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他就这么不在乎么?向晚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倏然被激起。从下班开始莫名其妙地出现,然后又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自己今天哪来的这般好脾气,若是换了平常早便爆发了。 她怒气上头,一把抢过男人手中的酒杯,明明知道是很烈的酒,还是连连喝了几大口,将杯中的剩下的一半全喝尽了。 似乎是一下子上来酒劲控制不住言行,又或者是借着酒说早就想说的话:“林译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这么莫名其妙的把我带到这里,又……” 她被烈酒呛得狠狠咳嗽了两声。 他下意识要上来拍她。被她一把推开。 “又一句话不说,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啊?” 她一生气,整个人就十分躁动,说话就连脏字也冒出来了。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他记得,上一次她这么生气,还是八年前,分手的那天。 也是这样的一个黑漆漆的夜晚,倔强的小姑娘怒不可遏,带着哭腔骂他:“林译白,你他妈就是这么对我好的?” 悠悠的思绪收回,林译白干脆拿起桌上的酒瓶,猛地灌了一口,然后才放下酒瓶子,低低地说出口:“一个病人去世了。” 酒吧里很嘈杂,为了听见他的话,向晚一直在看着他的口型。 病人……去世…… 向晚哑然。这确实是十分令人难过的事了。 林译白靠着酒吧的沙发,似是在和向晚解释,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他在医院住了半年,我还是救不了他。” 向晚还是第一次看到林译白这个颓然的模样,她一时手足无措。滞了滞,才倏然拿起桌上的酒杯,拿着芝华士的瓶子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她拉过他的手,把倒满的酒杯塞上去。 自己端起另一杯,仰头喝了两大口。这个时候,她除了静静陪着他喝上几口酒,也做不了旁的了。 闷酒最是醉人。 况且又是芝华士这样极烈的烈酒。 向晚不过是一小杯下肚,整个人就晕晕乎乎,不辨西东了。 酒醉之中,几乎所有的感官失灵。不过胃这时候却如烧灼一般,疼得人发慌。 她捂着胃,上半身蜷缩地像个虾子,一头高高梳起的卷发微乱,这副样子不可说不狼狈。 林译白也注意到了向晚的不适,他凑过来,拿走她手上几乎要掉下去的酒杯,轻声问:“晚晚,怎么了?” 带着酒气的呼吸打在耳廓,柔柔痒痒,向晚恍恍惚惚觉得胃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不过她这时神志并不太清,不晓得林译白在她耳边说什么。只是自己低声呢喃:“疼……好疼……” 带着哭腔,几乎要哭出声来。 林译白急了。 几乎是下一秒,就将面前娇弱的小姑娘打横抱起在怀中。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却还是让她稳稳当当地窝在怀中。 向晚后知后觉,忍着疼问他:“你、你你干嘛……?” 男人不急不躁的声线难得地有一丝不稳,他边大步往外走着,边安慰似的对她说着:“别说话,我们去医院。” 林译白的胸膛很宽阔,因为人清瘦,便硌硌的,其实靠着并不舒服。不过带着男子特有的灼热,这样靠在他怀里,就有着无以言说的安全感。 向晚的小手拉住他的衬衫,不愿打破这一刻的温馨,只忍着疼说:“……只是胃疼,没事的,吃点药就好了。” 她胃疼,说话慢吞吞,半天也说不出几个字。这话说完,林译白已经抱着她出了酒吧的门。 他皱着眉:“你带了药?” 她紧了紧拉着他衬衫的手:“你…你先放我下来。” 林译白似信非信地低头瞧她一眼,小心地将她放下地,伸倾在后头护着。 向晚开始忍着疼找胃药。她的胃疼并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胃药也是常备。 …… 衣服口袋里没有。 倾包里没有。 呃…… 她看向林译白,秀眉微蹙,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刷白,瞧不出一点血色。有些尴尬:“呃,药好像在家里。” “那就去你家。” 他说着,就要掏口袋里的车钥匙。他们这时站在酒吧门口,不过几步远之外就是他的车。 向晚伸手将他的手拦下来:“你喝了那么多,别开车了。” * * 晚上在酒吧附近等活儿的出租车并不算少,林译白很快就拦到一辆。跟着向晚一前一后地坐上车。 再来到向晚家,林译白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不需要她领路。 她走得太慢,他就下了车干脆又把她抱起来,一路气都不带喘地上了四楼。 如果不是自己也喝了,还喝成现在这幅鬼德行。向晚都要怀疑酒吧卖的假酒了。 这人,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没喝多呢? 药是她常吃的药,就摆在客厅的小茶几上。没用向晚说,林译白就自觉地拿了药,倒了热水给她。 向晚吃了药,还是不舒坦,干脆窝在自家小沙发里,连动都不想动。 此时又是酒醉迷糊,迷糊间,就听见开门声。她几乎条件反射地挣扎着坐起来。 就看见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一手握在门把手上,门已经稍稍开了个缝。 向晚不禁问:“你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痛心我的渣手速... 从十点写到现在就撸出这么一章 小天使们看我的文可以等第二天看嘤嘤嘤 第14章 十四只鹅 即便林译白在屋子里不出任何声音,看似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可他这时走了,向晚却还是然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仅仅四十几平米的房子,也显得空空荡荡的。 沙发挨着窗子,这里的隔音并不太好。她隐隐听着窗外传来的汽笛声,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就这样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再醒来时,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迷迷糊糊间,还以为已经到了早上。 向晚极不情愿地从沙发上那处温暖的小窝上起来,趿着拖鞋,边走边扬了声问:“谁啊?” “我。”门外的男人声音淡淡。 她一听,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先去看窗外。 唔,还没有天亮。 一开门,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向晚看着林译白,睡眼惺忪:“你怎么来了,几点了?” 林译白越过她,将手上的食物放到桌上,说道:“十点。” 见向晚还愕然站着,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催促道:“来吃东西。” “噢,你、你怎么这么晚出去买东西?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可以叫个外卖的呀。”她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男人正在打开餐盒,将餐具食物样样摆好,抬眼瞥了她一眼:“哪儿那么多废话。” “咕……咕……” 猝不及防地,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向晚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太尴尬了……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林译白都被逗笑了,他站在桌边,短促地笑了声,将小脸羞红的向晚拽过去:“饿了?” 向晚几时这样窘过?这时尴尬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是埋着头闷闷警告:“不许笑!” 面前的男人抿着唇,将她额前一缕散乱的刘海儿拨开:“快吃吧。” 桌上放着一份南瓜粥和有名的s市小笼包。她突然想起,好久好久以前,她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总是缠着他,要他陪她一起去吃s市最有名的小笼包。 这时间物是、人是,却不知怎的,觉得变了味儿。 兴许是夜晚真的让人更加感性,向晚坐在桌子前,突然有些怅惘,不知是为从前,还是为今朝。 她转头看着还站着的林译白:“你吃过了吗?” “我不饿。” 这样说,那一定是没吃喽。这个人,总是那么别别扭扭。向晚给了他个台阶:“那你陪我一起吃。” 久久没有回音。她只得向着他的方向探了探身子,想要看清一点。 这时,面前的男人也恰好抬眼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含着太多道不明的情愫。深深看过向晚一眼后,盖章定论:“太晚了,我走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向晚敏捷地伸手拉住他的手,口中唤道:“林译白……” 男人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 倏然,上午张婉君的话就在向晚耳边回荡起来。她这才想起来订婚的事,手上抓着的那只温凉修长的手一下子像是烫手的山芋,叫她不敢抓了。 她一下子放开了。 勾得男人不解。 向晚故作轻松,摇了摇头:“没什么,路上小心。” 订婚的事情,再没有勇气问一次了。于情于理,她不应该过问他的私事。 更重要的是,有时候道听途说的震撼程度远远比当事人说出时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