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破蛊
“只是这般教训他，会不会引来他的反击？”楚凉月有些为他担心。 萧夜浔轻轻摇头，道：“一个小小的世子，想要和我作对，恐怕还需要些时日历练。” 说罢，他便对下人吩咐：“来人，把王妃的避子汤端来。” “是。”莫愁答应一声，便去拿。 虽然贵为荣王府的四大影卫，但在很多事情上，莫愁还是给楚凉月亲力亲为。一来荣王府的下人都是对主子恭敬无比，二来也是担心楚凉月会遭人陷害。 “本王会等到你愿意为我生儿育女的那一天。”萧夜浔并不多说，只是一句话之后，便走了。 楚凉月细细的看着那一碗避子汤。汤药是极苦的，只是——她真的不愿意在临走的时候还有个牵挂。 想了许久，楚凉月还是端起碗来，喝下了这避子汤。 公主殿中。 青莲纱帐内，公主眼睛紧闭，一张蜡黄的小脸越显苍白，干裂的嘴唇上没有一点血丝。欧阳熙则在他的身侧，一脸焦急的为她诊断。 这几日，他已将那本书里面蛊术类的东西仔细研究一番，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却也了解了不少。 “太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公主，一定要救救公主啊。”几个侍女纷纷下跪。 她们的年纪和公主差不多大，而公主又生性天真烂漫，对侍女也是一视同仁，这在宫里是很少见的，所以这几个侍女在公主面前很是放松，早就把公主看成了她们亲人一般的存在。现在公主有难，她们几个恨不得代公主受罪。 “我会尽力。叫温太医过来打下手。”欧阳熙行医多年，很多事都是亲历亲为，并没有学徒跟随，更没有人可以使唤。即便是他手中那些珍贵的药材，都是他常年在外，辛辛苦苦自己采摘，熬制而成。 而这次，他叫温太医过来打下手，足以证明事态严重。 “呕——”床上的萧雨菲突然起身，对着旁侧猛的吐出了好多东西。 欧阳熙低头一看，里面是黑褐色的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而黑色中间，还夹杂着红色白色的东西。 欧阳熙不禁皱紧了眉头。蛊毒分两种，有动物蛊和植物蛊，而动物蛊更为厉害，萧雨菲中的便是这动物蛊中毒性最强的金蚕蛊。 相传施蛊人会在一个器皿中养一百只金蚕，它们大吃小，最后只剩下一只蛊王，它生下的卵入侵人体，便在人体里面生长，刚开始只是喝水，之后他越长越大，便开始吃人rou，喝人血，直到把人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都掏空。那种腹痛难忍的感觉，足足把人疼死。 而现在，萧雨菲的呕吐物中带有血色和红白相间的物体，想必是那蛊虫已经入侵五脏六腑，如果再不加紧逼出，便会害了公主的性命。 “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说公主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吗？”闻讯而来的皇上和皇后很是震惊，即便是旁人急的没空行礼，她们也不在意了。 欧阳熙点点头，道：“前日微臣只是把公主体内的毒素帮忙清理一些出来，而真正的蛊虫还在里面，除非施蛊人主动放弃，不然这蛊虫是不会出来的。所以说，上次只是治标不治本，而现在，那施蛊人又开始放蛊了。” 皇上龙颜大怒，大吼道：“是谁，敢对公主下手。来人啊，把这公主殿给我团团围住，一定要找到那可恶的施蛊人。” 而刚刚吐完的萧雨菲，很快又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她刚刚不是清醒了吗？怎么又倒下去了？”皇后不明所以，焦急的说道。 欧阳熙解释到：“刚刚公主只是被那股催吐劲激起来，并没有清醒，所以现在又倒了下去。微臣必须赶紧为公主医治。” 温太医已经赶来，各种针具，毛巾，温水，还有一小瓶鹤顶红，龙胆草纷纷准备好。 欧阳熙握住萧雨菲的两只小手，那手已经变得冰凉，甚至是有些刺骨。摸在手上，让他不由得一阵慌神，有些心疼的感觉。 他答应过菲儿，一定会把她医治好，即便是拼了全力，也要让她活命。 欧阳熙反复搓着她的两只手腕，直到搓的手上带有猩红的斑点，多处出现深紫色的印痕，才止住。 他取了两根银针，双管齐下，在她的两只手臂上都扎了进去。 温太医只是在一旁帮忙递东西，时不时把公主头上的毛巾洗一洗，帮她散热。 刚开始的时候，银针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根本就扎不进去，欧阳熙运足全身力气，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两根银针上，针身很快就随着他的手在轻轻摆动。 平时运针，只是用一根针，简单的时候，甚至连运内力都不需要，只是现在，公主的病情实在是严重，他等不及了。 两根针齐下，每深入一层，便是多了一倍的力气。此时的烧山火和透天凉，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提插补泻，而是考验体力和耐心的时候。 奇怪的是，当欧阳熙用力的是，萧雨菲身体里的一股力量也在暗暗用力，欧阳熙的身体也渐渐有些吃不消。 他的头上还是冒出细密的汗珠，很快，汗珠就越聚越多，甚至是汗如雨下。这一次，比上次解毒还要严重，他的内力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损耗。 萧雨菲的脸上带着两陀红晕，久久散不去。欧阳熙知道，那是她体内的潮热，现在的她，身体里面正在经受着巨大的苦难。只是她一直紧紧的闭着眼睛，根本看不到外界的人。 “我敢肯定，那施蛊人就在这附近，我能感受到她的力量。”欧阳熙虚弱的说着。 一旁的侍女和温太医连忙为他擦汗，刚刚擦过，只是一会儿，便又满头都是汗珠。 原来，施蛊人和蛊虫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很多女子会将自己的经血来喂食蛊虫，更有甚者，让蛊虫直接吸她新鲜的血液，只有气血相同，蛊虫才会在施蛊人的指挥下做事。 而这种金蚕蛊更为厉害，不过有一个缺点。就是施蛊人和蛊虫之间不能距离太远，而距离越近，她们之间的感受相通能力就越强。 皇上听闻，连忙下旨：“来人，把这附近给我好好的搜一搜，记住，轻声一点，不要干扰了太医给公主治病。” 欧阳熙点点头，赞许皇上的做法。 他只是能感觉到施蛊人就在附近，但是却不能感受他的方位和距离。 与此同时，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内，周围全部裹上纱帐，里面没有一点光亮。 而整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个人，和一个白色的类似于骨头制作的盒子。 那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身上穿着颜色和款式都很奇怪的衣服，依旧是零零碎碎破烂不堪，由于蓬乱的长发挡住，看不清她的脸，更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如果此人出现在大街上，只会被人当作是乞丐，躲的她远远的。而现在，她正是那个和欧阳熙作对的施蛊人。 她盘膝而坐，面前放着一个骨头制作而成的盒子，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盒子上雕刻着古怪的花纹和符号，就像是咒语一般。 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她的语速快了起来，手也跟着不停的挥舞。念着念着，她站起身，开始围绕着这个古怪的盒子转圈，语速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很快，地上的盒子发出轻微的颤动，左摇右晃，在她的面前似乎是要跳起舞来，那情景，倒是十分恐怖。 这个女人突然弯下身，把那盒子抱入怀中，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旁人根本听不清她的话。 那盒子抖的越来越厉害，她不由得加紧了力度，使劲的搂着盒子，不让它摔在地上。 只是到了后来，她的面目越来越狰狞，怀中的盒子也是越跳动越厉害，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变成了狂吼。 公主殿里的人们似乎听到了有人在怒吼，但是并不能确定是哪里，好多侍卫正在到处勘察着。 “这里。”几个侍卫把耳朵贴在墙上，一副十分惊恐的表情，沉声道：“这墙壁里好像有人在怒吼。” “砸开它！”皇上吩咐着。 “慢着！”温太医连忙拦住，解释道：“欧阳太医叮嘱了我，不要轻易破坏这施蛊人，不然的话她很可能会鱼死网破，到时候公主的身体恐怕是受不了啊。还有如果贸然前行，杀死这施蛊人，只怕突然没有了施蛊，而欧阳太医的医治又来不及撤回，这样很容易造成反噬。到时候性命堪忧的就不只是公主了，还有欧阳太医啊。” 皇上大吃一惊，连忙叫侍卫住手，让所有的人都待命。 欧阳熙见温太医劝住了皇上，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很快就把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到了这两根银针上。 可以看得出来，他的体力有些不支，可是旁人除了观望，并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他。 而另一个小黑屋内，施蛊人已经是筋疲力竭，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盒子，但是盒子并不听他的话，而是剧烈的跳动着。 她口里念念有词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不留神，那盒子已经从她的怀里蹦出，跳到了地上。摔碎了。 欧阳熙这边，只觉得身形一震，很快，两根银针竟然不听使唤的从公主的手腕处跳了出来。而起针的地方，竟然涌出来一股黑色的血液。 “呕……”公主突然起身，又呕吐出一堆东西。 但是这次，除了一口浓黑的血液，并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