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立夏：“给你买的蜜三刀。”“你”字咬的格外重。 小寒想不注意都难，“我一个人哪能吃这么多啊。你别急着走，我拿下来一半，给你留一半。”走到立夏身边，小声说，“给村长送去，你三天两头找他借车，他家的车子都快成你的了。” “知道了。”立夏笑着说，“快去吧。我带你去看看新车子。” 小寒经过刘素芬身边，冲她眨眨眼，我没说错吧。 刘素芬忍着笑，对看到立夏来了，慌忙站起来的公婆说，夏有福在南边。 韩高氏了解她儿子，就像夏有福了解她，忍不住骂，“这个混账东西，整天胳膊肘子往外拐。” 立夏皱了皱眉。韩老头瞧见了，忙咳嗽一声，提醒韩高氏少说两句，“素芬啊，你不是想看看立夏买的车子么，咱们过去看看。” 刘素芬愣了，她啥时候想看了？抬头对上公婆的视线，福至心灵，“对，对，立夏，我们能去看看吗？” “咋不能啊。”立夏道，“你们去吧。” 韩高氏立马接道，“咱们走。”率先往知青点去。 刘素芬见状，连忙跟上去。小寒把蜜三刀放好从屋里出来，门外只剩立夏一人，不用想也知道她爷爷奶奶干啥去了，“等我呢？” “对啊。”立夏拍拍车后座，“上来，我载你。” 小寒：“咱们村里的路不平。” “那我们就走着过去。”立夏想也没想就说。 小寒笑道：“好啊。”不动声色地把平时十来分钟的路程拖到将近半小时，立夏也没发现。小寒暗暗叹气的同时也很好奇，立夏上辈子是不是笨死的。 可惜立夏听不见，否则一定会告诉小寒，他不是，他没有，别瞎猜。然而，他听不见，车子还给村长，就大着胆子拉着小寒的手，冠冕堂皇道，“咱们走快点。” 小寒懒得拆穿他，偷偷翻个白眼就像不知道路的孩子，任由他牵着。 立夏不知道小寒早已看穿他，见小寒没吭声，还一个劲暗乐，胆子也越发大了，后来有时当着韩有福的面也敢牵小寒的手。 韩有福看到立夏的动作，不是咳嗽一声，就是故意从他面前经过，暗示立夏他也在。可惜，立夏和小寒在一块的时候，焦点全在小寒身上，韩有福又没明说，立夏也就没发现他未来岳父脸色不对。 韩有福没少和小寒抱怨，他活了小半辈子，就没见过立夏这么没眼色的人。小寒每次听到这话都笑着点头，“是挺傻的，但愿考试的时候不傻。” 韩有福一听，顾不得嫌弃立夏，连忙说，“不能傻，不能傻。”随即就问，“小寒，上面咋还没公布啥时候恢复高考？” “快了。”小寒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就算她记错了，立夏的爸也不可能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事实上也是，第二天小寒一家正在吃早饭，就听到村里的大喇叭响了。没容嘴快的小艾问，喇叭咋响了。一家人就听到村长说，今天早上报纸上写着恢复高考了。 此话一出，韩家几人全部僵住，反应过来，小寒松了一口气，可算落实了。小艾兴奋的大喊大叫，“我能考大学啦！” 韩有福见她这样，也忍不住笑了，随后就问，“咱们这边啥时候考？是不是明天？” “没这么快。”小寒道，“村长刚才说想参加高考的都去他那儿报名，上面收到名单，还得安排考场，最快也得半个月后。” 韩有福仔细一想，“对，还得印试卷。”说着，不禁感慨，“小寒懂得越来越多了。” “爹真是的，也不看看我姐天天和谁在一块。”小艾道，“再啥也不懂，到了城里被人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 小寒好笑：“哪有这么夸张。” 小艾：“我——” “你啥你，一天到晚都没你话多。”韩高氏皱眉道，“小寒，快点吃，吃了你也去报名。别晚了报不上。” 小寒：“奶奶，我明年再考。” “为啥明年考？”韩高氏忙问。 韩有福不想也知道：“你说呢？小寒又不是天才，初中三年的课本三个月就能吃透。” 韩高氏噎住了。韩老头的脸色也不大好。 刘素芬见状，连忙说，“爹，娘，吃菜。当家的，你也赶紧吃，吃好去看看立夏缺啥，你去镇上给立夏买，别让他去了，让他好好复习。” “对，我得去看看。”韩有福连忙端起碗。 韩高氏看向韩老头，韩老头点点头。 小寒不解，这老两口又想干啥？ 干啥？韩有福放下碗的时候，韩高氏递给他十块钱，嘟囔道，“不准乱花。” 韩有福不禁眨一下眼，钱没消失，忍着笑说，“知道了，娘，我去了啊。”说着，就往外走。走到外面放声大笑。 不知真相的人见他这样，就问，“知道你女婿能考大学，这么高兴？” “对，特高兴。”韩有福攥着大团结，脚下生风，瞬间到知青点。 夏明仁来的时候帮立夏把需要用的东西置办齐了，韩有福见没啥要买的，依然骑着立夏的车子，把小艾和小虎送去学校后，到供销社转一圈，给几个孩子买些好吃的才回去。 回到家把剩下的钱还给韩高氏，韩高氏见才用一块钱，心里挺满意，一高兴就奖韩有福一块钱。韩有福捏着钱，无语又想笑，转身把钱给小寒了。 小寒真不好意思要他的钱，不过小寒没不拒绝，而是偷偷把钱藏在小艾的枕头下面。直到小寒和立夏回城的前一晚，小寒才告诉小艾。 话说回来，这次高考时间由各省市自己定，东北这边的考试时间是十二月十七和十八两日，考试地点在县一中。 考试当天，小寒送立夏到村口。韩有福骑车把立夏送到县里，半路上立夏要骑车带韩有福一会儿，韩有福都不同意，端是怕他未来女婿累着。 俩人到县里，韩有福额头上全是汗，立夏见他这样，心里是又难受又感动，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 立夏从六月份开始复习，比别人早好几个月，最近这个月更是每天啥也不干净围着书转，上辈子又考过一次，个别大题还记得，没有任何意外，立夏被帝都大学录取了。 录取通知书寄到小韩村，整个村都沸腾了。以往看见韩高氏都绕道走的人，看在录取通知书的份上也对韩高氏道一声恭喜，别提韩高氏多美了。 韩有福趁机说小寒和立夏结婚的时候在知青点大办，韩高氏非但没意见，还给韩有福十张大团结，让韩有福买鱼买rou。 韩有福为了闺女婚事，这段时间没事就上山，家里已攒下不少rou。可他是真高兴，拿到钱就招呼堂兄弟和他一起去离家十公里的地方买两百斤鱼。回到家面对韩高氏问他咋买这么多鱼，韩有福直接说，“娘，我决定请全村人吃饭。” “啥？”韩高氏炸了，“再说一遍！” 韩有福：“请全村人吃饭。” “滚！”韩高氏指着大门，脸比屋檐下挂的冰柱还要冷。 第19章 领证结婚 韩有福毫不意外他老娘会这般生气,但他还是要说，“立夏考上大学，小寒结婚，双喜临门都不能大办？” “不能！”韩高氏怒吼,“剩的钱还给我。” 韩有福：“没有。” 韩高氏抬腿下炕，往四周看看，没找到她的大蒲扇，发现炕头上放一个粗瓷大碗,拿起来就朝韩有福砸。 小寒吓得慌忙挡住,“奶奶,爹说笑呢。” “滚开！”韩高氏抬手推开小寒,杀气腾腾，“我非得打死他个败家玩意。” 韩有福内心毫无波澜,“不请全村人也行，把咱家亲戚都叫来,还有村长一家和没回去的知青,热热闹闹把立夏和小寒的事办了。” “我看可行。”刘素芬连忙说。 韩高氏停下来。 刘素芬趁机夺走韩高氏手里的碗。 韩老头眉头一皱，磕掉烟斗里的灰,瞥一眼地上的鱼，试探着说,“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小寒不解，随后反应过来就看韩有福。韩有福完全没有小心思被戳穿的窘迫，“爹想多了。我真想请全村人吃饭。咱家虽然没多少米和面，把猪杀了——” “啥玩意？你还想杀猪？”韩高氏瞪大眼,抡起胳膊就要朝韩有福脸上抽。 小寒慌忙攥住她的胳膊，“奶奶，听我爹说完。” “我不听也知道他个混蛋玩意想说啥。”韩高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韩有福，“你敢杀我的猪，老娘宰了你。” 韩有福颇为无奈地冲他老娘翻个白眼，从兜里掏出一把票，“我跟立夏说他和小寒结婚的时候，咱们搁知青点办，立夏就把他大哥给他的粮票给我了。” 韩高氏怒气顿消，双眼隐隐冒光，“啥时候的事？” “这你就别管了。”韩有福道，“立夏刚来咱们村啥都不懂，现在会种田会养牛，都是村里人手把手教的。立夏想谢谢大家伙儿，我才决定请全村人。”瞥一眼他爹，你老真想多了。 韩老头颇为不自在，拿起烟袋继续抽烟。 韩有福又看他一眼，才转向韩高氏，“既然娘不同意，那就不请，但是咱们那些亲戚，请谁不请谁全由我定。” “你那些票买的粮食都不够你老丈人一家吃的。”韩高氏毫不客气地说。 刘素芬的脸刷一下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寒皱眉，“奶奶！” “你奶奶说得对。”韩有福道，“我算过，你姨你舅他们全都过来，至少得开三桌。” 韩高氏：“听见了没？小寒。” “这么多人？”前世只有一个哥哥，一个舅舅和一个姑姑的小寒忍不住问。 刘素芬更加不好意思，“你爹连孩子都算上了。” “难不成娘以为我说的是大人？”小寒问。 韩高氏：“对，你娘就是这样想的。” 韩有福无奈地说：“娘，我还没说完呢。我姐和我姑他们得三桌，咱们族里的人也有三桌，村长一家和知青得两桌。这样一来就有十一桌。我再把咱们村年龄大的，辈分高的喊过来，凑够十二桌。爹，你觉得呢？” 韩老头觉得很不好，完全没必要，“你那点粮票和这些鱼都不够垫肚子的。” “还有我打的兔子和野鸡呢。”韩有福说着，看着韩高氏，“再把咱家的猪杀了。” 韩高氏：“我看你敢！” “你孙女婿现在都是大学生了，你做事能大气点不？”韩有福道，“让立夏高高兴兴的，把小寒风风光光嫁过去，以后还能少你的猪rou啊。” 韩高氏下意识看小寒，讷讷道，“小寒，奶奶不是不舍得，奶奶是打算把猪卖了，给你扯几件衣裳。” “娘，你就别瞎胡扯了，你都没布票，拿啥扯布做衣裳？”韩有福道，“小寒也不缺衣裳，立夏给她买两套，加上素芬给她做的，够她穿的。” 小寒忍着笑说：“奶奶，夏同志说等到了首都再给我买几件衣裳，还说首都的衣裳比咱们这边的好看。” “听见了吧，娘。”韩有福道，“爹，别抽烟了，猪杀了和咱家腌的酸菜，还有冻豆腐一块炖四大锅，再和萝卜一起炖两大锅，一人一个杂面馒头，成吗？” 韩高氏：“不成。” “我姐他们又不可能白吃你的。”韩有福瞪着眼睛道，“小寒成亲，她姥爷没钱也会给小寒——” 韩高氏打断他的话，“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