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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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么,她穿书前也看过不少写到狐妖的小说。 要么乖巧可爱, 什么毛茸茸的大尾巴,比绒毛毯还松软的白毛, 一摸就抖的耳朵。 要么魅惑勾人, 化身成人, 眼神流转间就能将人的心魄勾走。 写得狡猾些,也至多使些诡计诈术, 或是躲在房梁上吓吓人。 但在恶妖林里的那几十只可不是。 不喜欢化成人形,红毛白毛都有,但因常年栖居在幽暗洞xue里,浑身都灰扑扑的。身形同成年男人差不多,尖锐的利牙能轻松咬破骨头。眼神也骇人,透亮的眼睛珠子里尽藏着凶光。 还有叫声。 尖锐刺耳,叫得人头昏脑涨,心里作呕。 那时她脑瓜子都快转破了,周旋整整三天才终于找着狐妖的弱点,从洞里逃了出来。 后来进了月府,听月楚临说不少人都被骗进恶妖林,惨死在狐狸窝里,她便将凶狐的弱点说与了他。 月郤道:“去年大哥让人去毁了那狐狸窝,里头的凶狐也都送去了太阴门。不过有人觉得我们的手伸得太长,故意从中作梗。本想抢走那些凶狐自个儿处置,却不小心让几只凶狐跑了。” 奚昭:“是赤乌境出的手?” 月郤讶然:“你怎晓得?” “猜的。”奚昭答得含糊。 她翻过好些舆图。 恶妖林听起来不过是个有恶妖出没的树林子,其实地盘大得很,底下有数千大山。 且就在赤乌境和太阴境的交界处。 百多年来,两境一直有争夺这恶妖林的意思。 她猜出来了,月郤索性再不瞒,直接说:“逃了三只恶狐,一只叫赤乌境抓走了,另一只前些天也在恶妖林附近抓着了,还剩一只不知去向。今天早上太阴门来信,说是找着了些蛛丝马迹。” “跑到太阴城来了?” “对。”月郤道,“多半是为了报仇。倒会赶时间,这些天太阴城哪儿都有人巡逻,也不怕被抓去阴曹地府问罪!” “等等——”奚昭忽然顿住,一双眼里俱是疑色,“你今日跑出来,该不会是为了偷偷抓那只凶狐吧?” 她特意咬重“偷偷”二字,引得月郤发笑。 “好绥绥,这事可只有你一人知道,千万别告诉大哥。” “你这是拉我做共犯!”奚昭问,“平时他不是由着你四处乱跑么,怎的这回抓只狐妖还得瞒着他?” “那是以前,往后半年只怕要把我当成刚蒙学的小孩儿管。”月郤不大愿意聊起此事,转口道,“而且,能多经历这些事对你也有利无害。” 奚昭好笑道:“你怎的说起这些话?” 月郤别过脸:“以前觉得守在你身边就不会出事,如今却不然。” 他到现在都没法忘记那晚守在门外的感受。 甚至于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他眼见着她饮下那杯掺了霜雾草的姜汤,最终不治而亡。 被噩梦惊醒后,他惊魂难定,坐在冷风里想了整整一晚。 遇着她之前,他很少和人族打交道。 对人族仅有的印象,也是从爹娘的口中听来。 父亲说人族脆弱渺小,同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 可娘又说,人族不比任何族群弱小。分明没有妖力,也无法术,却能在妖鬼遍地的世界里活下来,从神神鬼鬼中探索出生存之道。 他仍记得父母为守住太阴境,离开月府的那天晚上,他问他们何时回家,又说妖魔相斗,人族何故要掺和进来。 娘站在府门口的雪地里,看的却是高高的天。 她说,阿郤,人族以身涉险,是为往后同族不再辗转困境。 那时他还浑然不觉。 直到后来在恶妖林的狐狸窝里找到了奚昭。 他也与那些凶狐打过交道。 阴毒难缠,行事向来不择手段,极为麻烦。 眼看着她被凶狐紧紧捆住,他还在想果真如父亲所说,人族到底弱小。 不想,她抓着凶狐自私傲慢的脾性,竟搅得狐狸窝天翻地覆。 最后还在它们内斗时,发觉凶狐最怕赤火草。 等她狼狈不堪地逃出狐狸窝,转眼又碰着几条大蛇。 那时他都觉得她倒霉。 又心想,这下总该认命了吧。 那几条大蛇可不比凶狐。 都是没长脑子的凶兽,哪听得懂她说话,只管张开嘴就咬。 可还是没有。 她从地上挑了块尖锐石头,紧紧握在手里。 目光落在那乱糟糟的头发上,他一时怔然。 再回神,手中箭就已送出。 一剑穿透大蛇身躯,也引得她回身而望。 然后,他便如愿以偿地看见那双眼睛。 被他带回府后,头一月里,她被毒瘴折磨得没多少清醒的时候。身子瘦得能见骨头,却连水都喝不下。 但听大哥说起狐患,她似乎根本不怕狐狸报仇,强撑着起来,带他们找去狐狸窝,将凶狐藏身的几处地方说得清清楚楚。 问起缘由,她只说是不能再叫邪魔害人。 听着她这样说,他才恍然记起母亲的话。 即便身无法术,人族也不比任何族群弱小。 - 说话间,两人已快走到主街。 庙市开张的地方离这儿还远,他俩戴着面具是能挡住脸,但也太过显眼。 “绥绥,咱们可能得另挑条路走,抱好。”话落,月郤单手搂住她的腰身,轻巧一跃,身影便消失在狭长的巷子里。 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庙市。 奚昭之前听薛知蕴提起过,说是城隍庙坐落在郊外,本来周围何物也没有。但值庙市开张,便是另一副光景。 眼下她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随着日头西沉,城隍庙外的大街渐有云雾涌动,不多时,两边逐渐出现无数建筑。藏在云雾之后,影影绰绰如海市蜃楼。 庙市最远处是一座巨大日晷。晷面纯白,映着晷针倒影。 灯火投下,晷针竟在倒转。每转动一点,纯白的晷面就变得漆黑,似在往下塌陷。 庙市现世的瞬间,无数身影从两边涌来,很快便已人头攒动。 放眼望去,人、妖、鬼皆有,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奚昭就看见了不少奇珍异宝。大街上还有些人在演鬼王出巡,一路敲敲打打,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好不热闹。 “庙市仅开六个时辰,走罢。”月郤拉着她往前走。 奚昭将视线从一个断头鬼身上收回来,问他:“你怎知道那狐狸会来庙市,要报仇难道不该找去太阴门么?” “庙市气息浊杂,方便他藏身。而且……”月郤顿了顿,“最近这段时间,太阴门的那些人大多都在庙市。他要寻仇,在这里下手更方便。” “倒也——”话至一半,奚昭陡然住声,转而小声说,“月郤,是大哥。” 月郤还在看那些个难得一见的宝器,听见这话,忙抬了头。 只见不远处,月楚临与几个太阴门的人走在一起。 那般清雅气质,放在哪处都打眼得很。 “怎的这么倒霉。”月郤蹙眉。 奚昭:“要躲吗?” 之前听月郤说月楚临会来这儿,她就想过可能要碰面。 但也不能刚开就撞上吧。 这算什么? 血缘的心灵感应吗? “走,躲一躲吧。”月郤拉起她的手。 他俩虽说戴了面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两人专往人最多的地方挤,又特意绕开月楚临,朝相反的方向走。 行了一阵,才发觉四周人越来越少,周围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正要另寻去处,身后忽有人道—— “两位仙家,可有兴趣算上一卦?” 月郤最先转过身去。 见是一身披黑袍的老头,他笑道:“老相士,我们统共就俩人,没一个能和仙家沾上干系的。你连这都说不准,能算什么命?” 那相师倒也不恼,和气笑道:“吉凶祸福,有事问卜——一枚铜板便知准不准。” 月郤转而看向他的卦摊。 上书“司天摸月”四字。 “鬼王出巡的场子你来算命,倒是胆子大。”他陡起了兴趣,“除了吉凶,还能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