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钰纬。 夜魅问了一句:“北辰邪焱呢?” 钰纬看见夜魅,也是一脸的心塞,矛盾,着急。抓着自己的后脑勺:“在里面呢,正在运功调养!” “司马蕊不是说,他明日才能开始运功?”夜魅立即皱起眉头。 现在就开始练功,这真的没问题吗? 她这话一出,钰纬脸上的紧张之色更重:“是啊,所以我真的很紧张。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进去强行打扰殿下,他会走火入魔!” 所以,只能在外面等着了。 夜魅深呼吸了一口气,也只好在外面等着,心情也有点烦躁,但更多的是担心。 …… 皇宫,御书房。 北辰翔正跪在大殿的中央,低着头一脸恭敬,但眸中却已经掠过杀意。 这个钟山,钟若冰。 他一定不会放过! 皇帝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将桌案上的奏折,对着北辰翔扔了过去:“你自己看看,这些人都是怎么说你的?你最近的种种行为,让朕非常失望!” 北辰翔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看了一眼。 里面的内容,顿时让他脸色铁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狡辩道:“父皇,这都是污蔑!” “你是朕的儿子,朕对你再了解不过,朕只是软弱,并不是愚蠢。北辰翔,你再说一遍,这些都是对你的污蔑吗?”皇帝说话倒是直白,竟然直接就承认自己软弱。 而他的软弱,也只是对北辰邪焱,因为实力不及,加上神慑天也维护北辰邪焱。但这并不代表他这个皇帝愚蠢,否则他也坐不到君王的位置了。 北辰翔一听这话,顿时脸色赫然了几分,也不敢再多做狡辩,开口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 “知错了?”皇帝气得脸色发白,狠狠地指着北辰翔道,“你竟然能为了对付北辰邪焱和夜魅,将国家安危置于不顾,想在大米中动手脚,还暗中擅自调动军队行刺我军主帅。北辰翔,你的脑子里只剩下朕屁股下头的龙椅,已经忘记家国大义了是吗?” “儿臣……”北辰翔也开始慌了,顿时低下头,对着皇帝重重磕头:“父皇恕罪,儿臣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皇帝又冷笑了一声,狠狠地道,“愚蠢有余,头脑不足。实力不够,心却是比谁都狠!” 这话,已经算得上是人身攻击了。 然而,因着是皇帝说的,北辰翔也不敢反驳,额角的青筋悄悄的跳了起来,但他一直隐忍着没有出声。 却是含泪道:“父皇,儿臣保证,真的没有下一次了!” 端的是一副听话的样子。 皇帝的怒气顿时消了几分,盯着跪在大殿中央的人,冷声道:“比起你的二皇弟和三皇弟,你已经聪明了许多,你是朕唯一能寄予厚望的儿子。朕对你的期待,全天下人都清楚,你自己也明白。朕劝你不要总是无事生非,做一些让朕失望的蠢事!” 皇帝也是不能理解,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有意把皇位传给北辰翔,北辰翔自己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既然是这样,就安安稳稳的协助自己处理政务就是了,为什么要节外生枝,还搞出这种事情来。 “是!”北辰翔立即应了一声,看皇帝的气消了一些,他才有鼓起勇气开口道,“可是父皇,您知道的,北辰邪焱是个威胁!” 这话倒是把皇帝气笑了,盯着北辰翔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是个什么威胁?是,朕也看不惯他,朕看见他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想把他给砍了。但他能对你有什么威胁?他对皇位感兴趣吗?” 北辰翔顿时沉默了,的确,北辰邪焱对皇位不感兴趣。 皇帝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问:“他把你当成对手过吗?他将你放在眼里吗?你不去招他,他根本就懒得理你。” 这话又把北辰翔说得灰头土脸。 但事实上,他也的确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加厌恶北辰邪焱。他北辰翔是嫡长子,皇室子孙,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 更是内定的皇位继承人,但是北辰邪焱却丝毫不将自己看在眼内,这种蔑视简直令北辰翔觉得宛如芒刺在背,以至于对北辰邪焱的心,那就是不除不快! 看北辰翔一脸灰败的样子,皇帝更是恼火:“朕真是不明白,皇后与你,你们母子两个人到底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招惹他,要一次一次闹得所有人都不痛快。难道这样你们的心里能有成就感吗?” 这下,北辰翔都感觉到有些慌了。 难道父皇这话的意思,是父皇已经对北辰邪焱改观? 他立即道:“父皇,您不要忘了,国师当年可是说了,北辰邪焱会成为我们北辰皇朝,灭国的罪人。这也是儿臣针对他的主因!” 所谓命理之说,北辰翔向来不相信,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皇很信。所以他才立即提出这一点。 皇帝立即冷笑了一声:“朕当然没有忘记!倘若不是因为这个理由,你以为朕心中的继承人人选,轮得到你这个混账东西?北辰邪焱再怎么样目中无人,但是倘若将皇位交给他,以他的本事,谁也动不了北辰皇朝分毫,然而预言……所以如果有机会,朕只能杀他!” 皇帝的话说到这里,北辰翔已经偷偷握起了拳头。 原来,在父皇眼中,他真正看好的皇位继承人,其实并不是自己。这对心高气傲的北辰翔来说,也的确是更深一重的打击,也跟坚定了对北辰邪焱的杀心。 而下一瞬。 皇帝看了一眼北辰翔:“你母后忽然提出让朕给你与夜魅赐婚,并把司徒蔷指给北辰邪焱,朕拒绝了,你们没有背着朕又干出什么蠢事吧?” 他这么一问,北辰翔立即面露尴尬:“母后……母后自己传了懿旨去边城,按理说,今天应该刚好到了!” 他这话一出,皇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下一秒钟更是脸都绿了,气得把桌案上堆积起来的奏折,全部对着北辰奕砸了过去。 “气死朕了!”皇帝咬牙切齿,怒喝出声:“你们母子染上猪瘟了吗?!” ☆、193 想以温柔的心待你! “噗……” 总管太监很想笑。 然而,在皇帝杀人般的眼神看过去之后,总管太监立即“噗通”一声跪下了,尖声道:“陛下,奴才只是放了屁,奴才知道错了!” “哼!” 皇帝收回了怒视他的眼神,狠狠盯着北辰翔。 北辰翔的脸色顿时又是一阵青一阵白,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罢了,父皇需要把事情说得这样严重吗? “父皇,这件事情,儿臣认为……”北辰翔正打算说两句。 皇帝顿时就气怒交加了,咬牙切齿地道:“你认为什么?夜魅现在是北辰邪焱看上的女人,你跟他抢,以他的性格能干出什么来?你想过吗?不知道会连累多少人身死,甚至他可能直接赶回京城掐死你,你想过没有!” “儿臣……”北辰翔的脸色顿时也白了。 他只想过北辰邪焱知道这个消息,也许生气得要造反,要是这样就正中自己的下怀,神慑天不可能坐视北辰邪焱造反也不管,到时候他们两个人打起来,那么自己只需要隔山观虎斗,坐收渔利。 但是他忘记了考虑,北辰邪焱会先拿自己开刀。 皇帝问完这句话,更是恼怒地盯着北辰翔:“上回在边城,多亏了夏侯谌传话,北见歌才能第一时间把你保住。神慑天跟北辰邪焱的交情,能拿来救你一次,你认为还能救你无数次吗?” 话说到这里,北辰翔完全明白,自己是真的冲动了。 而皇帝很快地又道:“还有,司徒蔷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自己不清楚吗?她的腿已经断了,把一个瘸了腿的女人,嫁给北辰邪焱。你们是想羞辱北辰邪焱,还是想羞辱皇室?” “这……” 北辰翔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也是,司徒蔷要是真的嫁给北辰邪焱为妃,全天下都不知道如何议论纷纷,说他们皇家的嫡皇子取了一个残废的女人,不管怎么说,北辰邪焱也是皇后所出。 难免就会有人猜测,皇家已经娶不到好女人,或者皇家已经被司徒家控制,所以不得不娶一个变成这样的女人。 这岂不是在羞辱皇家吗? “你跟你母后两个人,真的是要气死朕才干休!”皇帝气得站了起来,并且厉声道,“正好,宁贵妃怀孕了,要是生下一位皇子,朕就将他交给神慑天培养,也许比你这个蠢东西,要值得期待得多!” “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北辰翔这下才是真的怕了。 他之所以这么猖狂,无非就是知道父皇不可能瞧得起自己的二皇弟和三皇弟,他们的资质都太差,也北辰邪焱因为那个预言,父皇不喜欢他也已经多年。 可是…… 现在父皇正值壮年,要是真的再生下一位皇子,被父皇寄予厚望,甚至还由神慑天培养,那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当真谁都不知道。 “哼!”皇帝看了一眼他现在的样子,也看得出来北辰翔现在是真心害怕,也是诚心认错,冷嗤了一声,“知道自己错了就好,也别想打什么歪心思,你给朕听好了,宁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万一,这笔账朕就算在你跟你母后头上!” 皇帝说完,便怒斥了一声:“给朕滚出去,跟你母后一起禁足,好好反省!想清楚了再告诉朕,你们以后是要继续气死朕,还是好好收敛!” “父皇……”北辰翔还想说什么。 皇帝已经怒了,切齿道:“滚!在朕下令把你送到宗人府之前!” 北辰翔立即不吭声了。 毕竟自己在边城企图换掉大米,和私自调兵谋杀夜魅这都是大事,要是送到宗人府就是叛国的大罪,就算是皇子怕也逃不了一杯毒酒赐死。 他立即开口:“父皇息怒,儿臣这就滚!儿臣一定好好反省,不再让父皇失望!”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总管太监看着北辰翔的背影,也是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等北辰翔出去之后。 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总管太监,整个人也仿佛苍老了许多:“朕真的是后悔!早知道今日,朕当年就不该相信那个预言,那样对待北辰邪焱。最终将朕,将北辰皇朝,都逼到这样的境地!皇后的旨意传到边城,北辰邪焱怕是又会让人来羞辱朕。” 说着皇帝更是后悔!倘若自己从一开始,就好好培养北辰邪焱这个孩子,甚至在北辰邪焱八岁的那年,开始改变对他的态度,事情也不至于此。 现在自己最出色的儿子,成了一个什么都看不进眼中的人,对自己更是没有任何父子情分。以至于自己不得不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北辰翔这么一个蠢东西的身上。 皇帝的心中,不可谓不悔! 总管太监迟疑了一下,问了一句:“陛下,也许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皇帝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你看北辰邪焱,他现在变成这样,他现在六亲不认,道德伦理人命在他心里都是玩物,他眼中人性都看不到。就算朕如今跪在他面前忏悔,他都不会有丝毫动容。 北辰奕如今出了王府,朕和夏侯谌才知道他的腿已经痊愈,尚且不知北辰奕将来还会做什么,朕如今可谓腹背受敌。倘若真的有一天,灭国的预言应验,那也不是别人的错,是朕毁了北辰邪焱,毁了自己最出色的儿子,也毁了北辰皇朝的未来!” 皇帝说着,整个人更是疲惫不堪,捂着自己的眼睛,觉得一阵酸涩,甚至想流泪:“早知道朕当年就应该听神慑天的劝!” 他是在可惜父子之情吗?其实并不是,他是在忧虑北辰皇朝的未来。 也是真心的后悔。 总管太监顿时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