腑虚弱阳虚气陷,脉气鼓动无力,浮而缓,一息三至或二至,元气不足,致使脉气不能衔接,若想根治,怕是得要一段时间,而且……” 说到这,老人的神情又凝重了几分,“令郎长期服用的药物该是掺杂了寒雾,从而导致久病不愈伤上加伤,治疗起来势必得花上一些功夫,严重者还会影响到后代子嗣。” “什么?!”秦氏浑身一震。 便是她未能全然将老人的话听懂,也从这么多话中听出了自家儿子病情的严重,甚至还有影响到子嗣的可能。 这……这…… 方才想着,秦氏一个激灵,在祝舒要开口前抢先道:“仙人,您……您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服用的药物该是掺杂了寒雾’,那是什么?” 祝舒也想问这个,秦氏问出后他也跟着颔首,然祝桓跟周氏却因三人的话汗湿了整个后背。 被窝里的祝繁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她已经因为过暖而热得满头大汗,边上的人也在老头说完这些话后立马安抚她,却还是忍不住心底发寒。 原来他的身子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他说他是在去年时发现了祝桓跟周氏的阴谋,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他其实是已经修养了一段时日的了。 可饶是如此,他却还是被诊出这般的毛病,阳气不足身子虚或许本不是什么大病,但从老头的表述来看,这人的脉象沉浮不定迟缓无力,不仅有虚症还有寒症,病上加病,各种症状加在一起就是大病了。 祝桓跟周氏说他并非祝家亲生子,此事自然是有待商榷的,而且如果可以,她宁愿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只是眼下不管他这病是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都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尤其他分明自个儿的身子就成这样了,前世却还那样不管不顾地帮她…… 心里难受着,外面的老头就已经对“寒雾”进行了解释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