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悍匪的诞生
断头的“南极仙翁”瞬间就沉到了水底，应奉局大船倾覆，慢慢下沉。幸亏应奉局的人都是游泳好手，才没有被沉船产生的旋涡卷进去。 整段运河的水都荡漾了起来。陆远船队在浪花中颠簸了好一阵才稳定。幸亏他的船重心都低，这点风浪并没有多大威胁。 看着落水狗一样的应奉局中人。陆远心满意足地收了神通。 鲁大海高兴坏了，在边上大叫老天有眼。何亮连忙捂住他的嘴：“鲁掌柜千万别喊，要是应奉局的人听到了记恨，我们就麻烦了。” 陆远哈哈一笑：“无妨，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谁。而且出了这种事，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还能追究我们？” 陆远想起《水浒传》对花石纲的描写。青面兽杨志就是因为运送花石纲的时候，在黄河翻船失陷了花石纲，结果不敢回京复命，直接弃官跑路。总之钱塘应奉局这帮人肯定要倒大霉了。 接着陆远大手一挥：“出发！” 座船底下两排桨手齐齐发力，整个船队立刻行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启动。装完逼就跑才是王道。 陆远回到船舱，众女叽叽喳喳全在议论。 沉鱼说：“刚才那些人好凶啊，吓死我了。” 闭月调笑：“还说要我们把货物全扔了，我看啊，把你这条鱼精扔到河里正好。” 沉鱼撇嘴：“我名字里可还带着沉字，一入水就沉到底了。” 杜九娘道：“幸亏东家有神仙庇佑，那些恶人的船竟然就那么翻了。” 如花则担心道：“那船翻了，我们要不要去救人啊？” 救人？不存在的。 陆远咳嗽一声，见众女齐齐回过头来看他，严肃道：“河里哪有人？一群畜生而已。所以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走我们的。还有，你们放心，我陆远什么都会丢，就是不会丢人。” 船队由静止到启动费了不少功夫，在艄公嘹亮的号子中，船队荡起了船桨，推开了波浪，马力全开，飞也似的通过了廊桥的桥洞。 而运河岸边，典备使出了浑身解数才爬上岸。刚才船员们见势不妙早就跳河了，只有典备拖到最后才跳，差一点就被沉船产生的旋涡吸住。幸亏典备水性极好，换了一般人肯定就挂了。 他脱掉湿漉漉地外衣，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死里逃生，惊魂未定。 典备好不容易把气喘匀，坐起来刚好看到滚落在岸边的“南极仙翁”头颅，他顿时感到遍体生寒，一百八十多斤的庞大身躯瑟瑟发抖。 仙人断头。天大的祥瑞变成了天大的凶兆。 不行啊，不能慌。要想办法自救。 刚才那个船队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如果能抓住他们，把事情都推到对方和那些纤夫头上，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典备站起身左右看看，纤夫都跑光了。 他再手搭凉棚向北眺望。 妈了个巴子，哪还有那个船队的影子？ 完了，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仿佛看到自己人头落地的场景。不对，应奉局和淮南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是腰斩，还是绑在柱子上凌迟？典备已经不敢想了。 回不去了！ 典备沉吟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召集应奉局诸人道：“弟兄们，好好的河面上突然来了一股妖风，打翻了这南极仙翁。此乃天意！你我都知道，这石头是皇帝的化身。如今仙人断头，说明大夏将亡！反正回去也是一死，不如就此落草来得痛快！” 手下们原本失魂落魄，以为大祸将至必死无疑。现在听到二当家带头落草，又生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有人大声支持：“二当家说得对！。” 也有人心存侥幸：“大人，事情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吧？我等的家小可都在钱塘郡内。我要是落草，家中老母可如何是好？” 典备死死盯住他：“你觉得该如何转圜？” “回去向丁大人禀报，也许他有办法？” 典备眼中寒芒一闪，冷声道：“你说得也对。过来，我教你回去该怎么说。” 那人傻乎乎地靠过来，典备突然伸出右手钳住那人喉咙，瞬间就把他的脸掐成了猪肝色。 “大夏将亡。你听老子说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在想着给自己留后路？留着你，众兄弟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典备说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此人活活掐死。 “还有谁不想活的，说！” 众人都被典备的狠辣震慑：“二当家，不对，老大！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 “好！趁现在官府还不知道，咱们先去镇上抢他一票！再去北边找个山头，从此逍遥快活。” “对，干他娘的！”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神奇，半个时辰以前，典备还是作威作福的应奉局二当家，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悍匪头领。 他们迅速从沉船上获取了扑刀盾牌等武器，甚至还有好几张劲弩。应奉局的活计本来就跟土匪差不多，而且他们有组织有分工，在打家劫舍上甚至更加专业。 今天在大夏国的历史上，是值得留下记录的。 两淮水灾以来，各地造反者层出不穷。但是直到今天，才有了一支特别能战斗的反贼。 …… 两天后的傍晚，苏州城西门外。 难民们的生活已经渐渐走上正轨。 鳞次栉比的棚屋就像一个小型的城镇。看上去比死气沉沉的苏州城还有活力。 不仅精壮劳力被登记造册。连妇女儿童都得到了妥善安置。 赵昊不仅让男人们疏通河道，修理房屋，还修建了伤病院和保育院。 他把一些身体健康的妇女组织起来照顾伤病员和小孩儿，免除壮劳力的后顾之忧。 朱六犹豫再三，还是在外出干活的时候，把狗剩儿托付给了保育院。 这几天烈日炎炎，小孩子吃不消暴晒的。 这会儿朱六刚刚下工，他和几个难民花了一下午时间，成功地帮助两户本地人重建家园。 主人家感激不尽，还拿出了米酒酬谢难民们。 朱六觉得这就样在苏州生活下去也不错啊。 他下工以后，洗干净手脚，正打算去保育院接孩子。 二黑走在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六子。别太相信官府。我总觉得他们不会这么好心，肯定有诈。我们还是捞一票粮食赶紧走。” 朱六没搭理他。二黑这是做惯了难民首领，现在没什么人理他了，心里有落差。巡城使刘大人今天刚说过，还有大批的救援物资正在从南边运来，估计再有三天就到了。 难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没人愿意再跟着二黑到处流浪。 朱六低着头快步离开，他还赶着去保育院接狗剩呢。 身后传来二黑恼羞成怒的警告：“六子，不听我的话你迟早要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