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节
于太太而言,怕是最为欣喜之事,有人帮她除去碍眼之人,而对老爷来说,大小姐行事比太太更知分寸,巴不得由她为府中姑娘寻亲事。 “我不服,不服……”想明白个中缘由,四姐神色狰狞,不住的嘶哑。 李姨娘搂着她,安抚道:“姑娘,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啊……” 人不能不服命,姑娘与大小姐斗法,实乃以卵击石,既已知晓结论,不如放下一切贪念,紧守庶女的本分,似五姑娘,六姑娘如今这般不是很好,既不用过多讨好太太,又不至于惹太太厌烦,就这样一直熬到出嫁的年岁,或许太太念你安收本分,为你寻一桩好亲事也说不定。 四姐猛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推开李姨娘,冷冷道:“姨娘先回去吧,容我想想。” “姑娘,四姑娘可会安守本分?” 大姐冷冷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您适才那番敲打岂不是白费心机。” “那不过是出出我心头的郁结之气。”平白被人利用,诅咒,她便是菩萨心肠也会恼怒几分。 “那咱们现下去哪?” 大姐淡笑道:“自是去寻我爹。” 灵玉灵石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翘:“这才是姑娘的本性。” 主仆三人到了刘仲修的书房,刘铁躬着身子,恭敬道:“大小姐。” “刘管事莫要多礼,爹爹可在?” 刘铁低声道:“老爷现下正在批阅文书。” 大姐轻轻点头,淡笑道:“如此,我去耳房候着。” “待老爷批阅完文书,老奴唤大小姐过去。” 这时,书房内传来刘仲修深沉的声音:“何人在外面?” 刘铁轻声道:“老爷,大小姐求见。” “让她进来吧!” 刘铁躬身推开门,大姐对其微微点头,方抬脚走进去,此时刘仲修已从案桌前走到厅中木桌旁坐下,一脸笑意道:“珍儿,有事寻为父?” 大姐福了福身,低声道:“却是有事禀告。” 刘仲修诧异下,淡笑道:“寻为父何事?” “事关四妹!” “四丫头?”刘仲修皱了皱眉,指着一旁的凳子,轻声道:“坐下说话。” 大姐上前两步倒了两杯茶,方半坐在凳上,见他爹脸色尚好,缓缓道明来意,半响后,只见她爹脸色越发阴冷,眯着眼,阴翳道:“此事当真?” 大姐垂下眼眸,低声道:“人证物证皆在女儿手中。” “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孽障?” “爹爹,此事女儿不打算追究,毕竟我与四妹是亲姐妹,焉能看她毁了自己又毁了府中众姐妹的闺名。” “珍儿……” “爹,女儿将此事告知您,乃是期望您谨慎处置,莫要被旁人发现一丝异样,至于那丫鬟,女儿会亲自料理,绝不会让把柄受制于人。” 刘仲修神色微敛,阴冷道:“此事你做的不错!” 大姐轻叹:“爹爹,四妹不过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若此番她迷途知返,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刘仲修微微颔首:“我儿言之有理,此事为父定会妥善处置。” 第149章 姐妹打架 大姐离开后, 刘仲修铁青着脸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咬牙切齿道:“一个个都当我死了不成!”年岁越大, 心也跟着大,若不给其教训,日后镇国将军府都要搁不住她们。 “老爷莫要生气,此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刘仲修气急败坏道:“二丫头不过想攀高枝, 可四丫头却想至人于死命,且狠心对付之人乃是她的meimei,其心之歹毒,旁人不及矣。”倘若将她留在府中,只怕贼心不死, 但若将其打发到庙里,总觉得以她不羁的性子会惹出难以预料之事, 到那时便不是他所能左右。 刘铁垂下头,事关小主子们, 焉是他所能置喙之人。 大姐从她爹书房出来后,灵玉低声道:“姑娘, 您怎么了?” 大姐眉头紧锁,低叹道:“小时四妹很是讨众人欢喜,如今年岁大了, 不仅人变的面目可憎,心更是歹毒无比。” 这深宅大院生生将心思简单的少女熬成满腹心计的歹人。 灵石哼声道:“姑娘,四姑娘有今日都是她作的,本是庶女却妄想越过嫡女,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能耐?” 灵玉瞪了她一眼:“少说风凉话!” “本就是事实,怎还不许人私下嘀咕?” “你二人休要吵闹,吵的我头疼,”大姐揉了揉额头,冷冷道:“去大少爷那。” 灵石灵玉点了点头,垂着头跟在姑娘身后。 砚台见大小姐过来,忙躬身上前:“奴才给大小姐请安。” “翊哥呢?” “回大小姐,少爷在书房看书。” 大姐淡淡道:“进去同传一声。” 砚台忙不迭点头,不一会儿便见翊哥从书房中走出来,淡笑道:“大姐。” “可有打扰你看书?” “无妨,不差这一时。” “这就好……” “大姐怎会来此?” 大姐轻声道:“此次我回府中,三妹跟我说起惹娘亲生气一事。” 翊哥嘴角的笑容一僵,低叹道:“大姐,咱们进去说。” 大姐颔了颔首,进去后瞥了眼他书房的格局,淡笑道:“jiejie还是头次进你书房,好似六妹经常过来?” “六妹棋艺尚好,有时会与她对弈一局。” “你倒是很疼爱家中幼妹。” 砚台站在一旁给二位主子倒茶,轻声道:“大小姐,我们少爷最是心疼三姑娘及六姑娘。” 翊哥斜了他一眼,砚台垂下头,瑟瑟道:“少爷,奴才知错。” 大姐拿起丝帕遮住嘴角的笑意,淡笑道:“你先下去吧!” 砚台抬头小心的瞥了眼少爷,见他下巴轻点,喜不自禁的退下。 “大姐可是有话叮嘱弟弟?” “三妹的亲事你要多加上心,诚如你所想,三妹自小被娘娇惯长大,性子已然养成,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如今她已及笄,我们唯有为她寻个家世清白的人家,让她少些争斗,多些安宁,美满和顺的过一辈子。”此生她只能熬着日子过,遂不希望三妹走她的老路,便是嫁给似爹爹这般的人也好,爹爹再在乎官位却从未宠妾灭妻,她娘便是再多的不是,爹爹也从未在众人面前打过她的脸。 翊哥苦笑:“即便大姐不说弟弟也会这般做,只是娘……” 至那事之后已过去好些日子,娘亲对他依旧爱答不理,往常心疼他挑灯夜读,定会派丫鬟送滋补身子的汤水,如今却再不曾喝过。 “也许娘心底的打算与我们想的不一样,却也是一心一意为我们着想,且离三妹定亲还有一年光景,趁此光阴,咱们慢慢相看人家便是。” “大姐言之有理,此事是弟弟cao之过急。” 心事一了,大姐细细端详他的眉眼,轻声问:“秋试可有把握?” “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 “这么有把握,我可是听说曹家幼子曹霁光也准备金秋下场,此人不可小觑,”大姐神色一顿,轻声道:“大姐自是知晓你的学问与文采,却也不能孤高自傲。” 翊哥淡笑道:“大姐,弟弟敢说此话,自是胸有成竹。” 大姐面露喜色:“好,好,大姐自是对你有信心,待你金榜题名之日,大姐来家亲自为你做一桌席面。” “如此,这段时日大姐可要勤练厨艺方是。” 大姐无奈的摇了摇头,嗔怒道:“果然如六妹所言,你睚眦必报的很。” “六妹敢如此说?” 大姐讪笑道:“翊哥莫信!此话乃大姐胡言乱语,且莫放在心上。” 坏了! 她好似坑了六妹! 翊哥不会报复她吧! “呵呵……”翊哥只是淡笑不语。 刘湘婉回院之后换了一身衣裳方出去,未料沿路偶遇大姐,福了福身,轻笑道:“大姐这是从哪来又去至哪处?” “鬼机灵,竟敢套我话?” 刘湘婉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大姐,meimei这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大姐点了点她的额头:“真该拿针将你这小嘴给缝上。” “大姐……”刘湘婉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姐妹二人一同去往太太的院子,只听大姐淡淡道:“勿要忧心,四妹之事已处置妥当。” 刘湘婉神色一顿,垂下头轻声道:“四姐可会吃苦头?” 大姐玩味道:“你是如何想?” “于我而言,与四姐争锋相对,唯有两败俱伤,不如后退一步,方可海阔天空。” “若她与你结了死仇,日日想着对付你,到时你又该如何?” 刘湘婉遮住眼里的眸光,淡淡道:“狭路相逢勇者胜。” 大姐点了点头:“若你一再退让,反让她有恃无恐,倒不如直接给她狠狠一锤,让她知晓兔子惹急了也会咬人。” 刘湘婉心中低叹,可我到底不是大姐,所行何事皆有太太与镇国将军府唯以依靠,而她若行差踏错,等待她的唯有一尺白绫。