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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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怪你,也没有跟自己置气。”姜宁想自己不该这样对他,抬手不自觉间就抚到了檀越郎的眉间。触碰着,那点白雪印记。 “伤势真的已无大碍了吗?”她又跟着蹙眉关怀道。 檀越郎抱着怀里的姑娘,把她的手给扳过来,又用灵力给她暖手,“你看我手心里这样的暖,佛门圣物的灵力很充沛呢。” “是啊。”姜宁反手将手掌搭在了檀越郎的手背上,细细地磨搓着他的手背,免不了低头一笑,“第一次觉得,你的手暖起来。居然比乘黄剑温暖如玉的手感,来得都要好。” “姜姑娘是在调戏我吗?”就着这很好的气氛,檀越郎接着打趣道。 “这样就算是调戏了吗?”姜宁装着看似苦恼着,一直低着头,突然她将方才还搭在他手背上那只“不老实”的手,放到了更不老实的地方去了。 她将手,贴到了檀越郎的胸口上。 有力的心脏脉搏,震震跳动着。姜宁的心也跟着一起跳动,好似同步了频率。 檀越郎把她压入了自己的胸膛,抱地更紧了一些,二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姜宁的手臂被他压得有些难受,但此刻这手掌下的心脏跃动,强而有力到太快了,仿佛就要一跃而出了。 她又笑了一句,“你这儿怎么跳的如此之快。好像就要蹦出来似得。” “唉,你怎么明知故问呢。”檀越郎低低地叹息着,她这是故意撩拨的?还是真的天真到没个自觉性? 檀越郎生怕自己一时冲动有了逾越之举,又把姜宁的身子给摆正了,“还是不因为姜姑娘招惹的……”开始用几根手指给姜宁捋顺着头发,给她重新用丝带绑上了发髻。 姜宁受用着这一切,整个人都很舒坦。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她与他就坐在了这方石阶上,已是腻歪了多时。 “刚才是去了哪里?”姜宁看着近在眼前的一筐柑橘,其实不用问这些的。但她就是想无话找话,在这雨天的一方屋檐下与他说说话。 “正在排队买松黄饼,看见天像是要下雨了。就连忙赶过来给你送伞了。” 可姜宁不管这些,嘀咕了一句,“那你来得可真晚……” “是,我应该下雨前就把伞给姜姑娘送来。”檀越郎替姜宁拢着额边的碎发,瞧着她的好模样。心下依恋不过,忍不住又摸着她的眉,心里怅然道,“我应该能呼风唤雨,让它们全听姜宁姑娘的调遣。” 姜宁觉得有意思,起身笑脸盈盈地反问着,“难道我的檀越郎不能吗?” 她一边说着便把自己的手,递给了还坐在原地的他,意思是拉他起来。 两人的掌心又给握到了一起去了,檀越郎好喜欢这种感觉,是她的檀越郎呢,“姜姑娘的祈愿,檀越郎莫敢不从啊。” 他顺势站起来,就着姜宁的这只手却没有放开。 就在姜宁直感一阵疑惑中,他又掰开了姜宁的食指,引着她在空中一比一道地在那画符,嘴里还煞有其事的念着咒语—— 他说,“尔时云篆太虚,冥冥其无……”停下来,看了姜宁一眼,“你不跟着念的吗?” 有雨水点落在了姜宁的食指上,令她不由得一凉。 姜宁也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只能喃喃地听从檀越郎的意思,“尔时云篆太虚,冥冥其无……” “乾坤交彻,四象调服。 任我接洽,听吾号令,任意行持至今——雨停。” 雷声轰鸣,乍响在了姜宁的耳边。像是要威压姜宁,声音盖过她刚才的细语。 因为身后的胸膛,她并不畏惧,嘴里说,“乾坤交彻,四象调服。 任我接洽,听吾号令,任意行持至今——” 最后用力大喊着,“雨停!” 霎时雷鸣中,天空被一股清圣力量给击破了。 云层正在被打开。有天光顺落到了地面,五彩的光芒环罩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有如给他们二人镀上了一层实质的光辉。 有人惊呼着,“看,雨停了。”雷声也停了。 姜宁得见她的食指上,正接着一缕琼光。光线正在她的指尖跳跃着,缤纷着五色斑斓的光点。她惊喜到兴奋,“檀越,你看彩虹就在我的手上……” 这真是她做到的吗?还是檀越郎办到的? “是的,彩虹就在你的手中。”檀越郎柔声道,肯定了姜宁的说法。 就是遗憾这种奇迹,在一蹴而就中刹那就消失了。 大雨说停就停,街面上的人又开始多了起来,附近的摊贩们也开始了忙碌。姜宁踩着一洼浅浅的水洼,来到了房檐外面。 “我们走吧……” 她抬头望了望天,此时云层散开,碧空一显蔚蓝。真是个好光景。 “那这些呢?”檀越郎抱着一筐柑橘问姜宁,那其他的东西呢? 姜宁笑着回来,替檀越郎将怀里的柑橘放下,尔后又一把紧紧抱住了檀越郎,扑在了他的怀里,埋在了胸口上,像是在同他撒娇一般说道,“这些姜宁全都不要了。都不要了。” 再一抬眼,笑靥如花卖乖道,“姜宁只要一个檀越郎。”极其依恋他。 檀越郎笑了笑,扶着她的头顶,无可奈何道,“你呀,你呀。”万般欢喜之下,竟是什么也说出来了。 “这伞总要拿着吧。要是再下雨了呢?” “好,我拿着。要是再下雨,姜宁替檀越打伞……”姜宁抱着蓝白相间的纸扇,拉着檀越郎走到了街道上。 檀越郎就任由姜宁拽着他的衣袖,好似牵着他一般,“傻丫头,哪有你帮我撑伞的道理。” “我喜欢不行吗?”姜宁嘟囔着嘴。 “行……依你。檀越郎什么都依你……” “嗯。”姜宁默默地吭了一声。极大的欢喜掩盖着,无法逃避的事实。她真的好想真的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一个这样的山中檀越郎。 每天只感肃肃如松下之风,睁眼就得见玉山将倾。在温柔缱绻的沉溺里,一辈子老死其间。 可惜啊,她姜宁拥有不了。 …… 上玄月,月照沉寂。 姜宁抱着早间那把蓝白纸伞,呆立在了房门之外。身边与她一同站着的是抱琴而来的九春师。 九春师言而有信,说是丑时就是丑时。 姜宁整夜未眠,自然随时恭候着他的大驾。其实她有奢望过,也许九春师找不到她的行踪了呢?明天她就会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了。他们更加抓不到她。 但奢望是可笑的。你如何在合体真人面前,掩藏自己,还妄想逃走呢? “学妹不去告一个别吗?”九春师的微笑里,透露着好意,“毕竟是相间再无期的事情。” 姜宁释然一笑,故作轻松道,“不用啦。他肯定睡的很沉,我没有必要打扰他。春师学长,我们走吧……” 她嘴上说的这样干脆,小手却一直紧捏着檀越郎送给她的纸伞。 九春师看在眼里,明白在心,但也拿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只见九春师拇指捻起了一根琴弦,却是没有声音发出来。而自他的脚下,骤起了一阵水光逦迤,如湖面上荡漾起的涟漪。这时姜宁才听见了一声,极为细小的叮咚声。 自九春师的脚下,光线都被折射扭曲了开来,他伸手向姜宁致意,“太玥学妹,需要牵着学长的手吗?” “不需要,谢谢。”姜宁直接婉拒了。 九春师也不在意,就踏着一尺见方的水波往前踏了一步。这一步之后,他的人已是消失无踪了。 这就是三岛方外宗方寸长老,九春师的本事。有在顷刻间就划开空间,任他取舍的能为。 “学妹?快一点吧……”虽不见人影,却有声音传来催促着姜宁。 姜宁最后看了眼一直紧闭着的房门,在不舍中甘愿踏上了这一步。心里怅然的是,明早要是檀越郎发现自己不告而别了,是会担忧多一些呢,还是埋怨我多一些呢?这个答案,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叮咚,第二声响起。之后的一切又归于无声无息,好似刚才站在门外的两个人,皆是一场幻觉一样。 然而一门之隔的里面,本该在姜宁的预想中熟睡的檀越郎。此刻却是一个人坐于桌前,他环顾着屋内堆积着,柑橘、四样点心、一袋袋精致糕点甜食,那些白天了姜宁说着不要,打算要丢掉的东西。他都又全部给偷偷拿了回来。 檀越郎沉默着,谁也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情。这本该满屋子都是能让她欢喜的东西,却又变成了毫无作用一样,只是徒增碍眼罢了。心里膈应。 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个什么。 …… 一步跨出后,姜宁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以为自己,被九春师传送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心下当时就一凛,握紧了腰间的乘黄剑。 山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九春师会图谋不轨,贪图这把乘黄剑吗? 姜宁小心地询问着,“这里是哪里?” 九春师答,“丽川山。” 丽川山?合体修者的能为,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能把自己传送到了这里。难道说,这是在丽川山某处的山洞之内?“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九春师反倒是不解了,“登船呀。” 登船?姜宁看了一眼脚下,这满是泥泞的山洞里,哪来的船只可以行使的,更没流水的声音。丽川山附近也没河流海洋,你这堂堂合体真人诓骗起我来,完全不考虑智商的吗? 与姜宁不同,九春师凭借修为完全不受光线的影响,在这漆黑一片中也能做到了若指掌。他既看到了“船只”,也看到了姜宁的动作。 “太玥学妹,船在天上……”九春师好心提醒着姜宁。 姜宁抬头望去,只见黑漆压压的山顶,没有星星与月亮。如果不是还有徐徐而来的晚风,姜宁都可以认为她自己,是被九春师拐到了一处地下密室里了。 “唉,突然忘了学妹现在毫无半点修为了。”只听得九春师又打了一声响指,还在有些讨好求饶道,“还望学妹回去后,别在掌教面前编排我的不是……” 就在姜宁还在诧异这个九春师是发哪门子疯的时候,随着这一声响指落下—— 华光点亮了满天的华彩,照见灯火辉煌下的一尾首昂艉高的滔天巨物。 原来并非此处无星月,而是星月天空尽数被此物挡住。 书里写,三岛方外宗有一件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至宝,名唤鲲鹏宝楼。它名唤宝楼实则是一艘船,你说它是船,它又并非行使在任何的江河湖海上。宝楼是一艘翱翔于天空的飞舸艨艟。 传说上古时期,有一位仙人好游山玩水,便找来了凶兽鲲鹏的骨架做了一艘会飞的船,驾着它遨游四海八荒。因行至沧浪海时,端看海面无波静如明镜,觉得甚无意思。于是就驾着自己的宝船从遥远的世界尽头,拖来了三座大山。 根据星象方位布局,分别摆放在了上北、右东、下南三处。依次命名为蓬莱、瀛洲、方寸。这个仙人也就自此在这里安定了下来。这也就是三岛方外宗的前身了。 姜宁此时才惊觉,书中的修真_世界是如此的震撼人心,“这就是鲲鹏宝楼?”书里是写过此物,但并没有提及谁用过此物,这艘船也没得以能出场过。说是这飞船需要消耗大量的魔晶催作动力,非等闲奢华浪费地起的。 “看来学妹也不是什么都忘了……” “我们是要去攻打魔域吗?”姜宁想不出第二个可能,能用到此等宝贝的理由了。 九春师直感头疼,“我们怎么会去攻打魔域。太玥学妹,这是接你回家去的……” 姜宁当然不信,转身看向九春师,又确认了一遍,“春师学长莫不是,在拿我取笑?” 九春师无奈之下,只得道出了实情,“学妹坐过鲲鹏宝楼没?” “没有。”姜宁敢肯定,就连未来的男主赢官儿都没能开出此宝物拿出去显摆,就是怕他爹瀛寰会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